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深渊之下
又到了那个餐厅区域，萝猫猫和华风躺在软沙发上，另一边，陈思和林野面对面坐着，像老朋友一样聊着天。悠扬的古典琴声响起，带着兔耳朵的服务生端上了苦咖啡和甜牛奶，林野把牛奶打着旋浇进咖啡里，黑色和白色缠绕成丝，最后汇成了幽洞的形状。
“话说林野，你从孤儿院离开后去干嘛了？”陈思疑惑地问道。
“你也知道，我年少时有一个愿望，就是给山区里生活贫苦的孩子们筹钱，实现他们的梦想。读书也好，当科学家也好，当医生也好...”林野用小勺搅拌着咖啡，浅白色的蒸汽就从那个洞口冒出。
“我记得，你还跟孩子们说，等以后赚了钱，要把钱全捐给山区。”陈思努力地追忆着往昔，“当时我很佩服你，但也很不理解你——为什么要把辛苦赚到的钱送给别人。”
“哈哈，我也挺不理解自己的...到底为什么啊，为什么要把自己的钱送给毫无关联的人...但后来我就想明白了。人和动物有精神层面上的差距，那就是共情心理...我觉得，陈思弟弟应该也会同情那些孩子们吧。”
“嗯...或许吧。”
陈思和林野端起咖啡杯，轻轻碰了杯，二人都喝下了一大口。
林野像是喝了酒一般，醉醺醺地讲道：“离开孤儿院后，我去了餐厅当服务生，但因为犯了错，被老板赶了出去。之后我就在街上卖艺——陈思，你还记得我的尤克里里弹得不错吗？”
“对！我想起来了，你会弹尤克里里，当时你还在生日会上弹了一曲。”
“我想通过弹尤克里里赚钱，再把赚来的钱捐到山区...但路人施舍的钱只能够我生存，攒到最后，也只挤出了30多块钱。我当时心一急，用那三十块钱吃了顿好的，并没有捐，因为那时候我才意识到——爱人的前提是先爱己。我现在都还记得那盘25块钱的烤肉夹馍，还有5块钱的状元粥...吃着真香，但又真的心疼...
再之后，我因为一些机缘巧合认识了一个叫作‘彼岸花开’的乐队。乐队的成分很杂，里面有跟我差不多大的高中生、有生活失意的中年人、还有热爱音乐的青年人、甚至还有一个会吹口琴的老婆婆，吹的还是60年代的红歌...乐队存在的目的和我的愿望一样——给那些底层的孩子们筹钱，保障他们生存。
我在乐队里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虽然仅仅是每天两顿，每顿一菜一肉一汤，但却实实在在比之前要好的多。再之后的那段时间，农村人口自杀率上升，我开始和同伴们下乡，为那里的孩子和老人们演奏音乐，让他们好好活着。我们的视频被发到了网上，传播了正能量，也收获了很多粉丝。他们给我们打赏，想以我们为媒介把钱送给那些同胞，我们也诚信的照做了...
在网上红了一段时间，乐队被省慈善基金总会赏识，那里的工作人员找到我们，想收下一些成员去他们那里工作。很多人拒绝了，他们就说可以提高所有成员的生活水平，但有一个前提。那个前提说出来时，我们都很震惊，也很不理解。因为他们给的条件是——解散‘彼岸花开’乐队。”
“解散？！”陈思差点把咖啡喷了出来，他现在满脑子问号，“为什么解散？你们又没违法啊！”
“你听我往后讲就知道了。”林野无奈的叹口气，摇了摇那杯咖啡，“乐队的成员中，我是唯一一个答应去基金会工作的人，有几个高中孩子也想去，但因为学业的缘故被迫放弃了机会。可...等到了那里，我才明白，所谓的基金会根本不做慈善...他们将普通人捐来的钱层层抽水，到最后，落到乡村的钱，连十分之一都不到...”
“......”
陈思一开始没有说话，他鼻子先是有些微酸，紧接着抿了抿嘴唇，低声说：
“怪不得要让乐队解散...”
......
“穷人...把钱捐给了富人...”林野说完，放下咖啡杯，不知为何低头大笑起来，笑声如同银铃一般，却夹杂着一丝苦涩。
“你现在还在基金会工作吗？”
“肯定啊，我还要靠这个吃饭啊。不仅如此，我还是省基金会的高级会员，不然怎么有资格来心之渊？来这儿就是为了搞钱，顺便搞点美色什么的...毕竟‘英雄本色’，连需求都没法满足还怎么当英雄？”
“如果你到现在还没有同流合污，那确实是真英雄。”
“同流合污...？我从小在底层长大，共情心理不容许我干那种事...对了，最近基金会要给省内的农村修建公厕，群众那里捐了不少钱。但你也知道...唉...能有多少钱落到厕所上...我这次搞到了200万，以我个人的名义砸进工程里，也算是一点微薄的帮助了...”
陈思和林野又聊了一段时间，最后两人都累了，起身躺在软沙发上，静等着困意袭来。
沙发上从左到右，分别是林野、陈思、华风、萝猫猫。
“聊完了吗？聊完了该谈谈正事了。”华风倒不是很急，他摇晃着酒杯，时不时小酌一口，时不时再倒上一些。
“谈吧。”陈思在他身边，惬意地回答。
“很简单的。”华风拿起小桌上的一张纸，又从胸口处取下一只钢笔，递给陈思。
陈思并没有直接看纸上写的什么，而是先对那支笔很感兴趣，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别人用钢笔了。陈思研究了一下钢笔的外形和构造，发现它十分的古朴，充满了年代感，他欣喜地问道：“这是从哪儿买的？”
“一个收藏家那儿弄得...这笔你买不着的，1922年产，大概找不到比这更老的钢笔了。”
“这么久竟然还能用...我好想收下这支笔。”
“不可以哦，这笔跟我有感情。我可以给你100万，但就是不能给你这支笔。”
“100万？！来，看看实力！！”
“先把协议签了再说吧。”华风终于有些不耐烦了。
陈思端详了协议上的话，其中有一句让他很在意——
心之渊将尽可能保证陈思及其亲人朋友的人身安全，采取的手段不限于武装保护和杀人。此外，若陈思想要退出合作，其本人及亲人朋友将不会受到肉体上的伤害。
有这句话在，他就彻彻底底放心了。
仓促看完了其他偏正常的条款，陈思大笔一挥，在纸上签好了字。华风打了个响指，一个工作人员端上来一个小保险箱，他把那张纸铺平装了进去，锁好后命令存放起来。
华风像绅士一样，对着陈思伸出一只手，后者楞了一下，赶忙握住那只手，简谐运动似的上下摇摆了很长时间。
“陈思小朋友...哦不，小天才。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科幻写手，而是一颗玄幻区的新星——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你将是网络文学的里程碑，是玄幻界未来的扛鼎之人！在你我的合作下，我们赚到的金钱会像流水一样，源源不尽、川流不息！为表合作愉快，这里我为你准备了一份小礼...”
华风探去身子，打开了桌上的一个小钢盒，开盒的一瞬间，金光从盒中散射开来，因为内壁就是耀眼的镀金。只见一沓鲜红的钞票整齐地摆放在中间，华风端起盒子，捧在陈思面前，陈思按捺不住激动的心，颤抖着将那沓钞票抽出、攥紧、举过头顶，让它在粉色的灯光下变得更加诱人。
“这是1万元，以后只会有更多。”
他的眼睛瞬间明亮了起来，赶快将钱塞进口袋里。在这小巧的纸片面前，陈思坚强的心灵还是塌了下来。他面对着半座银行都没有破功，是因为他想象不到银行握在手中的样子，但那沓钞票却实实在在存在着，而且就攥在自己手里。与银行的声波攻击相比，它就是一枚真实存在的、向自己击来的炮弹，打在了最薄弱的心底。
“合作愉快！”陈思搂住华风的肩膀，变成了萝猫猫爱做的姿势，但思考一番后，他说了一句与气氛相突兀的话，
“华风...我妹妹，是不是也要赶快去上学啊...”
在低下头的一瞬，他瞅见了那条系在脖子上的黑领带。
“你妹妹的事，我也很快会操办好。”华风话音落下，陈思心中的石头也落了地。
一段沉默之后，一言不发的萝猫猫开口了：
“各位，都已经这么欢愉的气氛了，不来点才艺怎么行啊~~”
她从沙发上起身，迈着妖娆的步伐走到众人面前，向陈思探去身说道：
“陈思小哥哥...一定还没听过我们心之渊的主题曲吧...？林野哥哥，既然来都来了，你能配合我，给我们的贵客演奏一句吗？”
林野本来快要睡着了，听到萝猫猫的话，立马打起了精神：
“怎么演奏？尤克里里吗？”
“不然呢~”萝猫猫打了个响指，对着柜台喊道，“小姐，拿一本《深渊之下》的乐谱，尤克里里独奏的。”
“好的，稍等啊。”柜台小姐弯下腰，很快在柜子里找到了乐谱。
......
古典钢琴曲停止了播放。
小餐厅变成了小型舞台。
陈思和华风半躺在沙发上，靠在一起，就着粉红色渲染的灯光，痴迷地望着前方——面前已经摆好了麦克风架，萝猫猫握着话筒，拨弄了一下脸颊边的长发；在另一边，林野手捧着尤克里里，已经准备好了弹奏。
华风摇了摇陈思的身子，递给他一瓶红酒，半醉着说：
“小伙子...你这个年龄该学会喝酒了...”
“算了吧...我不会...”
“不会就学会...”华风拿了个新的酒杯，满上后递了过去，“酒这种东西，才是人活着的意义...等你醉了，那个连你都触碰不到的、最真实的自己就来了...”
“别了...”
“咱都是好伙伴了，给哥哥个面子。”
陈思最后还是接过了酒，忍着奇怪的味道，一小口一小口喝了起来，脑袋也越来越昏。
“好了...可以奏乐了！”华风醉醺醺地向舞台中央摆摆手，萝猫猫清了清嗓子，林野也试好了音。
前奏响起。与古典音乐不同，这首《深渊之下》的旋律充满了现代风格——活泼的曲调乱而有序，跳动的音符刚中带柔；节奏时而轻松、时而紧张...像是马路上走走停停的轿车。曲子明明如此奇怪，但却并不刺耳，反而给人一种继续听下去的欲望...陈思听了半天，终于想出了能总结其风格的词汇——
荒诞。并且是充满美感的荒诞。
歌词被用甜美的声音唱了出来，甜美中竟然还带着一丝冷冽：
我们穿梭于车水马龙
我们浮游过人山人海
看不懂虾吃鱼或虫吃鸟
分不清昼的黑与夜的白
不想再遇到厌恶的人们
甜言蜜语或是装傻卖乖
不想压下长于心脏的枪口
再把真实的想法口中掩埋
我们凝望着深渊
恐惧着它会撕下面具
深渊凝望着我们
为何人们要把伪善延续
善意的水晶碎成玻璃
祝福是我最后的绝句
在深渊之下我们畅饮
饮下鲜血与贪欲
子弹化作词曲音符
钞票把我们缠绕交织
黑暗育出山水原野
所谓的光芒尽数消失
看看它吧
心之渊的舞池
池中涌动着黑色墨汁
深渊之下
幽远的深渊之下
藏着你一直渴求的真实
（间奏）
我们穿梭于车水马龙
我们浮游过人山人海
看不懂虾吃鱼或虫吃鸟
分不清昼的黑与夜的白
不想再遇到厌恶的人们
甜言蜜语或是装傻卖乖
不想压下长于心脏的枪口
再把真实的想法口中掩埋
我们凝望着深渊
恐惧着它会撕下面具
深渊凝望着我们
为何人们要把伪善延续
善意的水晶碎成玻璃
祝福是我最后的绝句
在深渊之下我们畅饮
饮下鲜血与贪欲
子弹化作词曲音符
钞票把我们缠绕交织
黑暗育出山水原野
所谓的光芒尽数消失
探探它吧
心之渊的舞池
舞池涌动着黑色墨汁
深渊之下
幽远的深渊之下
藏着你一直渴求的真实
......
歌曲到达高潮之时，华风搭在陈思肩膀上的手轻轻拍了拍他，陈思带着醉意，痴情的看着舞动身姿的萝猫猫，全然没有感知到这一触动，直到华风的耳语声传来，他那手中的红酒杯摔落在了地上，脸色随着玻璃的破碎声，一点点变得惊恐...
“陈思...我敬佩你...所以要拉你最后一把——猫猫骗了你，她曾经谈过三个男友...一个死了，一个逃了，一个失踪了...你别成为第四个...千万别...”
“话说林野，你从孤儿院离开后去干嘛了？”陈思疑惑地问道。
“你也知道，我年少时有一个愿望，就是给山区里生活贫苦的孩子们筹钱，实现他们的梦想。读书也好，当科学家也好，当医生也好...”林野用小勺搅拌着咖啡，浅白色的蒸汽就从那个洞口冒出。
“我记得，你还跟孩子们说，等以后赚了钱，要把钱全捐给山区。”陈思努力地追忆着往昔，“当时我很佩服你，但也很不理解你——为什么要把辛苦赚到的钱送给别人。”
“哈哈，我也挺不理解自己的...到底为什么啊，为什么要把自己的钱送给毫无关联的人...但后来我就想明白了。人和动物有精神层面上的差距，那就是共情心理...我觉得，陈思弟弟应该也会同情那些孩子们吧。”
“嗯...或许吧。”
陈思和林野端起咖啡杯，轻轻碰了杯，二人都喝下了一大口。
林野像是喝了酒一般，醉醺醺地讲道：“离开孤儿院后，我去了餐厅当服务生，但因为犯了错，被老板赶了出去。之后我就在街上卖艺——陈思，你还记得我的尤克里里弹得不错吗？”
“对！我想起来了，你会弹尤克里里，当时你还在生日会上弹了一曲。”
“我想通过弹尤克里里赚钱，再把赚来的钱捐到山区...但路人施舍的钱只能够我生存，攒到最后，也只挤出了30多块钱。我当时心一急，用那三十块钱吃了顿好的，并没有捐，因为那时候我才意识到——爱人的前提是先爱己。我现在都还记得那盘25块钱的烤肉夹馍，还有5块钱的状元粥...吃着真香，但又真的心疼...
再之后，我因为一些机缘巧合认识了一个叫作‘彼岸花开’的乐队。乐队的成分很杂，里面有跟我差不多大的高中生、有生活失意的中年人、还有热爱音乐的青年人、甚至还有一个会吹口琴的老婆婆，吹的还是60年代的红歌...乐队存在的目的和我的愿望一样——给那些底层的孩子们筹钱，保障他们生存。
我在乐队里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虽然仅仅是每天两顿，每顿一菜一肉一汤，但却实实在在比之前要好的多。再之后的那段时间，农村人口自杀率上升，我开始和同伴们下乡，为那里的孩子和老人们演奏音乐，让他们好好活着。我们的视频被发到了网上，传播了正能量，也收获了很多粉丝。他们给我们打赏，想以我们为媒介把钱送给那些同胞，我们也诚信的照做了...
在网上红了一段时间，乐队被省慈善基金总会赏识，那里的工作人员找到我们，想收下一些成员去他们那里工作。很多人拒绝了，他们就说可以提高所有成员的生活水平，但有一个前提。那个前提说出来时，我们都很震惊，也很不理解。因为他们给的条件是——解散‘彼岸花开’乐队。”
“解散？！”陈思差点把咖啡喷了出来，他现在满脑子问号，“为什么解散？你们又没违法啊！”
“你听我往后讲就知道了。”林野无奈的叹口气，摇了摇那杯咖啡，“乐队的成员中，我是唯一一个答应去基金会工作的人，有几个高中孩子也想去，但因为学业的缘故被迫放弃了机会。可...等到了那里，我才明白，所谓的基金会根本不做慈善...他们将普通人捐来的钱层层抽水，到最后，落到乡村的钱，连十分之一都不到...”
“......”
陈思一开始没有说话，他鼻子先是有些微酸，紧接着抿了抿嘴唇，低声说：
“怪不得要让乐队解散...”
......
“穷人...把钱捐给了富人...”林野说完，放下咖啡杯，不知为何低头大笑起来，笑声如同银铃一般，却夹杂着一丝苦涩。
“你现在还在基金会工作吗？”
“肯定啊，我还要靠这个吃饭啊。不仅如此，我还是省基金会的高级会员，不然怎么有资格来心之渊？来这儿就是为了搞钱，顺便搞点美色什么的...毕竟‘英雄本色’，连需求都没法满足还怎么当英雄？”
“如果你到现在还没有同流合污，那确实是真英雄。”
“同流合污...？我从小在底层长大，共情心理不容许我干那种事...对了，最近基金会要给省内的农村修建公厕，群众那里捐了不少钱。但你也知道...唉...能有多少钱落到厕所上...我这次搞到了200万，以我个人的名义砸进工程里，也算是一点微薄的帮助了...”
陈思和林野又聊了一段时间，最后两人都累了，起身躺在软沙发上，静等着困意袭来。
沙发上从左到右，分别是林野、陈思、华风、萝猫猫。
“聊完了吗？聊完了该谈谈正事了。”华风倒不是很急，他摇晃着酒杯，时不时小酌一口，时不时再倒上一些。
“谈吧。”陈思在他身边，惬意地回答。
“很简单的。”华风拿起小桌上的一张纸，又从胸口处取下一只钢笔，递给陈思。
陈思并没有直接看纸上写的什么，而是先对那支笔很感兴趣，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别人用钢笔了。陈思研究了一下钢笔的外形和构造，发现它十分的古朴，充满了年代感，他欣喜地问道：“这是从哪儿买的？”
“一个收藏家那儿弄得...这笔你买不着的，1922年产，大概找不到比这更老的钢笔了。”
“这么久竟然还能用...我好想收下这支笔。”
“不可以哦，这笔跟我有感情。我可以给你100万，但就是不能给你这支笔。”
“100万？！来，看看实力！！”
“先把协议签了再说吧。”华风终于有些不耐烦了。
陈思端详了协议上的话，其中有一句让他很在意——
心之渊将尽可能保证陈思及其亲人朋友的人身安全，采取的手段不限于武装保护和杀人。此外，若陈思想要退出合作，其本人及亲人朋友将不会受到肉体上的伤害。
有这句话在，他就彻彻底底放心了。
仓促看完了其他偏正常的条款，陈思大笔一挥，在纸上签好了字。华风打了个响指，一个工作人员端上来一个小保险箱，他把那张纸铺平装了进去，锁好后命令存放起来。
华风像绅士一样，对着陈思伸出一只手，后者楞了一下，赶忙握住那只手，简谐运动似的上下摇摆了很长时间。
“陈思小朋友...哦不，小天才。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科幻写手，而是一颗玄幻区的新星——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你将是网络文学的里程碑，是玄幻界未来的扛鼎之人！在你我的合作下，我们赚到的金钱会像流水一样，源源不尽、川流不息！为表合作愉快，这里我为你准备了一份小礼...”
华风探去身子，打开了桌上的一个小钢盒，开盒的一瞬间，金光从盒中散射开来，因为内壁就是耀眼的镀金。只见一沓鲜红的钞票整齐地摆放在中间，华风端起盒子，捧在陈思面前，陈思按捺不住激动的心，颤抖着将那沓钞票抽出、攥紧、举过头顶，让它在粉色的灯光下变得更加诱人。
“这是1万元，以后只会有更多。”
他的眼睛瞬间明亮了起来，赶快将钱塞进口袋里。在这小巧的纸片面前，陈思坚强的心灵还是塌了下来。他面对着半座银行都没有破功，是因为他想象不到银行握在手中的样子，但那沓钞票却实实在在存在着，而且就攥在自己手里。与银行的声波攻击相比，它就是一枚真实存在的、向自己击来的炮弹，打在了最薄弱的心底。
“合作愉快！”陈思搂住华风的肩膀，变成了萝猫猫爱做的姿势，但思考一番后，他说了一句与气氛相突兀的话，
“华风...我妹妹，是不是也要赶快去上学啊...”
在低下头的一瞬，他瞅见了那条系在脖子上的黑领带。
“你妹妹的事，我也很快会操办好。”华风话音落下，陈思心中的石头也落了地。
一段沉默之后，一言不发的萝猫猫开口了：
“各位，都已经这么欢愉的气氛了，不来点才艺怎么行啊~~”
她从沙发上起身，迈着妖娆的步伐走到众人面前，向陈思探去身说道：
“陈思小哥哥...一定还没听过我们心之渊的主题曲吧...？林野哥哥，既然来都来了，你能配合我，给我们的贵客演奏一句吗？”
林野本来快要睡着了，听到萝猫猫的话，立马打起了精神：
“怎么演奏？尤克里里吗？”
“不然呢~”萝猫猫打了个响指，对着柜台喊道，“小姐，拿一本《深渊之下》的乐谱，尤克里里独奏的。”
“好的，稍等啊。”柜台小姐弯下腰，很快在柜子里找到了乐谱。
......
古典钢琴曲停止了播放。
小餐厅变成了小型舞台。
陈思和华风半躺在沙发上，靠在一起，就着粉红色渲染的灯光，痴迷地望着前方——面前已经摆好了麦克风架，萝猫猫握着话筒，拨弄了一下脸颊边的长发；在另一边，林野手捧着尤克里里，已经准备好了弹奏。
华风摇了摇陈思的身子，递给他一瓶红酒，半醉着说：
“小伙子...你这个年龄该学会喝酒了...”
“算了吧...我不会...”
“不会就学会...”华风拿了个新的酒杯，满上后递了过去，“酒这种东西，才是人活着的意义...等你醉了，那个连你都触碰不到的、最真实的自己就来了...”
“别了...”
“咱都是好伙伴了，给哥哥个面子。”
陈思最后还是接过了酒，忍着奇怪的味道，一小口一小口喝了起来，脑袋也越来越昏。
“好了...可以奏乐了！”华风醉醺醺地向舞台中央摆摆手，萝猫猫清了清嗓子，林野也试好了音。
前奏响起。与古典音乐不同，这首《深渊之下》的旋律充满了现代风格——活泼的曲调乱而有序，跳动的音符刚中带柔；节奏时而轻松、时而紧张...像是马路上走走停停的轿车。曲子明明如此奇怪，但却并不刺耳，反而给人一种继续听下去的欲望...陈思听了半天，终于想出了能总结其风格的词汇——
荒诞。并且是充满美感的荒诞。
歌词被用甜美的声音唱了出来，甜美中竟然还带着一丝冷冽：
我们穿梭于车水马龙
我们浮游过人山人海
看不懂虾吃鱼或虫吃鸟
分不清昼的黑与夜的白
不想再遇到厌恶的人们
甜言蜜语或是装傻卖乖
不想压下长于心脏的枪口
再把真实的想法口中掩埋
我们凝望着深渊
恐惧着它会撕下面具
深渊凝望着我们
为何人们要把伪善延续
善意的水晶碎成玻璃
祝福是我最后的绝句
在深渊之下我们畅饮
饮下鲜血与贪欲
子弹化作词曲音符
钞票把我们缠绕交织
黑暗育出山水原野
所谓的光芒尽数消失
看看它吧
心之渊的舞池
池中涌动着黑色墨汁
深渊之下
幽远的深渊之下
藏着你一直渴求的真实
（间奏）
我们穿梭于车水马龙
我们浮游过人山人海
看不懂虾吃鱼或虫吃鸟
分不清昼的黑与夜的白
不想再遇到厌恶的人们
甜言蜜语或是装傻卖乖
不想压下长于心脏的枪口
再把真实的想法口中掩埋
我们凝望着深渊
恐惧着它会撕下面具
深渊凝望着我们
为何人们要把伪善延续
善意的水晶碎成玻璃
祝福是我最后的绝句
在深渊之下我们畅饮
饮下鲜血与贪欲
子弹化作词曲音符
钞票把我们缠绕交织
黑暗育出山水原野
所谓的光芒尽数消失
探探它吧
心之渊的舞池
舞池涌动着黑色墨汁
深渊之下
幽远的深渊之下
藏着你一直渴求的真实
......
歌曲到达高潮之时，华风搭在陈思肩膀上的手轻轻拍了拍他，陈思带着醉意，痴情的看着舞动身姿的萝猫猫，全然没有感知到这一触动，直到华风的耳语声传来，他那手中的红酒杯摔落在了地上，脸色随着玻璃的破碎声，一点点变得惊恐...
“陈思...我敬佩你...所以要拉你最后一把——猫猫骗了你，她曾经谈过三个男友...一个死了，一个逃了，一个失踪了...你别成为第四个...千万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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