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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夜

    “老陆,老陆,出大事了!”

    伴随着急促地敲门声和一个苍老声音焦急的呼喊,原本伴随着星光沉沉睡去的少年也在瞬间惊醒了过来,趴在房檐上向下看去,一个老者正在门前愁苦的皱着眉头,紧盯着房门,仿佛要用眼神将房门破开,把里面那个不着调的中年男人抓出来。

    “严爷,发生啥事了?”

    负剑十分敏捷的从房顶上跳了下来,被称为严爷的老者也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一般,紧拉着负剑,仿佛怕后者一不留神就跑了似的。

    “是你季叔叔,刚刚季家大嫂驮着老季慌忙来找我,老季巡夜回来,身上受了重伤,现在已经不省人事了。快叫你爸出来,跟我走一趟。”

    “啊?!!哦!。“负剑赶忙点点头,毫不拖泥带水,熟练地从外部打开了紧锁的大门,向屋内冲去,边跑还不忘边喊着:“老东西,快起床,出大事了,快点起床,老东西。“

    听到儿子的呼喊声,沉浸在梦乡中的男人慢悠悠的睁开了眼睛,一把掀开被子,从床上爬起来,还没等负剑暴力拆门,便已然出现在了二人的视野当中。

    虽略显颓废,但却像个定心丸一般给严老定了定心神,老者肉眼可见的减缓了不少焦虑。

    “老季巡夜回来出事了。”

    “什么!?”

    后者显得有些难以置信,但又心知严老并不是那种闲着无聊大半夜会拿人开涮之辈——就连和陆景生活了十几年岁月的负剑,都从未见过老爹在那一瞬间展现除了前所未有的凛冽气质。

    三人很快赶到了严老的家中,此刻,小小的木屋内灯火通明,傍晚还严肃呵斥两个小家伙赶紧回家的中年男人此刻被安置在地上,身下稍微用毛毯垫了下,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自左上额头一路划过胸口,直至右大腿的外侧,血肉翻转,内脏清晰可见,鲜血不断从伤口内涌出——唯有仍在起伏地胸膛证明着这个身受重伤的男人仍在顽强的支撑着,而男人身旁的中年妇女早已哭的不成人形,却又不得不不断地用纱布和棉花妄图止住不断涌出的暗红色体液。

    负剑从未见过如此场景,原本跳脱的少年此刻也被惊在了原地,双目圆睁,惊恐之意溢于言表,倒是陆景,这个在负剑严重吊儿郎当了十几年的男人,一改往日颓废的气质,不知从何处取出一部方砖一般大小的机器,放置到了老季胸口位置的伤口上,只听得奇异地机械响动富有节奏的回响在深夜地木屋中,地上那具始终保持着痛苦神情的男人这才缓缓睁开眼。

    男人正要说话,却被陆景拦了下来。

    “你先别说话,医疗自律机械又不是万能的,留着点体力再扛一段时间。负剑!帮忙看着你季叔叔,我去找那个残废。”

    后半句自然是对少年所说。

    还没等稍稍缓过神来的负剑应声,陆景便着已然冲出了严老的家中,不过片刻时间,一具极具科技质感,一人多高的机甲便出现在了严老家门前。

    机甲将腰间散发着幽光的短枪卸下,递给了负剑,便再没有了第二句话,向着山下前进。

    那机甲,负剑自然是认得的,JC2士官级机甲——自负剑有意识以来,陆景穿着这身机甲不过一合之数,但无一例外的,这身机甲都代表着一种警戒——老树村的最高警戒。

    山林中不断传来悠长地呼啸声,引得负剑一阵背后发凉,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拿着机甲的短枪,像个卫兵一般守在门口。

    长夜漫漫——至少对于少年郎来说是如此,漫天地星空仿佛都因为眼前的景象铺上了一层淡红色的滤镜,少年担忧少女的处境,却又深知这些木屋的防御属性——莫说寻常野兽,便是老头子那身威武霸气,看上去便火力不俗的机械装甲,想要突破这些木屋也绝非易事。

    思及此处,手中的短枪似乎也只是以防万一,少年也稍微放下了点时刻警备的心。

    刺鼻地血腥味在屋内荡漾,医疗自律机械的位置已经爬到了老季腹部的位置,而他胸口原本可怖的伤口,此刻已被细密的针脚近乎完美的缝合了起来。这让一旁的中年女人也松了口气,老季始终睁开的双眼给予在场的各位莫大的鼓舞和勇气。

    很快,伴随着强烈地气流之声,机甲稳稳地停在了严老家门口,凯米尔主教那标志性的轮椅也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见到了屋内的情景,凯米尔主教也顾不上和众人打甚招呼,几次滚动便用轮椅将自己送到了季大嫂的对面。

    这并不是负剑第一次看到凯米尔主教使用祈术,但绝对是少年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庞大的术式构筑,复杂而华丽的花纹在空中凝结,季大嫂也非常识相地退到了一旁,免得自己妨碍到术式的进行。

    老季在柔和的光芒中重新闭上双眼,任由光芒凝结成耀眼的光束——光束在伤口上缓缓行进,一阵阵漆黑的浓雾从老季的体内释放出来,袅袅青烟另房内的人甚至能闻到似有若无的肉香,雾气熏人,肉香混杂着血腥味,负剑终究还是忍不住冲向门外大吐特吐了起来。

    ......

    光芒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严老随手捏了个咒印,便将黑雾裹挟成一团,送入空中;凯米尔主教在完成术式后,竟也完全萎靡下来,额头的虚汗止不住的往外冒,颤抖的双手甚至无法再度举起,悬在半空中的光芒自然也就就此消散。

    就是可怜了那台尽职尽责的医疗自律机械,也在那汹涌地光束中化作了裂成两半的残渣。

    好在,老季的双眼重新睁开,那道贯穿了整副躯体的伤口如今也变成了一道可怖的疤痕,若不是地上暗红色的血渍和空中仍然弥漫着的肉香,任谁也不会想到,刚刚这里发生了多么危急地情况。

    陆景从惊魂未定的负剑手中一把抓回自己的短枪,郑重其事地塞回机甲的后腰,还没等负剑说些什么,一阵惊呼再次打破了夜的宁静。

    无他,只是少女循着深夜地声响与耀眼的光芒寻来,发现自己的父亲此刻正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自己的母亲湿红了眼眶,自己的老师满头大汗的瘫软在一旁,以及青梅竹马的父亲一脸忧愁的站在门口——外加一台在整个老树村历史上都不多见的机甲。

    少女的脑海中脑补出了长达数万字的小说剧情,而后失去了往日的矜持与圣洁,泪水止不住的从眼角流出,猛地冲到了躺平的老季身边。

    ......

    天亮了。

    山林中悠远的长鸣即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借着天光,负剑这才猛然间意识到一件事情——凯米尔主教身上那道伤口,似乎和老季身上的那道伤口——几乎一模一样。

    大人们沉默不语,少年和少女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