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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小城市

    不管在哪里,随时能泡上的番浓干茶总会是硬通货。从东边儿继承来的习俗——谈话喝茶成了习惯,三人各把胳膊肘抵在桌面儿上,手里捧着茶盏吹着气。

    没有和喝这茶馆里的劣质茶,泡的是福达莫斯自己随身带的高档货,淡淡的茶叶香比周围浓郁的烈茶要来的更可贵。

    拜离司夫妻俩不懂茶,倒也是喝不出来高下,苦中带甜。

    刚刚他们听过了福达莫斯说的,关于和金婆合作的事情。没说交易,换成了一次普通的合作。

    “那你这个护身符也是阿婆给你的?”拜离司用手指指了指他的腰间。

    “昂?这个吗?是的,是老人家送我的,她还挽留我吃了一顿饭,很好吃。”伸手探向腰间摸到那块石头,福达莫斯微微笑了一下。

    嗯。拜离司挠了挠头,接下来他也不知道该谈些什么了。

    刚才包括纳露西的事情也跟自己说了,他说会在那方面注意一下的,那也就只能说说口水话了?

    “嘿,莫斯兄弟,我们还是第一次来城市,平时都呆在镇子里没出去过。你跟俺说说这里打抵有什么好玩的?”

    “嗯?好玩的嘛......”福达莫斯挑起眉思考着,“这里只能说是一个小城市吧,没我家那边大。要好玩的话我听说阿努迦的酒馆倒是挺闻名的。”

    “酒馆?”拜离司有些意外,他总是听说这里的风气不凡,想着应该是什么其他的玩意,没想到却是酒豪子立足了根基。

    “很意外吗?我看路上来来去去的不都是酒憨子?阿努迦还有个小名,算是出了门,叫什么‘酒葫芦圣地’,骗一堆嗜酒如命的人到这里来,找不到工作就给那些商人做劳动......”

    “喏,你瞧旁边,就是那些人。到这里来喝东西醒酒,等下估计就要去劳动了吧?”福达莫斯喝了一口茶,悠悠说道。

    一边的茶桌上,拜离司看见四个人围在一起,摇头晃脑地拿着茶盏把浓烈的茶水灌进肚子里,打了几个饱嗝,就跟喝水一样。

    那群人一身脏乱,唯有一个没穿着棕灰麻衣,但一身的补丁哪怕是富贵的衣服也难一眼瞧出来了。

    这群人真的是自找的苦头,也不用去可怜......

    拜离司转过头来,“那大城市是什么样的?说说你家吧,给我这个呆在山村里的铁匠孩子听听,长个见识。”

    哈哈笑着,他倒也不是真的没见识,商会的人在村子里见多了,多少对外面也有些了解。只是搭撂话,让他说点什么,好给他打打闷,这样还可以顺便了解一下对方。

    “大城市?嗯......”福达莫斯摸着胡子,一手把茶盏里的茶水饮尽,说着,“我家嘛,慢慢和你们说吧......”

    ......

    阿萨回到马车里,一眼看见又缩回一角的女孩,眨巴眨巴眼睛。

    “回来了。”他自言自语着,朝着女孩的方向坐了过去。

    抵着后边,背碰在木制的墙壁上发出轻小的声响。车里很安静,在他刚进来关上门的那一瞬间,细微的翠光蔓延开来围住了车厢。

    变相地说,这里被隔绝了。一切的声音包括动静都传不到外边。

    一辆豪贵的商用马架停在路边,其他的马车绕过它缓缓离开。巴贺嘉吩咐说不用管它,就在车前立了个牌,上面写着:“内有贵重,请勿打扰。”

    坐到位置中间,车里边缘的绿光缓缓隐去。秀木的藏香纠缠着女孩身上所带的青春的香味,轻轻抽动鼻子感到很舒服。

    “手还适应吗?”

    纳露西神色微微变化,很胡复杂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好没情商哦~

    她心底时不时冒出想要逃离的想法,却不知为什么都会在一小会儿的时间里淡去,什么都察觉不到,就很自然地忘记了那个想法。

    这是契约的效果,直接作用在精神上,可以说是最为高级和巧妙的卖身契了。

    相应着,她也会在契约的效果作用下越来越亲近阿萨,一切只是时间问题。如此她便越发想要讨厌他了。

    没听到纳露西的回应,阿萨冷着脸撑着手叹了一口气。

    伟大的摩晓,请祝福我吧......

    脑袋里反复显现猜测着他们之间的对话,估计着所有可能的回答和反应,有好的也有坏的。

    挠挠头,车里保持着沉默,安静的就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和移动摩擦发出的唦唦声。

    “哈......”不知怎的,阿萨忽地发出一声感叹,打破了车里的沉寂,却也进一步地造成了下一阶段的尴尬。

    “该去吃饭了,走,我带你去吃阿努迦最好吃的牛肉,那个什么柏林酒肉铺就很不错,哈哈......”阿萨笑着,说完又变得十分冷清。车子缓缓移动,留下巴贺嘉的那个牌子插在原来的土地里,被一个混酒憨子拔走,一边还嘴上说着:

    “什么玩意儿贵重?呵,乱丢东西,呃呃......嗯阿,真没素质!”

    ......

    柴恩呆在屋子里,瘫倒在摇摇椅上,身边桌子乱糟糟,酒瓶摞倒一地。

    那个女人出去买菜了,他只给了五个贝币,不肯让她多花钱。

    打着酒酣,柴恩身边冒起白光,一时间门被敲响。

    “呃!哼哼。谁啊?哪儿个不长眼的?没看见我在睡觉吗?”缓缓睁开眼睛,柴恩眼皮耸耸,眯叽眯叽模糊地看清了一点东西。

    挥拂着白光,身上的酒气被祂吸去了一些,柴恩逐渐清醒了一些,挣扎地起身蹒跚步履走到门前。

    “谁啊?!”他又问道,带着些脾气突地地打开门。

    外面的风吹进来,有些冻迷了眼睛。鼻子吸了几口寒气,柴恩发现不是那个女人,这是弗京丝那家伙儿。

    他手里提着黑漆漆的罐子,好像还挺重,把两边胳膊都扒拉下去了。

    “嘿,你好......”弗京丝说着,把罐子费力地抬到身前,“这是我爸给你的,酒。说有事情想要你帮忙。”

    “嗯?”柴恩挑了一下眉,但没有犹豫地在听到那个字眼后就把他手里的黑罐罐抢了过来。

    在弗京丝的注视下,柴恩解开外圈的线绳,揭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酒香冲击而出,硬生生把弗京丝逼退了两步。太醒鼻了,太“辣”了。

    柴恩却是很享受地闻着,一罐秀红的琼浆玉露里漂浮着片片红花,色泽在光照下显得通透明净,一看便是是上好的城市货。

    见着柴恩抱着酒不说话,弗京丝想到了什么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袋子,里面鼓鼓的好像装的是钱。

    “他还让我帮把报酬先给你,说这是一片心意,务必收下。”弗京丝说着,手里的钱袋却没有像酒一样瞬间被抢走。

    柴恩把脸从酒罐里拔出来,眼神冷漠地看向门口伸着手的孩子。

    “他是这么说的?”柴恩问道,自己转身提着罐子就往屋子里走。

    弗京丝看着呆站在门口想了一会儿,风吹过去门被翻动,在门被吹关上之前,他还是推过门跟着走了进去。

    柴恩把桌子上的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都推到地上,发出哒哒声响。好酒被端正地摆在正中间,自己拉着躺椅躺在上面,安静地看着弗京丝拿着钱袋子走了进来。

    “放在那儿吧。这是我应该拿的。”柴恩说着,把头看向了桌子上的酒,“顺带,你先尝尝,这就好不好喝。”

    走到桌前,刚要把钱袋子放在桌上,身边却传来那样的一句话,一时竟让弗京丝愣住了。

    “什么?”弗京丝看向酒罐子,“我不喝酒的,柴恩叔叔。”

    “所以我才叫你喝,这算是我答应弗加的条件。”柴恩盯着弗京丝,胡子拉渣的咧开了嘴。

    弗京丝又看了一眼酒罐,狠着心,秉着呼吸就把它抱起来在嘴唇前吸溜一口。

    这一下却是吸上来了一片绯红的花瓣,弗京丝把酒罐放在桌上,微微溅出一点酒液。

    吐掉唇间的红花,浓郁的烈充斥了他的口腔和喉咙。这酒精的浓度很高,不知道是哪位工匠提存出来的,很顶。

    忽地从空间里冒出丝丝白气环绕着弗京丝,他惊异地看着环绕在身围的白蒙蒙,发现身边柴恩的身上更多,整个人就像是漂浮在云气里一样。

    “拿过来。”

    呆愣着,弗京丝把酒罐递了过去,他猛地灌了一口,周身的云气变得兴奋无比。

    咕噜咕噜几口下肚,一整罐的酒就剩下一半不到。

    咀嚼着酒中喝来的红花,柴恩把它咽下了肚。

    “祂很喜欢你这样的雏子,身上第一次留下的气息总是很美妙的,不是吗?”

    弗京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弗加要我干什么?这么大费昭著地来找我,不会有什么好事。这一点那女人都知道。”

    “哦哦~我想起来了,上次我女儿回来了。哈,我可太爱她了,但是那天去我就没想到她能回来,以至于祭祀我都不舍得去。可是那次她回来了,我喝醉了,祂有事情不在。哼,竟然被一个人抢走了,你父亲应该知道,叫什么查本的大老粗......”

    “哦~我亲爱的小兔子啊。该死的大老粗,真不知道我的孩子会遭受到怎样的委屈......”

    听着柴恩的抱怨,弗京丝微微皱起了眉头,“我爸爸想让你帮他去阿努迦关注一个人,叫巴贺嘉。之前在这里经商的一个商人。”

    “酒葫芦那地方?你们让我去那儿?哦~那可真是太不错了。你说什么?商人?巴贺嘉?好像听说过,先前这里商会塔楼的兄弟跟我提起过有个狠人在他们那里称王称雄,是不是他?”

    “这是个狠人啊。你们给出去的路费吗?不给的话我就考虑不去了。”

    “给。”弗京丝汗颜,尽管父亲跟他提过这件事,但却没想到真能在这里听到这样的问题。

    跟流氓一样。

    “哈哈。多谢老弟的酒和礼金了。除了监视他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了吧?”

    “没有。就是要及时通知到他就行。这是通知他的工具。”

    弗京丝从口袋里扒拉了几下,抽出一打绮丽的符纸,不薄,大概有十来张。

    “他说,用在关键时刻,感觉很重要的事情,和巴贺嘉有关的,再使用它。”

    柴恩随手接过那一打符纸,拿出其中的一张,手里突兀泛起的白光迅速染上了整张符纸。

    就像熊熊白炎燃烧着,看起来很是好看。

    “出发前再让你儿子给我捎酒来。”说完,他随手一甩,那纸被风微微吹拂着化为烟灰,在空中消散。

    看向眼前的弗京丝,“是这样用的对吧?”,他明知故问地说道,收回了一直盘旋在弗京丝身上的白气。此时已经吸光了弗京丝身上酒气的祂有些慵懒,慵懒中还带有着些不满足的意味。

    “走吧,记得在我走之前,把东西给我带来......”柴恩说道,躺在摇摇椅上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