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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一朝权在手

    耿弇想到耿舒万一殒命下隽不好和父亲交代,不唤书童,当即自己握墨一阵急研,提笔给光武帝速成一道上疏:

    臣近日得弟舒家书,知南征五溪蛮王师再次困顿壶头山一带。前舒建言马援,当自充地进击筑陵。其道虽远,但兵马可用武,战士数万可争先立功。马援固执己见蒙蔽帝聪,得以壶头进击筑陵。今困壶头地界,将士在辰溪两岸受烈日暴晒、毒气熏蒸,病死者十之二三,诚为局外者痛惜。军旅征战,瞬息万变,岂能久久困顿壶头乎?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将军无能,拖累前军。伏波老矣,力挽狂澜者,伏望君择其人。

    光武帝在却非殿正想到马援应该有军情奏报送达,当值的黄门郎呈进耿弇的上疏。待细阅两遍,深为王师困顿壶头一带忧虑。因耿弇直言不讳讥讽年已六十三岁的马援老矣,光武帝看出了耿弇对马援的嫉妒之心。耿舒给兄长写信,也暴露了军中将帅不和的矛盾并没得到解决。想到这一层,光武帝欲传旨太子和大司徒进殿商议给马援派出监军的人选。恰在此时,吏部右侍郎梁松求见。梁松的突然出现,让光武帝眼前一亮,准予立即见驾。

    梁松得耿舒的书信,知道了王师困顿壶头山一带的冏况苦楚,也知道了马武、耿舒对马援的强烈不满。耿舒信中的主要目的是向梁松诉苦,但天分过人的梁松很快明白了耿舒对自己的期望。他派人盯紧了耿弇的举动,故而能在最佳时间见驾。当光武帝询问梁松因何见驾时,梁松满脸忧郁道:“微臣的职分不在军旅,然得耿舒书信一封,知晓王师被困五溪。因天气炎热,瘴气熏染,将士们多有染病身亡者。臣子忠君,在替君分忧,微臣愿在京师急急招募良医,赴五溪王师大营,疹治和预防暑天疾患。”

    光武帝听了梁松的奏禀心下大喜,便将耿弇的奏疏推给梁松道:“你看看耿弇的上疏,再提出你的建言。”

    梁松一看耿弇的上疏,心中更加有底。他佯作一番苦思后奏道:“以微臣愚见,除了急速招募大批良医赴军中救死扶伤之外,更为紧要是立即派出监军,改变王师受困于壶头山的境况。”

    “若朕命你做这个监军,如何处置大军困顿壶头山的境况?”

    “若马援决策无误,臣支持马援迅速做出应变。或立即向五溪蛮发动进攻,或改弦更张改由充地进攻敌巢。若马援决断有误且固执己见,臣以尚方宝剑号令全军。”

    梁松的奏对很让光武帝满意,他注视梁松片刻道:“尔乃将门之后,于军旅并不陌生。朕命你为征讨五溪蛮王师监军,立即在京师招募良医五十人,三日后启程赴王师大营行监军之职。”

    梁松料到光武帝会赞赏自己,没料到还会让自己奉旨监军,激动得立即跪下叩首道:“微臣遵旨!”

    梁松离开却非殿,立即将好消息告诉了窦固。窦固在梁松率众赴壶头山前夜,设宴为梁松送行。因同为皇家贵婿,铁杆连襟,酒酣眼热之际,窦固压低声音对梁松道:“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马援犯在兄长手里,是他咎由自取。愚弟恨不能同去壶头山,当面羞辱他一番。”

    梁松慢慢喝了杯中酒,又将一块鹿肉送进嘴里狠狠咀嚼着道:“马援第一次羞辱我,已经过去五年。现今他劳师靡饷,将士衔怨,是天赐良机。五年,我苦苦等待了五年。羞辱他五遍去他胸口狠狠踏上一脚,方解我心头之恨。”

    窦固又给梁松满了酒道:“马武、耿舒不是也对马援恨之入骨么?只要稍稍夸大在壶头山一带将士染病死亡人数,再罗织其他罪名,将马援槛车进京才快人心。”

    梁松呷了一口酒,看着窦固的好看凤眼微笑不语。

    “兄长如何笑而不言?”

    “窦孟孙的凤眼真好看。”

    窦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请兄长说出谜底。”

    梁松也端杯干了酒才慢慢道:谜面就是孟孙的这双好眼,谜底就是愚兄还京之日,会让孟孙你的好眼看好戏……

    五溪山地进入盛夏,草木疯长。遮天蔽日的树木,林间瘴气、水面的蒸气,把壶头山一带变成了大蒸笼。王师在辰溪两岸的崖壁挖掘的洞窟,虽然缓解了日晒雨淋,但无法减少蒸笼般闷热。除去执戈警戒的军士,大部分将士几乎都是裸露着上身呆在洞窟苦熬。只有等到太阳落山之后,将士们才去辰溪中涤去白天的一身臭汗。

    马援为避免空耗时日,决定趁月夜向筑陵进军。一直紧盯马援的单枰,照样趁月夜在辰溪中给王师设置障碍。十余个有月之夜,十余次敌我争斗,大军才前行三十余里。不过,转机也在此时出现,前军向导找到一条猎人打猎翻越壶头山的小道。凭此小道,可以出奇兵进攻筑陵。为了等待有月之夜和麻痹五溪蛮,大军再次在辰溪两岸大规模挖掘栖身洞窟。

    因水土不服和瘴气暑气熏蒸,染病的将士逐日增多。更为不幸,马援此时也中暑病倒。毕竟是六十三岁的老人,马援的病情只见加重不见减轻。出征前还能飞身骑上御马的伏波将军,成了行走得拄着长矛的羸弱老者。

    【第五十一章章目预告】千人长啸震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