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阮娘2
“饮过忘怀茶，共赴世间雅。”
“在拾雅客栈，各位尽管忘却时间，尽管做想做的事。所有的花销费用都可免。然，需一同做一件雅事作为唯一条件。”
她转身，引着众人走上右侧的廊桥。
木桥蜿蜒而伸，穿梭于水台之间，众人随她一路走至大厅的后方。
这里的景致则更像是庭院了，穿过月洞门，便可见一排挂着珠帘的厢房。
“焚香、听雨、莳花、品茗。”
祁风念着上头的挂牌。
“不错”她指向另一侧，“这边依次是侯月、对弈、寻幽、赏雪。”
“每一室对应一雅，还有二雅为‘酌酒、抚琴’，是在方才前厅的水台处。”
说完又对众人补充道：“若想先休息，也可先取了楼上的门匙，一赴良宵。待有了兴致在来此。十雅任君挑选，上不封顶。”
小容微红着脸与赵方衡低声私语了几句。
阿苑眼波微动，目光在他二人身上短暂的停了一瞬便挪开了。流转到祁风与棺爷这边时，嘴角的弧度又显了出来。
她微微动眉，一双澈亮如秋水的眼像是在说。
你们，要睡觉还是做雅事？
都不……
若是可以，祁风是想选填肚子的。
不过说来也怪，自进了这拾雅客栈，饮了那杯忘怀茶后，饥饿的感觉似是消散了不少。
空荡的腹部丝毫感受不到饿意了。
祁风还在想着，棺爷已经抬脚朝最近的一间走去。
那上头写着“焚香”。
棺爷还对这个感兴趣？
祁风慢了几步也走了进去。
等见到里头桌案上摆放的一样东西后，祁风心中所有的疑惑与猜测就都烟消云散了。一度萌生了终究还是自己想太多了的念头。
能令棺爷毫无原则，做出任何一反常态的举动，这世间唯有一样东西。
确切的说是一样吃食。
那就是绿豆糕。
祁风随口问了句：“好吃吗？”
棺爷捻起一块，送入嘴中细细品了许久，很快又拾起一小块。
“嗯。”
“沁金的。”
沁金的，那确实是他最爱的了。
祁风也尝过沁金的绿豆糕，比起别处的，在口感和香味上确实要好很多。
但这仍旧无法令他信服，这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令堂堂神官痴迷如此。
看来以后想要贿赂这位神官大人，只需投其所好，送上沁金的绿豆糕就够了。
他抬眸睨了祁风一眼，漆黑的眼瞳冰冷无情，胜过任何言语上的威胁。
祁风转过身，避开了他的视线，选择打量这间屋子。
屋内还算宽敞，以木雕屏风隔成了两间。
外室陈设简单，桌上摆放茶水点心供人饮用，此外就只有一个栽种了南天竺的大花瓶。
内室里壁上挂了许多的字画。一张摆满了书的架几案，临窗而靠的另一张则放了焚香所需的各式香具。
窗户半敞着，一束光线自外投射在案上一角。
祁风走到窗边，推开窗。
外头景色正好，青山远黛，近水含烟。临窗而立甚至能感受到徐徐清风扑面而来。
“现在是什么时辰？”
外头传来棺爷淡淡的声音：“戌时三刻。”
那就没错了，自进入客栈起到现在也不过才过了三刻钟，外头应当还是黑夜才对，断不会是眼前的光景。
“在拾雅客栈，各位尽管忘却时间。”
脑中浮现阿苑说的话。
原来是指这里头的所有时间都是虚幻的吗。
那除了时间，其他……
“也都是假的。”
棺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祁风回头，见他手里还端着那盘绿豆糕，安闲地倚在屏风旁。
“除了它。这是她特地为我准备的。”
祁风漠然，转回身，合上窗户后在案边坐下。
“那制出的香可也会是假的？”
“你可以试一试。”
祁风的确打算尝试一下。真真假假的，他既不身陷其中，自然也不必去较真在意，全当打发时间了。
他凭着脑海中零碎的记忆，试着调香。
棺爷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或许是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能调出香来，或许是他也想打发点时间。
祁风这么想着，也没再去管他，自己开始忙活起来。
其实他与棺爷相处的大部分情形都像现在这样，只是安静的待在一起。
不用言语，不用对视，自然而然的产生放松的舒适感，也是因为这个，祁风常常会产生一种错觉。
棺爷其实并不可怕，其实也挺好相处的……
祁风看着案上陈列的香具，香炉、香筒、卧炉、香盒等等。
很齐全，甚至有些他也想不起是做什么用的。
他打开香盒，里头装了各式香料。有寻常的丁香、苦楝花、荔枝壳，也有名贵的沉香、龙涎香。
祁风用香箸取了少许荔枝壳、丁香、松子仁、苦楝花和榠查核。
夹取的时候，祁风的手略显迟疑。
他只是凭着直觉估摸着，香料是否正确，但具体每一种香料所需的用量他其实记不清了。
于是他将近乎自创的料方调配在一起，碾成细粉后放入捣臼中。在其中加入炼蜜反复捣杵，直到粉蜜黏合成块。
棺爷看着他不断重复这一动作，看他用手指试了黏度，又或继续加粉又或继续添蜜，接着又是漫长持久的捣杵。
宽大的袖子轻轻服擦过桌案，却一次也没有沾染上粉末。
似乎不论做什么，他总能这样慢条斯理的专注地做着手中的事，不为外事干扰，不被陈华侵染。
棺爷想，总觉得能一眼看穿他，看穿他所有的心思，所有的想法，看穿他这个人。可又觉得他还是看不透他，很多事，有关于他，他都没法儿探清。
即使他是神官，面对他，似乎也只能束手无策。
祁风将捣好的香泥搓成条状，分成均等的小块，再放入手中轻搓成圆润的香丸。
他抬眸，看向棺爷。
“可否帮我一事。”他将手里的香丸微微一举，不好意思道，“帮我风干它们。”
棺爷淡淡扫过他手中的香丸，眼神微微一动。
祁风手中的香丸就已风干成形，合香清馥的香味飘入鼻中。
“多谢。”
祁风笑了笑，低头继续下一步。
隔火熏香。
取过香夹在香炉中加入适量的碳灰，接着用香箸拨开孔洞以便放入烧红的木炭。随后再上一层碳灰相盖，另用香铲将碳灰拨拢成山堆的形状。
接着是……
他微微停顿，思索了片刻。视线在香具中流转，最后停在银片处，眼中泛起一小点光亮。
他用香夹夹取一张银片放置在炭灰上，最后在其上放入香丸炙烤。
底下炭火的热量透过碳灰直达银片，慢慢融入香丸中，将香味丝丝缕缕的释放出来。
淡淡的清甜香顺着一缕细烟飘然而出。
“闻思香。”祁风低声轻喃，“可惜忘了具体的比重，若还记得，应该会更好。”
“嗯。”
渐渐的，香气越来越浓，伴随而来的还有更多的青烟。
祁风用手支脸，盯得有些失神，思绪随着青烟沉浮。
看着它，不知不觉地就想起了从前的许多场景。
烟雾缭绕，它曾一次次凝成人形，回看它曾常住的世间。又在飘忽不定的腾转中彷徨、迷失。最终什么也抓不住，什么也留不下。
香烬烟散，过去的一切都将归为虚无。
而活着的人，仍需在这片虚无中寻求一个方向继续前行。
人生就是如此，只有一条命，只够活一次。
在沉沉浮浮中找寻一条属于自己的路，过完一生。因为太过短暂，太过遗憾，于是神明又给予了一次机会，是生者的希望又或是逝者的期愿。
世间许多的事是没法儿用公平来衡量的。
寿数的长短，命途的不一，各种各样的悬殊。人与人，人与妖的。甚至有时候是残忍的。剥夺，无处不在。
可你又不得不承认它也是仁慈的，至少在死去之后给了同等的机会。
虽然祁风到现在也无法确认这算不算是另一种残忍。
“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
有人在说话，声音有些熟悉。
祁风一时间记不起来在哪听过。
“隔火熏香，这些烟是正常的吗？”
棺爷清冷的声音响起，适时拉回了祁风的意识。
他怔怔地抬眸，看了看棺爷，继而闭眼睁开又看了一次。那张脸被雾气笼罩，怎样都看不清。
不，不是雾气，是烟。
烟？！
祁风猛地低头，案上的香炉早已被青烟笼罩，并且里头还在源源不断的向外冒着。
不光如此，几乎整间屋子都被青烟缭绕，浓烈的香味裹卷着呛人的熏烟直冲喉鼻，窜进一切有空有洞的地方。
祁风被呛得剧烈咳嗽，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慌乱地去灭炉里的炭火。
“是方才忘记在碳灰中留孔通风了，炭火……咳咳，也忘了控火候。”
他边咳边解释。
烟雾越起越大，熏得双眼都难以睁开。
分明只有这么小一个炉子，里头的炭火也不多，居然能冒出这样大的浓烟。况且已经摸了盛水的陶罐浇了上去，怎得一点不见转好。
该不会是拿错了吧……
祁风咳得越来越凶，眼前一片模糊，根本也没法辨认方才被自己慌乱投入香炉里的是什么东西。
情急之下他将炉子一捞，火速朝屋外冲去。
所幸屋旁设有水缸，双手立即捧了一抔。
“呲呲……”
听见水火相触发出的声响，继而红星子便被瞬间淹灭了。
前一瞬还浓烟缭绕，此刻就剩下熙熙攘攘一点余灰和湿漉漉的一个水炉子。
祁风长吐一口气，再吸气时喉头又是一阵干痒。总感觉鼻子里、嘴巴里都还残留着方才吸进去的烟，唯有持续不断地咳嗽似乎才能将它从身体里排出去一些。
“在拾雅客栈，各位尽管忘却时间，尽管做想做的事。所有的花销费用都可免。然，需一同做一件雅事作为唯一条件。”
她转身，引着众人走上右侧的廊桥。
木桥蜿蜒而伸，穿梭于水台之间，众人随她一路走至大厅的后方。
这里的景致则更像是庭院了，穿过月洞门，便可见一排挂着珠帘的厢房。
“焚香、听雨、莳花、品茗。”
祁风念着上头的挂牌。
“不错”她指向另一侧，“这边依次是侯月、对弈、寻幽、赏雪。”
“每一室对应一雅，还有二雅为‘酌酒、抚琴’，是在方才前厅的水台处。”
说完又对众人补充道：“若想先休息，也可先取了楼上的门匙，一赴良宵。待有了兴致在来此。十雅任君挑选，上不封顶。”
小容微红着脸与赵方衡低声私语了几句。
阿苑眼波微动，目光在他二人身上短暂的停了一瞬便挪开了。流转到祁风与棺爷这边时，嘴角的弧度又显了出来。
她微微动眉，一双澈亮如秋水的眼像是在说。
你们，要睡觉还是做雅事？
都不……
若是可以，祁风是想选填肚子的。
不过说来也怪，自进了这拾雅客栈，饮了那杯忘怀茶后，饥饿的感觉似是消散了不少。
空荡的腹部丝毫感受不到饿意了。
祁风还在想着，棺爷已经抬脚朝最近的一间走去。
那上头写着“焚香”。
棺爷还对这个感兴趣？
祁风慢了几步也走了进去。
等见到里头桌案上摆放的一样东西后，祁风心中所有的疑惑与猜测就都烟消云散了。一度萌生了终究还是自己想太多了的念头。
能令棺爷毫无原则，做出任何一反常态的举动，这世间唯有一样东西。
确切的说是一样吃食。
那就是绿豆糕。
祁风随口问了句：“好吃吗？”
棺爷捻起一块，送入嘴中细细品了许久，很快又拾起一小块。
“嗯。”
“沁金的。”
沁金的，那确实是他最爱的了。
祁风也尝过沁金的绿豆糕，比起别处的，在口感和香味上确实要好很多。
但这仍旧无法令他信服，这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令堂堂神官痴迷如此。
看来以后想要贿赂这位神官大人，只需投其所好，送上沁金的绿豆糕就够了。
他抬眸睨了祁风一眼，漆黑的眼瞳冰冷无情，胜过任何言语上的威胁。
祁风转过身，避开了他的视线，选择打量这间屋子。
屋内还算宽敞，以木雕屏风隔成了两间。
外室陈设简单，桌上摆放茶水点心供人饮用，此外就只有一个栽种了南天竺的大花瓶。
内室里壁上挂了许多的字画。一张摆满了书的架几案，临窗而靠的另一张则放了焚香所需的各式香具。
窗户半敞着，一束光线自外投射在案上一角。
祁风走到窗边，推开窗。
外头景色正好，青山远黛，近水含烟。临窗而立甚至能感受到徐徐清风扑面而来。
“现在是什么时辰？”
外头传来棺爷淡淡的声音：“戌时三刻。”
那就没错了，自进入客栈起到现在也不过才过了三刻钟，外头应当还是黑夜才对，断不会是眼前的光景。
“在拾雅客栈，各位尽管忘却时间。”
脑中浮现阿苑说的话。
原来是指这里头的所有时间都是虚幻的吗。
那除了时间，其他……
“也都是假的。”
棺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祁风回头，见他手里还端着那盘绿豆糕，安闲地倚在屏风旁。
“除了它。这是她特地为我准备的。”
祁风漠然，转回身，合上窗户后在案边坐下。
“那制出的香可也会是假的？”
“你可以试一试。”
祁风的确打算尝试一下。真真假假的，他既不身陷其中，自然也不必去较真在意，全当打发时间了。
他凭着脑海中零碎的记忆，试着调香。
棺爷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或许是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能调出香来，或许是他也想打发点时间。
祁风这么想着，也没再去管他，自己开始忙活起来。
其实他与棺爷相处的大部分情形都像现在这样，只是安静的待在一起。
不用言语，不用对视，自然而然的产生放松的舒适感，也是因为这个，祁风常常会产生一种错觉。
棺爷其实并不可怕，其实也挺好相处的……
祁风看着案上陈列的香具，香炉、香筒、卧炉、香盒等等。
很齐全，甚至有些他也想不起是做什么用的。
他打开香盒，里头装了各式香料。有寻常的丁香、苦楝花、荔枝壳，也有名贵的沉香、龙涎香。
祁风用香箸取了少许荔枝壳、丁香、松子仁、苦楝花和榠查核。
夹取的时候，祁风的手略显迟疑。
他只是凭着直觉估摸着，香料是否正确，但具体每一种香料所需的用量他其实记不清了。
于是他将近乎自创的料方调配在一起，碾成细粉后放入捣臼中。在其中加入炼蜜反复捣杵，直到粉蜜黏合成块。
棺爷看着他不断重复这一动作，看他用手指试了黏度，又或继续加粉又或继续添蜜，接着又是漫长持久的捣杵。
宽大的袖子轻轻服擦过桌案，却一次也没有沾染上粉末。
似乎不论做什么，他总能这样慢条斯理的专注地做着手中的事，不为外事干扰，不被陈华侵染。
棺爷想，总觉得能一眼看穿他，看穿他所有的心思，所有的想法，看穿他这个人。可又觉得他还是看不透他，很多事，有关于他，他都没法儿探清。
即使他是神官，面对他，似乎也只能束手无策。
祁风将捣好的香泥搓成条状，分成均等的小块，再放入手中轻搓成圆润的香丸。
他抬眸，看向棺爷。
“可否帮我一事。”他将手里的香丸微微一举，不好意思道，“帮我风干它们。”
棺爷淡淡扫过他手中的香丸，眼神微微一动。
祁风手中的香丸就已风干成形，合香清馥的香味飘入鼻中。
“多谢。”
祁风笑了笑，低头继续下一步。
隔火熏香。
取过香夹在香炉中加入适量的碳灰，接着用香箸拨开孔洞以便放入烧红的木炭。随后再上一层碳灰相盖，另用香铲将碳灰拨拢成山堆的形状。
接着是……
他微微停顿，思索了片刻。视线在香具中流转，最后停在银片处，眼中泛起一小点光亮。
他用香夹夹取一张银片放置在炭灰上，最后在其上放入香丸炙烤。
底下炭火的热量透过碳灰直达银片，慢慢融入香丸中，将香味丝丝缕缕的释放出来。
淡淡的清甜香顺着一缕细烟飘然而出。
“闻思香。”祁风低声轻喃，“可惜忘了具体的比重，若还记得，应该会更好。”
“嗯。”
渐渐的，香气越来越浓，伴随而来的还有更多的青烟。
祁风用手支脸，盯得有些失神，思绪随着青烟沉浮。
看着它，不知不觉地就想起了从前的许多场景。
烟雾缭绕，它曾一次次凝成人形，回看它曾常住的世间。又在飘忽不定的腾转中彷徨、迷失。最终什么也抓不住，什么也留不下。
香烬烟散，过去的一切都将归为虚无。
而活着的人，仍需在这片虚无中寻求一个方向继续前行。
人生就是如此，只有一条命，只够活一次。
在沉沉浮浮中找寻一条属于自己的路，过完一生。因为太过短暂，太过遗憾，于是神明又给予了一次机会，是生者的希望又或是逝者的期愿。
世间许多的事是没法儿用公平来衡量的。
寿数的长短，命途的不一，各种各样的悬殊。人与人，人与妖的。甚至有时候是残忍的。剥夺，无处不在。
可你又不得不承认它也是仁慈的，至少在死去之后给了同等的机会。
虽然祁风到现在也无法确认这算不算是另一种残忍。
“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
有人在说话，声音有些熟悉。
祁风一时间记不起来在哪听过。
“隔火熏香，这些烟是正常的吗？”
棺爷清冷的声音响起，适时拉回了祁风的意识。
他怔怔地抬眸，看了看棺爷，继而闭眼睁开又看了一次。那张脸被雾气笼罩，怎样都看不清。
不，不是雾气，是烟。
烟？！
祁风猛地低头，案上的香炉早已被青烟笼罩，并且里头还在源源不断的向外冒着。
不光如此，几乎整间屋子都被青烟缭绕，浓烈的香味裹卷着呛人的熏烟直冲喉鼻，窜进一切有空有洞的地方。
祁风被呛得剧烈咳嗽，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慌乱地去灭炉里的炭火。
“是方才忘记在碳灰中留孔通风了，炭火……咳咳，也忘了控火候。”
他边咳边解释。
烟雾越起越大，熏得双眼都难以睁开。
分明只有这么小一个炉子，里头的炭火也不多，居然能冒出这样大的浓烟。况且已经摸了盛水的陶罐浇了上去，怎得一点不见转好。
该不会是拿错了吧……
祁风咳得越来越凶，眼前一片模糊，根本也没法辨认方才被自己慌乱投入香炉里的是什么东西。
情急之下他将炉子一捞，火速朝屋外冲去。
所幸屋旁设有水缸，双手立即捧了一抔。
“呲呲……”
听见水火相触发出的声响，继而红星子便被瞬间淹灭了。
前一瞬还浓烟缭绕，此刻就剩下熙熙攘攘一点余灰和湿漉漉的一个水炉子。
祁风长吐一口气，再吸气时喉头又是一阵干痒。总感觉鼻子里、嘴巴里都还残留着方才吸进去的烟，唯有持续不断地咳嗽似乎才能将它从身体里排出去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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