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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消沉

    何淑惠果然找了薛倩要假,薛倩思量再三还是同意了,准她在医院看护刘喜辉一周,不扣工资。

    有了何淑惠在医院里陪伴,刘喜辉少了许多苦闷,饭食上也精细了,医院里的一些事宜也有人跑办了,刘喜辉省了不少心,何淑惠还不断地开导刘喜辉:“我虽没什么文化,但也知道一句名言叫千金散尽还复来,这钱必须得花出去才能再赚回来,就象流水一样,只有循环起来才能有巨大的能量,帐户上就算有再多的存款,如果周转不起来也如同一滩死水一般没有生机。你养好了身体,再慢慢想法赚钱,哪有过不去的坎。”

    何淑惠的精心照顾与宽慰使刘喜辉心情好了许多,病情也好转了,只用了十来天就出院了。

    出院后的刘喜辉又在家休养了一周,身子硬朗了些便想着去工作,不能让保安队那几个人总是连班,时间长了身体会吃不消的。

    再次回到庆东二号,已是草木枯黄的深秋时节,大片大片的落叶在秋风中打着旋儿翻转到路上,在红灰相间的人行道上覆盖了厚厚的一层,放眼望去,象金色的收获的田野般美丽。

    居民们开始准备秋菜,在小区的空地里,分摊开晾晒着一处处的大葱与白菜,蘑菇豆角,整个庆东仿佛刚经历过丰收热浪的农户一般,到处洋溢着欢喜的气息。越是富贵的人越注重生活品质,他们喜欢最原本纯粹的自然风光,喜欢丰富纯真的田园浪漫。

    刘喜辉忙着调监控,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他找到出事那晚的画面,只可惜正对路口的监控坏掉了,只有侧面一个监控看到部分情景,画面中只见一男一女争抢撕扯,后来就见男子一怔,松开手,女子跑掉了,后面刘喜辉冲上前制止及受伤的画面则完全没有,而且由于监控较远也无法识别劫匪和女子的面目。

    刘喜辉万分沮丧,心里又气又恨,早在年初,他就向薛倩建议过更新小区内的监控设备,可是薛倩没有采纳,现在想要看到小区外面的情况简直太难。

    刘喜辉不甘心,又去了旁边的建行和几家商铺,但是都没有得到事情完整的画面。

    天不成人之美,刘喜辉也只能认命。

    即便如此,他也把能搜集到的资料与证据找齐,交到政府相关部门。希望见义勇为工作办公室能够给他授予称号,并对他进行资助。

    办公人员需要进行核实取证等程序,案件的最关键点还是差在了刘喜辉救下的这个女子,她的证词才是最能说明问题的。没有完整清晰的影像资料,也没有被救人出面,刘喜辉这个案件只能停留在艰难的审核中进行不下去。

    刘喜辉也如同这秋日枯萎的落叶一样,无精打采,憔悴不堪。

    他再次失去了信心。

    有的时候人真的是太脆弱了,脆弱的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一次不大不小的事故便足以催毁普通人摇摇欲坠的信念。

    这次事件对刘喜辉的打击很大,身心受了重创,对整个家庭的生活质量也产生了严重影响。

    他每日都打不起精神,像个得过且过的撞钟和尚一般,再没有了以往的积极与热情,没了以前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与乐观情绪。看见谁家的门窗没关好也懒得管了,小区里不让进车,现在只要司机开口说话,刘喜辉二话不说便把栏杆抬起让车进来。也不想再去劳神费力地管那些闲事儿,工作中的事能推则推,更别说热情帮忙的事了,帮别人往楼上扛东西接送小孩儿的事儿,刘喜辉再不愿意去做。

    现如今他只有一个念想,便是顾自己周全,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活,并且他觉得自己亏就亏在不知道保全自己,刘喜辉终于明白了,若是自己都顾不上,怎么有能力去管别人的事儿?这个道理他觉得自己还是懂得晚了些,若是早些明白,也不至于得罪了孙云飞、卢大鹏和胡岩等人,也间接的损害了全体业主的利益。

    那天在小区门外碰见了刚下班儿的卢大鹏,卢大鹏眼中的神情看上去像是在幸灾乐祸,他似笑非笑着说:“这不是小刘同志嘛,好久没见着了,上哪度假去了?瞅你瘦得,好象在非洲难民营里回来的,这是挨多少顿饿啊!实在不行就去我们公益团吧,两天就能把你喂肥了。”说完卢大鹏无所顾忌地哈哈大笑起来,刘喜辉的心里酸一阵苦一阵的,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也哈哈大笑。

    笑过,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低声说:“卢团长,我可是入了你们互助会员的,现在我出了事你们是不是得管我啊?”

    卢大鹏冷笑:“你现在想起我来了?想得公益团的好处?晚了吧?别说你已经退了会,就是没退,我也可以不对你进行互助,按条款你不是生病不是意外,属于第三者责任……不过,要是以前,我稍微松松手也能照顾下你,可如今恐怕不行了,破镜难圆啊。”

    刘喜辉尴尬地站在那里,他忘了,他已经退了会。自从出了事,他的记忆似乎也不怎么好了呢,脑袋总是晕沉沉的想不起事情,他无奈地笑了笑,刚要回屋,却见胡医生从小区里走出来,

    “夜班啊?胡医生,”卢大鹏热情地打着招呼。

    刘喜辉懒懒地不愿理睬。

    胡医生反倒过来与他搭话:“那晚医生不够,院里还让我参加你的抢救,我可没敢去,不瞒你说就怕拼尽全力救回条蛇来,再被它咬了就犯不上了,”

    刘喜辉脸上的肌肉痛苦地抽搐着,胡医生见状象似安慰他:“不过,你得庆幸我没去,我若参加了,说不定你就真的活不了命了,人啊,还是得多做善事才能积福啊,你说对不对。”

    刘喜辉的头又嗡嗡响了,他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不去想,不去听,不去做,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恢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