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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 佛道无清浊,修行在人心

    “金英,事情有什么不对吗?”

    自赵婆家返回,众人来到峨眉为访客提供的客舍。

    听到田清漪的话,赵金英眉头舒展几分:

    “通见师叔往常每五日便要带弟子下山义诊,雨打风吹,从不停止。今天大概是有事耽误。”

    “师叔是气脉大成修为,峨眉附近也没什么妖魔。应该是我想多了。”

    “我先上山禀告师尊。诸位在此安歇一晚。若有需要,大可告知源觉师侄”

    说着,旁边一个唇红齿白的小沙弥上前行了一礼,杨金英与几人告别。

    陈江流四处打量着客舍。白墙黑瓦,素净朴实。桌椅屏风,一应俱全。

    众人赶了小半天路,田清漪和曹虎痴都放下东西,叫陈江流一起饮些茶水,闻人景行却凑到那小沙弥面前,问些家长里短的闲话。

    源觉小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是一五一十地回话。末了,闻人景行嘴角一咧:

    “小师傅,我与你讲个笑话吧?”

    寺庙生活,晨钟暮鼓,早晚诵经习武,打坐修禅,其实寂寞。源觉年不过十三四岁,正是好动的年纪,闻言不由得眼睛冒光。

    “有个人为儿子算命,说他命中注定要出家当和尚才能活保长命。于是就送儿子去做和尚。”

    “和尚很高兴,设酒招待......”

    源觉眉头大皱,“和尚怎么能请人吃酒呢?”

    “咳咳”,闻人景行清了清嗓子,“别管这个,先让我说完。”

    “和尚很高兴,设酒招待。儿子偶然放一响屁,父亲不觉大哭起来。”

    “和尚说,放屁是正常的事,你为何要哭呢?”

    “对啊,为什么呢?”,源觉又皱起眉头。

    “太臭了怕被别人笑话?”

    “不是”,闻人景行笑得像个狐狸。

    “那父亲说,我想小儿今后再要放这么响的屁,是万万不能的了。”

    源觉摸不着头脑,求助地看向旁边几人。

    田清漪听得翻了个白眼,转身去打水洗脸。

    曹虎痴和陈江流低头喝茶,眼观鼻鼻观心,奈何小和尚求知的视线太过强烈,后者无奈解释:

    “他的意思是说,庙里的大和尚欺负小和尚,导致小和尚谷道不通,放不出屁来.....”

    源觉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听说之前罗汉堂有个师兄欺负小沙弥,我去看了,屁股肿了好高,四五天都下不来床”

    闻人景行眼中闪过精光,“后来呢?”

    “当然是被戒律院的师叔废去武功,逐出门墙了啊”,源觉不假思索。

    “施主,小僧告退了,有事来前院寻我即可。”

    闻人景行看向陈江流,“你说他听懂了吗?”

    “在佛门的地盘说别人偷屁股,真有你的”,田清漪一脚把挡在门口的闻人景行踹开,端水进了屋子。

    “听没听懂不好说,门规森严倒是真的。峨眉能在此屹立数百年,确实有一套。”

    “宗派世家,也不能一概而论啊....”

    最后一句声音很轻,但屋里众人都是开窍武者,自然听得清楚。

    “是死秃驴还是禅师,是臭牛鼻子还是真人,全看个人修持。佛也好,道也罢,说到底还是看人,没有佛好道坏,或者佛污道清的说法。”

    陈江流若有所思,但闻人景行接着又话音一转。

    “其实我还和赵清微讲过一个笑话....”

    赵清微?青城的大师兄?

    “咳,说有个农民向道观里买粪,道士要多一倍的钱。农民觉得奇怪,问他为何要收双倍的钱。”

    “道士说,我们这里的粪与其他地方的不一样,是师父们桩紧实了的。用水泡开,一担可变两担。”

    你就和屁股过不去了是吧?

    陈江流面色古怪,忍不住问道:

    “赵清微没揍你?”

    “怎么没有?那会儿他已经开了六窍,我可才四窍,在床上躺了两天!后来我七窍贯通,他也七窍贯通.....”

    “打赢了?”

    “不多,一点点。”

    “你还真别说,他那秘传的青帝驱雷剑是真厉害,当时.......”

    ......

    一夜无事。

    第二日,一早便有峨眉武僧下山,来客舍迎人,第七队众人换上朱衣大帽。

    朱衣是通袖膝襕的飞鱼服,大帽顶上缀着宝石帽顶和翎羽,华彩非常。毕竟是拜见峨眉住持,使者也得穿得正式些,这种场合的僭越是允许的,叫做“摄盛”。

    因此,当峨眉众僧在大雄宝殿迎接使者,见到的就是四个衣着华丽、意气飞扬的镇魔司使者。

    “不愧是李镇抚使手下骨干,果然不凡”

    不知谁赞了一声,众僧都颌首赞同。

    陈江流也面带讶色。

    他们从山脚一路行来,沿途所见,层层殿阁,迭迭廊房。

    三山门外,巍巍万道彩云遮;

    五福堂前,艳艳千条红雾绕。

    两路松篁,一林桧柏。

    钟鼓楼高,浮屠塔峻。

    安禅僧定性,啼树鸟音闲。

    普贤真妙地,西南好丛林。

    “见过通远住持。”

    四人上前行礼,陈江流忍不住打量坐在上首的老僧。

    只见他玉色僧衣,浅绿袈裟。慈眉善目,意态安然。

    双目清明,半点不见混浊。嘴角带笑,气静犹如高山。

    “镇魔司的几位不必多礼”,脸带皱纹,颌下白须的通远也不拿架子,平和就像邻居家的大爷。

    众人在大雄宝殿客套了几句,通远便让众僧散去,第七队众人有杨金英引着入了通远的禅房。

    大殿里只是走个礼节性的过场。大事开小会,真正重要的事都是几个说得上话的拍板。

    此时禅房里除了第七队四人、通远、杨金英,还有就是罗汉堂、菩提院、戒律院的几位首座。

    闻人景行也不废话,开门见山地提出助拳的请求,并把朱骏给的信件和小瓶拿出来。

    几位首座反应不一,倒是通远在看完信件后露出恍然之色。

    “原来如此。两月前感应到的魔种孽障,竟然就是此獠....”

    “什么?”

    “师兄,那魔种果然现世了吗?”

    杨金英和几位首座都吃了一惊,殊不知第七队众人也是如此。

    “住持的意思,两个月前您便得知孔天骄降生了?”

    “不错”,通远露出回忆之色。

    “两月前我正在闭关,忽然心有所感,就见冥山深处有一股浊秽之气冲天而起,可惜很快就被遮蔽了气机,想来是那几个妖王用了什么手段。”

    闻人景行大感惋惜,“早知如此,就该提早将其扼杀。”

    通远老僧却是一叹,“这魔种是人间污秽所成,躲不过的”

    “几位小友,可曾听说过三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