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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踢到钢板上了

    平戎侯夫人邵氏看到望舒当然高兴,邵氏每次见到望舒都显得很高兴,这让望舒都有时候都怀疑大家都说平戎侯夫人向来不苟言笑是不是都只是在胡说八道。

    邵氏看到来的人是望舒,当即连烟花和花灯都不看了,坐回了桌子前,笑眯眯地召唤望舒过去:“二姑娘快过来我这儿。”

    望舒应了邵氏的要求,坐到了她的身边,苏守业走过来汇报道:“妹妹放心,我已经安排人手去寻你的朋友们了,应该用不了多久便可以找到她们的。”

    望舒对此是发自内心地感激,连忙想站起来道谢却被苏守业轻轻按了回去,只得点点头道:“真的是太多谢苏三公子了。”

    “你也太见外了,母亲如此喜欢你,你唤我们作哥哥便可。”苏守业脸上一直带着标志性地笑容,“忘记跟你介绍了,不过你大约也还记得他,这位表示我那三弟苏安业。”

    苏守业一边介绍苏安业,一边在望舒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苏安业一直默不作声,只顾自己吃着小菜,望舒只能先开口为场面破冰:“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苏三公子气质卓然,月儿自然记得。”

    望舒说完这个苏安业依然就跟没听见一样不说话,望舒心想怎么这人变得这么没礼貌了?默默地在心里减大分。

    是平戎侯夫人邵氏接过了话去:“什么气质卓然,你夸他做什?”

    望舒看着邵氏,难道是母子二人刚刚闹不愉快了?难怪踏入这包厢的时候看到他俩坐的那么远……

    “他就只会一直往外跑不着家!一去去这么些年,这刚回来,就又说要去蜀地游玩。”果然邵氏是对这苏三公子心中有所抱怨,但由于望舒在,邵氏念叨了两句便不再继续说了,“不说他了,原来你的乳名唤作月儿啊!”

    邵氏刚刚拿眼睛瞟了一眼苏安业,话题一转回到了望舒身上,神情中马上变做了慈爱:“望舒,月儿……你的父亲还挺会取名儿的。”

    望舒欣喜,终于有人发现了!但却摇了摇头,否认着:“月儿的名字不是父亲取的,月儿和姐姐的名字都是母亲所取,就连我们在家中所居住的院落名字,也都是出于母亲。”

    听罢邵氏点了点头,对那只在大型宴席上见过几次的夏夫人心生了几分赏识。

    “倘若你不介意,我以后就唤你的乳名可好?”邵氏礼貌地问道。

    望舒怎么可能会介意?她笑着,此刻的她真的像极了一位被宠爱的小女孩:“怎么会介意,简直是荣幸至极!”

    望舒发现有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看,回过头去发现是苏安业,他这般看着自己又是为何?他一直不说话,又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真的又奇怪又可怕。

    “是否能有幸知道世子妃的乳名?还有你们院落的名称。”苏守业也被桌面上的小菜吸引住了,拿起筷子吃了两口。

    望舒被问得挺高兴的,自豪地介绍起来:“长姐乳名昭昭,她在家中的院落叫春晖阁,而我的院落叫星稀苑。”

    苏守业听罢微微抬头在回想什么:“烈日昭昭,月明星稀,没想到夏夫人文采如此出众。”

    望舒听到大家都夸赞自己的母亲,心里十分欢喜。母亲夏夫人的好,可远不止这一般呢!

    大家正聊得起劲,包厢的门却被下人们打开了,望舒回头一看来人,这不是柳湘君和朱云碧还能有谁?望舒连忙起身去,柳湘君看到望舒也疾步走了进来,与望舒牵住了双手。

    “你们都去哪里了?我一回头就见不着你们了。”望舒有些抱怨,但是声音很轻,怕被在场的夫人觉得自己没礼貌。

    谁知道柳湘君却直接用声音盖过了望舒:“什么我们去哪里了,是你啊,我们就在一旁,只是看到了一盏蟠螭灯十分美丽,便去观赏了一下,谁知道我们买了回来你却不见了!”

    望舒看柳湘君身后的朱云碧,她把手抬了抬,确实拿了一个做工十分精巧的绫绢木雕走马灯。望舒仔细回想,好似刚刚在那里的时候也瞄见过有这种类型的灯,马上反应过来,相当不好意思:“我原以为是你们跑到哪里去了,才四处去寻找你们,原来我才是那走失了的人啊?”

    三位姑娘都笑了起来,柳湘君这才想起来要给这包厢中的人行礼:“大理寺少卿柳思宏之女柳湘君见过平戎侯夫人,见过二位公子。”

    朱云碧早就在一旁有点踌躇了,她不像柳湘君,一进来心思就都在望舒身上了。她在路上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等下会见到平戎侯夫人,只是一进来柳湘君就跟望舒说了起来,自己也不好打断,一直等到现在才全了这礼数:“盐运司副使朱其生之女朱云碧,见过夫人。”

    包厢中的女眷多了起来,两位公子便不方便再待在此处了,两兄弟不约而同地起身说要出去转转。

    “我好似听说这盐运司副使朱大人家可不止一个女儿,你是……”平戎侯夫人邵氏让姑娘们都坐下来,一直在旁边候着的下人见此便给大家更换来了新的碗筷,动作一套下来行云流水,竟连收拾碗筷时的碰撞声都没有。

    朱云碧本来都快坐到凳子上了,听到邵氏问她问题,又赶紧站了起来:“回夫人的话,云碧上面还有一位姐姐,名叫朱沉碧。”

    邵氏挥了挥手,让她坐下:“我大概记得她,长得也不错,性子也乖巧。”

    不知道邵氏是不是真的记得朱沉碧,还是说只是当着妹妹的面说点场面话,反正望舒听完邵氏对朱沉碧的评价之后感到心中一阵膈应,下意识地看向了朱云碧,人后常年被朱沉碧欺负,人前还要配合朱沉碧帮她维护好姐姐的形象,朱云碧听罢脸色显得有点难看。

    但邵氏又怎么会留意到这些?只是又问了问正看着桌子上的小菜挪不开眼了的柳湘君:“柳大人和柳夫人近来可好?”

    柳湘君急忙回过神来回话:“好,父亲和母亲都很好。”

    邵氏问完才发现柳湘君都快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便笑着说:“吃吧吃吧。”

    她吩咐刚刚更换碗筷的下人多上来几个小吃好让姑娘们解解馋,也不忘叮嘱望舒多吃点:“月儿你也吃,想吃什么可以再点一些来。”

    朱云碧对平戎侯夫人称呼望舒的乳名感到惊奇,望舒与她对视了一眼,相视一笑,然后看着夹在她们两个中间的柳湘君已经迫不及待地吃起来了,不由地觉得好笑。

    “你们是谁,竟敢拦着我,我父亲是朝廷要职官员,谁敢对我动手动脚的?”吃得好好的,望舒正在细细地品尝着嘴里的双色马蹄糕,却被门外的骚动惊扰了。

    桌上的四人都被这声音吸引住了,都直起了身子想知道门外发生了什么事情。望舒听着什么“动手动脚”,第一反应就想着是不是有姑娘被非礼了,但是又回想起刚刚上楼进入这包厢的时候,外面全是平戎侯府的人……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才对。

    只听一少女的声音继续在喊叫:“我刚刚分明看到了我妹妹和那个柳姑娘被几个男子带上二楼。”

    望舒倒吸一口凉气,啊?原来是那冤家朱沉碧啊?望舒看了看平戎侯夫人,想看看她脸色如何,但平戎侯夫人邵氏在听到这些话之后更加淡定了,她面无表情的样子确实气场很强。

    望舒又看了看朱云碧,她听到是长姐朱沉碧来了,表情惊慌至极,像是受了惊的小兔子。

    “我妹妹待字闺中,怎么能在此处私会外男?同是姐妹理应同气连枝,共荣共损。妹妹作出这般愧对家门的事情我可不能坐视不管。”朱沉碧好大声,分明是想让屋里的人也听见她说的话。但望舒只为她感到尴尬,即便是打着关心家族名声的名义来让妹妹回去,也总不能闹得整条街都知道了吧?她就是故意把事情闹大,好毁了朱云碧的,真的是好歹毒的心啊!

    平戎侯夫人依然端坐在那里,望舒当然也不敢说话,门外的下人对着朱沉碧说:“我劝你不要在此处乱说话。”

    “什么乱说话?我已经问过了,这个包间是以一男子名义包下的!我与友人也是亲眼见着我那庶妹跟着几个男子上了这楼,这还能有错?”望舒想了想,“是以一男子名义包下的”包厢,估计是苏守业的名义,平戎侯夫人此等身份的贵妇人出来游玩,肯定是要避免让过多人知道的。

    望舒还以为门口的人还能继续拦着朱沉碧的,没想到却让她直接破门而入了。

    都说这“好汉怕赖皮,赖皮怕泼妇”,看来这平戎侯府上见惯世面的仆人们也会怕泼妇。

    由于太好奇想看到朱沉碧现在的表情,她还是转过了身去,看着刚刚那来势汹汹的少女们此刻正楞在原地,她只觉得痛快。

    为了让平戎侯夫人邵氏能够更加清楚地看清这位朱家大小姐,这位她刚刚还夸赞过“长得也不错,性子也乖巧”的姑娘现在的模样及她那嚣张跋扈欺负妹妹的所作所为,望舒“识相”地站了起来,站到了一旁,但在边边上看热闹又不够过瘾,又挪了挪身子站到了邵氏的身后去。

    这酒肆二楼的包间并不大,一眼就能看清楚这里面的几个人。但朱沉碧还是一脸难以置信,怎么会这样?怎会一屋子的女子,朱云碧和那个叫柳湘君的疯丫头不是跟着几位壮男来到这里的吗?刚刚自己的朋友早些时候还分明看见原本这里有少年出入的呀,这……怎么只有朱云碧、柳湘君和夏望舒了?还有一位贵妇人。

    朱沉碧定睛一看那贵妇人的装扮,虽然已是穿得像平常夫人一般,但身上的贵气和威严是伪装不了的。

    门口被她们钻了空子闯了进来的仆人见她这幅表情,也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阴阳怪气地向她介绍道:“这位是平戎侯府的夫人,正在跟几位姑娘聊天呢……管你父亲是何等朝廷要职官员,也不能贸然打扰了夫人雅兴才是。”

    “平戎侯夫人?”朱沉碧身后的友人率先反应过来,这不是那杀伐果断的平戎侯家的主母吗?一想到从来听说平戎侯是有权先斩后奏的,其夫人又有诰命在身,也不是好得罪的主,便直接吓得双腿瘫软在地,惹得旁人以为她是朝着夫人邵氏下跪认错,也连忙拉着朱沉碧一起跪下了。

    平戎侯夫人邵氏就端坐在那个地方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并未开口说话。

    “夫……夫人……”朱沉碧向来仗着自己是家中长女,从不给朱云碧脸面看,这次来就是想把事情闹大,好让父亲狠狠地收拾她,却没想到是一脚踢到了钢板上了。

    她努力地在脑子里想着为自己开脱的说辞,只怪自己刚刚一心觉得自己那妹妹就是跟着柳湘君那疯丫头出来遇到了心仪的少年,而偷偷前来此处私会的。朱云碧年纪也已十四,快到及笄之年,情窦初开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更何况今天又是中秋花灯节,这氛围之下与他人眉目传情暗生情愫也不无可能……

    只是……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啊?肯定是这个叫夏望舒的丫头!即便是自己那庶妹加上柳湘君两个人都未必斗得过自己,但每次只要遇见夏望舒,自己就一定会倒霉的!上次在秀水湖那一次,她自作主张把庶妹朱云碧接走就算了,还在日落的时候掐着点送朱云碧回府,分明是要让父亲看到之后问起那事的!

    想起那一次朱沉碧就来气,更可恶的夏望舒居然还安排身边的丫鬟亲自陪同朱云碧回家,到了家门碰巧看到了父亲回家问起为何朱云碧会被夏家的马车带回来,这丫鬟居然把今日之事一五一十地全告诉了父亲,还有朱云碧湿透了的衣鞋作为证据,自己根本没办法争辩,硬是被父亲罚跪了三天的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