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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无端责打

    “贺娇,宣旨!”况钟抬高嗓门。

    贺娇得着命令,从怀里取出圣旨,来到况钟身边举过头顶。

    见到圣旨,院中一众无不跪地口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圣旨内容无外乎皇帝关心苏州民生,委任况钟为太守,执掌苏州牧养一州生灵,要苏州上下全力配合况钟,这份圣旨并未提起便宜之权。

    任意带一众衙属接旨后,问道:“太守大人,此女在公堂门前,大放厥词,公然侮辱朝廷,含沙射影影射辱骂州衙官吏,必有造反之心,此等反贼该如何处置,请太守定夺。”

    “你……”妇人气得口气喘吁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同知大人以为该当如何处置?”况钟问任意。

    “只要坐实造反罪,当诛灭全族!”任意说到。

    “同知大人,莫不是和这妇人有仇?才将这莫须有的罪名强加于她?本官认为她不过一滥言多嘴之泼妇,帐邢一百即可,不必理会。”况钟揪了揪胡须。

    任意眼珠子转了转,说道:“既然太守大人都这么说了,就帐邢一百吧!”

    “嗯。”况钟点了点头,回身带着贪婪的笑意问地上妇人,“你这个样子,再被打一百大板,恐怕是活不成了。本官…向来宽宏大量,只要你给本官道一定数量的歉,就能免邢!这么说,你明白吗?”

    “呸!脏官!畜生!”妇人很是刚烈,听出况钟在暗示她给一定数量的钱,哪里会有好脸色给况钟?

    随行两个中年男人见妇人直骂太守,头发差点没吓掉,是“扑通”一声跪倒,开始求饶,自称是妇人的邻居,只因她苦苦哀求,他们这才发善心抬这妇人来找她女儿,妇人说什么都与他们二人无关。

    “来人,将两个两个恶贼拿下,重打五十大板后下狱!”况钟点指二男。

    “冤枉啊,大人…小人何罪之有??”

    “大人无端责打关押草民,草民不服…”

    二中年男子开始鸣冤叫屈和据理力争。

    “我府衙皂吏何在?”况钟见无人上前,转身怒问。

    差役们忙上前,将两个中年男子按倒在地,当众一番棍刑之后,将二人拖出府衙直奔大牢而去。

    这突如其来的判罚,让府衙上下无不瞠目结舌!

    “大人,何故殴打那二人?”任意和聂远方几乎异口同声地发问。

    “本官看他俩不顺眼!”况钟随口说完,指了指地上那妇人,“她长的还算顺本官的眼,因而,本官不忍罚之。哎,只可惜是个残废,伺候不了本官起居,可惜,可惜呀。”

    “哦…哦哦!”任意率先领会况钟之意,开始笑嘻嘻。

    聂远方则是发出一声长叹。

    “好了,案子已经审完,大家都散了吧!”况钟冲剩余的十来个百姓们挥手致意。

    百姓们无不撇着大嘴,在心里骂遍况钟八辈祖宗,转身离去。

    “哦,对了,聂大人,本太守特准你回乡归田的请求,你即刻收拾行装腾出位置。任大人,你要给本官推举一个新通判!”况钟忽然想起了这件事。

    聂远方闻言,也不装了,扔掉拐棍,来在况钟面前跪倒叩谢道:“谢大人成全!大人,草民告退。”说完,转身就走。

    “等等!”况钟冷冷道,“聂远方,你竟敢在本官面前装残行骗,本官岂能容你?”

    聂远方没有回头,一通仰天大笑之后,伸出右手扫指合衙一众,最终回身将手指停在况钟面前:“尔等尽皆匹夫蛇鼠之辈!愿天有眼,降下罚雷,将尔等碎尸万段以拯救我苏州苍生!”说完,聂远方又冷笑几声,一把匕首自袖口滑出,眼露杀意,上前一步恶狠狠地刺向况钟。

    况钟眼看着匕首直奔他腹部扎来,淡然而立,一动也不动,以双眼坚毅之目光怒视着聂远方双目。

    就在这把匕首即将碰到况钟衣服时,贺娇出现在况钟身前,出手抓住了聂远方的手腕只一用力,伴随着一声惨叫,聂远方匕首落地。

    这位通判毕竟岁数不小了。

    “我来为诸公引荐,这位乃是锦衣卫镇扶使贺娇,与从四品。”况钟为众人引荐到。

    众官无不震惊,忙以礼相见。

    贺娇却楞在了当场,抓住聂远方手腕的手在颤抖,眼珠子来回转动着,似有万般不安,又像方寸大乱。

    况钟见状拍了拍贺娇肩头说道:“假的真不了,朋友,现在逃走还来得及。”

    贺娇一抖,松开了聂远方手腕,发出一声叹息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聂远方听出味来,问况钟:“大人,您这护卫是假的?”

    “住口!你这企图刺杀朝廷太守的恶贼,来人,将这恶贼拿下关入死牢,听候判决。”况钟点指聂远方。

    两个皂吏上前将不停狂笑的聂远方拿下带出了府衙。

    院落里,一众公差已经上前将况钟和贺娇团团围住。

    况钟回答贺娇的问题:“很简单,真的贺娇巴不得我早点死,往日偶尔有人行刺本官时,他一向躲在本官身后,从来不会主动上前庇护于我!只怪本官年轻时曾辜负了他姐姐的一番深情,他们又姐弟情深,这才记恨于我。”

    贺娇无奈地摇了摇头,扭头问况钟:“你不怕我会对你不利?”

    “不怕!死我况钟一人,如太仓少一粟,对苏州对我大明王朝而言,不会有任何影响。再说了!”况钟说完,摆出一招白鹤亮翅,继续笑着说道,“想杀我惊鸿出塞北悍马震南彊,哪有那么简单?”

    “你简直是个疯子!告辞!”贺娇说完,从怀里摸出一个黑色圆丹砸在脚下!

    但听得“砰”地一声炸响,阵阵黑烟向上腾起,将贺娇身体完全覆盖的同时,释放出的微弱冲击波将单腿站立的况钟掀翻在地!

    况钟爬起身时,黑雾已然依稀可透视,内中已空无一人!

    “这…这是妖术呀!”况钟头一次见这种遁身术。

    任意见状为况钟解释说:“此乃倭寇忍法!大人,我州临海区域,常有倭寇搅扰,戍边卫所为之头疼不已。这些倭贼多藏身于临县,甚是可恨!”

    况钟正要说这事不归本太守负责时,贺娇一手拎着一个五花大绑的黑衣人进入府院之中,见况钟安然无恙,这才放心下来,将二黑衣人带到况钟面前,说:“大人,您怎么不等属下,自己跑来这里了?”

    况钟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说道:“想必这…就是昨夜蹦到官船之上的那两条大鱼。将这两条臭鱼留给皂吏看守,我们先出去填饱肚子。”

    听况钟这么说,贺娇只是淡然一笑,看来大人已然知晓一切,他也早已肚饿难忍,忙爽快答应下来。

    “诸位请各司其职,本太守吃饱喝足便归!”况钟说完,直奔府外而去。

    “大人,等等我。”贺娇追了出去。

    任意本来已在江南第一楼定好了房间,准备为况钟接风洗尘,发生了方才那一系列事情之后,顿觉没有浪费钱财的必要,遂和颜悦色地对身后下属们下令:诸位,一切照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