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二天他是早班，一大清早他就起床，爸妈已经准备好早餐，五谷杂粮粥、西葫芦胡萝卜丝鸡蛋饼，还炒了个生菜，热乎乎的，丰盛的。陈海觉得和父母住在一起的人幸福哟，每天的饭菜都换着花样，维生素ＡＢＣDEFG…都不会缺。

    今天依然是个阴天，昨天的雨雪洗刷过的空气清新寒冷。一阵北风咧咧刮过，树枝摇动，枯叶飘落，随风翻滚奔向远方，风灌进陈海的领口他不由得缩起脖子，寒冷的早晨。这样的早晨早起是痛苦的，早上七点到八点主要人群是学生。陈海工作负责的东一环的上井片区有两所学校，一个青年小学一个上井初中。路面高峰期是上下学时间，平时交通通畅。陈海已经在这里工作快三年了，对于这一片非常熟悉，可以比拟百度地图。哪家店是老店哪家是新开的，都经营什么，他门清。青年小学对面的科教书店时间蛮长了，老板人不错，有个小姑娘在这里打工时间也蛮久了，昨晚好像看到她男朋友来接她下班，奇怪怎么在路口等？

    早上七点左右初中学校门口，人头攒动，电动车、汽车一个不让一个。有孩子手拿早餐牛奶站在校门口吃，来不及在家里吃。有家长拿着沉重的书包半举着，孩子埋头在里面找书，今天要用。有叉腰站着等家长买笔或本子送来的……。校园叮叮叮…响起上课铃，早读课开始，校门口迅速恢复安静。偶尔一两个迟到的学生，从汽车或是电动车上下来，慌慌张张往校门口跑赶在关门之前，跑动的姿势是双臂向前伸出，背后的书包在拼命地晃动，伸出手是为了防止书包肩带滑落，看着有点像是书包抓着孩子拼命摇晃。更晚到的学生干脆不跑了，他们迟到的理由充足是爸妈搞晚了。每天学校门口都在上演着各种各样的场景，疲劳的学生操心的爸妈。

    初中门口消停，小学开始，陈海发动摩托车到下个路口的小学，小学校门口可比初中热闹。除了没带笔书本子红领巾作业各种没带，是各种奇葩的场面，尤其是一年级的小学生，不肯进学校上学。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费尽口舌也没用，最后被拖进去。然后校门围墙边有家长扒着舍不得走，再等等，怕孩子逃出班级跑出校园。记得对面科教书店的儿子，他爸爸刚把他送到，转个身他就跑了。熊孩子把学校老师给吓得不轻，跑到校门口跟他求助，他当时正准备离开。学校通知他爸爸赶紧来学校，他爸爸是刚到单位包还没放下，又急忙赶回来学校。对面书店的小姑娘也来帮忙，后来被发现躲在厕所里，一群人松了口气，他爸爸脸铁青，估计这娃得被狠揍一顿。

    现在那孩子是三年级还是四年级了，天天中午放学拎个保温袋去书店，下午放学也是去书店，那个小姑娘除了打工还帮照看熊孩子？感觉那孩子得栓个老虎管着才行，他不欺负那个小姑娘？陈海去书店买过书，认识那个小姑娘，小姑娘看起来文静瘦弱，不是对手啊，能管住那小子？

    下午六点，陈海下班，他开车先去了一趟科教书店，他还欠着爸爸一份生日礼物，打算买本书作为礼物。

    陈海掀开门帘进到书店，店里空调嗡嗡工作着，打工的小姑娘应该是下班了，只有老板一个人在店里老，正在给一个学生买单结算。看见陈海，他点头招呼，陈海也招招手，然后径自走到书架前，眼睛来回搜索寻找想要的书籍，却在靠墙角的沙发上发现老板的儿子半靠在沙发上安静地看书呐。

    “哟，用功了，作业都写完了？”陈海调侃地问道。

    小家伙头都没抬，只哼了一声，看样子看书看得着迷。陈海心里纳闷，小屁孩还有这样的一面啊，这么安静专注地看书，在这个人来人往的地方，看什么书呢？印象中他可是很调皮的孩子，能坐得住？不由得对他手上的书感兴趣，侧头瞄了一眼，是《明朝那些事儿》。小家伙居然对历史感兴趣，而且这套书是共有七册啊，全部看完对于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来说可不简单。陈海回头瞧瞧他爸爸老板李辉，正刷手机视频呢，神情专注着迷，小家伙大概率是随了妈妈。

    陈海在书架上挑了一本中国象棋必看的棋类的书，来到收银台买单，老板李辉一阵热情的寒暄，自从儿子一年级‘失踪’被陈海找到后，李辉和陈海已经成为朋友，李辉感谢陈海，而陈海喜欢李辉为人热情厚道，一来二去两人成为了朋友。至于陈海来买书，李辉和普通顾客一样收钱，这让陈海舒服，年轻人友谊归友谊，不掺杂金钱，就应该这样简单。

    老板李辉的儿子从角落里伸出头，不满地看着两个人，两个人的寒暄是打扰了他看书。李辉瞪回去，正想凶孩子没礼貌，被陈海拦住。陈海小声说话，不影响孩子，结账后告辞。

    回到家里，陈海跟献宝似的，嚎着改编的拿手歌曲《世上只有爸爸好》，将书呈上。

    他爸爸眼含热泪接过书，不是感动，是感叹，这娃情商堪忧，送礼只送书啊，本以为这个年他忘记了，可以少收本书，谁承想还补上了。

    陈海见状以为爸爸被感动的不行，觉得此时该加点肢体接触，上前搂住爸爸的肩膀，拍着他的肩膀，“老同志，感动得不行吧？以为我把你忘记了，是吧？”他自己也是感动得不行，以为他爸爸和他一样呐。

    老同志呆若木鸡，看着这傻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