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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借刀杀人 稚子无辜

    费达知道,当日楼兰士兵纵然为百姓暂时开了城门,但自己带着匈奴的士兵进入,他们亲眼所见,更有些人在宫殿听到是他暗害前楼兰王阿勒迪,任凭自己怎么颁布诏令,那些人如何服气。

    此时的阿莎却坐不住了。她虽是女子,但由于是匈奴的公主,且费达也知道她来的目的,便让她在殿上旁听,算是外交使臣的角色。

    在她眼里,这不过是小事,不明白这种事情费达怎么都没个决策。

    “陛下承继楼兰的皇位,是顺应时局。如今若有人诋毁陛下,就是叛国。陛下怀仁心,可这些人如何能体会。当杀一儆百,方能让陛下大展宏图。”

    费达心内暗笑,多谢了,王后,这话可是你匈奴公主所说,并非我楼兰王所说。便道:“上将军,可听清楚了!”

    欧德会意,连忙领命。选在楼兰城的中心,将被俘的士兵提来,不服新王的当场格杀,一时间尸横遍野,将个美丽的楼兰化作人间炼狱。纵然水源打开,可却连日无雨,人心怨怼,无奈淫威之下,且匈奴人日日巡视,稍稍听着不入耳,便抓来酷刑审问,无人再敢有半句多言,便连街市都静了许多。

    “陛下,又是几天过去了,玉令可有消息么?”阿莎问道。

    费达摇了摇头。

    “陛下对前楼兰后巴丝玛太过仁慈了。”阿莎微有了怒气。

    “再怎样,她曾是楼兰的皇后,楼兰王与后方知玉令所在,如今她死活不开口,也唯有搁置了。”

    “陛下,应该严刑拷打,我不信她一介女流能挨得住!”

    这下费达可不高兴了:“哼!你以为她仅仅是草原之后吗?她是草原人民心中的女神。现在大局都没稳定,你非让我激起民愤吗!”

    阿莎心道,你还不是不舍得么!若把她交给我,用我的法子炮制,那才开怀。可看着费达,到底也不敢这时候大大触怒了他。

    “好,那就算不为难皇后,现在有个事情可要了结,当尽快处置了巴丝玛的孩子。一来逼着巴丝玛说出玉令的所在,二来,那孩子可是原能继承皇位的!”阿莎说罢,便盯住了费达的脸,心想,你若是看中巴丝玛,我就偏让你们结深仇大恨,若还不答应,我可要禀告父王了。

    阿莎只不过猜到费达见巴丝玛美貌动心,却怎么知道当年费达和巴丝玛是如何相识相恋,刻骨铭心。费达恨父亲亲手拆散姻缘,恨哥哥娶了自己心上人,可如今他们全死了,可这种恨意堵在哽嗓咽喉,从未真正宣泄了出来。

    当他听说巴丝玛的孩子被抓住,一种别样的高兴和轻松,这孩子就是自己被打败的证据,活生生的存在那里,费达甚至都不愿意多想起、多去看,如今直至阿莎提起,才不得不正视。这孩子就是巴丝玛与阿勒迪的联系,去除了这联系,一切都会被忘记,费达想。

    阿莎看着费达的表情平和,倒反而出乎了意料,她却不知道自己这句话让费达听了从内心深处认同。

    “如今看来,”费达叹道:“唉,也是无奈之举,便交由你处理吧。”

    阿莎来了精神,就等着你这话呢。

    “母后,我害怕。”沙迪从未在这监牢中待过,整日哭闹。

    巴丝玛唯有轻轻唱着歌谣哄他:青青草原,是我家乡,牛羊遍野,琴声悠扬,旭日高升,月弯星亮,父亲和蔼,母亲慈祥,青青草原,我的故乡……

    楼兰,这个让我懂得爱的地方,我所看到的是每一个人脸上的笑容,更为这片土地祈祷祝福,为什么一切变得那么突然!当撇去一些繁华的时候,巴丝玛只剩下回忆,和海娜玩耍的幸福,与费达一起的甜蜜,嫁给阿勒迪时的痛苦,受草原部族膜拜的尊荣,再打量下这监牢,抚摸着费达曾刻下的巴丝玛的文字,一切一切,如梦似幻,到底这些发生过的都是不是真实的,却突然不清楚了。

    “巴丝玛,还不起来,向楼兰后行礼!”外面一声叫喊,把巴丝玛从回忆中拉了回来,阿莎正站在监牢外,笑眯眯地看着她。

    巴丝玛浑然不动,沙迪却惊醒了,瞪大了眼睛看向外面。

    阿莎看着眼前的盘中之物道:“巴丝玛,王与我遣人无数次向你问询玉令的下落,我们已经等得太久了。”

    巴丝玛下意识地搂紧了孩子。

    “这孩子真漂亮,像你!你不为了自己,也不为孩子着想吗?”

    巴丝玛心里一下明白了,搂着孩子的手颤抖了起来。

    阿莎一挥手,那侍卫冲进监牢把个孩子生生拽了出来,沙迪手脚并用地反抗,却毫无还击之力。“母后,母后!”

    阿莎道:“巴丝玛,你要是没话说,我可走了,但这孩子,今天太阳落山之前,一定没命!”

    巴丝玛双手紧紧抓着牢门:“你这般作为,费达可知道么?”

    阿莎走近了巴丝玛,一字一句地说:“巴丝玛,你好大胆子,楼兰王的名讳不是你该叫的。告诉你也是应该,正是楼兰王授权我来的,我可不敢擅作主张。”

    巴丝玛浑身颤抖。

    “想好了?玉令在哪里?”阿莎严厉地问道。

    “母后母后!”沙迪让人抓得疼哭了出来。

    “沙迪!”巴丝玛望着孩子流泪。

    “我没空看你母子情深!”阿莎起身就走,背后是巴丝玛的抽泣声,阿莎心道,这女人心还真狠,不过也好,我倒怕你这时候说了,反而让我落了空,这孩子怎么都没命活着。你曾让我丢脸蒙羞,让我母亲郁郁而终,今天,天也算公平。

    时间像是一把刀,一点点地割着巴丝玛,怀里还存着孩子的温度,青青草原,是我家乡,牛羊遍野,琴声悠扬,旭日高升,月弯星亮,父亲和蔼,母亲慈祥,青青草原,我的故乡……

    “巴丝玛可说了?”费达问道。

    阿莎摇了摇头:“王,我把厉害都说了,也温言劝了,我甚至说,只要我们能顺利接管楼兰及在草原的地位,一定好好对待她和孩子,毕竟都是楼兰的至亲血脉,可她还是什么都不说,反威胁说王不敢碰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