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蛐蛐儿不可貌相
位列大盛三公之首的镇国公薛远山确实是徐来的外公。
但这对外祖孙关系实在不咋地。
徐来母亲生他时难产身故，薛远山痛失爱女，不但埋怨徐长青照顾不力，还把帐算在徐来这“小灾星”头上，本就不怎么待见他们父子。
刚过三年守孝期，徐长青就娶了刘敏芝，不仅把刘敏芝续弦为正妻，还请旨让刘敏芝顶了侯夫人位。
薛远山更是生气，一怒之下彻底断绝与徐长青一家的来往。
徐来要不是走投无路，也不会硬着头皮来拜见这位从未打过交道的外公。
听说外公不是好说话的人，他现在虽然进了镇国公府，可还是做好了见不着外公的思想准备。
果然，管事并未直接带他进内院，只把他引进前院花厅，说要禀报一声，便没了动静。
徐来被晾了好一阵，在他耐心消磨殆尽时，国公府总管终于姗姗前来。
“七小少爷可否先跟老奴说说，这不年不节的，为何会想起要拜见国公爷啊？”
这话明显是外公让老总管问的。
徐来下意识犯嘀咕，要是应对不当，搞不好今天就白来了。
不过老总管叫这声“七小少爷”，有些耐人寻味啊！
按镇国公孙辈排序，他应该是老七。可外公早已和他们家断绝来往，按理说国公府的人不会这样称呼他。
听说他母亲出阁前与这老总管最为亲近，看来是老总管顾念这情分，暗中提醒他呢。
徐来微微沉吟，决定实话实说。
“不瞒老总管，我是走投无路，特地向外公求救来了。”
总管微微一笑，说：“请七小少爷移步，随老奴去后院。”
徐来松了口气。
还好他没说什么拐弯抹角的场面话，不然老管家应该会直接打发他离开。
穿堂过院时，总管主动与徐来攀谈：“七小少爷是第一次来国公府吧？”
“是第一次。”徐来纳闷，老总管这是明知故问嘛。
“那七小少爷恐怕对国公爷没什么印象了吧？”
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徐来干脆不回答了，只闷闷“嗯”了一声。
总管好像并未察觉徐来不快，又问：“不知七小少爷对国公爷的喜好可知一二？”
咦，老总管又在提醒他？
徐来让跟在身后的小厮打开他准备的礼盒，“要不老总管帮我掌掌眼？”
总管干脆接过礼盒，示意小厮走远些，才端详礼盒里的东西。
徐来准备了好几样礼物，可总管都没在意，唯独拿起个精致陶罐。
“上等品相白牙青，不错。”
“七小少爷有心了，国公爷这爱好可没多少知晓。”
总管把陶罐放回去，笑着道：“外人都说国公爷难说话，其实是不清楚国公爷脾气，只要在某些事上让国公爷开心了，什么话都好说。”
“多谢老总管提点。”徐来懂了。
“七小少爷客气，这是老奴应尽的本分。”总管微微鞠身，不再多话。
穿过几进院子，总管示意徐来停步，先进去禀告，然后引着徐来进了一间空间颇大的书房。
一名身形魁梧，面堂红润的花甲老者在主位上端坐，身后立着一名年约四旬的男子。
徐来知道，老者正是他外公薛远山，中年男子是他大舅，户部左侍郎薛云槐。
其实朝廷举行重大活动时，徐来曾不止一次见过老爷子，不过每次都隔得很远，他都没机会跟老爷子说过话。
现在终于有机会了，他不等老爷子开口，就恭恭敬敬行大礼。
“外孙徐来，拜见外祖父。”
“哦，原来你知道我是你外公啊！”薛远山这话出口，感觉书房里的温度瞬间下降了许多。
徐来忙诚惶诚恐地道：“外公这话吓煞孙儿了！”
“孙儿早就想来拜见外公，可外公您不愿与我们家来往，孙儿哪敢造次？”
“你还有理啦？”薛远山冷笑：“不与你们家来往，那你今日是怎么进我国公府的？”
“孙儿是壮着胆子试了，才知道不会吃闭门羹呀！”
徐来卖乖，“不过现在知道也不晚，以后孙儿得空就来拜见外公，到时候外公可别嫌弃孙儿天天在您眼前晃悠就好。”
“你小子还学会油嘴滑舌啦？”
不知是徐来这话说得有趣，还是觉得他应对得当，原本面色不善的薛远山嘴角居然泛起一丝笑意。
但随即他就冷哼一声，淡淡说道：“你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既然来了，就说说吧，有什么事？”
薛远山摆出一副你说你的，我答不答应得看心情的冷漠神色。
徐来谨记老管家的提醒，忙岔开话头：“孙儿初次登门，有东西想孝敬外公，要不您老先看看？”
“你小子那些东西焉能入得了老夫的眼……”
薛远山话没说完，见徐来拿出个陶罐，立刻双眼放光，改口道：“拿来看看。”
徐来急忙捧着罐子上前。
薛远山看了两眼，便失望地道：“就是个白牙青啊！”
“这是你小子从市面上买的吧？值十两银子不？”
徐来心里一咯噔。
老爷子这眼睛毒啊，一语道破真相。
但这节骨眼上怎么能坦白从宽？
徐来决定装傻卖乖到底，“俗话说蛐蛐儿不可貌相，这可不是一般的白牙青。”
“外公您不试试它的战斗力，怎能断定好赖？”
薛远山又看了眼陶罐，摆出一副勉为其难的神色道：“行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试试吧！”
“薛福，随便拿个蛐蛐儿来。”
老总管问：“老爷，您看拿中郎将合适么？”
“差不多，免得那小子说我老头子欺负他。”
薛远山嘴上说得勉强，但徐来能看出来，老爷子兴致已被勾起来了。
不一会儿战场就摆开了，祖孙俩头碰头斗起了蛐蛐儿。
徐来的蛐蛐从品相还是体型都不如薛远山的“中郎将”，按理说能坚持一会儿不败就不错了，哪料到一个回合“中郎将”就败下阵来。
“哈哈，秒杀！”徐来嘚瑟：“外公，您还有没有更厉害的蛐蛐儿出战？”
“嘿，说你胖你小子还喘上啦？”
薛远山一捋袖子，沉声吩咐：“薛福，上骠骑将军……不，把五虎上将全都拿来！”
结果让在场几人大跌眼镜，徐来那只蛐蛐连下四成，最终和实力最强的“龙魂将军”斗了个平手。
“小七啊，你这白牙青是孝敬外公的？”薛远山捧着陶罐，爱不释手。
“您老不嫌弃就好。”徐来急忙点头。
这声“小七”叫得他心里彻底踏实了。
“怎会嫌弃？你这份孝心外公收下了。”
薛远山老怀大慰，乐呵呵地道：“有事但说无妨，只要外公能办到的，绝不含糊！”
但这对外祖孙关系实在不咋地。
徐来母亲生他时难产身故，薛远山痛失爱女，不但埋怨徐长青照顾不力，还把帐算在徐来这“小灾星”头上，本就不怎么待见他们父子。
刚过三年守孝期，徐长青就娶了刘敏芝，不仅把刘敏芝续弦为正妻，还请旨让刘敏芝顶了侯夫人位。
薛远山更是生气，一怒之下彻底断绝与徐长青一家的来往。
徐来要不是走投无路，也不会硬着头皮来拜见这位从未打过交道的外公。
听说外公不是好说话的人，他现在虽然进了镇国公府，可还是做好了见不着外公的思想准备。
果然，管事并未直接带他进内院，只把他引进前院花厅，说要禀报一声，便没了动静。
徐来被晾了好一阵，在他耐心消磨殆尽时，国公府总管终于姗姗前来。
“七小少爷可否先跟老奴说说，这不年不节的，为何会想起要拜见国公爷啊？”
这话明显是外公让老总管问的。
徐来下意识犯嘀咕，要是应对不当，搞不好今天就白来了。
不过老总管叫这声“七小少爷”，有些耐人寻味啊！
按镇国公孙辈排序，他应该是老七。可外公早已和他们家断绝来往，按理说国公府的人不会这样称呼他。
听说他母亲出阁前与这老总管最为亲近，看来是老总管顾念这情分，暗中提醒他呢。
徐来微微沉吟，决定实话实说。
“不瞒老总管，我是走投无路，特地向外公求救来了。”
总管微微一笑，说：“请七小少爷移步，随老奴去后院。”
徐来松了口气。
还好他没说什么拐弯抹角的场面话，不然老管家应该会直接打发他离开。
穿堂过院时，总管主动与徐来攀谈：“七小少爷是第一次来国公府吧？”
“是第一次。”徐来纳闷，老总管这是明知故问嘛。
“那七小少爷恐怕对国公爷没什么印象了吧？”
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徐来干脆不回答了，只闷闷“嗯”了一声。
总管好像并未察觉徐来不快，又问：“不知七小少爷对国公爷的喜好可知一二？”
咦，老总管又在提醒他？
徐来让跟在身后的小厮打开他准备的礼盒，“要不老总管帮我掌掌眼？”
总管干脆接过礼盒，示意小厮走远些，才端详礼盒里的东西。
徐来准备了好几样礼物，可总管都没在意，唯独拿起个精致陶罐。
“上等品相白牙青，不错。”
“七小少爷有心了，国公爷这爱好可没多少知晓。”
总管把陶罐放回去，笑着道：“外人都说国公爷难说话，其实是不清楚国公爷脾气，只要在某些事上让国公爷开心了，什么话都好说。”
“多谢老总管提点。”徐来懂了。
“七小少爷客气，这是老奴应尽的本分。”总管微微鞠身，不再多话。
穿过几进院子，总管示意徐来停步，先进去禀告，然后引着徐来进了一间空间颇大的书房。
一名身形魁梧，面堂红润的花甲老者在主位上端坐，身后立着一名年约四旬的男子。
徐来知道，老者正是他外公薛远山，中年男子是他大舅，户部左侍郎薛云槐。
其实朝廷举行重大活动时，徐来曾不止一次见过老爷子，不过每次都隔得很远，他都没机会跟老爷子说过话。
现在终于有机会了，他不等老爷子开口，就恭恭敬敬行大礼。
“外孙徐来，拜见外祖父。”
“哦，原来你知道我是你外公啊！”薛远山这话出口，感觉书房里的温度瞬间下降了许多。
徐来忙诚惶诚恐地道：“外公这话吓煞孙儿了！”
“孙儿早就想来拜见外公，可外公您不愿与我们家来往，孙儿哪敢造次？”
“你还有理啦？”薛远山冷笑：“不与你们家来往，那你今日是怎么进我国公府的？”
“孙儿是壮着胆子试了，才知道不会吃闭门羹呀！”
徐来卖乖，“不过现在知道也不晚，以后孙儿得空就来拜见外公，到时候外公可别嫌弃孙儿天天在您眼前晃悠就好。”
“你小子还学会油嘴滑舌啦？”
不知是徐来这话说得有趣，还是觉得他应对得当，原本面色不善的薛远山嘴角居然泛起一丝笑意。
但随即他就冷哼一声，淡淡说道：“你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既然来了，就说说吧，有什么事？”
薛远山摆出一副你说你的，我答不答应得看心情的冷漠神色。
徐来谨记老管家的提醒，忙岔开话头：“孙儿初次登门，有东西想孝敬外公，要不您老先看看？”
“你小子那些东西焉能入得了老夫的眼……”
薛远山话没说完，见徐来拿出个陶罐，立刻双眼放光，改口道：“拿来看看。”
徐来急忙捧着罐子上前。
薛远山看了两眼，便失望地道：“就是个白牙青啊！”
“这是你小子从市面上买的吧？值十两银子不？”
徐来心里一咯噔。
老爷子这眼睛毒啊，一语道破真相。
但这节骨眼上怎么能坦白从宽？
徐来决定装傻卖乖到底，“俗话说蛐蛐儿不可貌相，这可不是一般的白牙青。”
“外公您不试试它的战斗力，怎能断定好赖？”
薛远山又看了眼陶罐，摆出一副勉为其难的神色道：“行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试试吧！”
“薛福，随便拿个蛐蛐儿来。”
老总管问：“老爷，您看拿中郎将合适么？”
“差不多，免得那小子说我老头子欺负他。”
薛远山嘴上说得勉强，但徐来能看出来，老爷子兴致已被勾起来了。
不一会儿战场就摆开了，祖孙俩头碰头斗起了蛐蛐儿。
徐来的蛐蛐从品相还是体型都不如薛远山的“中郎将”，按理说能坚持一会儿不败就不错了，哪料到一个回合“中郎将”就败下阵来。
“哈哈，秒杀！”徐来嘚瑟：“外公，您还有没有更厉害的蛐蛐儿出战？”
“嘿，说你胖你小子还喘上啦？”
薛远山一捋袖子，沉声吩咐：“薛福，上骠骑将军……不，把五虎上将全都拿来！”
结果让在场几人大跌眼镜，徐来那只蛐蛐连下四成，最终和实力最强的“龙魂将军”斗了个平手。
“小七啊，你这白牙青是孝敬外公的？”薛远山捧着陶罐，爱不释手。
“您老不嫌弃就好。”徐来急忙点头。
这声“小七”叫得他心里彻底踏实了。
“怎会嫌弃？你这份孝心外公收下了。”
薛远山老怀大慰，乐呵呵地道：“有事但说无妨，只要外公能办到的，绝不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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