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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陋居

    夜晚。

    德文郡奥特里·圣卡奇波儿村外是一片连绵起伏的矮山坡,广袤无垠的茂盛草地在此刻显得幽深而静谧,晚风羞答着脸轻悄悄地踮起脚尖偷溜过去,翻滚的绿浪像少女裙摆上游走的曼妙曲线,挽起那缓缓流淌着的溪水系到窄腰间,抬头看,璀璨星光似柔顺的飘带般束住发尾,落在每一处浪尖上,闪着细碎的芒。

    海似的草野中穿过那条歪歪扭扭的白沙石子路,在道路的尽头坐落着一座相当奇特——甚至可以说有点古怪的建筑。它的外形很不规则,就像是顽童将几块不算契合的积木层层垒起来,上边疏疏落落地插有四五根烟囱。

    门口斜着立有一块看起来快要散架似的木牌,上面的字迹磨损严重,大概能看出写着“陋居”两个字。前边是石墙围起的猪圈和一处歇息着白鹅的小水潭,石子路靠边安着铁皮大棚,不少地方泛着乌青色的锈迹。

    “嗤”地一声轻响。

    安睡在夜间浓雾里悄悄摆动着的灌木丛被什么惊醒,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倏地里边探出一个高瘦的身影,他取下头顶的礼帽攥在胸前,略微驻足,深邃的眼眸中倒映着不远处那座亮着点点昏黄灯光的陋居,紧接着大步流星般的沿着白沙石子路走去。

    ……

    “是你?!”

    “我的梅林!”

    当查理·韦斯莱打开门嚷嚷大喊的那一刻,望着那张好好先生似的阔脸流露出疑惑又震惊的神情,阿尔弗雷德难得地愣住了。

    ‘查理·韦斯莱怎么从罗马尼亚回来了?等等,不会比尔也在吧?’阿尔皱起眉头,他可还没做好面对这一大家子的准备。

    他偷偷瞥了一眼饭厅里那座能显示韦斯莱家所有人状态的奇妙的钟,脸色有些僵硬,果然,代表家庭成员的指针们都完美重叠在同一个地方——家。

    事情很明显了,烦人的老蜜蜂想给自己枯燥乏味的晚年单身汉生活找点乐子。

    ‘真能添乱’

    他无奈地腹诽着邓布利多那该死的恶趣味,这都叫些什么事。

    查理挠着他那头相当显眼的红色短发,结实有力的臂膀一把揽过阿尔弗雷德的肩头,特别兴奋地咋呼着,“原来你就是邓布利多校长邀请的那个客人么?”

    察觉到查理略显熟悉的动作,阿尔弗雷德心生警觉,该死,又要来了么?他轻轻憋住气,控制好身体的摆动幅度,这次一定要成功!

    “好久不见,查理。请问邓布利多教——”阿尔弗雷德被扯着差点脚滑踉跄了一下。‘果然,又一次’他无力吐槽道,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领教查理·韦斯莱这见鬼的大力出奇迹,依旧是那样防不胜防。有的时候阿尔甚至会认真思考这是不是什么巫师界的隐藏彩蛋,就像是百分百空手接白刃,或者是自古对波左边输之类的世界规则。梅林在上,天晓得他有多怀念这本该消逝的熟悉感,就像是那个人从未离去似的。

    “不用那么客气!之前那件事结束后都没能好好地招待你——我家里人一直想和你当面道谢!”查理紧紧抓着阿尔的右肩,使劲地来回晃。

    ‘也许嘎吱响的不仅仅是韦斯莱家破旧的桦木地板,还有我的骨架。’阿尔内心想道。

    “查理,是客人到了么——”依旧是那么高昂、尖锐,而且饱含热情,韦斯莱夫人标志性的声音从里边的厨房传来。

    “嘿,妈妈!还记得去年跟你和爸爸说过的,有个巫师在那次火龙暴动中救了我!”

    查理正想要和刚从厨房听见声响绕出来的韦斯莱夫人说些什么,他高兴地满脸通红,不仅是因为阿尔救了他的命,更多是因为,在短暂相处的时间里,查理对这个强大的巫师总有种莫名的熟悉和亲近,而且他也在交谈中学到了很多和火龙打交道的有用知识,查理有种奇妙但说不出的感觉,就好像自己很多年前就认识这位巫师一样。

    查理转过身去,却十分讶异地发现自己母亲的眼睛直越过自己望向陋居的客人,里头隐约有水雾浮现,卷起袖口的手有些不知所措地揉搓着腰前的围裙。

    “原来他就是邓布利多校长说今晚要来拜访我们家的老朋友,他……”

    ……

    “有什么不对么?妈妈。”

    虽然比起人来说,查理更热衷于观察火龙,但如果把他和那些情感迟钝、不解风情的人相提并论,恐怕是一种错误的臆想。何况前来拜访的客人与陋居的女主人之间的气氛并不寻常,实在算不上一件多么难发现的事情。

    “哦,天啊!真的是你。”

    “亚瑟和我说的时候我甚至不敢相信……”韦斯莱夫人颤抖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哭腔,伸手抹去眼角渗出的泪花,又连忙擦在几乎看不出花样的围裙上,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阿尔猜测那团乌漆麻黑的东西有可能是一只地精——洛波娜家庭助手店的经典款式。

    “好久不见。莫丽。”

    看了看呆站在一旁还搞不清楚状况的查理,阿尔弗雷德颇为无奈地咬牙切齿地暗中发誓,一定逮着机会把那个白胡子老头藏起来的蟑螂堆和滋滋蜂蜜糖全都扔掉!又或许,送给阿不福思那个山羊佬会更好些。

    阿尔弗雷德神色自若,快步越过还搞不清楚状况满脸疑惑的韦斯莱家老二,顺手就把帽子塞进了查理的怀里,然后轻轻抱住了韦斯莱夫人,亲吻了她的脸颊。

    “妈妈……”

    查理有些弄不清情况,当然他听见了阿尔弗雷德喊的是韦斯莱夫人的教名,但更让他感到震惊的是妈妈看起来快要哭出声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要知道,作为韦斯莱家的女主人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特别是他们家并不像其他纯血家族一样,那么的循规蹈矩,查理很清楚,韦斯莱夫人远比其他人想象中多愁善感的家庭主妇形象要坚强得多,或许她总是习惯了过多地担忧自己的家人和朋友,但‘软弱’什么的绝不适合韦斯莱夫人。

    “好了,莫丽。查理比尔他们都在家,别让孩子们看笑话,有些事我们有空再谈好么?”阿尔弗雷德拍了拍韦斯莱夫人的肩膀,他抬头望了望不远处的楼梯边上,虽然在夜色的掩护下那里除了阴影看起来什么都没有,但他对魔力的感知非常敏锐,嗜甜的人总是很容易就能找到屋子里所有的大黄派,在他看来,藏在二楼楼梯口的那几个人现在无疑就像几盏大功率电灯泡一样显眼。

    韦斯莱夫人点点头,“抱歉,阿尔,我只是想起了很多事情……还有……还有费比他们……抱歉……”她抚住自己的胸口,缓缓抽噎着。

    “看起来我迟到了。”

    邓布利多静静地站在那道栅门前,银白色的胡子拖到胸口,看起来最近缺少时间打理,乱糟糟地缠成好几个结,深紫色的巫师袍上遍布星辰的纹路,透过半月框的眼镜,那双湛蓝色的眼睛正闪着智慧中透着些狡黠的光芒。

    阿尔弗雷德略带不满地瞪了老头一眼,“阿不思,除了迟到,我猜健忘也是老年人的习惯吧?”这出重逢的戏码可不在他原先的预料之内。

    邓布利多呵呵地笑了,“原谅我,阿尔,毕竟我已经一百多岁了,时间的力量总是那么令人惊叹。”老人眨了眨湛蓝的眼睛,朝阿尔笑道,然后看向韦斯莱夫人,“仿佛昨天,学生们还在城堡里打闹,转眼间他们的孩子都在霍格沃茨上学了,你说呢?莫丽。”

    “阿不思。”韦斯莱夫人连忙招呼道。

    “晚上好。”邓布利多把巫师帽摘下,欠了欠身。“我刚从魔法部过来,很抱歉,部里正为那件事忙的不可开交……你知道的,福吉被弄得焦头烂额,亚瑟不得不暂时留在部里,可能要晚些时候才能回到家了。”

    ‘能把福吉弄得焦头烂额的事情那可太多了,沾到墨西哥辣酱的领带就够他气急败坏一早上,协会轮值每年都在抱怨寄往伦敦的信件就像是一个可怜的情妇在恳求男人回应那样——明明知道毫无希望却还要苦苦挣扎,英国魔法部在国际上的名声一年比一年糟糕,康奈利·福吉可以说是功不可没。‘阿尔弗雷德十分刻薄地想到,毕竟开罗国际炼金术友好与合作协会的九位轮值主席之一正是阿尔弗雷德·因里努斯本人,我们不能指望他能够更加公正些了。

    “是的,是的,我明白,可怜的哈利……”

    “唉,亚瑟还在考虑要不要和那孩子说呢,更糟糕的是,小天狼星到现在都还是哈利的——”韦斯莱夫人正满脸忧愁地说着,突然止住了话,她注意到站在一旁的阿尔弗雷德已经抽出了自己的魔杖,“阿尔?你这是——”

    阿尔弗雷德的魔杖指向了楼梯间,他微微摇了摇头,认为接下来的话恐怕并不适合让某些年轻人们听见,他们在这个年纪过分追求正直,为了友谊可以不顾一切,当然,勇敢、诚实和善良,阿尔弗雷德并不否认这些品质的优秀,但鲁莽、愚蠢和软弱有的时候会造成难以想象的破坏,这个教训他已经领教得足够多了,不必要的危险最好还是能够尽量避免就避免吧。

    “滑道平平”(Glisseo)

    一道白芒闪过,楼梯道边上顿时传来了砰砰咚咚地几声闷响,像是什么又重又大的东西被撞倒了,“哦!这下糟糕了……呃!”“我就说…肯定会被发现的……噢你踢到我了…罗恩!”“乔治!都说了不要探出头去看了……”“哎哟…我的屁股,它这个暑假有点多灾多难了说实话…”哀嚎和抱怨声此起彼伏,几个一看就知道是韦斯莱家的孩子和一个棕色头发的姑娘从突然变得平滑无比的楼梯道上连滚带爬地摔了下来。

    为了避免孩子们摔的太惨,阿尔弗雷德施咒的时候刻意控制住了力度,但也不至于说是挠痒痒的程度,这毕竟不是什么值得享受的古罗马热水浴。

    “偷听别人说话并不是一个值得称赞的行为不是么?”阿尔弗雷德微笑着说道,“韦斯莱家的女士先生们。”这几个红头发雀斑脸的,还用得着介绍么,没有哪个巫师会认错韦斯莱家的人,“还有这位——”他看向和金妮·韦斯莱一同悄悄躲在大男孩们后边的那个女孩,满头浓密篷乱的棕色头发,双手紧攥着,神色有些懊恼和羞愧,这看起来是一位习惯循规蹈矩的女巫——如果和前面两位长得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双胞胎相比,这一点会更加明显。

    弗雷德和乔治两兄弟正小声指责是对方不够谨慎才会被发现的,手脚也不停歇地乱晃,互相掐脖子和推撞,“你们怎么敢!一定又是你们两个搞的鬼——”,韦斯莱夫人狠狠瞪了双胞胎一眼,但并不想在客人们准备晚餐的时候教训他们,“真是一刻都不消停……”,她伸出手去拍掉两个小姑娘身上蹭到的粉白墙灰,弗雷德和乔治看出母亲好像暂时放过了他们,嘻嘻哈哈地揽过对方的肩膀装怪,阿尔弗雷德恍惚期间似乎在他们背后看到了一些人的身影……可真像啊,一样的心有灵犀,一样的亲密无间。

    “格兰杰,赫敏·格兰杰,先生。我们不是故意要——”年轻的女巫连忙想要解释道,她看起来急得脸色涨红,事实上,赫敏和金妮被卷进来多少算得上是意外,她们正准备下楼的时候刚好撞见邓布利多校长在和韦斯莱夫人交谈,早就躲在楼梯边上的韦斯莱双胞胎还有罗恩拦住了她们。

    阿尔弗雷德摊了摊手,并没有继续听下去的意思,他没有打算责怪孩子们,“保持好奇不是坏事。格兰杰小姐,但我们评价一个人的时候,应该看他要做什么而不是说什么。这是古老东方一句很有名的箴言,尽管你还没有上过我的课,但我觉得提前学习一些东西并不是什么坏事。”

    但是阿尔弗雷德显然没有对这位年轻的女巫有足够多的了解,这句话起到了很好的反效果,在听到‘上课’、‘提前学习’这些词语的时候,赫敏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涨红了。

    ‘我刚刚干了件蠢事!还是在邓布利多校长和一位新教授面前!’可怜的小女巫满脑子都在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