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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神秘老者

    这时他们三人吃过烤狼肉之后,将火熄灭,这才觅路行去。未行多时,忽见远处一丝火光,显是有人家。段思平道:“快看,有人家!”郭威道:“咱们先去借宿一宿。”当下朝朱邪未甘道:“前辈,山路崎岖,还是由我来背着你罢!”朱邪未甘冷道:“瞎子行了一路,也未麻烦你一次,难道这次怕我拖累你不成?”郭威道:“晚辈不是这个意思,晚辈是想天色已黑,山路又崎岖难行,恐前辈不便。”朱邪未甘道:“瞎子本就是个瞎子,早已不分白天黑夜,你们两人只管在前面行路,我跟在后面,不必担心我!”他一向性子固执,更何况他虽然是瞎子,却最厌烦别人瞧不起瞎子。郭威虽是一片好心,但在他耳中听来,却是莫大的讽刺。

    郭威知道朱邪未甘已有些动气,忙赔笑道:“是晚辈不对,还请前辈莫怪,我二人这就前方探路!”当下走在最前,踏风寻路。

    常言道:山路盘旋,沟壑丛生。他三人虽瞧见对面火光闪亮,如同近在咫尺,但行了数里,顺着山道而行,始终难以到得那火光之处。郭威恐段思平等人气馁,一路上谈笑风生,说话解闷。又行了半个时辰,这才到得那火光之处。此时将近亥时,眼见一轮明月便将居中,只见几排篱笆围的院子,院中草屋三两座,院中仍有火把灯亮,郭威笑道:“到了,我先去借宿。”说着大步赶至门口,只见院中一个老者正背手驼背,在院中来回踱步,显是一片焦急。

    郭威叫道:“老人家,叨扰了!”那老者恍若未闻,仍是来回踱步。郭威走入院中,朗声道:“老人家!”这一喊,用上内力,声音传出甚远,那老者霍然转头,厉声道:“你啰嗦什么?我又不聋!”郭威赔笑道:“老人家息怒!”那老者哼了一声,道:“你是什么人?半夜三更来我家作甚?”

    郭威打个揖道:“我等路过此地,无处居住,但求一袭厦宇安身,不求其他,还请老人家方便则个!”话音未落,只听屋中一个老妇道:“用力,用力!”声音焦急。跟着听见一个女子惨呼之声。

    那老者急忙回首朝屋中望去,快步走到门口,叫道:“怎样?”只听一个老妇道:“你在外面,千万别进来!”那老者跺一下脚,又走回院中,来回踱步,神色十分焦急。郭威道:“老人家,你家中有病人么?我也曾学得几分医术,若是需要帮忙,尽管开口!”那老者道:“用你多管闲事?”郭威吐一吐舌头,心想:“这老头儿可真怪!”正在这时,朱邪未甘及段思平也已赶到,听见那老者怒斥之声,纷纷顿住身形。那老者借着院中灯火瞧向朱邪未甘等人,不由得脸色一变,跟着稍微缓和,道:“你们是什么人?深更半夜的,来我家有事么?”段思平忙作揖道:“老人家有礼,我等三人是过路的行人,错过了宿头,见此处光亮,便前来借宿,还请老人家借个方便。”

    正在这时,忽听得屋中老妇尖叫道:“生出来了,生出来啦!”那老者大喜,急忙赶至门口,道:“怎样?男孩儿女孩儿?”那老妇道:“不好,孩子闭着气儿!”只听一个女子道:“我瞧瞧!”声音沙哑,显是先前生产之时,惨呼不止,这才叫破了嗓子。

    那老者道:“怎样?孩子怎样?”只听那女子啊了一声,那老者只道有什么变故,再顾不得其他,登时推门而入,叫道:“怎么了?”郭威等人只听那屋中老妇道:“你不能进来,快出去,快出去,你进来成什么事了?不吉利,不吉利!”

    朱邪未甘低声道:“想必是这家主人的妻子临产,咱们来得忒也不是时候!”话音未落,便已听见那老者惊呼,“我的儿,我的儿啊!呜呜……”郭威等人面面相觑,心想:“莫非是死婴?”

    只听那老者泣道:“阿瑶……咱们的孩子……咱们的孩子……不成啦!”只听那女子哭道:“我也死了算了!”那老者急忙道:“不怪你……不怪你……你千万别想不开!”

    郭威等人心头一震,暗想:“这老头儿年纪已然不小了,想必是一生无子,好不容易妻子怀胎十月,又遭此变故。”朱邪未甘身形一晃,便已撞入屋内,郭威、段思平急道:“前辈,不可!”跟着进入屋中。

    那女子见朱邪未甘闯入屋中不禁大惊,惨呼道:“是你!”郭威及段思平一怔,均暗想:“莫非他们认识?”

    朱邪未甘情绪激动,道:“瑶瑶,是你么?”那女子道:“是……是我!”朱邪未甘道:“孩子……孩子怎样?”阿瑶泣道:“不成了……孩子不成啦……”朱邪未甘道:“瑶瑶,快别哭了,你产后身子虚弱,千万别动了元气……”

    那老者怒道:“朱邪未甘……你来得好巧,是来瞧我笑话的是不是?”朱邪未甘苦笑摇头道:“我不是……”

    那老者朗声大笑,只是笑声之中尽是悲痛苦楚之意,只见他抱着襁褓之中的孩子,大步走入院中,道:“前哀未阕,复又新殃……天高无阶,此恨怎诉?”一言未歇,又哭出了声来,只见他重回屋内,朝妻子道:“阿瑶,咱们的孩子没了……没了……你莫要伤心!”此时他已伤心欲绝,却还要安慰妻子。只听妻子呜呜咽咽泣声不止,道:“大哥……都怪我对你不住……我不想活了……”说罢一掌便要朝自己天灵盖上拍去。

    正在此时,朱邪未甘及那老者身形一晃,同时长臂一伸,挡在阿瑶头顶之上,阿瑶右手在空中一转,跟着一沉,朝胸口处拍去。那老者叫道:“要死咱们一块死!”只见他说话之间,左手已抬出,疾劈向自己天灵盖。阿瑶叫道:“不可!”这一掌便跌垂下去。

    那老者一怔,随即罢手,哭道:“阿瑶……你这是干么?孩子没了不打紧……你要你好好的,便已足矣!”阿瑶泣道:“大哥……我……”那老者走近她跟前,一手抱着孩子,一手轻抚她头发,道:“你别太难过,再伤了身子……”阿瑶双目含泪,点了点头。

    这时朱邪未甘怔在当地,良久才道:“瑶瑶……三十年未见,你过得好么?”阿瑶冷道:“你难道没瞧出来么?”朱邪未甘眼眶已然湿润,道:“你今年芳龄也已四十五了罢?怎么还要孩子?”郭威心想:“朱邪前辈莫非是昏了头,这妇人虽说面目年轻,并未显老,但已四十五岁,又岂能称为芳龄?”

    阿瑶叹一口气,道:“三十年啦,我夫妻几十年来藏身山野,唯恐你再寻见,想不到还是被你寻见了。”朱邪未甘道:“我……我只不过想瞧瞧你……”那老者哼了一声,道:“朱邪未甘,三十年啦,阿瑶自从跟了我,便再也不想见你,你这般死死纠缠我夫妻,究竟想要怎样?”朱邪未甘微微摇头,半晌不语,过了良久,才道:“我此番前来,并无恶意,只不过是惦记瑶瑶,想要瞧她一眼。”那老者道:“你双目已盲,又瞧她不见,见与不见,又能怎样?”跟着又道:“现下人你也见了,这就走罢!”话音未落,只见他袍袖一挥,朝着朱邪未甘及郭威等人甩去。

    郭威、段思平只觉一股柔和之力袭来,急忙举掌招架,但这股力道虽是柔和,却强劲无比,郭威及段思平纷纷被撞出屋去。只见朱邪未甘左手在半空中画一个圆圈之状,跟着将这股袖风朝窗户一甩,只听得扑腾一声,窗户已被撞烂。朱邪未甘道:“三十年不见,想不到你内功精进不少!”话音未落,身形已飘到屋外。

    那老者左手将孩子抱住,跟着飘然跃出,立在院中,只见他衣袖鼓起,犹如渊渟岳峙,自有一派宗师的气度。郭威及段思平方才合二人之力,难以招架他袍袖一挥,这时见他飘然而出,无不暗赞他武功了得。但眼前的老者究竟是谁,他二人谁也不知。

    那老者朝院中众人扫视一眼,冷道:“好啊,原来你今日掐准了日子,带着帮手寻上门来了,好啊!”当下一掌倏出,朝郭威拍去。这一掌凌厉之至,郭威急忙挥刀疾斩,一股凛然刀气劈出,与那老者掌力一撞,只发出嗤嗤之声。那老者冷笑一声,道:“好刀法!”话音未落,右掌又猛然一推,跟着又疾跨一步,又推出一掌。他连出两掌,郭威只觉一股掌力如同排山倒海,汹涌不绝的朝自己奔来。急忙双足一点,飞身躲到一旁,待他双足方要落地,不等停歇,又猱身而上,一招“阎王开路”便已砍出。待他将近那老者身子不到三丈之时,又疾挥一刀“地藏无阻”。这两招均是十二路夺魂刀中至刚至阳的刀法,一向是不惧生死,要与敌人拼个你死我活的刀法。

    那老者咦了一声,袍袖一挥,郭威这两刀已砍来,眼见非要将那老者胳膊砍断不可,但他不忍下手,急忙撤手,身子凌空向后翻去。正在此时,那老者形如鬼魅,一晃便已欺近郭威跟前。右手向郭威天灵盖一拍,郭威见他来得实在太快,轻功之高,远胜自己。当下不及细想,急忙举刀招架。那老者道:“好刀法!”右臂一转,跟着一沉,只见他手腕又是一转,五指如同一朵莲花,已拍向郭威胸口。这一下变招之快,实在超出郭威想象,他自出道以来,从未碰见过似眼前这老者这等厉害的人,这时脑海中不禁匆匆闪过朱邪未甘、宇文求善、殷未央三人的招数,而眼前这老者出手实在太快,单是以独臂便已迫得自己无以招架,只得连连退后。

    那老者见郭威倒纵之势极快,却也不追,反而立在当地,道:“你小小年纪,刀法已有如此修为,已然十分难得了,却偏偏要自甘堕落,实在是可惜!”郭威道:“前辈只怕误会了!”那老者冷哼一声,朝朱邪未甘瞧了一眼,道:“想不到你竟能邀来南大刀的弟子!”

    朱邪未甘摇头道:“瞎子今日前来,可不是为了打架!”那老者道:“鬼才信你!”跟着一掌朝段思平拍出,道:“你又是谁?”段思平见他出掌之时毫无征兆,早已如同惊弓之鸟,当下运起气冲剑法,两指倏出,一股无形剑气已与他掌风撞在一起。

    那老者又咦了一声,显是吃惊不已。当下右臂一回,画一个圈子,向后一纵,道:“是气冲剑法!你师父是五谷老人,还是六指和尚?”

    段思平听他识得自己的师父与师伯,忙躬身作揖,道:“恩师是五谷老人!”那老者点了点头,道:“想不到你百怪门数百年来,竟真有人练成了此剑法!”段思平被那老者一语道破自己的来历,不禁大惊,暗想:“这老者究竟是什么人?听他口气似乎认识师父。”随即又想起朱邪未甘也曾听过师父的名头,想来与这老者都认识,只是朱邪未甘贵为一派掌门,显然武功不如眼前的老者,莫非他是七大高手之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