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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小畜生,你敢?

    月上柳梢,寒鸦凄切。

    话说这庄稼人春种,夏耕,秋收,冬藏,转眼又是一年的光景,难得来趟镇上,自是把平日里没见过,没吃过,没玩过的都来上一遍。

    年下不忙,那自然是要找乐子的。

    这白天酒馆人声鼎沸,那月上枝头,自然就是那莺莺燕燕。

    饱暖思淫欲。

    月色下,勾栏瓦舍,赌场妓馆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大,大,大!”

    “开大!,开,开,开!”赌桌前挤满了人头,所有人目不转睛,盯着赌桌上的骰盅,大气不敢喘一下,生怕这一口气吹乱了骰子

    “买定离手!”赌场小厮面无表情。似是见惯了赌徒们的嘴脸。

    “开,二,三,三!八点小!”小厮高声开宝。

    “哎呦!”

    这骰盅一开,几个赌徒一拍脑门,满脸懊悔之色,连着开了几把小,想着怎么也会开一把大,怎料失算了,原本还想捞回点本钱,这下可好,这家里婆娘让来镇上扯布过年给孩子做新衣的银子都输进去了。

    当然,几家欢喜几家愁,有人输钱,自然有人赢钱。

    “哎呦,这不是同福客栈的刘四,刘大管事吗?这您掌柜的不在,客栈交给您打理,您咋有空来这玩几把的?”赌桌上有人认出了刘管事。

    而刚才那一把开小,刘四全压了上去,就这一把赚的银子够他半年的月钱了。看着面前白花花的银子,刘四自然是笑开了花,得意之色满脸,不住地捻着下巴黑痣上的毛。

    听到有人搭话,眼也没抬,一拱手:“您客气,我们掌柜的这年前收账去了,那么大的客栈全权交给我打理,那咱自然是马虎不得,这连着累了几天,见天得空,出来耍两把,你看这手气,这不想赢都不行!哈哈哈!”

    刘四这话一出,霎时周边几个输钱的顿时脸色不悦。

    “哼!”刘四见状冷笑一声:“再开,再开,老子今天手气好挡不住!”

    石头此刻静静的坐在城南的破庙中,这破庙荒废已久,头顶几乎无片瓦遮身。月夜寂寥,静的出奇,只能听到老鼠窸窣的声音。

    今儿腊八,天寒地冻,石头眼前的火堆烧的比平时旺了许多,火光摇曳,照在石头脸上。

    此刻的石头无丝毫波澜,直直的看向手里的一把小匕首。

    这是他用捡来的废铁,求城北的铁匠帮他锻的,

    匕首不大,宽约二指,长有七寸三分,刀刃寒光熠熠,在这严冬,更添几分寒意。

    用着这把匕首,石头杀死过一条牛犊子般的狼狗。

    半个时辰后,刘四出了赌场,满面春风,腰间的荷包比进去时候要鼓囊了不少。

    出了这销金库,那自然是奔着温柔乡去了。

    “呦,几位爷,走那么快干啥?进来坐会?”

    “钱公子,可有日子没来了,想死奴家了,还以为这些个天您把人家给忘了呢!”

    怡红院前,八盏大红灯笼,灯火通明,红光照耀下,这些姑娘们似乎更显妩媚勾魂,站在二楼吆喝,真真的是要把路过的男人心都勾了去,

    “呦呦呦!这是谁来了!”这怡红院的徐妈妈看到来人,眼都直了,三步并做两步,手中的丝帕都摇飞了!

    “怎得?几日没来,妈妈莫不是不认得我刘四了?”来的可不正是在赌场赢了一大笔银子的刘四。

    “呦,刘爷您说这话那可真是我的罪过了!”徐妈妈笑颜惺忪,拽着刘四就往院里进,可是那双吊眉眼却是紧盯着刘四腰间的钱袋,看到那鼓囊的钱袋,走路时都能听到银子碰撞的清脆声,那笑的更是合不拢嘴,不住的用手里的帕子给刘四掸去身上的浮灰。

    “彩云,彩月,”徐妈妈拍手,只见二楼两个相貌极其相似的美艳女子缓步走下楼,一步三扭,手中罗扇轻扑,人未到,却是粉香扑鼻先至。

    刘四迷醉的闭上眼睛,头微微前倾,鼻头翕动,似是要将这香味尽数吸净。

    只见妈妈在刘四耳边轻声耳语,而刘四脸上笑容愈发明朗,笑的嘴都合不上了,连赞三声“好,好,好!就她们俩了!”

    两女子似无骨般,腰肢细软,刘四左拥右抱,朗声大笑,带着两人阔步走向二楼。

    遇如此天生媚骨,刘四知道,今夜肯定难以入眠。

    怪不得这刘四整个人如此瘦骨嶙峋,想必定是被这烟花之地掏空了身子,没了精气。

    “四爷,来,奴家敬您杯酒!”娇滴滴的彩云坐在刘四怀里,笑靥灿烂,轻声细语,看的刘四眼睛都直了。眉眼轻佻,满饮彩云端到嘴边的酒。

    “四爷,别光喝酒,有酒无菜多无趣!”彩月也是尽显温柔,朱唇轻启,嘴里含着一颗娇嫩的樱桃,缓缓凑上前。

    “好好好!”平日里刘四哪有这种待遇,就算是来到这怡红院,不过是叫上一个姑娘。何曾有过这般非人待遇?要不是今日在赌场大杀四方,平日里说什么也是舍不得的。

    色眯眯的凑上前,用嘴接过彩月嘴里的樱桃,嘴唇的轻柔,霎时一个激灵流过全身。

    “妙啊!”

    这一瞬间,刘四终于明白那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是什么感受了。

    此时此刻,只有尽在不言中的美妙

    两个时辰后,刘四此刻正坐在床头穿衣,身上的满是轻微的红印。临别望一眼床上已经熟睡的两人,刘四会意一笑,很是满足。

    家还是要回的,虽说夜已深,若是不回家,明日家里的母老虎去到客栈闹的话,自己那岂不是是颜面无存。

    虽然今晚喝的有点醉了,那回家路程也不过是半柱香而已。

    “四爷慢走,有空常来啊!”徐妈妈看着手里足足五十两的银锭,眼里放光。放在嘴里咬了下去。

    “哎呦!”这一下,牙差点硌掉,十足十的成色。

    这一天,赌场得意,晚上春光无限,刘四忍不住哼起了小曲。

    脚步轻浮,东倒西歪,走在了回家的小路上。

    然而此时忙完了正事,再加上吃的大补丸药力强劲,整个人今晚被掏空,此时竟些许醉意涌了上来。

    “呕!”刘四靠着树吐出一滩秽物。强忍着接连涌上来的醉意,刘四顺势靠在树旁准备醒醒酒。

    可是他却不知,危险已经悄然逼近。

    “砰!”一记闷棍,来不及反应,刘四被砸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刘四从昏迷中沉沉醒了过来。

    “嘶!”脑后的剧痛让刘四发出呻吟,可是睁开眼,他却全然顾不得了,眼前所处的环境让刘四恐惧的战栗起来。

    此刻的刘四被人五花大绑结实的绑在柱子之上,目光所及之处满是一片破败的景象,唯有身前的一片篝火燃烧,木柴燃烧发出的噼里爆炸之声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格外刺耳。

    火光照耀之下,刘四勉强看清,面前佛龛之上,四尊天王怒目圆睁,平时看来庄严的神像,此刻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随着摇摆的火光,时而凶神恶煞,时而宝相庄严,亦正亦邪,善恶之间转换。

    刘四知道了,此时此刻自己正被人绑在了什么地方,正是城南早已年久失修,没了香火的破庙之中。

    此刻惊惧占据了刘四的所有!

    “来人啊!救命啊!来人啊!”刘四扯足了嗓子,试图有人能听到他的呼救。死命的挣扎,试图挣脱开绑住双手的绳子。

    然而,下一刻,一丝清冷寒芒,划过刘四的眼睛,晃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

    顺着寒芒方向,刘四在这极度恐惧之下,火堆之前,在黑夜的掩护下,竟然没发现眼前坐着的人。

    然而当刘四眯着眼睛看清眼前的人,以及寒芒出处之时,他却喜忧参半。

    “是他!”正是白天被自己撞见羞辱了一番的小叫花子石头。

    一瞬间,就是脑海中划过无数想法,原本以为是山贼绑票,大不了自己身上的银子给了就好了。

    谁知却是这半大孩子,而那寒芒正是月色反射他手中把玩的匕首。

    “小兔崽子,赶紧放了老子,不然等老子挣开来,要你好看!”刘四忍不住破口大骂,一个小叫花子,就因为白天自己揍了他,就敢半夜敲了自己闷棍把他绑起来,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这客栈大大小小几十号人,自己还不是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事后还得笑面对着自己?

    虽说这孩子手里拿着一把匕首,但自己还能怕了这么个孩子?

    想到这,刘四嘴里污言秽语更甚。

    “小兔崽子,现在赶紧给大爷松绑,爷还能饶你一条狗命,不然,弄死你在我眼里还没有弄死一条狗那么麻烦,信不信,老子把你阉了弄成太监?”

    “骂够了吗?”一声还略带稚气的,却如这寒夜一般冰冷的声音,打断了刘四的叫骂。

    四目对视,刘四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竟会感到一丝恐惧,会在这一瞬间感觉到死的威胁。

    那是怎样的眼神?冰冷?死亡?毫无任何波动,就像是深不见底的寒冷深渊,怜悯?讥讽?全部没有,就像是看待一个猎物一般,像鹰看待自己爪下垂死挣扎小兽。

    刘四害怕了!他真的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