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雪

    玉尘铺街，阶庭白皑。

    看花萼含雪，朔风吹散，飞雪似杨花。

    仅是一夜，千里皆成一色。

    耳畔渐渐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叹，欢呼雀跃声。

    一道道门，一扇接一扇的窗吱呀作响，被人由里向外打开。

    孩子们跑到雪中打滚，随手抔起一怀，就往天中撒去，漫天散开。

    人间初雪，原来是这样的景致。

    他停驻在雪中。仍由冰晶落至青丝，点在衣锦上。

    大约是他无意的放纵，壮了它们的胆子，无声无息地就攀上了高挺的鼻骨。还不满足，索性占满了如雀尾般的睫毛，不肯下来。

    “快来堆玉人。”

    “好呀！我要堆个最大的！

    “诶？你看，那是谁？”

    “他怎么一动不动呢？”

    “黑衣白雪，好像一幅画呀。

    “你们别堆了，快过来，来打雪仗啊！”

    用雪凝成的冰球，穿过洋洋洒洒的飞雪，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在小脸上绽放出一朵巨大的冰花。

    “哎呀！呸呸呸！”

    小孩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眯着眼睛就弯腰去捞雪。

    “你别跑！”

    他使劲儿捏了捏，追着蹿远了的身影，边喊边扔。

    哪成想脚下突然打了滑，手中的冰球没等蓄好力，就脱手而出，偏了线路。

    看着飞速而去的方向，小孩下意识的闭起了眼睛。

    哗啦一声，动静比预想的还要大的多。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嘿，你干嘛呢！”

    小孩睁眼。

    远处，无数细末雪点连成一片玉帘，裹卷着一层胧胧的雪雾，颤颤巍巍落下。而那背后的人则早已不见了

    “那个画里的人呢？”

    “谁？”

    “不知道啊。”

    皂靴踩过松软的雪地，绵沙作响。

    衣襟上的雪已悄悄化尽，唯有手中还握着一颗尚未融化的冰球。

    这是他在人间遇上的第一场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