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千人长啸震云天
往常为了鼓舞士气，马援每天必顶盔带甲带携副将、司马、众侍从巡营一次。这天日出山顶，人们便感觉到辰溪的水气在升腾，山林间的瘴气开始浓郁。马援戴上轻盔、穿好软甲，不由自主地大张着嘴巴呼吸。主簿严防知道自己不能劝阻主帅，请来了前军主将孙永。
孙永不顾炎热，穿戴整齐后给马援行过军礼道：“主帅病未见愈，当静卧将息。末将今日讨将令一支，代主帅巡营。”
马援拿过一支当拐杖的红缨长矛，紧喘了几口气道：“古人云‘白首老益壮’，本帅此时是志壮体不壮。孙将军若成全本帅，今日陪我巡营，自明日始，均由孙将军代劳可好？”
孙永见马援话中隐含了悲壮和无奈，只好拱着手声音涩涩地道：“末将遵命。”
壶头山一带的辰溪两岸都是陡峭的青砂岩，每个可以栖身百余人的洞窟之间，有只能行人不能行马的小道。按例主帅巡营，帅部骑司马、执戟郎中带着部下执斧钺棨戟、仪仗旗幡为前导，司马、长史前呼后拥着主帅随后跟进。因地域限制和简洁行事，马援在壶头山巡营，只带着长史、司马和数十名扈从。
巡营用的小道，时而紧靠辰溪岸边，时而拐入岸边丛林。孙永紧跟在马援左右，主帅额头豆大的汗珠、开始滴水的软甲、薄衫，他看得清清楚楚。在一个小上坡，马援两腿抖抖的几乎要摔下辰溪去。孙永揩去自己脸上的泪水和汗水，搀住马援一只胳膊道：“主帅，您看，辰溪两岸的将士，都在执戈向您敬注目礼。您和将士挥挥手致意后，回帅部休息吧。”
马援费力在往高处走了几步，喘息一会儿便对长史龚谦道：“命号兵吹响号角，本帅要对将士们说几句话。”
龚谦说声遵命，去号兵手里要过牛角号，站到稍高处亲自吹响短促连续的呜呜声。辰溪两岸的将士听到召唤聚拢的牛角号，不顾头上骄阳，都尽可能向马援站处靠近。原来躲在树丛的兵士，也都很精神地执戈挺立。此时的马援，却因胸闷流汗过多，将头无力地靠在手中的长矛杆上。
孙永近前小声禀道：“主帅，我给您去了头盔可好？”
马援思忖片刻，对孙永无力地闭了一下眼睛。孙永上前，轻轻为马援取下头盔。
去了头盔，恰巧一阵山风吹过，马援精神因之一振。他提气丹田，大声对眼前的千百将士道：“将士们，征战疆场，严寒酷暑，在所难免。征剿五溪蛮，已经过去数月。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壮士努力，建功就在眼前……”
一阵胸闷，浑身虚汗如雨。马援将头靠在长矛喘息，长矛上的碗大红缨映衬着马援花白的须发，其红逾红，其白逾白，让孙永、龚谦及将士对爱兵如子的马援再生几分敬意。
马援喘息过来，再提丹田气大声道：“因山林瘴气，不少将士病亡了，本帅现今也染病在身。本帅早已立志，男儿为国死边野，马革裹尸当为荣。从军不怕死，怕死不从军。我若不能看到凯歌班师那一天，我的魂魄一定会伴着尔等班师还朝。将士们……”
孙永见马援脸上又是虚汗如雨，头又无力地靠在长矛上，接过马援的话大声道：“将士们，我们当着主帅长啸三声，振奋士气，显示我们的剿灭五溪蛮的决心。”
孙永话音一落，千百将士举着刀枪“嗷”地一声千人长啸，声震云天。在丛林深处躲避酷热的林鸟，被惊吓得飞往他处。
进入盛夏以后，单程和二万五溪蛮蛮兵也陷入度日如年的境地。虽然进入筑陵时，也带了上从辰阳、临沅、沅陵抢劫的的财富和粮草。但在人迹罕至的筑陵一带，金银财宝几乎没有半点价值，带来的粮食越消耗越少。单程为了和滞留壶头山的马援长期相持下去，下令每天只吃两顿饭。军师罗占献计分兵五千进行屯垦，但筑陵山陡林密，即便种出粮食也是杯水车薪。因筑陵属于人迹罕至之地，大部分人都居住在用竹子、树枝、山草搭建的窝棚里。进入夏季，筑陵一带雨水繁多。大军驻扎破坏污染了环境，导致蚊虫滋生，人畜饱受蚊虫叮咬之苦。
单程的蛮兵隶属统领关系，以蛮兵原居住地分为“金刚寨”、“草山寨”、“盘山寨”之类。每寨千人，寨主既为该寨的寨将。寨将之下，又分某某山长。山长相当于汉军中的百夫长，其兵卒来自本家族和本部落。当初举兵造反时，山长以上头领都带有自己妻儿。退入筑陵时，只有寨将以上的首领带上了妻儿老小。在筑陵苦熬数月，山长以下的蛮兵思乡思亲，渐渐有些不服寨将管束。
一日傍晚，金刚寨寨将单奇的妻子和侍女躲在一条小溪洗澡，被盘山寨的二山长和十余个巡营的蛮兵窥见。被单调和无聊折磨的快成野兽二山长等人分成两组，对单奇的妻子和侍女进行了侮辱。单奇的妻子受辱之后，跳入深潭自杀。侍女被折磨得奄奄一息，醒后精神恍惚地赤裸着身子逃回营寨内。
单奇亲自打捞起妻子**的尸体，让自己的蛮兵一一过目后，跳到一块大石吼道：“金刚寨的女人被盘山寨的男人糟践了，是忍了这般羞辱，还是以牙还牙的报仇！”
“以牙还牙，血洗盘山寨，糟践他们的女人！”
被窝棚憋屈得失去理性的蛮人，一起举着刀枪呼应他们的寨将。
单奇要的就是立即复仇的熊熊火焰，他举起双手示意大家安静后道：“盘山寨寨将有两个妻子五个侍女，第一个、第二个冲进盘山寨杀死寨将的，他的两个妻子就归你两人。以此类推，寨将的五个侍女由立功者任意享用。他们的财产粮食，也是人人有份。”
众蛮兵一阵欢呼之后，单奇带着金刚寨的蛮兵乘夜直扑盘山寨。
盘山寨的二山长事后惧罪逃跑，盘山寨的寨将并不知道本寨大祸临头。只苦了他和他的蛮兵，大部分都在睡梦中掉了脑袋。盘山寨寨将的两个妻子五个侍女，无一幸免的被蛮将蛮兵糟践。
天亮之后，单程知道兵乱发生的原因和经过，下令将金刚寨的寨将和他手下的五个山长全部就地砍了脑袋。
在自己的军帐里，单程问十几个寨将道：“马援重兵围困，我们已是水穷山尽。据探马禀报，马援正在壶头山一带的辰溪两岸，继续挖掘避暑洞窟。马援此举，是要长期围困我们。筑陵不是我们久居之地，是出兵和马援鱼死网破拼了，还是呆在筑陵自相残杀？”
【第五十二章】壮志未酬壶头山
孙永不顾炎热，穿戴整齐后给马援行过军礼道：“主帅病未见愈，当静卧将息。末将今日讨将令一支，代主帅巡营。”
马援拿过一支当拐杖的红缨长矛，紧喘了几口气道：“古人云‘白首老益壮’，本帅此时是志壮体不壮。孙将军若成全本帅，今日陪我巡营，自明日始，均由孙将军代劳可好？”
孙永见马援话中隐含了悲壮和无奈，只好拱着手声音涩涩地道：“末将遵命。”
壶头山一带的辰溪两岸都是陡峭的青砂岩，每个可以栖身百余人的洞窟之间，有只能行人不能行马的小道。按例主帅巡营，帅部骑司马、执戟郎中带着部下执斧钺棨戟、仪仗旗幡为前导，司马、长史前呼后拥着主帅随后跟进。因地域限制和简洁行事，马援在壶头山巡营，只带着长史、司马和数十名扈从。
巡营用的小道，时而紧靠辰溪岸边，时而拐入岸边丛林。孙永紧跟在马援左右，主帅额头豆大的汗珠、开始滴水的软甲、薄衫，他看得清清楚楚。在一个小上坡，马援两腿抖抖的几乎要摔下辰溪去。孙永揩去自己脸上的泪水和汗水，搀住马援一只胳膊道：“主帅，您看，辰溪两岸的将士，都在执戈向您敬注目礼。您和将士挥挥手致意后，回帅部休息吧。”
马援费力在往高处走了几步，喘息一会儿便对长史龚谦道：“命号兵吹响号角，本帅要对将士们说几句话。”
龚谦说声遵命，去号兵手里要过牛角号，站到稍高处亲自吹响短促连续的呜呜声。辰溪两岸的将士听到召唤聚拢的牛角号，不顾头上骄阳，都尽可能向马援站处靠近。原来躲在树丛的兵士，也都很精神地执戈挺立。此时的马援，却因胸闷流汗过多，将头无力地靠在手中的长矛杆上。
孙永近前小声禀道：“主帅，我给您去了头盔可好？”
马援思忖片刻，对孙永无力地闭了一下眼睛。孙永上前，轻轻为马援取下头盔。
去了头盔，恰巧一阵山风吹过，马援精神因之一振。他提气丹田，大声对眼前的千百将士道：“将士们，征战疆场，严寒酷暑，在所难免。征剿五溪蛮，已经过去数月。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壮士努力，建功就在眼前……”
一阵胸闷，浑身虚汗如雨。马援将头靠在长矛喘息，长矛上的碗大红缨映衬着马援花白的须发，其红逾红，其白逾白，让孙永、龚谦及将士对爱兵如子的马援再生几分敬意。
马援喘息过来，再提丹田气大声道：“因山林瘴气，不少将士病亡了，本帅现今也染病在身。本帅早已立志，男儿为国死边野，马革裹尸当为荣。从军不怕死，怕死不从军。我若不能看到凯歌班师那一天，我的魂魄一定会伴着尔等班师还朝。将士们……”
孙永见马援脸上又是虚汗如雨，头又无力地靠在长矛上，接过马援的话大声道：“将士们，我们当着主帅长啸三声，振奋士气，显示我们的剿灭五溪蛮的决心。”
孙永话音一落，千百将士举着刀枪“嗷”地一声千人长啸，声震云天。在丛林深处躲避酷热的林鸟，被惊吓得飞往他处。
进入盛夏以后，单程和二万五溪蛮蛮兵也陷入度日如年的境地。虽然进入筑陵时，也带了上从辰阳、临沅、沅陵抢劫的的财富和粮草。但在人迹罕至的筑陵一带，金银财宝几乎没有半点价值，带来的粮食越消耗越少。单程为了和滞留壶头山的马援长期相持下去，下令每天只吃两顿饭。军师罗占献计分兵五千进行屯垦，但筑陵山陡林密，即便种出粮食也是杯水车薪。因筑陵属于人迹罕至之地，大部分人都居住在用竹子、树枝、山草搭建的窝棚里。进入夏季，筑陵一带雨水繁多。大军驻扎破坏污染了环境，导致蚊虫滋生，人畜饱受蚊虫叮咬之苦。
单程的蛮兵隶属统领关系，以蛮兵原居住地分为“金刚寨”、“草山寨”、“盘山寨”之类。每寨千人，寨主既为该寨的寨将。寨将之下，又分某某山长。山长相当于汉军中的百夫长，其兵卒来自本家族和本部落。当初举兵造反时，山长以上头领都带有自己妻儿。退入筑陵时，只有寨将以上的首领带上了妻儿老小。在筑陵苦熬数月，山长以下的蛮兵思乡思亲，渐渐有些不服寨将管束。
一日傍晚，金刚寨寨将单奇的妻子和侍女躲在一条小溪洗澡，被盘山寨的二山长和十余个巡营的蛮兵窥见。被单调和无聊折磨的快成野兽二山长等人分成两组，对单奇的妻子和侍女进行了侮辱。单奇的妻子受辱之后，跳入深潭自杀。侍女被折磨得奄奄一息，醒后精神恍惚地赤裸着身子逃回营寨内。
单奇亲自打捞起妻子**的尸体，让自己的蛮兵一一过目后，跳到一块大石吼道：“金刚寨的女人被盘山寨的男人糟践了，是忍了这般羞辱，还是以牙还牙的报仇！”
“以牙还牙，血洗盘山寨，糟践他们的女人！”
被窝棚憋屈得失去理性的蛮人，一起举着刀枪呼应他们的寨将。
单奇要的就是立即复仇的熊熊火焰，他举起双手示意大家安静后道：“盘山寨寨将有两个妻子五个侍女，第一个、第二个冲进盘山寨杀死寨将的，他的两个妻子就归你两人。以此类推，寨将的五个侍女由立功者任意享用。他们的财产粮食，也是人人有份。”
众蛮兵一阵欢呼之后，单奇带着金刚寨的蛮兵乘夜直扑盘山寨。
盘山寨的二山长事后惧罪逃跑，盘山寨的寨将并不知道本寨大祸临头。只苦了他和他的蛮兵，大部分都在睡梦中掉了脑袋。盘山寨寨将的两个妻子五个侍女，无一幸免的被蛮将蛮兵糟践。
天亮之后，单程知道兵乱发生的原因和经过，下令将金刚寨的寨将和他手下的五个山长全部就地砍了脑袋。
在自己的军帐里，单程问十几个寨将道：“马援重兵围困，我们已是水穷山尽。据探马禀报，马援正在壶头山一带的辰溪两岸，继续挖掘避暑洞窟。马援此举，是要长期围困我们。筑陵不是我们久居之地，是出兵和马援鱼死网破拼了，还是呆在筑陵自相残杀？”
【第五十二章】壮志未酬壶头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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