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八章 装神弄鬼
“你你你……是人是鬼……”
一个男子从屏风后边走了出来，身姿挺拔，面貌俊朗。他施施然的走到醉眼朦胧的贾蔺身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那贾蔺先是一愣，揉了揉迷蒙的眼睛盯着郑瑞猛看，随即惊恐的后退，嘴里大声喊叫起来。
那男子正是半夜来访的郑瑞。他见贾蔺这般反应，不禁眸色一凛，俯下身盯着贾蔺那只独眼，冷声问道：“你认识我？”
“不不不……我不认识你……你别来找我，不关我的事啊……”贾蔺脸色苍白的往小榻内缩着，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竟像个受人欺凌的小女子一般。
“不关你的事？”郑瑞冷哼一声，语气森然道，“你杀了人，还想抵赖？”
“我没杀你！”贾蔺抱着脑袋不敢看郑瑞，嘴里一叠声道，“真的不是我……是你自己冲上来的……我不过是推了你一把而已……”
听他这口气，似乎是将郑瑞认作了其死去的生父元益，话说他的五官类母，但神情气度却是得了元益的真传，乍一看上去，还真有可能认错，何况是醉眼朦胧的贾蔺。看着他这幅样子，郑瑞心中鄙夷，没想到这面相凶狠的家伙，内里却是个胆小如鼠的，居然连头都不敢抬。
“我的全身肋骨都断了，疼的死去活来，这都是你的错，是你将我打伤的，我要剁了你的手脚，为我自己报仇！”郑瑞假作元益的口吻，阴森森的威胁道。
贾蔺果然吓坏了，立马蹦起来想跑，奈何他正烂醉如泥，浑身没劲儿，蹦跶了两下便没了力气，眼睁睁的看着郑瑞越走越近。他只得胡乱挥舞的手脚，企图驱赶疑似元益的鬼魂，嘴里嚷嚷道：“别过来，别过来……我不过是听命行事，这不能怪我啊……你别过来……”
郑瑞止步，阴沉着脸问道：“你听了谁的命令来谋害我？”
那贾蔺方才吓出了一身冷汗，酒意顿时减了几分，头脑也清醒了一些。听到这一问，贾蔺狐疑的看向郑瑞，喃喃道：“你……你不是他……你是谁……你是什么人？！”
见贾蔺似乎清醒过来了，郑瑞眼中杀意顿现，修长的五指张开，一把捏住他的咽喉，脸色阴沉的滴水，指尖的力度渐渐加大，似乎真要置他于死地。
秦绿枝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她还从来没见过如此可怕的郑瑞，平日里的儒雅风度半点也无，此时此刻，他好似一个凶狠的罗刹，双眼泛着摄人的赤红色，比那面相凶狠的贾蔺还要令人胆寒。
被掐着脖子的贾蔺，惊恐的瞪大了独眼，那只大眼珠子好似要飞射出来一般，脸孔涨得通红，厚厚的舌头露了出来，脑袋里一阵一阵的犯迷糊，到最后两眼一翻真的晕过去了。
郑瑞并没有打算现在就杀了他，于是放开了手，任由他瘫在榻上，不省人事。
“他……他死了？”秦绿枝胆怯的后退了两步，低声问道。
“还没到他死的时候！”郑瑞淡漠开口，随即吩咐秦绿枝道，“把房里的灯息了，将窗户都遮挡起来，再把青纱灯点了放到角落里！”
秦绿枝不解，“这是做什么？”
“审案！”
贾蔺被一盆兜头而下的冷水泼醒，还没等他睁眼，便觉一只冰冰冷冷的手捏住了他的下巴，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同样冰冷的酒液一股脑的灌进了他的嘴里，还没觉出味儿来，那酒水便从口腔里一路汹涌的滑进了胃里，而后四肢百骸都滚烫了起来。
他潜意识里觉得，这酒水有问题，怎得一碗下去便如此醉人，但随即他便开始迷糊起来，再无暇做出什么判断。那只冰冷的手放开他后，他就本能的捂着脖子咳嗽了起来，差点将肺也咳出来。
待他咳嗽痛快了，再抬眸四下查看，却见他正处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四周的黑暗和骇人的寂静扑面而来，让他不禁瑟缩了一下。干涩疼痛的喉咙，让昏沉的脑袋终于找回了一丝记忆，方才他好像被人掐着脖子呢，莫非他已经死了，现在来了地府？
他四处看看，真的是一片漆黑，不，还有光，来自黑暗深处的绿色的光……不对，不是光……那是鬼火，是鬼火！他他他，真的来到地府了！他他他，真的已经死了？！
“贾蔺！”
“谁？！谁在说话？！”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贾蔺吓得差点尿裤子。
“你说我是谁？”
听着这鬼气森森的话语，贾蔺头皮发麻，四处逡巡，却什么也看不到，他无助的蜷缩在原地，惊惧的关注着周边，哆哆嗦嗦的道：“你……你是阎王？”
那声音停顿了一下，复又出现：“有个冤鬼说自己死不瞑目，他要告你谋杀，让你堕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你怎么看？”
“诬告！绝对是诬告！”贾蔺壮着胆子辩驳道，“我……我没杀过人！”
“这个冤鬼自称元益，他说她的妻子也是被你逼死的！你罪孽深重，应当堕入炼狱，日夜经受火烧油烹之苦，五马分尸之痛！”
森然的语调，冷酷的宣判，让贾蔺冷汗涔涔，心中无限恐惧，他哆嗦着嘴唇，哀求道：“阎王爷，你不要相信他的鬼话，他明知道害死他的人不是我，却要拉我做垫背，他这是欺软怕硬，居心不良啊！该下地狱的是他！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我……我知道真凶是谁，我都告诉你，我都告诉你……”
贾蔺急不可耐的开始述说他所知道的真相——
七年前，贾蔺因为打架斗殴被人弄瞎了一只眼睛，家里为了帮他医治瞎眼，花光了家里的积蓄，不仅眼睛没治好，还使得一个本来还算宽裕的商户之家一贫如洗，连赖以生存的铺子都典卖了出去，却是无力赎回。
瞎了一只眼的他，样貌变得越发不堪入目，原本他的长相就不善，如今越发看着凶狠阴冷了，这让人避之唯恐不及，小孩子们见了他都躲得远远的，有胆小的甚至吓哭了。这样的他，即便想要找份正经的活计也是不能。
后来，贾蔺遇到了同乡人来俊臣。那时候的来俊臣还是个街头混混，正忙着在街面上称王称霸，收罗小弟。因着来俊臣能言善辩，兼之长相俊美斯文，很是能博得他人的好感，所以他很快就巴结上了几个权贵子弟。
其中，有一个名唤韦检的，父亲是御史中丞，祖父是尚书省左丞，在朝堂上很能说得上话，再加之他们韦家还是韦皇后一族的，虽是远支，亦是皇亲外戚。所以，这韦检在长安城里很是不可一世。加之他又是个纨绔，最喜结交些不三不四的人，干些不三不四的勾当。
头脑灵活，点子又多，还讲义气，甘当打手的来俊臣自然就成了韦检的最佳伴当，而困顿的贾蔺在来俊臣的引荐下亦风风光光的成了韦检手下的二号狗腿。
有一次，韦检从洛阳回来，便开始茶不思饭不想，就是平日里他最喜欢的青楼楚馆之类的声色之地也少去了。贴心的来俊臣就问他出了什么事。韦检如实道，他看上了洛阳城里的一个女子，想要纳她为妾，可惜对方已是他人之妇，让他好生郁闷。
来俊臣见他如此在意这个女子，便想出个主意帮他将人要过来，也好为自己在韦检跟前博些脸面回来！毕竟，韦检身边的伴当不止他一个，他的位置随时可能被其他的更善于阿谀奉承的小人们替换，故此，来俊臣对此事很是热心。
几日后，得到了韦检首肯的来俊臣，带着贾蔺，以及韦家的六个护卫，并三大箱所谓的‘彩礼’，浩浩荡荡的来到了洛阳城。
一个男子从屏风后边走了出来，身姿挺拔，面貌俊朗。他施施然的走到醉眼朦胧的贾蔺身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那贾蔺先是一愣，揉了揉迷蒙的眼睛盯着郑瑞猛看，随即惊恐的后退，嘴里大声喊叫起来。
那男子正是半夜来访的郑瑞。他见贾蔺这般反应，不禁眸色一凛，俯下身盯着贾蔺那只独眼，冷声问道：“你认识我？”
“不不不……我不认识你……你别来找我，不关我的事啊……”贾蔺脸色苍白的往小榻内缩着，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竟像个受人欺凌的小女子一般。
“不关你的事？”郑瑞冷哼一声，语气森然道，“你杀了人，还想抵赖？”
“我没杀你！”贾蔺抱着脑袋不敢看郑瑞，嘴里一叠声道，“真的不是我……是你自己冲上来的……我不过是推了你一把而已……”
听他这口气，似乎是将郑瑞认作了其死去的生父元益，话说他的五官类母，但神情气度却是得了元益的真传，乍一看上去，还真有可能认错，何况是醉眼朦胧的贾蔺。看着他这幅样子，郑瑞心中鄙夷，没想到这面相凶狠的家伙，内里却是个胆小如鼠的，居然连头都不敢抬。
“我的全身肋骨都断了，疼的死去活来，这都是你的错，是你将我打伤的，我要剁了你的手脚，为我自己报仇！”郑瑞假作元益的口吻，阴森森的威胁道。
贾蔺果然吓坏了，立马蹦起来想跑，奈何他正烂醉如泥，浑身没劲儿，蹦跶了两下便没了力气，眼睁睁的看着郑瑞越走越近。他只得胡乱挥舞的手脚，企图驱赶疑似元益的鬼魂，嘴里嚷嚷道：“别过来，别过来……我不过是听命行事，这不能怪我啊……你别过来……”
郑瑞止步，阴沉着脸问道：“你听了谁的命令来谋害我？”
那贾蔺方才吓出了一身冷汗，酒意顿时减了几分，头脑也清醒了一些。听到这一问，贾蔺狐疑的看向郑瑞，喃喃道：“你……你不是他……你是谁……你是什么人？！”
见贾蔺似乎清醒过来了，郑瑞眼中杀意顿现，修长的五指张开，一把捏住他的咽喉，脸色阴沉的滴水，指尖的力度渐渐加大，似乎真要置他于死地。
秦绿枝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她还从来没见过如此可怕的郑瑞，平日里的儒雅风度半点也无，此时此刻，他好似一个凶狠的罗刹，双眼泛着摄人的赤红色，比那面相凶狠的贾蔺还要令人胆寒。
被掐着脖子的贾蔺，惊恐的瞪大了独眼，那只大眼珠子好似要飞射出来一般，脸孔涨得通红，厚厚的舌头露了出来，脑袋里一阵一阵的犯迷糊，到最后两眼一翻真的晕过去了。
郑瑞并没有打算现在就杀了他，于是放开了手，任由他瘫在榻上，不省人事。
“他……他死了？”秦绿枝胆怯的后退了两步，低声问道。
“还没到他死的时候！”郑瑞淡漠开口，随即吩咐秦绿枝道，“把房里的灯息了，将窗户都遮挡起来，再把青纱灯点了放到角落里！”
秦绿枝不解，“这是做什么？”
“审案！”
贾蔺被一盆兜头而下的冷水泼醒，还没等他睁眼，便觉一只冰冰冷冷的手捏住了他的下巴，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同样冰冷的酒液一股脑的灌进了他的嘴里，还没觉出味儿来，那酒水便从口腔里一路汹涌的滑进了胃里，而后四肢百骸都滚烫了起来。
他潜意识里觉得，这酒水有问题，怎得一碗下去便如此醉人，但随即他便开始迷糊起来，再无暇做出什么判断。那只冰冷的手放开他后，他就本能的捂着脖子咳嗽了起来，差点将肺也咳出来。
待他咳嗽痛快了，再抬眸四下查看，却见他正处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四周的黑暗和骇人的寂静扑面而来，让他不禁瑟缩了一下。干涩疼痛的喉咙，让昏沉的脑袋终于找回了一丝记忆，方才他好像被人掐着脖子呢，莫非他已经死了，现在来了地府？
他四处看看，真的是一片漆黑，不，还有光，来自黑暗深处的绿色的光……不对，不是光……那是鬼火，是鬼火！他他他，真的来到地府了！他他他，真的已经死了？！
“贾蔺！”
“谁？！谁在说话？！”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贾蔺吓得差点尿裤子。
“你说我是谁？”
听着这鬼气森森的话语，贾蔺头皮发麻，四处逡巡，却什么也看不到，他无助的蜷缩在原地，惊惧的关注着周边，哆哆嗦嗦的道：“你……你是阎王？”
那声音停顿了一下，复又出现：“有个冤鬼说自己死不瞑目，他要告你谋杀，让你堕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你怎么看？”
“诬告！绝对是诬告！”贾蔺壮着胆子辩驳道，“我……我没杀过人！”
“这个冤鬼自称元益，他说她的妻子也是被你逼死的！你罪孽深重，应当堕入炼狱，日夜经受火烧油烹之苦，五马分尸之痛！”
森然的语调，冷酷的宣判，让贾蔺冷汗涔涔，心中无限恐惧，他哆嗦着嘴唇，哀求道：“阎王爷，你不要相信他的鬼话，他明知道害死他的人不是我，却要拉我做垫背，他这是欺软怕硬，居心不良啊！该下地狱的是他！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我……我知道真凶是谁，我都告诉你，我都告诉你……”
贾蔺急不可耐的开始述说他所知道的真相——
七年前，贾蔺因为打架斗殴被人弄瞎了一只眼睛，家里为了帮他医治瞎眼，花光了家里的积蓄，不仅眼睛没治好，还使得一个本来还算宽裕的商户之家一贫如洗，连赖以生存的铺子都典卖了出去，却是无力赎回。
瞎了一只眼的他，样貌变得越发不堪入目，原本他的长相就不善，如今越发看着凶狠阴冷了，这让人避之唯恐不及，小孩子们见了他都躲得远远的，有胆小的甚至吓哭了。这样的他，即便想要找份正经的活计也是不能。
后来，贾蔺遇到了同乡人来俊臣。那时候的来俊臣还是个街头混混，正忙着在街面上称王称霸，收罗小弟。因着来俊臣能言善辩，兼之长相俊美斯文，很是能博得他人的好感，所以他很快就巴结上了几个权贵子弟。
其中，有一个名唤韦检的，父亲是御史中丞，祖父是尚书省左丞，在朝堂上很能说得上话，再加之他们韦家还是韦皇后一族的，虽是远支，亦是皇亲外戚。所以，这韦检在长安城里很是不可一世。加之他又是个纨绔，最喜结交些不三不四的人，干些不三不四的勾当。
头脑灵活，点子又多，还讲义气，甘当打手的来俊臣自然就成了韦检的最佳伴当，而困顿的贾蔺在来俊臣的引荐下亦风风光光的成了韦检手下的二号狗腿。
有一次，韦检从洛阳回来，便开始茶不思饭不想，就是平日里他最喜欢的青楼楚馆之类的声色之地也少去了。贴心的来俊臣就问他出了什么事。韦检如实道，他看上了洛阳城里的一个女子，想要纳她为妾，可惜对方已是他人之妇，让他好生郁闷。
来俊臣见他如此在意这个女子，便想出个主意帮他将人要过来，也好为自己在韦检跟前博些脸面回来！毕竟，韦检身边的伴当不止他一个，他的位置随时可能被其他的更善于阿谀奉承的小人们替换，故此，来俊臣对此事很是热心。
几日后，得到了韦检首肯的来俊臣，带着贾蔺，以及韦家的六个护卫，并三大箱所谓的‘彩礼’，浩浩荡荡的来到了洛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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