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CHANGE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
一怀愁绪,几年离索。
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
桃花落,闲池阁。
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莫、莫、莫。”
——题记
清照端起茶杯,先轻抿一口,不知不觉间握杯之手开始轻轻颤抖:“你想想,后羿这个名字听起来耳熟吗?”“耳熟的很。”
清照道:“我给你说的话,当故事便可,但是不可泄露。
“你先拿出古琴碎片。
“那时,我——前世的我,甩脱了西王母的百般纠结,见到了你——当然也是前世。西王母说你只有一个月可活。那正是二月。二月总是比别月短,所以我藏起了日历。我拿出了一柄古琴,真是这片古琴碎片的来源。我弹琴,我们高兴地度过一个月,最后一天你说你快死了,我想奏曲安抚你,因为琴弦皆断,我劈开了古琴,你说夫妻如琴瑟相和,你快死了。我说没有,你道你看见我藏起日历,便冲动得命丧黄泉。”
说着她又饮了一口茶水,忽然一个丫鬟风尘满面地冲了进来:“赵夫人,快来,你父亲有危险了。”原来徽宗执政,蔡京为相,重又恢复新政,定元祐奸党名单,并刻于石上,竖于端礼门外,称之“元祐党人碑”,李格非名列其中。
清照一下子泪眼迷蒙,本来清脆如天籁的声音略带沙哑:“带我去。”说着声泪俱下,把茶杯随手一掷,冲了出去。赵明诚提议说他的父亲这次做了宰相,是朝廷大官,可以去求他。清照于是便急忙抓来墨水瓶,随手拿了一支毛笔,迅速书一篇文章。虽然情况紧急,但是写得还是和平常一样,因为赵挺之是明诚之父,便字楷书,措辞严谨细致,词语朴素但是暗含深意,客气十分。
她十万火急地雇了一辆马车,不说价钱,直接塞给他一大把铜钱,让他驾到最快。马车在窄小的街道中横冲直撞,清照仍嫌太慢,太笨拙,直接叫一个男仆来驾,一路狂飙到了赵挺之家,轻巧地下车,亲自捧着那张宣纸给赵挺之。
赵挺之人如其子,仪表堂堂、气宇不凡、身躯魁梧、虎目灼灼,他微微叩首,示意清照上书。捻着白胡须看完之后,表情严肃起来:“虽令尊先生身处困境,但是鄙人力薄,恐不能救。”(好吧,收回之前的话,貌如其子)清照几乎脱口而出:“宰相大人怎么力薄?胆小怕事!”想着便微微挑起了眉毛,眼角有些不悦之色,但是赶快掩饰住了。
回家时一直低低咒骂着赵挺之,只是到了家门前便不提,因为赵明诚在门口等着。
幸而其父无事,但是婆媳两家有了隔阂。清照重演了缇萦救父的传奇,但是遇到的只是懦弱的赵挺之。
又平平淡淡从从容容过了一年。
赵明诚决定开始仕途,清照百般劝阻无效,只得让他去。当天她双眸含情凝睇,唇色朱樱一点,弱骨纤形,梨花带雨,蝉露秋枝,楚楚可怜地拽着他的袖子求他不要步入险恶的官场。
他还是乘着大轿走了,撩起帘子看她,微微一笑。
她换了一身白巾翠袖,珠纱遮面,罗绮文秀。她知道这一去便要几年,于是斟上一杯陈酒,大醉一场,金针倒拈,绣屏斜倚。醒来灌下了一壶冷水,慢慢出去赏花。这次没有了赵明诚,生活无趣许多。只好在家中休憩。
清照便坐到一把藤椅上,和彩儿聊天,不过无非是些“今天天气挺好”之类的寒暄,不久便无话可说。
于是便写下一封长信,委托别人送出去。可是终也是没有让赵明诚收到。
过了一会,早早梳洗完毕,躺在雕饰精美的木床上,拉来一床锦被,文雅精巧的房间呈正方形,可是在床上整夜辗转难眠。
清照早在半夜三更时轻手轻脚披衣起身,提着茶壶到了观星台上,上面空气清新潮湿,人不常来,只摆着一桌一椅,都是松木的。她将茶壶小心地放在桌头,倒了一杯香气扑鼻的红茶进一只小陶瓷杯中,接着坐到椅上,举杯呷了一小口。陶瓷杯中荧光闪闪的红茶,半透明,几乎象牙色的瓷杯掺了些羊脂玉。
忽然看见一个女子的脸缓缓出现在红茶中,蜜糖色的肌肤抹了胭脂,施了白粉,嘴唇搽得几乎血红,看上去气急败坏。清照一下子便知道这是西王母,于是嘲讽道:“几百年没见好看多了?”西王母冷冷道:“谢谢关照,恐不及你。”“说甚么漂亮话呀,这是,不过……”
西王母打断道:“我知道,我可以只轻轻动一下手指头就改变世界。”“这么说……我父亲的事……”“嗳,何必当真?他只是你名义上的父亲,不记得喾吗?他才是你真父亲,再说,你是历劫,你还是那个月宫中的仙子。不信——不信?那试试集中注意力,你的能力完全可以让这一桌一椅烟飞云灭。”
清照的嘴角挑了起来,接着目光变得刚毅:“好,我先试试把红茶变为灰烬。”没等西王母说话,她迅速举起双手,闭上双眼,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消灭这杯红茶!
她的双手中形成一个焕发光芒的金光圈,有着六芒星的图案,衣服变成了一袭金光隐隐的白裙,一甩披帛,她睁开了双眼,眼瞳也泛着金。清照听见西王母的惊叹:“这不是百年修成的金星芒阵吗?你怎么会?”
清照轻声道:“历劫,就用了一百年。”说罢,撩起金光圈,猛向茶杯罩去,金光圈像传说中的饕餮一样吞噬了所有事物,除了它的主人清照。她看见一个个人,一件件物吸了进去,于是,一下子跳下了观星台,果然,光圈吸进了一整座大宅。
她惊恐了,惶怕地高喊:“停下,快停下!”
可是没有。
她颓废地坐在地上,突然听见了繁乱的脚步声和人声。她睁开了双眼,彩儿解释说:“我们正要叫你起来,可不便,怕你生气,午时开门才发现你不在,找了一圈才发现你趴在桌上,头埋在手里,旁边一杯打翻的红茶。不过你衣裳怎么这样?我没见过你穿这件。”
“我……我最近购置的。”清照欣慰这只是一个梦,可衣服又如何解释?她有能力,但她觉得自己在一个亦真亦幻的空间中,没有了明诚,无人倾诉。
她开始抗拒梦境,可是回想:玉兔那次是头痛;帝女、她妹妹那次是隐约看见她;西王母也是直接出现的。几乎无法不做梦了。
她的“嫦娥”身份,也就是梦中的身份,仙术一天天能量增长,梦中玉兔鼓励她;帝女唤醒训练她;西王母使她练手。
她再也无法单独用“李清照”身份了,每个梦境都是身份的转换。
东风恶,欢情薄。
一怀愁绪,几年离索。
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
桃花落,闲池阁。
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莫、莫、莫。”
——题记
清照端起茶杯,先轻抿一口,不知不觉间握杯之手开始轻轻颤抖:“你想想,后羿这个名字听起来耳熟吗?”“耳熟的很。”
清照道:“我给你说的话,当故事便可,但是不可泄露。
“你先拿出古琴碎片。
“那时,我——前世的我,甩脱了西王母的百般纠结,见到了你——当然也是前世。西王母说你只有一个月可活。那正是二月。二月总是比别月短,所以我藏起了日历。我拿出了一柄古琴,真是这片古琴碎片的来源。我弹琴,我们高兴地度过一个月,最后一天你说你快死了,我想奏曲安抚你,因为琴弦皆断,我劈开了古琴,你说夫妻如琴瑟相和,你快死了。我说没有,你道你看见我藏起日历,便冲动得命丧黄泉。”
说着她又饮了一口茶水,忽然一个丫鬟风尘满面地冲了进来:“赵夫人,快来,你父亲有危险了。”原来徽宗执政,蔡京为相,重又恢复新政,定元祐奸党名单,并刻于石上,竖于端礼门外,称之“元祐党人碑”,李格非名列其中。
清照一下子泪眼迷蒙,本来清脆如天籁的声音略带沙哑:“带我去。”说着声泪俱下,把茶杯随手一掷,冲了出去。赵明诚提议说他的父亲这次做了宰相,是朝廷大官,可以去求他。清照于是便急忙抓来墨水瓶,随手拿了一支毛笔,迅速书一篇文章。虽然情况紧急,但是写得还是和平常一样,因为赵挺之是明诚之父,便字楷书,措辞严谨细致,词语朴素但是暗含深意,客气十分。
她十万火急地雇了一辆马车,不说价钱,直接塞给他一大把铜钱,让他驾到最快。马车在窄小的街道中横冲直撞,清照仍嫌太慢,太笨拙,直接叫一个男仆来驾,一路狂飙到了赵挺之家,轻巧地下车,亲自捧着那张宣纸给赵挺之。
赵挺之人如其子,仪表堂堂、气宇不凡、身躯魁梧、虎目灼灼,他微微叩首,示意清照上书。捻着白胡须看完之后,表情严肃起来:“虽令尊先生身处困境,但是鄙人力薄,恐不能救。”(好吧,收回之前的话,貌如其子)清照几乎脱口而出:“宰相大人怎么力薄?胆小怕事!”想着便微微挑起了眉毛,眼角有些不悦之色,但是赶快掩饰住了。
回家时一直低低咒骂着赵挺之,只是到了家门前便不提,因为赵明诚在门口等着。
幸而其父无事,但是婆媳两家有了隔阂。清照重演了缇萦救父的传奇,但是遇到的只是懦弱的赵挺之。
又平平淡淡从从容容过了一年。
赵明诚决定开始仕途,清照百般劝阻无效,只得让他去。当天她双眸含情凝睇,唇色朱樱一点,弱骨纤形,梨花带雨,蝉露秋枝,楚楚可怜地拽着他的袖子求他不要步入险恶的官场。
他还是乘着大轿走了,撩起帘子看她,微微一笑。
她换了一身白巾翠袖,珠纱遮面,罗绮文秀。她知道这一去便要几年,于是斟上一杯陈酒,大醉一场,金针倒拈,绣屏斜倚。醒来灌下了一壶冷水,慢慢出去赏花。这次没有了赵明诚,生活无趣许多。只好在家中休憩。
清照便坐到一把藤椅上,和彩儿聊天,不过无非是些“今天天气挺好”之类的寒暄,不久便无话可说。
于是便写下一封长信,委托别人送出去。可是终也是没有让赵明诚收到。
过了一会,早早梳洗完毕,躺在雕饰精美的木床上,拉来一床锦被,文雅精巧的房间呈正方形,可是在床上整夜辗转难眠。
清照早在半夜三更时轻手轻脚披衣起身,提着茶壶到了观星台上,上面空气清新潮湿,人不常来,只摆着一桌一椅,都是松木的。她将茶壶小心地放在桌头,倒了一杯香气扑鼻的红茶进一只小陶瓷杯中,接着坐到椅上,举杯呷了一小口。陶瓷杯中荧光闪闪的红茶,半透明,几乎象牙色的瓷杯掺了些羊脂玉。
忽然看见一个女子的脸缓缓出现在红茶中,蜜糖色的肌肤抹了胭脂,施了白粉,嘴唇搽得几乎血红,看上去气急败坏。清照一下子便知道这是西王母,于是嘲讽道:“几百年没见好看多了?”西王母冷冷道:“谢谢关照,恐不及你。”“说甚么漂亮话呀,这是,不过……”
西王母打断道:“我知道,我可以只轻轻动一下手指头就改变世界。”“这么说……我父亲的事……”“嗳,何必当真?他只是你名义上的父亲,不记得喾吗?他才是你真父亲,再说,你是历劫,你还是那个月宫中的仙子。不信——不信?那试试集中注意力,你的能力完全可以让这一桌一椅烟飞云灭。”
清照的嘴角挑了起来,接着目光变得刚毅:“好,我先试试把红茶变为灰烬。”没等西王母说话,她迅速举起双手,闭上双眼,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消灭这杯红茶!
她的双手中形成一个焕发光芒的金光圈,有着六芒星的图案,衣服变成了一袭金光隐隐的白裙,一甩披帛,她睁开了双眼,眼瞳也泛着金。清照听见西王母的惊叹:“这不是百年修成的金星芒阵吗?你怎么会?”
清照轻声道:“历劫,就用了一百年。”说罢,撩起金光圈,猛向茶杯罩去,金光圈像传说中的饕餮一样吞噬了所有事物,除了它的主人清照。她看见一个个人,一件件物吸了进去,于是,一下子跳下了观星台,果然,光圈吸进了一整座大宅。
她惊恐了,惶怕地高喊:“停下,快停下!”
可是没有。
她颓废地坐在地上,突然听见了繁乱的脚步声和人声。她睁开了双眼,彩儿解释说:“我们正要叫你起来,可不便,怕你生气,午时开门才发现你不在,找了一圈才发现你趴在桌上,头埋在手里,旁边一杯打翻的红茶。不过你衣裳怎么这样?我没见过你穿这件。”
“我……我最近购置的。”清照欣慰这只是一个梦,可衣服又如何解释?她有能力,但她觉得自己在一个亦真亦幻的空间中,没有了明诚,无人倾诉。
她开始抗拒梦境,可是回想:玉兔那次是头痛;帝女、她妹妹那次是隐约看见她;西王母也是直接出现的。几乎无法不做梦了。
她的“嫦娥”身份,也就是梦中的身份,仙术一天天能量增长,梦中玉兔鼓励她;帝女唤醒训练她;西王母使她练手。
她再也无法单独用“李清照”身份了,每个梦境都是身份的转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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