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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的农忙

    所有的劳作全靠人工,没有拖拉机,也没有收割机。每到农忙季节,大家都在赶时间,一旦错过影响的就是下一季和下一年度庄稼的收成。

    为了跟上节气,保障来年收成,我们都化身成为了行走的农忙,各自在自家和亲戚家中穿梭,互相帮忙,一起忙农。

    清晨早早起床,随着爷、娘走到姥娘家,一起去东沟的地里掰棒槌子,分工明确,有掰的,有割棒槌桔的,平时一家人要掰一天,现在只需要一个早晨。

    吃过早饭,再一起出动,去西洼的地里掰棒槌子,那片地比较大,需要一上午。整块地就被整出来了。棒槌子一趟趟的运回家,棒槌桔砍倒晾晒在地里,码的整整齐齐,过几天后就可以运回家,储备用作冬天家里几只羊的口粮。

    下午,是南岭,那块偏坡地甚是讨厌,坡度大,地也被雨水冲刷的有些沟沟坎坎,干一会就累的够呛。

    好在旁边有棵核桃树,树下有落得核桃,可以捡几个用石头砸开,又或者生团火烧几个吃。烧出来的核桃是最好吃的,现在回想起来还直流口水。

    我是孩子,可以明目张胆的偷懒。旁边野草里有刷马杆(一种蚂蚱,长长的,肚子里有满满的籽),也有青壳螂(青绿色外表的大蚂蚱)、蹦豆子(腿部肌肉发达的小型蚂蚱)、刀螂(螳螂)、大小油蚂蚱(蚂蚱里的巨无霸,大油蚂蚱是母的,小油蚂蚱是公的),一会功夫就能抓好多,用蚂蚱串子(一种野草)串起来,放在火里烤一下就可以吃了,那味道实在是美的妙不可言。我们都说蚂蚱肚子里有神仙草,所以吃着才有香甜味道。

    为了早点干完,也不能多偷懒,差不多就行了,不然要挨训。有时候是吃过晚饭回家,有时候是回家再吃晚饭,不管哪一种情况最快乐的是回家的路上的时光,因为那个时间不用干活,可以一边沐浴着月光,一边欣赏着野外的虫鸣,叫幺子(蝈蝈)“蝈蝈,蝈蝈”的叫个不停,知了也一直发出“吱吱”的声响,幸运的话还能听到夜猫子(猫头鹰)的叫声。

    忙完了姥娘家后下一家可能就是自己家,井上里、南梁上、下沟里、场院下、后井、大软枣树后崖,一块地一块地的挨着忙活。

    每次出门都要带上至少两燎壶(烧水的水壶)水,还要用白色的塑料桶灌上满满的两桶,哪怕是这样每次回家桶里也都是空空,那时候才知道什么是“汗滴禾下土”。

    说来也奇怪,自己一家四口单独忙农的时候要干至少一星期,每天都感觉累的够呛,现在变成了和亲戚家忙三天,再回到自己家忙三天却感觉轻松了许多,原因直到今天我也没有太想明白。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时候亲戚之间的关系很牢靠,感情很纯真,平时走动的时候很多,一起忙农栽瓜、栽烟、劈烟、系烟、解烟、抓地(刨地)、收棒槌子、收麦子。

    现在大家日子都过的越来越好,走动却越来越少,各自都在为了碎银几两奔波忙碌。哪怕是过年走亲戚也变成了走过场,原来一天只出一个门,现在一个早晨就能出四个门。

    我不喜欢现在的这种感觉,分外的怀念那时候行走的农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