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其他小说 » 人生记忆随笔 » 我在老家的山里抓蚂蚱

我在老家的山里抓蚂蚱

    我的老家在山区,临朐的西南,接近县区交界的大山里,面向宋香园,山下是时家庄村,山里是天然氧吧,有中国睡谷之称,除此之外还有众多大自然赐予的礼物,野菜、蝎子、蚂蚱、知了猴、蝗虫蛾子随处都是。

    暖风吹来,带来了春的气息,漫山遍野的野菜、野花,敞开怀抱迎接归来的游子,应了那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大城市里人喜欢的荠菜、蚂蚱菜、婆婆丁、苦菜子在山里到处都是,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很多城里人没见过的,比如驴角嘴(老家对鸦葱的土话叫法)、蓬蓬菜(老家对猪毛菜的土话叫法)。农村人对他们恨之入骨,啃食了地里庄稼的肥料食粮,城里人对他们爱不释手。

    时间来到了五一左右,惊蛰前后,蝎子陆陆续续从冬眠中醒来,迎着春雨陆续来到地面,或石头底下,或沿墙里,或石缝中,那是我有数可以掀蝎子的时节,早上5点多起床掀到8点多怎么也能抓十几二十只,油炸后端上餐桌,是一道不错的酒肴。一年里谷雨前后的蝎子最好,可以抓来泡酒。

    五一的风还是和煦的,热烘烘但不烤人。五一是个神奇的日子,过了五一离着夏天就不远了,田野里陆陆续续传出阵阵叫声,从最初的稍全子(小知了的土话叫法)到呜嘤哇(蝉的一种在农村的叫法),再到大稍全子,最后是嘟聊(夏末秋初的一种昆虫,因叫声酷似“嘟聊”而得名)。夏日太阳落山,是孩子们的天下,不管是抠知了猴,还是照知了猴,充满了童趣。看着满地的知了猴洞,就知道大家的收获不错,抓来的知了猴泡在盐水里,上锅一炸,满嘴喷香。

    山里的夏天是短暂的,很快就到了秋天,是收获的季节,不止是庄稼,还有漫山遍野的蚂蚱。刷马杆(一种细长的蚂蚱,是蚂蚱中的颜值担当和味道担当,堪称极品,通利淡绿,翅膀下是透明粉)、油蚂蚱(蚂蚱王国里的王者,大的是王后,小的是王,通体绿色)、蹦豆子(有着粗壮后腿的蹦跶健将,最好吃的是那两条腿,个头偏小)、青壳螂(略小于油蚂蚱的一种翅膀是绿色的蚂蚱)、土蚂蚱(颜色酷似泥土的蚂蚱)、刀螂(螳螂,母螳螂、公螳螂,繁殖季节会是大型凶案现场,随处可见正在啃食公螳螂尸体的母螳螂,顶着大大的孕肚)、过冬鲜(秋末冬初的一种蚂蚱,浑身黄白色,现在已经基本没有了)、蚂蚱串子(一种很小的蚂蚱,在秋末冬初喜欢群体挂在野外的荆条上而得名)。

    南梁上的蚂蚱最多,尤其是刷马杆,折一根荆条,草丛里胡拉几下,就能蹦出来几只。三爷爷的坟地上、下不仅有刷马杆,还有很多的油蚂蚱,上面是五大爷和二大爷家的地,下面则是时家庄刘姓人家的地,地边里有很多酸枣,夏天蝈蝈经常停在上面吟唱,歌声悠扬,附近的人都可以听到。

    秋天是孕育的季节,所有的蚂蚱肚子里都是籽,我和小伙伴们相约一起抓蚂蚱,有的带着塑料袋子,有的野外取材用蚂蚱串子草,抓了的蚂蚱放进袋子或用草串成串,回家从头上掐掉屎包之后浈(开水焯一下的意思)一下,全部变成了白红色,可以晒起来冬天吃,也可以现炸着吃。

    蚂蚱食百草,据说有机会吃到神仙草,后来的人们便不再摘掉蚂蚱的屎包,据说这样吃了有可能长生不老,我也这样认为着的信了。

    夏天和秋天的野外不止有蚂蚱,还有歌唱家,那是漫山“吱吱”叫着的叫幺子(老家对蝈蝈的土话叫法),他们伪装成植物的颜色,混入其中,很难找到,更难抓住。最初以为它们是蹦蹦跳跳的不好抓,后来发现不是蹦跳,只是自由落体。长大的我每次回家都会去抓上几只养着,最多的时候我家阳台养了26只,一丁点的胡萝卜就可以让它满足。叫幺子是百日虫,只有一百天左右的寿命,它却用歌声表达了善意和感恩,用歌唱享受生命。

    冬天,一切都蛰伏了起来,休养生息,静等来年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