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王爷，左侧面又出现一艘战舰！”
徐渭踉跄跑了上来，指着迷雾中渐渐清晰的苍山船，对方毫不犹豫的开炮，让朱载圳也暗自诧异。
“该死，这群家伙，好大的胆子！”
朱载圳冷哼一声，大手一挥。
“朝左侧战舰开炮，战舰贴上去，弓箭手准备！”
一声令下，五门弗朗机火炮齐射。
“轰轰~”
火炮震耳欲聋的声音，在钱清江上骤起，惊起野鸭无数。
然而，在两艘战舰的夹击之下，朱载圳所乘苍山船，已是残破不堪，船舱各处起火，人心浮动。
不少，家丁因为船身震动，跌入江中。
“大人，在这么下去，船快要沉了！”
一位操船舵手，站在瞭望台下，大声喊着。
朱载圳闻言，脸色一变，怒道：“来人，将他押下去，立即斩首。再有动摇军心者，立斩不赦。”
“大人，大人~”
两名家丁上前，拖着这名哀求的舵手而去，他们的目光有些迟疑，可是在朱载圳严厉的训斥下，终究不敢造次。
“开炮！”
朱载圳再一次发出一声怒吼。
此时，仅剩的两门火炮，发出一阵轰鸣，两枚弹丸，裹胁者晨雾呼啸而出。
“轰~”
左侧战舰，主仓被击中，顿时爆出一团炽烈的火光，一群人涌出，身上衣服皆被火焰烧着，各个跌跌撞撞，冲进江水中。
见此情景，朱载圳不再犹豫，纵身一跃，跳到已经丧失战斗力的敌方战舰上，随后徐渭带人紧跟上来。
“王···大人，让他们下去寻找！”
徐渭拦住朱载圳，小声叮嘱道。此时，船舱内，冒出阵阵白烟，凶险未知。
朱载圳略作沉吟，并没有推辞，转身说道：“各位，将下面的人和白鹿带上来，我重赏一千白银。”
此话一出，还在犹豫的家丁们，眼睛一亮。
“一千两啊，赚大发了！”
“拼了，这钱赚的容易！”
···
三为家丁一对视，率先走出来，抱拳说道：“我们兄弟三人愿意下去。”
“好！”朱载圳笑道，“徐先生，准备三千白银，等三位壮士出来。”
徐渭应声而去，出钱总比冒险好，在他看来，王爷的命，价值连城，区区三千白银，自然毫不在意。
半个时辰后。
三名家丁拖拽着，已经奄奄一息的茅坤从船舱里钻了出来，三人脸色都有些难堪，身上皆有被烧灼的痕迹。
朱载圳见状眉头一皱，“怎么，白鹿呢？”
其中一名家丁说道：“大人，下面关着的只有人，他叫茅坤，我们在总督府见过，下面的人都死了，我们下去的时候，只有茅大人还有一口气。”
“快，把他弄醒！”徐渭在一旁大声喊道，他同样有种不祥的预感。
随着一盆凉水浇灌，昏迷的茅坤这才悠悠转醒。
“这是在哪，你们是谁？”茅坤虚弱的小声嗫嚅道。
朱载圳蹲下身，急切的说道：“茅大人，白鹿呢？”
“白鹿？”茅坤一愣，眼神空洞起来，喃喃道，“白鹿被他们抢走了，他们不是水匪，他们是当兵的，都是阴谋，阴谋啊！”
“我是问你，白鹿怎么不在船上？”朱载圳大急，一把揪住对方衣领，毫不顾忌他虚弱的身子。
“咳咳~”茅坤被勒的喘不过气，断断续续说道：“白··鹿在··另外一条船上。”
“什么！”
朱载圳大惊，噌的一声站了起来。
此番变故，大大出乎意料。
他们竟然有两艘战舰，难道是之前发现的那艘，朱载圳在脑海里，努力回忆一个小时前的情景。
“立刻停船，接受检查！”
当他回忆起，这句话时，忽然像是想到什么，“当时，那艘船上的人，看起来太冷静了，冷静的不像寻常渔民。”
“该死！”
朱载圳转身喊道：“上当了，立即追击刚才那艘战舰！”
徐渭也暗叫一声不妙，就连他都没料到，这伙儿“水匪”竟然有两艘战舰，他命人抬起茅坤，跟着朱载圳返回船上。
此时，晨光将白雾驱散，登上瞭望台，朱载圳远远看见一艘战舰的影子，出现在视野中。
“全速出击！”
朱载圳大声喊道。
“王爷，这艘船，受损严重，需要立即修补！”徐渭在检查完船身后，不得不走上说道。
“修补？”
朱载圳沉默了，眼下敌人近在眼前，若安排人修补船身，势必会减缓行船速度，这样做的结果，只能是功亏一篑。
随即，
他走下瞭望台，面对一群略显疲惫的家丁们，大声说道：“各位，我们被人家耍了，我们击毁了他们的一艘战舰，可是要的东西，却不在这艘船上。”
“现在听我号令，全速追上前面那艘战舰，大家背水一战，若不能登上那艘船，我们都得跟着这艘船葬身江底！”
众人一惊，原本还有些颓丧的家丁们，又打起精神来。
然而，人群中，还是有人高声叫嚣道：“大人，这艘船若不尽快修补，恐怕走不远啦！”
此言一出，余众哗然。
人群顿时，议论起来。
“是啊，谁知道能不能追上？”
“就是，纵使追上，就凭我们这些人，能打的过人家吧，到头来还不是死路一条！”
“这钱挣的真不划算啊！”
······
瞧着议论不停的众人，徐渭脸上微变，照这样下去，不说追击，说不定引起哗变，操纵船只靠岸也说不定啊！
朱载圳脸色铁青，这时候，他才感受到胡宗宪的担忧，他们这些人，平常当个护卫家丁倒是极为称职，可是一旦遇上重大挫折，总会打退堂鼓，做不到，令行禁止。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朱载圳厉声喝道。
“谁，管你是谁！”
“就是，你不就是一个毛头小子吗？”
····
人群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朱载圳冷笑声，伸手摸向腰间，却摸空了，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象征着王爷身份的玉佩，输给了聂小娥。
众人见他一副吃瘪的模样，哄堂大笑起来，随即，意识到对方毕竟在胡总督面前，承诺过这次回去，每人赏一百两。
于是，人群很快又都安静下来。
徐渭站了出来，刺拉一声，拔出腰间长剑，剑指下方余众：“这位是大明二皇子，尔等还不速速下跪！”
“二皇子？不会吧，别搞笑了。”
“是啊，二皇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
就在人群摇头讥讽时，另一种声音，悄然弥漫开：“这位，连胡总督都客客气气，说不定真的是二皇子呢。”
“哎，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有些可能，这些天，传言二皇子被倭寇劫持，结果呢，他们硬是被二皇子反杀了，还夺了船！”
“啊，这样说，他还真的是二皇子不成。”
“看样子，倒是有些皇族威严！”
众人议论声渐渐平息，狐疑的打量朱载圳。
“各位，我想问一问，冒充大明皇子，是什么罪名！”朱载圳说道。
众人皆一阵哗然。
“敢违抗命令者，立斩不赦！”
朱载圳站在瞭望台上，冷冷说出最后一句话。
随即，
下面这些人，一下子哄散开。
战舰如离弦之箭，飞速行驶在江面上。
远处苍山船上，何将军收回望远筒，冲着下面，大声怒吼：“加速，全力加速，谁敢懈怠，立即斩首！”
两艘战舰，在江面上，展开一场生死逃亡。
与此同时，胡宗宪派出去的一骑快马，经过一夜的奔波，终于赶到钱清江交叉口，此处位于几条江道汇集处，逐渐形成一座新城，颇为繁华，来往商贩，络绎不绝。
各处渡口，都停泊着大大小小的船只。
清晨，巨大的闸门徐徐打开，个别船只从中穿行而过，岸边小桥流水，晨雾笼罩下的低矮建筑，冒出袅袅炊烟，显得一切都是那般祥和安宁。
一骑快马，从晨雾中，破空而来，卷起层层雾气，到了镇江衙门，听见下人前来禀报，穿着睡袍奔将出来。
“总督大人有令，立即关闭闸门！”
来人手持胡宗宪的令牌，说完将令牌递给县令。
“是！”
县令五十多岁，趴在地上，连声称是。
“大人，快快请起！”
这位士兵，走上前，扶起县太爷，“大人，快去执行胡总督的命令吧，若耽误了时辰，胡大人怪罪下来，你我都得人头落地！”
“啊~是是是。”
县太爷吓的一哆嗦，为官多年，还未遇到过如此紧急的事情。
随即，
召来，手下，拿着令牌出去了。
随后，等小县令穿戴整齐，带着师爷和这位胡总督亲信一同，登上城楼，楼下闸门，已经关闭。
“这位小兄弟，不知如何称呼？”县令出声询问，从县衙出来，他心里一直有很多话想问。
等见到闸门关闭后，方才松一口气，这才仔细打量眼前之人，见他相貌堂堂，身材魁梧，举手投足间，有股凶狠戾气，这位活了大半辈子的县太爷，当下一惊，心中暗暗思忖：胡大人，竟然派了军队的人前来报信，看来事情，非同小可啊！
“大人，叫我小武即可。”王小武抱拳应道。
“嗯，不错，不愧是胡大人身边的人，真是少年出英雄啊！”县令称赞道，“不知，胡大人此番举动，有何深意啊！”
王小武瞥了一眼满脸和煦的县令，临走前，胡宗宪特意嘱咐，他们要拦截的水匪，是朝廷的人，保不齐他们早就买通关系，若有人私自放他们过江，可以先斩后奏。
“大人，我只是奉命行事，至于胡大人有何深意，在下不知！”王小武抱拳，略带歉意说道，“大人，可否让在下，下去查看一番？”
“哦~”县令脸色一沉，心中不悦，大家都是拿朝廷俸禄，替皇上办事，纵使你胡总督官级比我高，可也不能这般不讲情面啊，“小将军，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在怀疑我？”
王小武笑道：“大人多虑了，小武从军多年，养成了事必躬亲的习惯，如今有将令在身，身价性命全系与此，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您说呢！”
县令冷哼一声，摆手说道：“哼，师爷，带他下去瞧瞧。”
一旁的师爷，脸色难堪，一言不发，径直朝一侧低矮楼道中，迈步走去。
王小武笑了笑，并不以为意，跟着师爷走了下去。
县令待两人背影消失，喃喃低语：“都说胡总督官架子大，今日一见，果然如此，等此事一了，我定会上奏朝廷，参他一本。”
王小武跟着师爷，走下旋梯，来到闸门处，闸门有一道机巧开关，重重的闸门操控起来，并不如想象中那般艰难。
此时，两名守关士兵，正百无聊赖，议论着。
“哎，县令老爷，为何要突然关闭闸门啊？”
“你问我，我哪儿知道啊！”
“造孽啊，关闭一天，得造成多大损失哦，过不了船，这些商贩，又要少交多少过船费。”
“少说两句吧你，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两人说着，却见师爷阴着脸走下来，顿时吓得面无人色，这番牢骚话，定让师爷听去了，到时候少不了在县长老爷面前说闲话。
师爷停住脚，回头冷冷说道：“小将军，请把！”
“有劳师爷了！”王小武脸上赔笑道，然后走到闸门开关处，看了看，见状态良好，没有破坏的痕迹，又走到两位操作人身前，说道，“两位小兄弟，不用紧张，我只是例行公事。”
“今天，一整天都是你们值班吗？”王小武问道。
“回答军爷，是的！”两位守关人应声答道。
王小武仔细看了看，两人的表情，心说：胡总督怀疑，这里被朝廷的人收买，若真有此事，恐怕只有这两位了，他们是最后的执行者。
“好了，我没事了！”王小武确信，这两人没有任何异样，当他出现在两人面前时，他就一直在观察他们。
从始至终，他们都没表现出任何慌乱来，至少没有心虚。
但愿，是胡总督弄错了！
王小武跟着师爷上了旋梯，此时县令已经离开，城头上，空无一人。师爷见状，施了一礼，撇下王小武，离开了。
王小武略作迟疑，还是没有下楼，站在城头，朝远处眺望。从军多年，他对官场上这一套生疏的厉害，心里苦笑一声，便不再去理会，守在城头，直到那艘战舰出现。
他在心里，反问自己，难道他们不明白，走上这条水路，一旦这里闸门关闭，将无路可走。
是疏忽吗？
不对，他们潜伏这么久，定是做足了准备，不可能想不到。
王小武内心产生一丝疑虑，是哪里弄错了吗？
不安的情绪，萦绕心头。
他忍不住，在城头来回踱步。
徐渭踉跄跑了上来，指着迷雾中渐渐清晰的苍山船，对方毫不犹豫的开炮，让朱载圳也暗自诧异。
“该死，这群家伙，好大的胆子！”
朱载圳冷哼一声，大手一挥。
“朝左侧战舰开炮，战舰贴上去，弓箭手准备！”
一声令下，五门弗朗机火炮齐射。
“轰轰~”
火炮震耳欲聋的声音，在钱清江上骤起，惊起野鸭无数。
然而，在两艘战舰的夹击之下，朱载圳所乘苍山船，已是残破不堪，船舱各处起火，人心浮动。
不少，家丁因为船身震动，跌入江中。
“大人，在这么下去，船快要沉了！”
一位操船舵手，站在瞭望台下，大声喊着。
朱载圳闻言，脸色一变，怒道：“来人，将他押下去，立即斩首。再有动摇军心者，立斩不赦。”
“大人，大人~”
两名家丁上前，拖着这名哀求的舵手而去，他们的目光有些迟疑，可是在朱载圳严厉的训斥下，终究不敢造次。
“开炮！”
朱载圳再一次发出一声怒吼。
此时，仅剩的两门火炮，发出一阵轰鸣，两枚弹丸，裹胁者晨雾呼啸而出。
“轰~”
左侧战舰，主仓被击中，顿时爆出一团炽烈的火光，一群人涌出，身上衣服皆被火焰烧着，各个跌跌撞撞，冲进江水中。
见此情景，朱载圳不再犹豫，纵身一跃，跳到已经丧失战斗力的敌方战舰上，随后徐渭带人紧跟上来。
“王···大人，让他们下去寻找！”
徐渭拦住朱载圳，小声叮嘱道。此时，船舱内，冒出阵阵白烟，凶险未知。
朱载圳略作沉吟，并没有推辞，转身说道：“各位，将下面的人和白鹿带上来，我重赏一千白银。”
此话一出，还在犹豫的家丁们，眼睛一亮。
“一千两啊，赚大发了！”
“拼了，这钱赚的容易！”
···
三为家丁一对视，率先走出来，抱拳说道：“我们兄弟三人愿意下去。”
“好！”朱载圳笑道，“徐先生，准备三千白银，等三位壮士出来。”
徐渭应声而去，出钱总比冒险好，在他看来，王爷的命，价值连城，区区三千白银，自然毫不在意。
半个时辰后。
三名家丁拖拽着，已经奄奄一息的茅坤从船舱里钻了出来，三人脸色都有些难堪，身上皆有被烧灼的痕迹。
朱载圳见状眉头一皱，“怎么，白鹿呢？”
其中一名家丁说道：“大人，下面关着的只有人，他叫茅坤，我们在总督府见过，下面的人都死了，我们下去的时候，只有茅大人还有一口气。”
“快，把他弄醒！”徐渭在一旁大声喊道，他同样有种不祥的预感。
随着一盆凉水浇灌，昏迷的茅坤这才悠悠转醒。
“这是在哪，你们是谁？”茅坤虚弱的小声嗫嚅道。
朱载圳蹲下身，急切的说道：“茅大人，白鹿呢？”
“白鹿？”茅坤一愣，眼神空洞起来，喃喃道，“白鹿被他们抢走了，他们不是水匪，他们是当兵的，都是阴谋，阴谋啊！”
“我是问你，白鹿怎么不在船上？”朱载圳大急，一把揪住对方衣领，毫不顾忌他虚弱的身子。
“咳咳~”茅坤被勒的喘不过气，断断续续说道：“白··鹿在··另外一条船上。”
“什么！”
朱载圳大惊，噌的一声站了起来。
此番变故，大大出乎意料。
他们竟然有两艘战舰，难道是之前发现的那艘，朱载圳在脑海里，努力回忆一个小时前的情景。
“立刻停船，接受检查！”
当他回忆起，这句话时，忽然像是想到什么，“当时，那艘船上的人，看起来太冷静了，冷静的不像寻常渔民。”
“该死！”
朱载圳转身喊道：“上当了，立即追击刚才那艘战舰！”
徐渭也暗叫一声不妙，就连他都没料到，这伙儿“水匪”竟然有两艘战舰，他命人抬起茅坤，跟着朱载圳返回船上。
此时，晨光将白雾驱散，登上瞭望台，朱载圳远远看见一艘战舰的影子，出现在视野中。
“全速出击！”
朱载圳大声喊道。
“王爷，这艘船，受损严重，需要立即修补！”徐渭在检查完船身后，不得不走上说道。
“修补？”
朱载圳沉默了，眼下敌人近在眼前，若安排人修补船身，势必会减缓行船速度，这样做的结果，只能是功亏一篑。
随即，
他走下瞭望台，面对一群略显疲惫的家丁们，大声说道：“各位，我们被人家耍了，我们击毁了他们的一艘战舰，可是要的东西，却不在这艘船上。”
“现在听我号令，全速追上前面那艘战舰，大家背水一战，若不能登上那艘船，我们都得跟着这艘船葬身江底！”
众人一惊，原本还有些颓丧的家丁们，又打起精神来。
然而，人群中，还是有人高声叫嚣道：“大人，这艘船若不尽快修补，恐怕走不远啦！”
此言一出，余众哗然。
人群顿时，议论起来。
“是啊，谁知道能不能追上？”
“就是，纵使追上，就凭我们这些人，能打的过人家吧，到头来还不是死路一条！”
“这钱挣的真不划算啊！”
······
瞧着议论不停的众人，徐渭脸上微变，照这样下去，不说追击，说不定引起哗变，操纵船只靠岸也说不定啊！
朱载圳脸色铁青，这时候，他才感受到胡宗宪的担忧，他们这些人，平常当个护卫家丁倒是极为称职，可是一旦遇上重大挫折，总会打退堂鼓，做不到，令行禁止。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朱载圳厉声喝道。
“谁，管你是谁！”
“就是，你不就是一个毛头小子吗？”
····
人群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朱载圳冷笑声，伸手摸向腰间，却摸空了，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象征着王爷身份的玉佩，输给了聂小娥。
众人见他一副吃瘪的模样，哄堂大笑起来，随即，意识到对方毕竟在胡总督面前，承诺过这次回去，每人赏一百两。
于是，人群很快又都安静下来。
徐渭站了出来，刺拉一声，拔出腰间长剑，剑指下方余众：“这位是大明二皇子，尔等还不速速下跪！”
“二皇子？不会吧，别搞笑了。”
“是啊，二皇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
就在人群摇头讥讽时，另一种声音，悄然弥漫开：“这位，连胡总督都客客气气，说不定真的是二皇子呢。”
“哎，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有些可能，这些天，传言二皇子被倭寇劫持，结果呢，他们硬是被二皇子反杀了，还夺了船！”
“啊，这样说，他还真的是二皇子不成。”
“看样子，倒是有些皇族威严！”
众人议论声渐渐平息，狐疑的打量朱载圳。
“各位，我想问一问，冒充大明皇子，是什么罪名！”朱载圳说道。
众人皆一阵哗然。
“敢违抗命令者，立斩不赦！”
朱载圳站在瞭望台上，冷冷说出最后一句话。
随即，
下面这些人，一下子哄散开。
战舰如离弦之箭，飞速行驶在江面上。
远处苍山船上，何将军收回望远筒，冲着下面，大声怒吼：“加速，全力加速，谁敢懈怠，立即斩首！”
两艘战舰，在江面上，展开一场生死逃亡。
与此同时，胡宗宪派出去的一骑快马，经过一夜的奔波，终于赶到钱清江交叉口，此处位于几条江道汇集处，逐渐形成一座新城，颇为繁华，来往商贩，络绎不绝。
各处渡口，都停泊着大大小小的船只。
清晨，巨大的闸门徐徐打开，个别船只从中穿行而过，岸边小桥流水，晨雾笼罩下的低矮建筑，冒出袅袅炊烟，显得一切都是那般祥和安宁。
一骑快马，从晨雾中，破空而来，卷起层层雾气，到了镇江衙门，听见下人前来禀报，穿着睡袍奔将出来。
“总督大人有令，立即关闭闸门！”
来人手持胡宗宪的令牌，说完将令牌递给县令。
“是！”
县令五十多岁，趴在地上，连声称是。
“大人，快快请起！”
这位士兵，走上前，扶起县太爷，“大人，快去执行胡总督的命令吧，若耽误了时辰，胡大人怪罪下来，你我都得人头落地！”
“啊~是是是。”
县太爷吓的一哆嗦，为官多年，还未遇到过如此紧急的事情。
随即，
召来，手下，拿着令牌出去了。
随后，等小县令穿戴整齐，带着师爷和这位胡总督亲信一同，登上城楼，楼下闸门，已经关闭。
“这位小兄弟，不知如何称呼？”县令出声询问，从县衙出来，他心里一直有很多话想问。
等见到闸门关闭后，方才松一口气，这才仔细打量眼前之人，见他相貌堂堂，身材魁梧，举手投足间，有股凶狠戾气，这位活了大半辈子的县太爷，当下一惊，心中暗暗思忖：胡大人，竟然派了军队的人前来报信，看来事情，非同小可啊！
“大人，叫我小武即可。”王小武抱拳应道。
“嗯，不错，不愧是胡大人身边的人，真是少年出英雄啊！”县令称赞道，“不知，胡大人此番举动，有何深意啊！”
王小武瞥了一眼满脸和煦的县令，临走前，胡宗宪特意嘱咐，他们要拦截的水匪，是朝廷的人，保不齐他们早就买通关系，若有人私自放他们过江，可以先斩后奏。
“大人，我只是奉命行事，至于胡大人有何深意，在下不知！”王小武抱拳，略带歉意说道，“大人，可否让在下，下去查看一番？”
“哦~”县令脸色一沉，心中不悦，大家都是拿朝廷俸禄，替皇上办事，纵使你胡总督官级比我高，可也不能这般不讲情面啊，“小将军，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在怀疑我？”
王小武笑道：“大人多虑了，小武从军多年，养成了事必躬亲的习惯，如今有将令在身，身价性命全系与此，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您说呢！”
县令冷哼一声，摆手说道：“哼，师爷，带他下去瞧瞧。”
一旁的师爷，脸色难堪，一言不发，径直朝一侧低矮楼道中，迈步走去。
王小武笑了笑，并不以为意，跟着师爷走了下去。
县令待两人背影消失，喃喃低语：“都说胡总督官架子大，今日一见，果然如此，等此事一了，我定会上奏朝廷，参他一本。”
王小武跟着师爷，走下旋梯，来到闸门处，闸门有一道机巧开关，重重的闸门操控起来，并不如想象中那般艰难。
此时，两名守关士兵，正百无聊赖，议论着。
“哎，县令老爷，为何要突然关闭闸门啊？”
“你问我，我哪儿知道啊！”
“造孽啊，关闭一天，得造成多大损失哦，过不了船，这些商贩，又要少交多少过船费。”
“少说两句吧你，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两人说着，却见师爷阴着脸走下来，顿时吓得面无人色，这番牢骚话，定让师爷听去了，到时候少不了在县长老爷面前说闲话。
师爷停住脚，回头冷冷说道：“小将军，请把！”
“有劳师爷了！”王小武脸上赔笑道，然后走到闸门开关处，看了看，见状态良好，没有破坏的痕迹，又走到两位操作人身前，说道，“两位小兄弟，不用紧张，我只是例行公事。”
“今天，一整天都是你们值班吗？”王小武问道。
“回答军爷，是的！”两位守关人应声答道。
王小武仔细看了看，两人的表情，心说：胡总督怀疑，这里被朝廷的人收买，若真有此事，恐怕只有这两位了，他们是最后的执行者。
“好了，我没事了！”王小武确信，这两人没有任何异样，当他出现在两人面前时，他就一直在观察他们。
从始至终，他们都没表现出任何慌乱来，至少没有心虚。
但愿，是胡总督弄错了！
王小武跟着师爷上了旋梯，此时县令已经离开，城头上，空无一人。师爷见状，施了一礼，撇下王小武，离开了。
王小武略作迟疑，还是没有下楼，站在城头，朝远处眺望。从军多年，他对官场上这一套生疏的厉害，心里苦笑一声，便不再去理会，守在城头，直到那艘战舰出现。
他在心里，反问自己，难道他们不明白，走上这条水路，一旦这里闸门关闭，将无路可走。
是疏忽吗？
不对，他们潜伏这么久，定是做足了准备，不可能想不到。
王小武内心产生一丝疑虑，是哪里弄错了吗？
不安的情绪，萦绕心头。
他忍不住，在城头来回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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