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见面
隆隆隆。
暗道逐渐抬升到地板上方，幽深的梯井一眼见不到底。
那人探眼望着里面，和弗加对上了眼，吓得往后退了退。
许久，弗加爬到顶端，一脚踩在地板下端的，一小块凸起的位置，俯着身子跳了出来。
弗加拍拍手，看清了眼前的人是谁。
弗京丝，他的儿子。
弗加皱起眉头，小小的动作让弗京丝感到一丝无缘由的害怕。
“有什么，事情吗？”
“额，嗯。玛丽萨阿姨让我来跟您说......
她说，有什么事情要和你说。”
看着害怕的孩子，弗加缓缓把漂浮的情绪收回心底，缓缓走到弗京丝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是你爹。害怕什么......”
“以后，把话要说清楚了.....”
弗加默默把桌上的油灯移回原位，回头看向自己的那个蠢儿子。
“她在哪里？”
“沮清河。她说她在那里等你......”弗京丝看着自己的父亲，吞咽了口唾沫。
弗加点点头，走到门前，说着：“话要你自己说的，要直接，把东西在心里整理好再说出来......”
弗加微微转头。
“你就待在家里，帮我看着点。如果有人从里面出来，要把他留下......
还有......改掉那个坏习惯......”
铁门顺着他那低沉的声音缓缓被拉开，阳光从外面照进来，灰尘漫天。
......
寒风刮过纳露西露在外边的皮肤，颤抖着。纳露西经过浅浅的小路，缓缓走在前往那件大木屋的路上。
就在刚出门的时候，纳露西便往着家的方向看，可惜只是漆黑一片，没有亮光。
纳露西想：没准，是在那件大木屋里呢。
查本并没有告诉他要去哪里，也没有告诉她什么时候回来......
回到哪里，以及会不会直接来找她。
风再次拂过她空荡荡的手臂，较小的身影在黑暗中曲着身子，慢慢走着。
呼~~
两个身影同时响起，纳露西停下来惊骇地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从哪儿来的声音？什么人？
一个男人，折过黑漆漆的弯道，正缓缓朝这方向走来。
对着手掌哈完气后，他抬眼，便看见了眼前身形娇小的纳露西。
黑暗下，纳露西白暂的脸庞给人一种莫名的保护欲和欺负欲。
它们两个是同时产生的，那个男人就是这样。
“你，你好？”
纳露西颤颤巍巍地问道。
“哈。你好......”
那个男人说着缓缓向女孩走近。
“你好。请问你要去哪里啊？
夜这么黑了，就不怕有坏人？......”男人若有所思地笑道。
纳露西害怕地后退了一步，看着那个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束黑黑的东西，用手一戳，点燃了火光。
那个男人在纳露西身前蹲下，火光照亮他的脸庞，“嘿......你的肩膀怎么了？”
看来这个男人没有去看，或者没有看完全，欢河祭上发生的一切......
虽然距离远，但是万能的哈鲁，还是能够让在岸边的村民看清楚，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的。
纳露西抿住嘴巴，她有点后悔和这个男人打招呼了。
纳露西微微转过身体，表示：我要离开了......
男人就蹲在那，看着女孩没有回他的话，独自背对着他走了，嘴里喃喃着：
“真没礼貌......”
纳露西紧张地继续走着，等一会儿没听到后面传来有动静后，才松了一口气。
“嘿，不打招呼就离开，可比不理人还要不礼貌哟......”
纳露西惊却地回头，却忽然感到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男人看着昏倒在地的纳露西，缓缓又把手上的火燃起。
“小心，狼来了......呵。”蹲在女孩耳边，男人饶有趣味地说道。
“意外收获......”
......
沮清河边。
玛丽萨抱着查玛坐在江河岸边的大石头上。
弗加顺着岸边，缓缓走了过来。
“我来了。什么事情......”
玛丽萨回头看了弗加一眼，轻轻把孩子放在石头上。
她跳了下来，脚踩在松软的沙地上。
“查玛长的很快，现在就已经可以走路了，还管我叫妈妈......”
弗加看了那石头上的一大不点，正睁着圆滚滚的黑珠子看着这边。
“那是件好事。
祂苏醒的时间不会有你想的那么快。
所以，等他再稍微长大一些，我可能就要......”
“我就是和你来说这件事情的......”玛丽萨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什么？......”
“关于让祂苏醒在查玛身上......十年，十年之后再出手吧......”
“不行。”弗加拒绝了她，即使她已经收敛了许多。
“十年太长了，对于桑吉来说，太长了，现在正是需要哈鲁的时候......”
“哪里需要？”
“......这个我还不能确定，但是很危险。”弗加转过身去，又转回来看向江面上起伏的涟漪。
“我们需要祂，就在不久之后......”
“你现在比我还要像巫婆。只是不用生孩子......你要我帮你吗？”
玛丽萨不屑地笑着，看着弗加的脸渐渐僵住。
“十年太久了，一年......”
“一年时间？”说完，玛丽萨静静看着弗加，没再说话。
两人对峙着，最后是弗加的一声叹息，对着玛丽萨说道：
“两年。这是我能看到的最晚的时间。这是底线。”
玛丽萨皱着眉头，转身走回去把孩子抱走，一声不响地缓缓离开了沙地。
看着玛丽萨离去的背影，弗加摇着头。
结果不明不白，算是没谈成......那只能等一会儿时间，再和她好好谈谈了。
“很意外，很可惜......”弗加说着，转身离开了沮清河岸......
......
地窖里，查本飞速翻阅着手里的书卷。
“康佳托斯......”念叨着，查本忽然听到楼上关门的声音......
他走了？
查本不是很确定，很快又把心思放在面前已经阅目过半的书卷上。
“死后，康佳托斯顺着希光的方向穿梭到了阿塔穆，众神的归宿。
在哪里聚集着所有的现任的，以及像他一样在人间消逝的神明......
百年后。康佳托斯的遗迹被一位名为康金的男人挖出。
他成为了第一个，天空与未来之神的使徒......”
末尾处，留画着一个男人跪在地上，低下头，双手捧着一根木杖祈祷，他的背后正是康佳托斯......
康佳托斯的观想图与祂在地窖里的神像一模一样。
但在书卷中，康佳托斯看起来要更加宏伟，更加具有神性......
那一对巨大的翅膀染着清澈的蓝，翎羽密布，截骨优雅地弯折着。
两只虎蹄昂起朝天，两只虎蹄铿锵踏地。
富有精神冲击力的雄赳凤头；深厚难以琢磨的神气；神秘，如同紫宝石一般的眼睛藐视着下方......
一瞬间，一股奇妙的意味钻入了查本的脑袋。
忽地他感到一种胀意，感觉身体正在被什么东西填满。
身体里的血液愈来浓浊醇厚，裸露的手腕上，皮下的血管突起暴露在视野里，泛着暗色的紫红。
一阵剧痛从血脉深处传来，查本抽搐着，感觉他的精神中有什么在撕扯着，慢慢渗透了进来。
好一阵儿的挣扎，查本才慢慢地从疼痛中走出来。
张合着手掌，查本看到被自己扔在地上的那张兽皮书卷，又是一种特殊的感觉迈上心头。
不知不觉地，查本尝试着念了一口被书写在书卷上的一句咒语，念完之后恍然有什么东西缠绕住了他。
看着脚下蔓延开来的梦蓝色光芒，查本猛地回头，看见康佳托斯的神像，眼中泛着紫光，正看着自己。
查本疯狂摇摆着脑袋，甩去那种属于信徒的崇拜，他忽然想到，这么长时间了，再不走，查本又要回来了......也许，他会用祂来找到我？
恍惚着，查本走到了康佳托斯的面前，咬着牙用锋利的小刀把手心割开，鲜血涌出很快就附满了整张手掌。
他把手掌按在祂的一只虎蹄上，神里奇玄地呼唤着康佳托斯，被血液指引着开始祈祷。
他想直到现在上面还有没有人，他是谁？
面色随着血液的流耗，逐渐泛白，查本闭上眼睛，在黑暗中视野逐渐清晰......
一阵绚烂的光圈之后，他看到了弗京丝和弗加在上面的场景，以及现在正在上面待守的弗京丝......
“感谢......”刚开口，查本忽然有意识到什么，决定更进一步。
他想让他在这里待过的事实，模糊掉。
呵！
另一只手捂着胸口，查本变得太虚弱了，这一下耗去了他大量的血液，但是很完美，查本敏锐地感觉到什么东西变掉了。
很奇怪，他现在就是能感觉到......恐怕和先前的异象扯不开关系。
“感谢，伟大的康佳托斯。您的，信徒，为您祝福。”
犹豫着，查本还是成为了祂的使徒。
虚弱地，查本把地上的书卷捡起来揣在兜里，缓缓走向那个窄小的通道。
......
看着突然震动的地面，机关缓缓上升，之前的一幕又出现在弗京丝眼前。
弗京丝又一次对着里面的东西产生了兴趣，不过父亲的话又萦绕在耳边。
他拿着刀，缓缓走到深井上端等待着那人的到来。
费力攀爬着，查本终于爬到了顶端，正要转过身来，脖间忽地感受到一阵凉爽。
查本对上弗京丝的眼睛，微微一笑，
“嘿，你好啊，豆丝......”
查本咽了口唾沫，“能不能，先把刀放下？？”
弗京丝退后了点，把刀收了回去。查本借机跳了出来，虚的差点跪在地上。
一步步走着，查本坐在了椅子上。
“查叔叔，怎么会是你？”弗京丝疑惑地问着。
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呢，怪吓人的。
“说来话长......对了，弗加呢？”
“他出去了，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呵。豆丝，帮你查叔叔一个忙，别告诉他我来过，好吗？”
查本看着弗京丝，做出了这样一个请求。
弗京丝犹豫着，好久后才到门前把门打开。
查本看到后一笑，颠呛着走到弗京丝身边，“这次谢谢你啦......下次叔叔带你吃好吃的......”
弗京丝沉默着，最后抬头淡笑着送走了查本，关上了门。
弗京丝在黑暗的屋子里走动着。
在弗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他已经把楼上这里找遍了，却没有找到上次他看见的，附有“安娜莎”的账本。
现在，唯有两个地方所有可能放着那东西了。
一个是楼上的一处铁壳通道，好像是从里打开的，反正他打不开；至于另一个，就是眼前查本和弗加爬上来的暗井了......
犹豫地看着那处已经闭合的地方，又撇了一眼查本离开时悄悄移动的油灯。
那油灯在查本上来的时候移了一次，讲话的时候，关闭又移了一次，现在回到原位了......
思考着，走到桌前，把手放在油灯上......
噔噔噔！
一阵敲门声传入弗京丝的耳朵，如触电般收回了手。
“谁呀？”
“我。回来了......”
弗京丝手上满是手汗，快步走到门前，将门打开。
门后露出弗加的那张脸。
弗京丝让开一个身位，让他进来。
弗加走着，问道：“他出去了吗？”
弗京丝愣了一下？
“谁？”
弗京丝很疑惑。弗加转过头来看着他。
“查本。”
弗京丝更加疑惑，内心却被紧张和震惊所包围。
“查本叔叔？他没有来过。”
【感谢哈鲁】弗京丝心中想到。
弗加听到后，转过身来眼睛死死盯着弗京丝。
“哦？”
饶有意味的一语气，弗加收回视线，冷冷地说了一句，“那你先去外面玩一玩吧。顺带，看一下查本叔叔在不在家里？就说我有事找他，在的话不来也可以......”
“早点回来......”
“嗯。”弗京丝站在门边，准备出去。
阳光照在他瘦小的脸庞上，脸颊微微冒出汗。
“你很热吗？”
“啊？”弗京丝有些吓住了，“没有，可能是里面太冷了吧，捂出来的。”
弗京丝将身上披的那件兽皮外衣脱下，转头对着弗加的那张脸，将衣服挂在了一旁的木枝衣架上。
“我先去玩了......”
惊悚地离开，关上门，弗京丝总算是放下了心，喘着气。
弗加在屋里，一直看着紧闭的铁门，面色有些严肃。
许久，他才缓缓转身，走到桌前自然地移动了油灯，
“让我来看看......
你还在不在里面......”
暗道逐渐抬升到地板上方，幽深的梯井一眼见不到底。
那人探眼望着里面，和弗加对上了眼，吓得往后退了退。
许久，弗加爬到顶端，一脚踩在地板下端的，一小块凸起的位置，俯着身子跳了出来。
弗加拍拍手，看清了眼前的人是谁。
弗京丝，他的儿子。
弗加皱起眉头，小小的动作让弗京丝感到一丝无缘由的害怕。
“有什么，事情吗？”
“额，嗯。玛丽萨阿姨让我来跟您说......
她说，有什么事情要和你说。”
看着害怕的孩子，弗加缓缓把漂浮的情绪收回心底，缓缓走到弗京丝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是你爹。害怕什么......”
“以后，把话要说清楚了.....”
弗加默默把桌上的油灯移回原位，回头看向自己的那个蠢儿子。
“她在哪里？”
“沮清河。她说她在那里等你......”弗京丝看着自己的父亲，吞咽了口唾沫。
弗加点点头，走到门前，说着：“话要你自己说的，要直接，把东西在心里整理好再说出来......”
弗加微微转头。
“你就待在家里，帮我看着点。如果有人从里面出来，要把他留下......
还有......改掉那个坏习惯......”
铁门顺着他那低沉的声音缓缓被拉开，阳光从外面照进来，灰尘漫天。
......
寒风刮过纳露西露在外边的皮肤，颤抖着。纳露西经过浅浅的小路，缓缓走在前往那件大木屋的路上。
就在刚出门的时候，纳露西便往着家的方向看，可惜只是漆黑一片，没有亮光。
纳露西想：没准，是在那件大木屋里呢。
查本并没有告诉他要去哪里，也没有告诉她什么时候回来......
回到哪里，以及会不会直接来找她。
风再次拂过她空荡荡的手臂，较小的身影在黑暗中曲着身子，慢慢走着。
呼~~
两个身影同时响起，纳露西停下来惊骇地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从哪儿来的声音？什么人？
一个男人，折过黑漆漆的弯道，正缓缓朝这方向走来。
对着手掌哈完气后，他抬眼，便看见了眼前身形娇小的纳露西。
黑暗下，纳露西白暂的脸庞给人一种莫名的保护欲和欺负欲。
它们两个是同时产生的，那个男人就是这样。
“你，你好？”
纳露西颤颤巍巍地问道。
“哈。你好......”
那个男人说着缓缓向女孩走近。
“你好。请问你要去哪里啊？
夜这么黑了，就不怕有坏人？......”男人若有所思地笑道。
纳露西害怕地后退了一步，看着那个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束黑黑的东西，用手一戳，点燃了火光。
那个男人在纳露西身前蹲下，火光照亮他的脸庞，“嘿......你的肩膀怎么了？”
看来这个男人没有去看，或者没有看完全，欢河祭上发生的一切......
虽然距离远，但是万能的哈鲁，还是能够让在岸边的村民看清楚，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的。
纳露西抿住嘴巴，她有点后悔和这个男人打招呼了。
纳露西微微转过身体，表示：我要离开了......
男人就蹲在那，看着女孩没有回他的话，独自背对着他走了，嘴里喃喃着：
“真没礼貌......”
纳露西紧张地继续走着，等一会儿没听到后面传来有动静后，才松了一口气。
“嘿，不打招呼就离开，可比不理人还要不礼貌哟......”
纳露西惊却地回头，却忽然感到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男人看着昏倒在地的纳露西，缓缓又把手上的火燃起。
“小心，狼来了......呵。”蹲在女孩耳边，男人饶有趣味地说道。
“意外收获......”
......
沮清河边。
玛丽萨抱着查玛坐在江河岸边的大石头上。
弗加顺着岸边，缓缓走了过来。
“我来了。什么事情......”
玛丽萨回头看了弗加一眼，轻轻把孩子放在石头上。
她跳了下来，脚踩在松软的沙地上。
“查玛长的很快，现在就已经可以走路了，还管我叫妈妈......”
弗加看了那石头上的一大不点，正睁着圆滚滚的黑珠子看着这边。
“那是件好事。
祂苏醒的时间不会有你想的那么快。
所以，等他再稍微长大一些，我可能就要......”
“我就是和你来说这件事情的......”玛丽萨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什么？......”
“关于让祂苏醒在查玛身上......十年，十年之后再出手吧......”
“不行。”弗加拒绝了她，即使她已经收敛了许多。
“十年太长了，对于桑吉来说，太长了，现在正是需要哈鲁的时候......”
“哪里需要？”
“......这个我还不能确定，但是很危险。”弗加转过身去，又转回来看向江面上起伏的涟漪。
“我们需要祂，就在不久之后......”
“你现在比我还要像巫婆。只是不用生孩子......你要我帮你吗？”
玛丽萨不屑地笑着，看着弗加的脸渐渐僵住。
“十年太久了，一年......”
“一年时间？”说完，玛丽萨静静看着弗加，没再说话。
两人对峙着，最后是弗加的一声叹息，对着玛丽萨说道：
“两年。这是我能看到的最晚的时间。这是底线。”
玛丽萨皱着眉头，转身走回去把孩子抱走，一声不响地缓缓离开了沙地。
看着玛丽萨离去的背影，弗加摇着头。
结果不明不白，算是没谈成......那只能等一会儿时间，再和她好好谈谈了。
“很意外，很可惜......”弗加说着，转身离开了沮清河岸......
......
地窖里，查本飞速翻阅着手里的书卷。
“康佳托斯......”念叨着，查本忽然听到楼上关门的声音......
他走了？
查本不是很确定，很快又把心思放在面前已经阅目过半的书卷上。
“死后，康佳托斯顺着希光的方向穿梭到了阿塔穆，众神的归宿。
在哪里聚集着所有的现任的，以及像他一样在人间消逝的神明......
百年后。康佳托斯的遗迹被一位名为康金的男人挖出。
他成为了第一个，天空与未来之神的使徒......”
末尾处，留画着一个男人跪在地上，低下头，双手捧着一根木杖祈祷，他的背后正是康佳托斯......
康佳托斯的观想图与祂在地窖里的神像一模一样。
但在书卷中，康佳托斯看起来要更加宏伟，更加具有神性......
那一对巨大的翅膀染着清澈的蓝，翎羽密布，截骨优雅地弯折着。
两只虎蹄昂起朝天，两只虎蹄铿锵踏地。
富有精神冲击力的雄赳凤头；深厚难以琢磨的神气；神秘，如同紫宝石一般的眼睛藐视着下方......
一瞬间，一股奇妙的意味钻入了查本的脑袋。
忽地他感到一种胀意，感觉身体正在被什么东西填满。
身体里的血液愈来浓浊醇厚，裸露的手腕上，皮下的血管突起暴露在视野里，泛着暗色的紫红。
一阵剧痛从血脉深处传来，查本抽搐着，感觉他的精神中有什么在撕扯着，慢慢渗透了进来。
好一阵儿的挣扎，查本才慢慢地从疼痛中走出来。
张合着手掌，查本看到被自己扔在地上的那张兽皮书卷，又是一种特殊的感觉迈上心头。
不知不觉地，查本尝试着念了一口被书写在书卷上的一句咒语，念完之后恍然有什么东西缠绕住了他。
看着脚下蔓延开来的梦蓝色光芒，查本猛地回头，看见康佳托斯的神像，眼中泛着紫光，正看着自己。
查本疯狂摇摆着脑袋，甩去那种属于信徒的崇拜，他忽然想到，这么长时间了，再不走，查本又要回来了......也许，他会用祂来找到我？
恍惚着，查本走到了康佳托斯的面前，咬着牙用锋利的小刀把手心割开，鲜血涌出很快就附满了整张手掌。
他把手掌按在祂的一只虎蹄上，神里奇玄地呼唤着康佳托斯，被血液指引着开始祈祷。
他想直到现在上面还有没有人，他是谁？
面色随着血液的流耗，逐渐泛白，查本闭上眼睛，在黑暗中视野逐渐清晰......
一阵绚烂的光圈之后，他看到了弗京丝和弗加在上面的场景，以及现在正在上面待守的弗京丝......
“感谢......”刚开口，查本忽然有意识到什么，决定更进一步。
他想让他在这里待过的事实，模糊掉。
呵！
另一只手捂着胸口，查本变得太虚弱了，这一下耗去了他大量的血液，但是很完美，查本敏锐地感觉到什么东西变掉了。
很奇怪，他现在就是能感觉到......恐怕和先前的异象扯不开关系。
“感谢，伟大的康佳托斯。您的，信徒，为您祝福。”
犹豫着，查本还是成为了祂的使徒。
虚弱地，查本把地上的书卷捡起来揣在兜里，缓缓走向那个窄小的通道。
......
看着突然震动的地面，机关缓缓上升，之前的一幕又出现在弗京丝眼前。
弗京丝又一次对着里面的东西产生了兴趣，不过父亲的话又萦绕在耳边。
他拿着刀，缓缓走到深井上端等待着那人的到来。
费力攀爬着，查本终于爬到了顶端，正要转过身来，脖间忽地感受到一阵凉爽。
查本对上弗京丝的眼睛，微微一笑，
“嘿，你好啊，豆丝......”
查本咽了口唾沫，“能不能，先把刀放下？？”
弗京丝退后了点，把刀收了回去。查本借机跳了出来，虚的差点跪在地上。
一步步走着，查本坐在了椅子上。
“查叔叔，怎么会是你？”弗京丝疑惑地问着。
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呢，怪吓人的。
“说来话长......对了，弗加呢？”
“他出去了，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呵。豆丝，帮你查叔叔一个忙，别告诉他我来过，好吗？”
查本看着弗京丝，做出了这样一个请求。
弗京丝犹豫着，好久后才到门前把门打开。
查本看到后一笑，颠呛着走到弗京丝身边，“这次谢谢你啦......下次叔叔带你吃好吃的......”
弗京丝沉默着，最后抬头淡笑着送走了查本，关上了门。
弗京丝在黑暗的屋子里走动着。
在弗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他已经把楼上这里找遍了，却没有找到上次他看见的，附有“安娜莎”的账本。
现在，唯有两个地方所有可能放着那东西了。
一个是楼上的一处铁壳通道，好像是从里打开的，反正他打不开；至于另一个，就是眼前查本和弗加爬上来的暗井了......
犹豫地看着那处已经闭合的地方，又撇了一眼查本离开时悄悄移动的油灯。
那油灯在查本上来的时候移了一次，讲话的时候，关闭又移了一次，现在回到原位了......
思考着，走到桌前，把手放在油灯上......
噔噔噔！
一阵敲门声传入弗京丝的耳朵，如触电般收回了手。
“谁呀？”
“我。回来了......”
弗京丝手上满是手汗，快步走到门前，将门打开。
门后露出弗加的那张脸。
弗京丝让开一个身位，让他进来。
弗加走着，问道：“他出去了吗？”
弗京丝愣了一下？
“谁？”
弗京丝很疑惑。弗加转过头来看着他。
“查本。”
弗京丝更加疑惑，内心却被紧张和震惊所包围。
“查本叔叔？他没有来过。”
【感谢哈鲁】弗京丝心中想到。
弗加听到后，转过身来眼睛死死盯着弗京丝。
“哦？”
饶有意味的一语气，弗加收回视线，冷冷地说了一句，“那你先去外面玩一玩吧。顺带，看一下查本叔叔在不在家里？就说我有事找他，在的话不来也可以......”
“早点回来......”
“嗯。”弗京丝站在门边，准备出去。
阳光照在他瘦小的脸庞上，脸颊微微冒出汗。
“你很热吗？”
“啊？”弗京丝有些吓住了，“没有，可能是里面太冷了吧，捂出来的。”
弗京丝将身上披的那件兽皮外衣脱下，转头对着弗加的那张脸，将衣服挂在了一旁的木枝衣架上。
“我先去玩了......”
惊悚地离开，关上门，弗京丝总算是放下了心，喘着气。
弗加在屋里，一直看着紧闭的铁门，面色有些严肃。
许久，他才缓缓转身，走到桌前自然地移动了油灯，
“让我来看看......
你还在不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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