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耿直的黄得功【求收藏、推荐票】
史书上曾将崇祯年间的四卫营，也就是后来改成勇卫营的这只军队，描述为大明亲卫军的遮羞布。
朱由检想过很多种他们的出场方式，但绝对不包括眼前这种，被人以少胜多，追着打的模样。
四卫营并不是所有军卒都参与了斗殴，仅仅只是络腮胡一个千户带着手底下的人参与而已。
这已经属于以多欺少了，这些锦衣卫撑死了就是百来号人，其余人实在是拉不下脸参与进去。
所以，当朱由检的龙辇进入四卫营的校场时，在旁边围观的队伍中，有个眼尖的千户第一时间注意到了，顿时吓得额头直冒汗。
谁知道朱由检刚好与这位千户来了一个对视。
这个千户本来想着法不责众，假装没看见，这下子装不了了。
千户硬着头皮跑了过来，跪下行礼，道：“卑职孙应元，拜见陛下。”
孙应元，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啊。
朱由检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这个人。
想起来了，这就是后来勇卫营的将领之一。
原来这个时候孙应元已经在四卫营了啊。
校场中间正在参与斗殴的赵守中，注意到了孙应元的动静，顺着他跑过去的方向一看，心中大惊，怎么是陛下亲自过来了。
这么一分心，赵守中身上吃了好几记拳脚。
赵守中顾不得还击，急忙从其中抽身出来，匆匆往朱由检的仪仗这边跑过来。
跑到孙应元旁边，赵守中干脆利落地跪下，道：“卑职方才与袍泽切磋，未能及时迎驾，请陛下责罚。”
看到带队的赵守中跑了出来，追着四卫营军卒打的锦衣卫停了下来。
只剩下周遇吉和络腮胡千户两个还不清楚情况的，依然在缠斗。
两人紧紧锁在一起，身体已经动弹不得，嘴上却依然不饶人。
“孙子，服了没。”
“老子服你大爷。”
“我*%￥#……”
……
朱由检默不作声，饶有趣味地看着两人搏斗的这一幕，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孙应元和赵守中。
站在朱由检旁边的曹化淳，脸色已经快黑成锅底一般了，但此时又不敢出言打扰了朱由检的兴致。
孙应元和赵守中额头上直冒冷汗，心里暗暗为两个同僚担忧。
似乎是察觉到空气突然变得安静，地上缠斗的两人终于注意到了皇帝的到来，吓得急忙分开，从原地站起来，垂头低眉，不复方才的嚣张气焰。
看到两人如同惊吓的鸵鸟一般，数次伸脚又不敢向前的样子，朱由检觉得真是有趣极了，示意让人叫他们过来。
等到周遇吉走近一些时，朱由检认出了这个正是当日在养心殿内，倒地装晕的锦衣卫百户。
“卑职周遇吉（黄得功）拜见陛下。”
两人来到帐前，分列左右在赵守中、孙应元身边跪下。
又是两个熟悉的名字，朱由检觉得今天出门是不是带了什么光环，才让这些史书上有名的人物接连出现在自己面前。
“都起来回话吧。”
朱由检实在是不习惯面前跪着人，那种人人平等的观念已经刻在了朱由检的骨子里头了。
等几个人站起来后，朱由检问道：“说说吧，怎么就打起来了。”
朱由检才不相信方才赵守中说是切磋的鬼话，尤其是周遇吉和黄得功两人还一直口吐芬芳。
周遇吉刚想说话，黄得功抢先一步回答道：“这个大黑脸骂我们是‘孙子’，老…卑职气愤不过，率先动了手。”
黄得功倒也光棍，直接把事情原委说了出来。
周遇吉：“……”
这货怎么还是个老实人呢，斗殴跟切磋的性质能一样吗？
朱由检听到后，转头看向了曹化淳，问道：“曹大伴，在军营中械斗该如何惩治啊。”
这问题倒把曹化淳问倒了，具体的军务条例曹化淳并不熟悉。
不过听上去，朱由检的语气好像并不是真的要惩罚的意思，曹化淳心里琢磨着，皇上该不是想要让咱家唱双簧吧？
还没等曹化淳回话，黄得功又抢先说道：“陛下，刚刚用的都是拳头，这不算是械斗。”
听到这话，朱由检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心想着感情你还是个抢答小能手？
方才在营门口看到斗殴事件，曹化淳心里就有气，觉得在皇上面前丢了脸面。
再加上看到黄得功还没大没小的，一点规矩也不懂，曹化淳决定往大了说：“回皇上，锦衣卫和腾骧四卫皆为天子亲军，目无尊上，聚众械斗，应该全部问斩。”
朱由检很满意曹化淳唱黑脸的表现。
听到曹化淳这么说，黄得功顿时急了，正准备开口争辩，看到孙应元瞪了他一眼，到嘴边的话又缩了回去。
“回曹提督话，事出有因，黄得功也不是故意闹事，而且也没有闹出人命，按军法应该行鞭笞处罚。”
孙应元顾不得置身事外，冒着得罪曹化淳的风险，直言劝阻道。
曹化淳脸都黑了，黄得功一点也不会察颜看色，再让这位同袍说话，恐怕今天就真的要被砍头了。
朱由检看着旁边一直没吭声的周遇吉说道：“周千户可有话要说？”
“卑职任由陛下处罚，如果真的要杀头的话，卑职希望可以发配回到辽东充军，死也要拉几个鞑子垫背。”周遇吉答道。
在旁边观察了这么一会，周遇吉早就看出了皇帝并无杀意。
旁边这位曹公公把话说得这么狠，只不过是觉得在皇帝面前丢了脸面，需要一个台阶下而已。
“说得好！”
朱由检抚掌称赞，看周遇吉觉得顺眼了很多。
果然是个机灵人。
但朱由检知道无规矩不成方圆，这件事必须严加惩处。
“军有军法，无论是什么原因，都不能在军营中私斗。”
“曹大伴，命人将方才参与打架的人全部拉下去鞭笞二十，为首的黄得功、周遇吉等人加十鞭！”
听到只是挨鞭子，黄得功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眼里对周遇吉也多了几分感激之意。
看着被拉下去处罚的众人，朱由检才注意到，四卫营的武官头头们一直没有露面。
这不合理。
执行鞭笞时，黄得功和周遇吉安排在了一起，两个人硬是一声不吭，不知道是不是在暗暗较劲。
不过这两人的身体是真结实，挨完三十鞭跟没事似的。
等孙应元和赵守中几个回来之后，朱由检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四卫营的都指挥使、指挥同知等人为什么没有过来拜见朕？”
听到这话，孙应元眼神有些躲闪，欲言又止，似乎在顾忌着什么。
朱由检把目光看向了黄得功，道：“黄得功你来说，要是胆敢欺瞒，定惩不饶！”
方才的表现让朱由检觉得黄得功是个一根筋的，朱由检相信他不会说假话。
“今天李侯爷过生，军营里上上下下的人都给侯爷庆生去了，我们两个穷鬼掏不出孝敬的红包，连侯爷家的大门都进不了，就没去。”黄得功一股脑地把心里说了出来，还带着一些怨气。
“什么？”
朱由检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大胆的吗。
没记错的话，今天明明是当值，可不是旬休的日子。
“曹大伴，马上派人给朕把他给叫过来。”
朱由检生气极了，老子兴冲冲地过来军营，还特意穿了盔甲，就给老子看这个？
看到示威的目的达成，曹化淳心里一喜，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装作气愤的模样，派人到丰城侯李承祚的府上去传话了。
趁着等待的时间，朱由检打算多了解一点情况，便又问道：“这个红包到底得多大，让你们两个千户都掏不出来？”
“回陛下，百户要三百两，千户得五百两银子，至于再往上，卑职就不清楚了。”
这个问题是孙应元回答的，他担心黄得功把底子全部都透露出来，把上面的大人得罪狠了不好收场。
朱由检有些怀疑地看了两人几眼。
亲卫营的一个千户，不至于连五百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吧。
黄得功被看得很不自然，大怒道：“卑职克己奉公，陛下可不要把将我等与那些喝兵血，吃空饷的狗屁上官混为一谈。”
孙应元心里无奈，这下可好了，黄得功把这个脓包捅出来，那些勋戚哪里还会给他活路。
“那你们不去，得罪了侯爷，不怕他给你们穿小鞋？”朱由检又问道。
黄得功大声应道：“卑职这里就没有一个‘怕’字。”
孙应元原以为听到这件事，朱由检会大发雷霆，没想到朱由检连眉头都不带皱的，反而问起了其他问题。
看来皇帝是已经知道了这些弊端，说不定就是来特意整治的。
想到这里，孙应元稍微宽心了一些。
“这李侯爷啥也不会，这四卫营的操练全靠我们兄弟俩维持，离了我们侯爷就玩不转了。”黄得功说得很有底气。
朱由检更好奇了，问道：“哦？你们都有什么绝活，说给朕听一听？”
“孙大哥擅骑射，而卑职所长，则是在鸟铳上有些准头。”
“三十步之内，卑职百发百中！”
朱由检想过很多种他们的出场方式，但绝对不包括眼前这种，被人以少胜多，追着打的模样。
四卫营并不是所有军卒都参与了斗殴，仅仅只是络腮胡一个千户带着手底下的人参与而已。
这已经属于以多欺少了，这些锦衣卫撑死了就是百来号人，其余人实在是拉不下脸参与进去。
所以，当朱由检的龙辇进入四卫营的校场时，在旁边围观的队伍中，有个眼尖的千户第一时间注意到了，顿时吓得额头直冒汗。
谁知道朱由检刚好与这位千户来了一个对视。
这个千户本来想着法不责众，假装没看见，这下子装不了了。
千户硬着头皮跑了过来，跪下行礼，道：“卑职孙应元，拜见陛下。”
孙应元，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啊。
朱由检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这个人。
想起来了，这就是后来勇卫营的将领之一。
原来这个时候孙应元已经在四卫营了啊。
校场中间正在参与斗殴的赵守中，注意到了孙应元的动静，顺着他跑过去的方向一看，心中大惊，怎么是陛下亲自过来了。
这么一分心，赵守中身上吃了好几记拳脚。
赵守中顾不得还击，急忙从其中抽身出来，匆匆往朱由检的仪仗这边跑过来。
跑到孙应元旁边，赵守中干脆利落地跪下，道：“卑职方才与袍泽切磋，未能及时迎驾，请陛下责罚。”
看到带队的赵守中跑了出来，追着四卫营军卒打的锦衣卫停了下来。
只剩下周遇吉和络腮胡千户两个还不清楚情况的，依然在缠斗。
两人紧紧锁在一起，身体已经动弹不得，嘴上却依然不饶人。
“孙子，服了没。”
“老子服你大爷。”
“我*%￥#……”
……
朱由检默不作声，饶有趣味地看着两人搏斗的这一幕，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孙应元和赵守中。
站在朱由检旁边的曹化淳，脸色已经快黑成锅底一般了，但此时又不敢出言打扰了朱由检的兴致。
孙应元和赵守中额头上直冒冷汗，心里暗暗为两个同僚担忧。
似乎是察觉到空气突然变得安静，地上缠斗的两人终于注意到了皇帝的到来，吓得急忙分开，从原地站起来，垂头低眉，不复方才的嚣张气焰。
看到两人如同惊吓的鸵鸟一般，数次伸脚又不敢向前的样子，朱由检觉得真是有趣极了，示意让人叫他们过来。
等到周遇吉走近一些时，朱由检认出了这个正是当日在养心殿内，倒地装晕的锦衣卫百户。
“卑职周遇吉（黄得功）拜见陛下。”
两人来到帐前，分列左右在赵守中、孙应元身边跪下。
又是两个熟悉的名字，朱由检觉得今天出门是不是带了什么光环，才让这些史书上有名的人物接连出现在自己面前。
“都起来回话吧。”
朱由检实在是不习惯面前跪着人，那种人人平等的观念已经刻在了朱由检的骨子里头了。
等几个人站起来后，朱由检问道：“说说吧，怎么就打起来了。”
朱由检才不相信方才赵守中说是切磋的鬼话，尤其是周遇吉和黄得功两人还一直口吐芬芳。
周遇吉刚想说话，黄得功抢先一步回答道：“这个大黑脸骂我们是‘孙子’，老…卑职气愤不过，率先动了手。”
黄得功倒也光棍，直接把事情原委说了出来。
周遇吉：“……”
这货怎么还是个老实人呢，斗殴跟切磋的性质能一样吗？
朱由检听到后，转头看向了曹化淳，问道：“曹大伴，在军营中械斗该如何惩治啊。”
这问题倒把曹化淳问倒了，具体的军务条例曹化淳并不熟悉。
不过听上去，朱由检的语气好像并不是真的要惩罚的意思，曹化淳心里琢磨着，皇上该不是想要让咱家唱双簧吧？
还没等曹化淳回话，黄得功又抢先说道：“陛下，刚刚用的都是拳头，这不算是械斗。”
听到这话，朱由检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心想着感情你还是个抢答小能手？
方才在营门口看到斗殴事件，曹化淳心里就有气，觉得在皇上面前丢了脸面。
再加上看到黄得功还没大没小的，一点规矩也不懂，曹化淳决定往大了说：“回皇上，锦衣卫和腾骧四卫皆为天子亲军，目无尊上，聚众械斗，应该全部问斩。”
朱由检很满意曹化淳唱黑脸的表现。
听到曹化淳这么说，黄得功顿时急了，正准备开口争辩，看到孙应元瞪了他一眼，到嘴边的话又缩了回去。
“回曹提督话，事出有因，黄得功也不是故意闹事，而且也没有闹出人命，按军法应该行鞭笞处罚。”
孙应元顾不得置身事外，冒着得罪曹化淳的风险，直言劝阻道。
曹化淳脸都黑了，黄得功一点也不会察颜看色，再让这位同袍说话，恐怕今天就真的要被砍头了。
朱由检看着旁边一直没吭声的周遇吉说道：“周千户可有话要说？”
“卑职任由陛下处罚，如果真的要杀头的话，卑职希望可以发配回到辽东充军，死也要拉几个鞑子垫背。”周遇吉答道。
在旁边观察了这么一会，周遇吉早就看出了皇帝并无杀意。
旁边这位曹公公把话说得这么狠，只不过是觉得在皇帝面前丢了脸面，需要一个台阶下而已。
“说得好！”
朱由检抚掌称赞，看周遇吉觉得顺眼了很多。
果然是个机灵人。
但朱由检知道无规矩不成方圆，这件事必须严加惩处。
“军有军法，无论是什么原因，都不能在军营中私斗。”
“曹大伴，命人将方才参与打架的人全部拉下去鞭笞二十，为首的黄得功、周遇吉等人加十鞭！”
听到只是挨鞭子，黄得功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眼里对周遇吉也多了几分感激之意。
看着被拉下去处罚的众人，朱由检才注意到，四卫营的武官头头们一直没有露面。
这不合理。
执行鞭笞时，黄得功和周遇吉安排在了一起，两个人硬是一声不吭，不知道是不是在暗暗较劲。
不过这两人的身体是真结实，挨完三十鞭跟没事似的。
等孙应元和赵守中几个回来之后，朱由检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四卫营的都指挥使、指挥同知等人为什么没有过来拜见朕？”
听到这话，孙应元眼神有些躲闪，欲言又止，似乎在顾忌着什么。
朱由检把目光看向了黄得功，道：“黄得功你来说，要是胆敢欺瞒，定惩不饶！”
方才的表现让朱由检觉得黄得功是个一根筋的，朱由检相信他不会说假话。
“今天李侯爷过生，军营里上上下下的人都给侯爷庆生去了，我们两个穷鬼掏不出孝敬的红包，连侯爷家的大门都进不了，就没去。”黄得功一股脑地把心里说了出来，还带着一些怨气。
“什么？”
朱由检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大胆的吗。
没记错的话，今天明明是当值，可不是旬休的日子。
“曹大伴，马上派人给朕把他给叫过来。”
朱由检生气极了，老子兴冲冲地过来军营，还特意穿了盔甲，就给老子看这个？
看到示威的目的达成，曹化淳心里一喜，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装作气愤的模样，派人到丰城侯李承祚的府上去传话了。
趁着等待的时间，朱由检打算多了解一点情况，便又问道：“这个红包到底得多大，让你们两个千户都掏不出来？”
“回陛下，百户要三百两，千户得五百两银子，至于再往上，卑职就不清楚了。”
这个问题是孙应元回答的，他担心黄得功把底子全部都透露出来，把上面的大人得罪狠了不好收场。
朱由检有些怀疑地看了两人几眼。
亲卫营的一个千户，不至于连五百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吧。
黄得功被看得很不自然，大怒道：“卑职克己奉公，陛下可不要把将我等与那些喝兵血，吃空饷的狗屁上官混为一谈。”
孙应元心里无奈，这下可好了，黄得功把这个脓包捅出来，那些勋戚哪里还会给他活路。
“那你们不去，得罪了侯爷，不怕他给你们穿小鞋？”朱由检又问道。
黄得功大声应道：“卑职这里就没有一个‘怕’字。”
孙应元原以为听到这件事，朱由检会大发雷霆，没想到朱由检连眉头都不带皱的，反而问起了其他问题。
看来皇帝是已经知道了这些弊端，说不定就是来特意整治的。
想到这里，孙应元稍微宽心了一些。
“这李侯爷啥也不会，这四卫营的操练全靠我们兄弟俩维持，离了我们侯爷就玩不转了。”黄得功说得很有底气。
朱由检更好奇了，问道：“哦？你们都有什么绝活，说给朕听一听？”
“孙大哥擅骑射，而卑职所长，则是在鸟铳上有些准头。”
“三十步之内，卑职百发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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