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桃木珐琅
夏侯琰跟首饰店的佛郎机老板娘攀谈，期间多数说的是华语，偶尔夹杂一些佛郎机单词，萧玉在一旁默默听着，觉得十分有趣。
夏侯琰问他道：“你不是想逛一逛吗？看着我们做什么？”她扮作恍然大悟状，说：“你该不会觉得老板娘长得漂亮，看到眼里拔不出来了吧？”
萧玉承认，有着浓厚异域风情的朗伴娘确实风韵犹存，但是若论漂亮，他觉得融合了东西风情的夏侯琰更适合这个词。
他反驳说：“瞎说什么呢！我只是觉得你们说的话很有意思。巴嘎旗是什么意思？还有那个博拉嘎。”
夏侯琰和老板娘被他奇怪的发音逗笑了。夏侯琰说：“那是佛郎机语。我母亲是佛郎机人。”
萧玉对上夏侯琰蓝宝石似的眸子，心说：“原来如此。”
老板娘这时补充，“她母亲可不简单，是我们尊贵的……”她的后半句话被夏侯琰用眼神顶了回去。
夏侯琰说：“不说那些没用的了。萧玉，看看有喜欢的东西没有，我买来送给你。”
萧玉看了一圈，最后拿起了一支桃木制成的珐琅簪。
“怎么不选个金的？”夏侯琰问。
“金子太俗气，桃木保平安。”
“送给心上人的？”夏侯琰认出木簪是女人用的花式，试探着问。
“瞎说！我哪来的心上人！是给你的。”
“给我？”夏侯琰不可置信。
“整天缠着头巾，白瞎这张脸蛋了。你整天在海上跑来跑去，桃木可以保你平安。来，插上试试。”萧玉亲自动手。
夏侯琰半推半就，任由萧玉粗手粗脚的梳理他的头发，在萧玉触及她头发的那一刻，她仿佛觉到有什么东西爬进了自己的脖颈，用脖子的末梢一路向下流进了她的心口。她想：“除了爹爹还从来没人给我梳过头，这感觉……怪怪的。”
萧玉费好大劲才让夏侯琰的头发支棱起来，惋惜道：“如果母妃在，她一定能给你梳一个漂亮的发式。”
夏侯琰对着镜子照了照，觉得扎发髻的模样确实比头巾好看，满意的笑了。
当天晚上，夏侯琰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拿起枕边萧玉送的木簪，摸索着簪子上的桂花，心说：“他是怎么知道我喜欢桂花的？”想到这份礼物是萧玉用她的钱买来送给她的，她又忍不住乐了起来。
为了表示谢意，夏侯琰当时让萧玉多挑几件，自己用或者送朋友，萧玉没有多拿，只是挑了个与夏侯琰的簪子式样相似的木簪，说是要送给自己的母妃。
“给母妃？怎么给！”想到萧玉无法或者离开琼州岛，夏侯琰又沮丧起来。她觉得自己像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夏侯琰不知什么时辰才睡着，第二天天还没亮听到又有人敲门。
她以为是毋满来叫自己参加堂议，不耐烦道：“我说你这家伙有完没完，鸡还没叫呢，就来叫老娘？”
“是我。”
夏侯琰听出萧玉的声音，尴尬不已，心想：毋满那家伙怎么搞的？怎么让他出房了？他压低声音说：“抱歉，我还以为是毋满那家伙。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你昨天说每天早上码头都很热闹。我想去看看，你能陪我一起吗？”
夏侯琰七手八脚的披上衣服，打开房门，看到萧玉正神采奕奕的等着她，道：“今天我有事陪不了你，我让毋满陪着你可好？”
萧玉遗憾之情溢于言表，说：“也好。”
“不送！”夏侯琰说。
“叨扰了。”萧玉冲她礼貌了点了点头。
萧玉前脚刚走，夏侯琰叫住了准备尾随离开的毋满，问：“怎么回事？怎么让他跑到屋子外面来了？”
“恁不是说凡是合理的要求都满足他。俺觉得他来找恁这件事挺合理，就放他出来了。”
“恁说得有道理！”夏侯琰不知该说什么好，学着毋满的方言拿他开涮，“行了，不管合理不合理，给我看好他，千万别让他跑了。”
夏侯琰之所以不亲自陪萧玉去港口，是因为今日的堂议她不能缺席。
眼见二月将尽，琼州岛第一季度的税收该加紧落实了。整个三月，台州城里的税官会挨家挨户的讨要税银，直到四月中旬才结束。
算起来，收税这事是每个季度是日常事务，每个季度都会做，大家已经稀松平常，但是夏侯琰觉得自己还得给属下多交代几句。
“今年的情况相信大家都知道。咱们刚刚跟大滕打了一仗，花了不少的银两，不久的将来他们还会来复仇，又是一笔开销。所以第一季度的税大家一定要重视起来，能收足银子的，我请他喝酒逛窑子，收不足的，夏侯军的军法就写在门口的墙上，办不成事要挨多少板子相信不用我说你们也都知道……备战备荒，需要银子，但是你们也得注意，态度要和气一点，别得了银子失了民心。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你们应该懂，千万别咱们流血流汗把敌人赶跑了，老百姓再把咱们赶跑……”
夏侯琰长篇大论说了整个上午，才安心的把收税的任务布置下去。
堂议结束后，她把老师丁宁留了下来，问：“朝廷那边还没动静吗？”
丁宁摇了摇头，“前阵子，有消息说洛京里的老爷们正在为该征讨琼州岛还是和谈争论不休。这几天他们不争了，也没有派使者的消息。”
“照这么说，他们要打了？”
“八九不离十。”
夏侯琰叹了口气。
“怕了吗？”
“怎么会？大不了再来一场琼州海战。我只是觉得钱不够花，这打仗也忒烧钱了。”夏侯琰捧着账本说。
“找简墨要，他那边应该有。”
“墨哥哥的钱是用来复国的，要派大用场的。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丁宁说：“别什么事都自己扛着。找他拆借一阵子，又有什么关系？”
“我怕他不好意思让我还。”
丁宁宠溺的说：“你这丫头什么都替他考虑！会吃亏的。”
“我乐意。”
夏侯琰问他道：“你不是想逛一逛吗？看着我们做什么？”她扮作恍然大悟状，说：“你该不会觉得老板娘长得漂亮，看到眼里拔不出来了吧？”
萧玉承认，有着浓厚异域风情的朗伴娘确实风韵犹存，但是若论漂亮，他觉得融合了东西风情的夏侯琰更适合这个词。
他反驳说：“瞎说什么呢！我只是觉得你们说的话很有意思。巴嘎旗是什么意思？还有那个博拉嘎。”
夏侯琰和老板娘被他奇怪的发音逗笑了。夏侯琰说：“那是佛郎机语。我母亲是佛郎机人。”
萧玉对上夏侯琰蓝宝石似的眸子，心说：“原来如此。”
老板娘这时补充，“她母亲可不简单，是我们尊贵的……”她的后半句话被夏侯琰用眼神顶了回去。
夏侯琰说：“不说那些没用的了。萧玉，看看有喜欢的东西没有，我买来送给你。”
萧玉看了一圈，最后拿起了一支桃木制成的珐琅簪。
“怎么不选个金的？”夏侯琰问。
“金子太俗气，桃木保平安。”
“送给心上人的？”夏侯琰认出木簪是女人用的花式，试探着问。
“瞎说！我哪来的心上人！是给你的。”
“给我？”夏侯琰不可置信。
“整天缠着头巾，白瞎这张脸蛋了。你整天在海上跑来跑去，桃木可以保你平安。来，插上试试。”萧玉亲自动手。
夏侯琰半推半就，任由萧玉粗手粗脚的梳理他的头发，在萧玉触及她头发的那一刻，她仿佛觉到有什么东西爬进了自己的脖颈，用脖子的末梢一路向下流进了她的心口。她想：“除了爹爹还从来没人给我梳过头，这感觉……怪怪的。”
萧玉费好大劲才让夏侯琰的头发支棱起来，惋惜道：“如果母妃在，她一定能给你梳一个漂亮的发式。”
夏侯琰对着镜子照了照，觉得扎发髻的模样确实比头巾好看，满意的笑了。
当天晚上，夏侯琰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拿起枕边萧玉送的木簪，摸索着簪子上的桂花，心说：“他是怎么知道我喜欢桂花的？”想到这份礼物是萧玉用她的钱买来送给她的，她又忍不住乐了起来。
为了表示谢意，夏侯琰当时让萧玉多挑几件，自己用或者送朋友，萧玉没有多拿，只是挑了个与夏侯琰的簪子式样相似的木簪，说是要送给自己的母妃。
“给母妃？怎么给！”想到萧玉无法或者离开琼州岛，夏侯琰又沮丧起来。她觉得自己像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夏侯琰不知什么时辰才睡着，第二天天还没亮听到又有人敲门。
她以为是毋满来叫自己参加堂议，不耐烦道：“我说你这家伙有完没完，鸡还没叫呢，就来叫老娘？”
“是我。”
夏侯琰听出萧玉的声音，尴尬不已，心想：毋满那家伙怎么搞的？怎么让他出房了？他压低声音说：“抱歉，我还以为是毋满那家伙。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你昨天说每天早上码头都很热闹。我想去看看，你能陪我一起吗？”
夏侯琰七手八脚的披上衣服，打开房门，看到萧玉正神采奕奕的等着她，道：“今天我有事陪不了你，我让毋满陪着你可好？”
萧玉遗憾之情溢于言表，说：“也好。”
“不送！”夏侯琰说。
“叨扰了。”萧玉冲她礼貌了点了点头。
萧玉前脚刚走，夏侯琰叫住了准备尾随离开的毋满，问：“怎么回事？怎么让他跑到屋子外面来了？”
“恁不是说凡是合理的要求都满足他。俺觉得他来找恁这件事挺合理，就放他出来了。”
“恁说得有道理！”夏侯琰不知该说什么好，学着毋满的方言拿他开涮，“行了，不管合理不合理，给我看好他，千万别让他跑了。”
夏侯琰之所以不亲自陪萧玉去港口，是因为今日的堂议她不能缺席。
眼见二月将尽，琼州岛第一季度的税收该加紧落实了。整个三月，台州城里的税官会挨家挨户的讨要税银，直到四月中旬才结束。
算起来，收税这事是每个季度是日常事务，每个季度都会做，大家已经稀松平常，但是夏侯琰觉得自己还得给属下多交代几句。
“今年的情况相信大家都知道。咱们刚刚跟大滕打了一仗，花了不少的银两，不久的将来他们还会来复仇，又是一笔开销。所以第一季度的税大家一定要重视起来，能收足银子的，我请他喝酒逛窑子，收不足的，夏侯军的军法就写在门口的墙上，办不成事要挨多少板子相信不用我说你们也都知道……备战备荒，需要银子，但是你们也得注意，态度要和气一点，别得了银子失了民心。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你们应该懂，千万别咱们流血流汗把敌人赶跑了，老百姓再把咱们赶跑……”
夏侯琰长篇大论说了整个上午，才安心的把收税的任务布置下去。
堂议结束后，她把老师丁宁留了下来，问：“朝廷那边还没动静吗？”
丁宁摇了摇头，“前阵子，有消息说洛京里的老爷们正在为该征讨琼州岛还是和谈争论不休。这几天他们不争了，也没有派使者的消息。”
“照这么说，他们要打了？”
“八九不离十。”
夏侯琰叹了口气。
“怕了吗？”
“怎么会？大不了再来一场琼州海战。我只是觉得钱不够花，这打仗也忒烧钱了。”夏侯琰捧着账本说。
“找简墨要，他那边应该有。”
“墨哥哥的钱是用来复国的，要派大用场的。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丁宁说：“别什么事都自己扛着。找他拆借一阵子，又有什么关系？”
“我怕他不好意思让我还。”
丁宁宠溺的说：“你这丫头什么都替他考虑！会吃亏的。”
“我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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