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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为温饱发愁的小侯爷

    “公子既说不难治,倒是指点指点老朽,此乃何种病症?”老郎中冷笑质问。

    “坏血病啊!”徐来耸肩。

    “我刚才进去看了也问了,孩子易倦、厌食、脸色苍白,表现为营养不良,且髋关节外展、膝关节半屈、足外旋,是典型的坏血病症状。”

    众人见徐来说得头头是道,不由有些疑惑,不知道该听郎中的,还是该听他的。

    “坏血病?”老郎中皱眉思索一阵,又问:“你说的可是常在海上航行之人,因长期吃不到新鲜果蔬而患上的怪病?”

    徐来这才想到,坏血病最早是在欧洲水手身上发现的,古代华夏是农耕社会,饮食本就以米面蔬菜为主,并不缺乏维生素,基本没人会得这病。

    而这个平行世界跟古代华夏十分相似,郎中大夫不知道有坏血病一说,实属正常。

    “老先生博学广识,竟知道此稀有之症,晚辈佩服。”

    徐来是由衷敬佩,但老郎中听着却忒不是滋味。

    你个年轻后生都知道此症,却夸老夫博学广识,是羞辱老夫学识不如你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老郎中怒了,急道:“听闻此症只有长期饮食失衡的成人会得,哪有婴孩会患上?”

    “喂养不当的婴幼儿也会得,只是更少见。”徐来耐心解释。

    “小公子日常饮食乃老朽亲自搭配,并不缺少瓜果菜蔬,怎可能还患此坏血病?”

    老郎中又拿出有力证据。

    “这叫个体差异,吃了不代表就能吸收。”

    徐来看向也来到外间的四表嫂,问:“嫂嫂,你妊娠期间是不是很少吃蔬菜瓜果?”

    圆润表嫂羞赧点头,“妾身向来只爱肉食,不喜果蔬。”

    “按叔叔所言,妾身也应会得那坏血病,可妾身丝毫无恙,为何我儿却会患此怪病?”表嫂懂些医理,忍不住出言质疑。

    “所言有理!”老郎中重重点头。

    “嫂嫂乃成人,体质已健全,果蔬摄入少些也无大碍,但初生婴儿不一样,零到三岁是孩子生长发育的关键阶段,很容易出问题。”

    “若我没猜错,淳儿应该是嫂嫂亲自哺乳吧?”

    表嫂没想到徐来竟会当着这么多人问这种羞人的问题,脸一下就红了,但事关她孩子的性命,还是勉强“嗯”了一声。

    徐来可没古人那种事事避讳的觉悟,兴奋地一拍巴掌,“没错了,淳儿吸收不好,是在娘胎里落下的毛病。”

    “可以断定,淳儿得的就是坏血病!”

    徐来擅长的虽然是外科,但有这些情况做依据,他还是敢下断言。

    老郎中若有所思,好像有点被徐来说服的意思。

    徐来二舅薛云桦却跳出来反驳。

    “小七,你从未研习过医术,怎能仅靠些道听途说之言,就妄下断言?”

    “你别扰乱视听,如何治淳儿,得听李先生的。”

    若不是老爷子在场,他恐怕会说出徐来不学无术,无理取闹,只会误他孙儿性命之类的狠话。

    不过旁人都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二舅母立刻出言附和,三舅四舅以及敢在老爷子面前出声的小辈们也都表态支持二舅。

    大舅薛云槐忽然问:“小七,若你出手治淳儿,你会如何施为?”

    徐来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补充维生素C呀!”

    他说啥?

    众人满头雾水,如听天书。

    “呃,用婴幼儿易吸收的方式,加强果蔬摄入。比如每天喝一小碗橙汁,或糖拌番茄之类的,五日内肯定见效。”

    徐来说完还回忆了一下,确定这世界有橙子,也有番茄。

    “这么简单?”

    众人不禁看向屋里那一大堆药罐子。

    “嗯,就这么简单。”徐来点头。

    众人下意识摇头,觉得他的做法太儿戏。

    大舅薛云槐却道:“我觉得可以让小七试试。”

    什么?

    向来行事稳重的大伯竟然赞同小七那不靠谱的法子?

    镇国公府如今基本已是薛云槐当家,众人不好反驳,又齐刷刷看向老爷子。

    “嗯,我看可以。”老爷子点头。

    啊?

    老爷子居然也同意?

    众人彻底傻眼了。

    薛云桦急忙争辩:“父亲,不能拿淳儿性命开玩笑啊!”

    “二弟!”

    薛云槐制止薛云桦再说什么,把他拉到一旁,小声道:“你可知小七曾救过慕贤人和太皇太后身边宫女,宫中太医对他的精湛医术都深感敬佩!”

    恰好站得离他俩最近的老郎中不禁微微挑眉。

    “啊,有这回事?”薛云桦满眼惊疑。

    “为兄何时骗过你?”薛云槐一脸正色。

    薛云桦微微沉吟,走到人前,说:“好吧,且让小七试试。”

    ……

    徐来又变管床医生了。

    他干脆连家也不回,就住在镇国公府,不但翻着花样为小侄子定制补充维生素的食谱,还时刻监控小家伙身体情况的变化。

    一天后,小家伙气色就有了明显改善。

    三天后,小家伙便能饮食如常,下地行走。

    五天后,小家伙已满地疯跑,和正常孩子无异了。

    府中上下都对徐来的精湛医术大加赞赏,连那老郎中都放下身段,虚心向徐来讨教。

    二舅一家更对徐来千恩万谢,特地精心准备宴席,弥补徐来第一次在国公府吃饭就被搅黄的遗憾。

    徐来完成任务,向老爷子辞行来了。

    “这几日在外公这住得可还舒心?”薛远山现在越看这外孙越顺眼。

    “当然,比在家中舒心十倍。”徐来张口就说。

    老爷子玩味一笑,浑不在意地道:“那就一直住下去嘛!”

    “不行啊,外人会说三道四的。”徐来暗暗叹气。

    这世界破规矩比古代华夏还多,不然的话他早搬出去单过了,何必受他继母的窝囊气。

    “行吧,那就回吧,记得常来看外公。”薛远山不再留他。

    ……

    回到定远侯府,下人一个个爱答不理的态度让徐来瞬间就感受到了巨大落差。

    连他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无精打采,懒散懈怠,和国公府下人热情恭敬,随叫随应的热乎劲儿简直天差地别。

    没办法,继母翻着花样克扣他院子的月例供给,下人们跟着他遭罪,自然打不起精神。

    徐来压下比较的心思,吩咐房中丫鬟去厨房取饭。

    他父亲不在家的时候,他都让人把饭取回来自己吃,免得看他继母脸色。

    看着连一般殷实人家都不如的饭菜,向来待下人十分温和的徐来忍不住板着脸问:“你是不是拿错饭菜了?”

    “这确是厨房为少爷准备的。”丫鬟一脸委屈。

    “怎么回事?”

    “主母说少爷这月时常不回家中,为避免浪费,吩咐管事又减了咱们院子的月例,厨房说准备不出像样的饭菜。”

    房里另一名丫鬟凑上来诉苦:“不仅饭食上克扣,连咱们院子的灯油炭火这些日常损耗都被减了。”

    “旁的倒还罢了,可这眼看着已入冬了,就给那么点炭火,剩下大半月可怎么熬啊?”

    “岂有此理?我找姨娘评理去!”徐来压不住火了。

    “少爷别去,”丫鬟忙劝阻:“主母每回寻咱们院子的不是,都有理由,您争不过主母,还平白惹一肚子气。”

    “是啊,您还是别去了,忍过这半月就好了。”

    另一名丫鬟委委屈屈嘀咕:“就算少爷争赢这一回,过后主母还不是想着法儿的找回来,您一月中倒有半月在宫中,可奴婢们躲不过呀!”

    “好吧,我不去了。”徐来摇头苦笑,对付圆滑奸诈的继母,他真没什么好法子。

    他摸出锭银子,说:“缺什么你们看着买,不够再跟我要。”

    这是他一个月的俸禄,要是还不够,就只能动用他少得可怜的积蓄了。

    徐来满心无奈,堂堂定远侯嫡长子,居然会为温饱问题发愁,这也太扯了!

    “大郎要买什么呀?”

    刘敏芝人未到,声先闻,好似指甲划玻璃的尖锐嗓门听得徐来主仆仨齐齐嘬牙花子。

    这位当家主母身后照例跟着一大帮丫鬟婆子,一群人乌泱泱涌进堂屋。

    刘敏芝瞥了眼桌上的银锭,拿腔拿调地道:“缺什么东西,怎不与为娘说,却要自己个儿掏银子买?”

    “传出去不是丟咱侯府的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