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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被”下聘

    “吳球,真羡慕你老來得女,我看你的千金阿麗很不錯,長著一對水靈靈的招子,不然讓她來爲我暖床吧!”

    “少爺,使不得,使不得,我們作爲下人,高攀不起,小女真的高攀不起少爺。”

    因爲家主吳秋格外關注出使曹家堡的事宜,一大清早吳龍便和吳球大總管一起來到馬廄找阿牛。吳龍等不到他,便丟下吳球在馬廄候著,自己先回到大宅。從來只有家奴等候主子,哪有相反的道理。他還沒坐暖椅子,便給爹給趕回來,是真的“趕”出來的。在吳秋眼中,眼下正是洛陽吳家脫變的關鍵時刻,如果能夠透過送贈里飛沙成功巴結曹騰以及他的主子皇上,那麽吳家便有機會在大殿上佔一席位,哪怕是一個六曹中的一個侍郎職位也好。而這個天掉下來的餡餅建基於“小白”,如果“小白”出了什麽意外,可以導致一連串的災難,不但做官的機會落空,更有可能招至曹家甚至皇上的報復。現在負責打理“小白”的馬倌阿牛,某程度上其重要性比自己的親兒子更甚。

    因此,在等待阿牛之際,無聊之下便和吳球閑聊,一個是未來的家主,一個則是家奴之主,話題本來就不多,但兩人都是男人,是男人的話,談女人就準沒錯的。

    “你呀,看你臉都青了,我就是説説而已,不要較真,你也知道,夫人怎麽可能讓本少爺納妾。”

    “是是,小人只是身體不好,肯定是昨晚讓婆娘太給力了,讓少主見笑了。”

    “哈哈,你那婆娘好像已經踏入虎狼之年了吧,也真的難爲你了,等一會回去賬房支點錢去買藥補補身子,吳家的雜務少不得要你擔待一二。”

    “謝謝少爺賞。”

    “不過,話説回來,你真的不及吳福,他年紀比你更大,卻找了個年輕的小娘子當填房,想必夜夜笙歌去,你也得去學習學習。”

    “哈哈,福伯真有性福!老當益壯,吾不如也!”

    阿牛剛巧回來,不經意聽到他們最後所説的話。阿牛準備去下聘,對所有關於福伯的一切自然格外的關注,原來福伯還有個繼室,説不定會錙銖必較,等一會必須格外留神,也不知道是否有足夠的銅錢下聘,阿牛心裏擔心著,見到少主甚至忘記了鞠躬打招呼。

    “阿牛你滾到哪裏去!!”吳龍一見到阿牛回來,咆哮的道。

    “對不起,對不起,少主,小的立刻替你牽馬。需要騎小白還是別的馬?”心想少主除非要遛馬,否則不可能呆在馬廄這污穢之地,故有此一問。

    “誰説我要遛馬?”

    “啊,那小的有什麽可以為少主服務?”

    “聽著,你回家收拾收拾,明天把小白送到洛陽曹家堡,你也待在曹家替他們照料馬匹,不用回來了,至於你爹。。。他行動不便,吳家會代爲照料,你好生替曹家效力就是了。”其實吳龍很想説,你爹就去等死吧,把你送走後,順便送你爹一程,當然是“意外”,意料之外嘛。

    “是。。。哎呀!”

    “什麽,你不願意?”少爺自出生以來從未被人拒絕過,所以壓根兒沒有反應過來,否則拳脚侍候免不了。

    “不,不,只是。。。”

    “聽著,能夠代表吳家出使曹家是你的光榮,你爹行動不便,我會親自代替你照顧他,另外,吳家會補償一千錢給你,當作預支年底的嵗錢吧!”

    吳球看到吳牛有點不情願,他深知里飛沙的重要,為免鬧出不愉快事件,索性抛出吳牛無法拒絕的條件,把吳牛之後的話給堵住了。反正家主那麽著重這次出使,才不會在乎那一千錢,至於所謂照顧他爹,他離開後,説説而已,鬼才來這裏,還怕你回來咬我不成。

    “小的知道,小的剛才只是想說儘快把養馬心得傳授給石頭和山根他們,好使他們能繼續為吳家服務。”阿牛額外得到一千錢賞錢,稍後去吳福家裏下聘時手頭將更充裕,不至於太失禮,至於要今後離開吳家,倒不是太大問題。吳家也好,曹家也罷,只要是有馬廄的地方,就有他的位置。過了今晚,阿南便是自己的妻子,那時候把作爲家眷帶上便是,只要讓曹家看重自己的手藝,大概也不會介意多養一個閑人,更何況,阿南也是會乾粗活的人,曹家怎麽也不虧呀。

    “你就甭操這個心了,他們都會隨你去曹家堡,至於吳家的馬倌,長沙那邊將會派人來接應,你就準備好明出發吧,另外,要準備好衣車,安排兩匹健康的閹馬侍候吧。”

    衣車是古代貴婦人乘用的專車,前面開門,後面用帷幕遮蔽,這也是女性用車和男性用車的最大分別,可以很好的保護私隱,吳家是富,但不是貴,本來就沒有資格使用的,但這一次運送的“女人“是獻給曹内侍的,而且也不方便讓人知道,衣車的保密性強,因此有點兒出格也分屬無奈之舉,不過吳秋相信曹内侍也不會告發他的。

    吳牛習慣了服從,不會多問一句是哪位貴女出使曹家,不過如果他細心分析,除非少主夫人裘夫人親自去曹家送禮,吳家哪有貴女可以出使。吳龍是獨子,吳秋又是分家來洛陽的,家裏根本就沒有其他貴女了。當然家奴之女就有很多,阿妙阿南就是,但家奴之女非但不能坐衣車,哪怕是最普通的馬車(馬拉著木頭車)也不行。漢代的階級觀念很強的,否則在魏晉時代也不會有九品官人法來取士,家奴就是不入流的下下等人,除了家主特意允許或者遇上緊急情況,否則基本上只能徒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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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妙,你出來,爹有説話跟你說。”福伯得知阿牛明天便要去曹家,要“插贓嫁禍”就必須在這今天之内。

    “爹,怎了,你很少那麽暴躁的。”阿妙在爹面前就是乖乖女,裝出一副人畜無害的臉蛋兒,内裏嘛,最毒的蛇和蠍子也比不上她内心的狠毒。

    “女兒,之前你被少爺。。。的事,為免夜長夢多,爹認爲你今晚便和阿牛結婚吧,好使將來你未出世的孩兒有個名分,明天和他一起去曹家,你準備一下吧。阿牛你也是見過的,就是平日幫阿南挑水砍柴的那個黑大個子,他是一個專業馬倌,曹家那位很著重那匹里飛沙的神馬,阿牛去了曹家應該不至於倒霉的,你跟著他不會吃苦。”

    “女兒但憑爹做主。”

    她知道自己這一輩子已經完了,爲了平衡心理也好,出於報復心理也好,能夠把南妹所愛的吳牛弄到手,某程度上也算是對南妹的報復吧。

    阿妙之所以那麽恨她,也只能追溯自兩個月前,少主吳龍酒醉的那個晚上。據他自己醉酒時自言自語說,他和裘氏之所以一直沒有小孩,原來裘氏不能生育,被家主吳秋多次出言慰問之下,又不敢納妾,爲了傳宗接代,裘氏勉爲其難答應每個月都會讓他找不同的家奴之女交合(播種),一旦“產子”成功,便收養那個孩子,然後隨便安個罪名把生母賣入青樓。之前挑選那些孤女爲主,譬如吳七,裘氏不育始終是家醜,如果牽涉太多人便不好看,可惜,吳七的身子太弱,無法保住他的胎兒,吳龍更把吳七送走了,眼不見為乾净。

    吳龍十分珍惜每個月“播種”的機會,自從吳七那個胎兒不保之後,他認爲挑算家奴之女一定要挑生活條件最好的,吳球作爲家奴之首,當然是首選,可惜他的女兒阿麗年紀太少了,才十一歲,不可能懷上寶寶,那只好退而求其次,挑選吳福之養女阿南(他也不知道吳福還悄悄藏起了另一個女兒)作爲播種對象。

    男丁肩負傳終接代的使命,窮等人家倘若有一男一女,好的東西都會留給男的,但有一口飯吃,男丁也分得大半份,至於女的嘛,如果條件不許可,那就對不起了,餓不死已經很幸福了,吃飽飯?發夢去。這樣,家奴中的女孩大都營養不良,身體長期缺乏足夠的營養,身體也長不開,能懷孕的幾率便大大調低了,更遑論身子是否足夠硬朗去孕育小孩子。

    吳福作爲家奴中第二把交椅,倉庫管事,他的女兒,身子肯定比其它下賤的家奴之女優勝許多,事前更找張北秘密搜集了阿南月事的時間,挑選最合適的日子出擊。那一晚更藉故打發吳福去公幹,打算悄悄的把阿福之女給包辦了。吳龍一直以爲吳福只有一個養女阿南,那一晚又喝醉了酒,那女子是美是丑也記不清楚,一脚把門踢開便不分青紅皂白的把屋子裏的那個“女的”幹了。

    吳龍本來打算找阿南交合播種的,命運弄人卻錯誤地上了阿妙。那一晚因爲阿福出了城辦事不在家裏,阿妙怕生,便主動挪窩到了阿南的閨房裏睡覺,她聽到踢門聲下樓去看看,便造成了今日的惡果,如果她沒有下樓,如果少爺沒有喝醉,如果她沒有挪窩。。。今天她還是她,她還是福伯的寶貝女兒,她將會有一個很好的夫婿,現在一切都成了鏡花水月,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因此,阿妙心裏痛恨阿南,覺得是她的錯,如果她不是住在隔壁,自己便不會挪窩過來,更不會讓少爺給奪了清白之身(而且可能多了個無法曝光的孽子),更不會被父親逼著今天便下嫁給阿牛這個備胎。

    時間緊逼,下聘、對八字、找媒人等等都被省略了,就是佈置新房也是在阿妙的房間(男家住在馬廄旁邊,那樣的環境哪裏能夠做新房,反正住不了一天便一同過去曹家了,就不那麽講究),還有就是通報給家主知道。在漢代,家奴之間的通婚也需要家主允許的,福伯一點也不擔心老爺不允許,破罐子破摔,如果不獲批准,便把少爺奸污阿妙的事情攤出來說,誰怕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