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热屁都闻不上
胡庇煌熟睡的时候，陈夕悄悄打开门把李绍琛拉进了她的房间。
里面的窗户开得厉害，清早的冷风一直往里灌。
李绍琛穿着单薄的背心，一下从门窗紧闭的温暖客厅来到这，让他不禁双手抱臂哆嗦了起来。
可陈夕只是扫了他一眼，男人的尊严瞬间就让他挺直了腰板。
他心想只有女孩子才会怕冷，男人就是在腊月光着膀子也得表现出一副热得很的样子来。
陈夕会找李绍琛，只是想知道接下来的计划。
可李绍琛并不愿告诉她，人全走了才好，这样更方便他完成任务。
“你既然有不跟这案子的念头，那就在家休息，陪布布玩。”李绍琛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要开门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这样说话好像太过强硬，便回过身来换了种更温柔的说辞：
“主要这个案子太复杂，我们不想你有危险。所以你在家待着，我们也能够有更多的精力投入其中，互惠互利。”
陈夕走过去把李绍琛往后拉，而后挡在他面前。
李绍琛的胳膊很冰，关心的话直接就替代了陈夕的责怪：
“你这么冷吗？”
李绍琛别过头去：“还行。”
“就站在这里，别出去惹我生气。”
说着，陈夕把窗户关紧，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毛毯披在李绍琛的身上。
她踮着脚将毛毯捋顺，拍拍他的肩膀：
“好些没？”
李绍琛点头。
眼前的陈夕穿着整套带绒的粉色睡衣，外边还套着一件灰白色的大衣。
他不明白为什么不能让房间暖和些，少穿点衣服也就没有束缚感，这样不是更舒服？
陈夕拉着李绍琛的胳膊让他坐下，可他屁股刚跟床接触，就像是坐到了刺猬，倏地弹了起来。
“我现在得赶去跟老蔡回合。”李绍琛试着挣脱开，可陈夕的两只手抓得很紧。他不敢用力，只是略显为难的看着她：
“黄阿丽的事还在等着我去跟进。”
陈夕像是在坐跷跷板上，她紧紧抓住李绍琛的胳膊，腾空双腿，用自身的重量才让他稍稍弯了点身子。
“你们跟着就没事，我跟着就有危险。”陈夕跟自己较劲，她非要让李绍琛再坐下不可，
“都是一个鼻子一双眼，我哪里比你们差了？”
李绍琛从来不觉得女人比男人差，真要找出点差距，也许就身体强度而言，女生确实不占优势。
可他只是觉得自己过于危险，要想保全别人，只能将其推远。
如果可以，他甚至还想把胡庇煌从这件案子里踢出去。
“你身上有更重的任务。”李绍琛用力松开陈夕的手：
“但是晚点我才能告诉你，现在你必须让我走，老蔡真的在等我。”
陈夕执拗，不让抓胳膊，她就又抓着李绍琛的衣服：
“晚点是晚多久，凌晨吗？我要具体的时间。”
李绍琛愣住几秒，随即低下身子，凑在陈夕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只见陈夕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脸上渐有笑容。
她松开手，抚顺李绍琛衣襟上的褶皱，而后抬起手重重的拍在他的屁股上。
“还他妈挺弹，”陈夕翘起二郎腿，冲着李绍琛挑了挑眉：
“保养得真不错哈哈哈……”
李绍琛的脸瞬间羞得通红。
他愣在原地看着陈夕，只感觉有一万匹烈马正顺着心脏赶往屁股去开派对。
几十万只马蹄同时悬空又落下，他几乎下意识的去摸了摸发麻的屁股。
“别忘记你的任务。”说时，李绍琛取下毛毯，头也没回的走了。
关上门，他又在原地呆呆站了几分钟。
他突然觉得陈夕似曾相似。
这不是宿主带给他的记忆，而是他本体所固有的，只是被藏在了很隐蔽的地方。
刚才那一巴掌，恰好扇落了记忆匣子上的灰，并让他灵光一闪，短暂的与过往碰撞了几秒。
“不是之前在游戏里见过的任何人，而是……”
叮铃叮铃——
胡庇煌被手机铃声吓住，从沙发上摔了下来。
“就不能把手机关静音吗，我他妈睡觉呢！”
他咕哝着爬起来，没去看是谁打来的，挂断后继续睡。
李绍琛的思绪随之被打断，他把压在胡庇煌身下的手机拿了出来。
还没开锁，老蔡的电话又来了。
接通后第一句，同样也是“他妈的”。
“告诉你九点必须得到警局，现在已经过去两分钟了，”老蔡在电话那头大喊：
“你们他妈的，人呢？”
李绍琛用手捂住嘴，一边往玄关那边走，一边小声答应：
“我现在就过来，再有个十分钟就够。”
“十分钟？”老蔡更加愤怒了，声音几乎能够砸碎人的耳膜，
“这么没有时间观念，你们都别来了。”
李绍琛用肩膀和头夹着手机，弯腰把鞋带系好，起身后踩了踩地板。
“没吃早餐吧，等着，我给你整一笼包子来。”李绍琛自顾往外走，完全没把老蔡的气话放在心上，
“蘸料要辣子还是花生酱？”
老蔡：“废话，肯定要辣子啊，正经人谁吃包子蘸花生酱，你吃花生酱？”
李绍琛把门锁上，他轻笑两声：“不吃！”
老蔡已经感觉到辣子在口腔内爆炸了，他咽了口唾沫，催促道：
“就十分钟，多一秒都不等。”
李绍琛：“嗯，我进电梯了，见面再说。”
老蔡挂断电话，拿起桌上的水壶往铁茶杯里倒开水。
底层的茶叶浮上来后，茶香瞬间扑鼻而来。
他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随即心满意足地坐下了。
面前摆着许多份资料，最上层的，便是关于昨天龙鑫大厦跳楼案的资料。
死者家属昨晚一直在警局门口闹，他们觉得事有蹊跷，觉得是蓄意谋杀。
反正就是不肯相信录像，不肯相信死者是在泪流满面的状态下，从天台一跃而下的。
若非死者的老婆和母亲纷纷哭晕被送去医院，他们此刻也许还坐在门口。
老蔡当晚听得最多的就是：
“他一个活泼开朗、对任何事物都感兴趣的人，怎么可能自杀？”
老蔡没法解释，他只相信证据。
有遗书，也有跳楼前的视频，死者自杀的证据十分确凿，他根本没办法将这起案子判定为他杀。
尽管他还怀疑着张媛。
老蔡捧着茶杯来到审讯室门口，他借门上的透明玻璃往里瞧，吴萍已经在里头候着了。
从里面传出声音：
“他不能只爱我，他骗人，他就必须得付出代价。”
“我知道自己很粗鲁，没有让他走得很安详，可我是爱他的。”
“佰哥，晚上给我托梦好吗？”
“……”
老蔡在门口站了许久，等听见李绍琛的呼喊声，他才迎了出去。
李绍琛自顾坐下，他将吃的全都搁在黝黑铮亮的大理石茶桌上，一边松绑一边大声吆喝：
“天气冷，老蔡你再不来包子就真的凉透了。”
办公区有好多个人都没吃早餐，听见有吃的耳朵就都立了起来。
他们循着声音望去，最后只看见老蔡匆匆进了办公室。
“告诉过你这里是警局，让你别吆喝。”老蔡把门合上，咬着后槽牙指责道：
“这点记性都没有，还干警探？”
包子的热气混合着辣子的香味已经飘进了老蔡的鼻腔，并完全唤醒了他的饥饿细胞。
他摸了摸咕咕作响的肚子，走到李绍琛面前：“那两只呢？”
李绍琛把筷子递给老蔡：“他们俩有别的任务需要处理，吴萍的事我跟进就行。”
老蔡没再多问，他饿不行了，开始以一口一个的速度消灭包子。
他吃得满嘴流油，脸上的笑容溢出来都能够把人给淹死。
李绍琛咬着吸管看老蔡吃东西看得很认真，他甚至都忘记了去吸豆浆。
看老蔡吃东西总是比他自己亲口吃要来的香，也更带劲。
好像天底下的食物只要进了他的嘴，就都是好吃的。
那肉馅的包子李绍琛吃过，肥瘦相间，确实得承认肉质好，但完全没有做到肥而不腻的层次。
只消连着吃上三个，就会感到腻。
因而这一屉包子整整九个，李绍琛得和胡庇煌分着吃才能吃完。
可老蔡却能做到一口一个，不用停顿，也不用喝东西。
等老蔡打着饱嗝把筷子撂下，李绍琛手里的豆浆也才喝去两口。
他抽了两张纸把嘴擦干净，紧接着端起铁茶杯边吹气边喝。
杯盖一掀开，热气就疯了似的往外窜。
李绍琛想知道这水到底有多烫，于是便把手指伸了过去。
刚和杯壁接触，像是触电，他又以光速缩了回去。
他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像是不可思议，又像是怀疑：
“老蔡，你们警察，应该每年都体检吧？”
老蔡用杯盖刮了刮杯口，摇头晃脑吹气的同时，偶尔抬眼打量着李绍琛。
半响，他停下喝水的动作，把杯子放到桌上后，开始摸着下巴明目张胆的考究李绍琛。
甚至还带上了老花镜。
李绍琛有点害羞，他下意识抬起手要挡住脸：
“你干嘛？”
老蔡啧啧摇头，他皱着眉说道：
“我怎么感觉……你小子越来越‘胡化’了呢？”
李绍琛跟着重复了一遍：
“胡化？什么是胡化？”
老蔡：“越来越他妈的像胡庇煌了。”
李绍琛笑了：“我干什么了会让你觉得我像他？”
“你以前像个闷罐，半天憋不出几个字来。”老蔡的眉头还紧锁着，
“现在几秒钟一个问题，比他妈胡庇煌的话还密。”
李绍琛默然。
老蔡又说：
“你小子前面几十年故意忍着装闷葫芦是吧？”
李绍琛边笑边摇头：
“没假装，可能真的是像你说的那样，我被‘胡化’了。”
老蔡瞟了一眼李绍琛面前的早餐，几乎没怎么动。
他站起身，一手抓着茶杯，一只手打开烟盒往嘴里递烟：
“你赶紧吃。”
他坐到自己的办公桌上，咬着烟指了指绍琛：
“就你这速度，搁以前你连屁都闻不到热乎的。”
李绍琛没接话，他低下头吃了四五片酱饼，而后咬着豆浆吸管来到老蔡面前。
他把手机摆到老蔡面前：
“这是我想让你发表的报纸，你看看有没有龙巢的禁忌。”
老蔡划拉几下屏幕，把文章从头翻到尾，速度很快，感觉像是在走马观花，可他就是仔仔细细地看完了。
“娱乐报纸而已，”老蔡又迅速从尾翻到头，而后把手机放到桌上往前推，
“没写到政治问题，就能发。”
尽管通过宿主的记忆，李绍琛已然知道老蔡记忆超群，能够一目十行。
可此刻亲眼看到，他还是有些许的不敢相信。
“晚上七点，你让报社准时给我发出去。”李绍琛把手机拿回来，而后把文件整个发给老蔡：
“尤其是二重天附近的人，要保证人手一份。”
老蔡听到“二重天”三字，忽地就想起了李绍琛吩咐的事。
他打开抽屉，从里头掏出三枚徽章，在桌上摆成一排：
“这东西镶嵌了信息码，进去时需要进行人脸识别，我没办法入侵二重天的信心系统，就没办法复刻。”
顿了片刻，老蔡又说：“我只能找熟人给你们把东西借来，至于怎么进去，我帮不了忙。”
“没事，”李绍琛将徽章捞起全都装进了衣兜：
“只要有徽章就行，剩下交给我。”
老蔡哼哼笑了两声：“那二重天的守卫比我警局的兵都多，我倒想看看人脸识别不通过，你要怎么进。”
“那你别管，”李绍琛抬手看了眼手表，“咱现在是不是得去干正经事了？”
老蔡不紧不慢地吞云吐雾，又不紧不慢地站起身。
他看着李绍琛，莫名打心眼里喜欢上了这小子。
他就喜欢狂傲有个性的人，而且表现出来的自信还不能是自负，必须得让旁人想要去信服。
老蔡此刻就很相信李绍琛的话。
他还真觉得这小子能进去二重天，尽管找不到支撑他相信的理由。
“你最好别拿警探证招摇撞骗。”老蔡嘴里还咬着烟，他把制服穿上，打湿手抓了抓头发，这才夹着帽子往外走：
“张媛还没见过你，所以尽量别暴露身份，最好是跟胡庇煌分开行动。”
李绍琛跟在后头。
老蔡继续说：“那小子差点被人干死，你跟着他，容易引入怀疑。”
李绍琛在后头连连应好。
他本来就不是很想带着胡庇煌，经老蔡这么一说，他直接从兜里拿出两枚徽章还给老蔡：
“你说的很有道理，所以我决定自己去二重天。”
话音刚落，张媛从门口走了进来。
里面的窗户开得厉害，清早的冷风一直往里灌。
李绍琛穿着单薄的背心，一下从门窗紧闭的温暖客厅来到这，让他不禁双手抱臂哆嗦了起来。
可陈夕只是扫了他一眼，男人的尊严瞬间就让他挺直了腰板。
他心想只有女孩子才会怕冷，男人就是在腊月光着膀子也得表现出一副热得很的样子来。
陈夕会找李绍琛，只是想知道接下来的计划。
可李绍琛并不愿告诉她，人全走了才好，这样更方便他完成任务。
“你既然有不跟这案子的念头，那就在家休息，陪布布玩。”李绍琛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要开门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这样说话好像太过强硬，便回过身来换了种更温柔的说辞：
“主要这个案子太复杂，我们不想你有危险。所以你在家待着，我们也能够有更多的精力投入其中，互惠互利。”
陈夕走过去把李绍琛往后拉，而后挡在他面前。
李绍琛的胳膊很冰，关心的话直接就替代了陈夕的责怪：
“你这么冷吗？”
李绍琛别过头去：“还行。”
“就站在这里，别出去惹我生气。”
说着，陈夕把窗户关紧，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毛毯披在李绍琛的身上。
她踮着脚将毛毯捋顺，拍拍他的肩膀：
“好些没？”
李绍琛点头。
眼前的陈夕穿着整套带绒的粉色睡衣，外边还套着一件灰白色的大衣。
他不明白为什么不能让房间暖和些，少穿点衣服也就没有束缚感，这样不是更舒服？
陈夕拉着李绍琛的胳膊让他坐下，可他屁股刚跟床接触，就像是坐到了刺猬，倏地弹了起来。
“我现在得赶去跟老蔡回合。”李绍琛试着挣脱开，可陈夕的两只手抓得很紧。他不敢用力，只是略显为难的看着她：
“黄阿丽的事还在等着我去跟进。”
陈夕像是在坐跷跷板上，她紧紧抓住李绍琛的胳膊，腾空双腿，用自身的重量才让他稍稍弯了点身子。
“你们跟着就没事，我跟着就有危险。”陈夕跟自己较劲，她非要让李绍琛再坐下不可，
“都是一个鼻子一双眼，我哪里比你们差了？”
李绍琛从来不觉得女人比男人差，真要找出点差距，也许就身体强度而言，女生确实不占优势。
可他只是觉得自己过于危险，要想保全别人，只能将其推远。
如果可以，他甚至还想把胡庇煌从这件案子里踢出去。
“你身上有更重的任务。”李绍琛用力松开陈夕的手：
“但是晚点我才能告诉你，现在你必须让我走，老蔡真的在等我。”
陈夕执拗，不让抓胳膊，她就又抓着李绍琛的衣服：
“晚点是晚多久，凌晨吗？我要具体的时间。”
李绍琛愣住几秒，随即低下身子，凑在陈夕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只见陈夕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脸上渐有笑容。
她松开手，抚顺李绍琛衣襟上的褶皱，而后抬起手重重的拍在他的屁股上。
“还他妈挺弹，”陈夕翘起二郎腿，冲着李绍琛挑了挑眉：
“保养得真不错哈哈哈……”
李绍琛的脸瞬间羞得通红。
他愣在原地看着陈夕，只感觉有一万匹烈马正顺着心脏赶往屁股去开派对。
几十万只马蹄同时悬空又落下，他几乎下意识的去摸了摸发麻的屁股。
“别忘记你的任务。”说时，李绍琛取下毛毯，头也没回的走了。
关上门，他又在原地呆呆站了几分钟。
他突然觉得陈夕似曾相似。
这不是宿主带给他的记忆，而是他本体所固有的，只是被藏在了很隐蔽的地方。
刚才那一巴掌，恰好扇落了记忆匣子上的灰，并让他灵光一闪，短暂的与过往碰撞了几秒。
“不是之前在游戏里见过的任何人，而是……”
叮铃叮铃——
胡庇煌被手机铃声吓住，从沙发上摔了下来。
“就不能把手机关静音吗，我他妈睡觉呢！”
他咕哝着爬起来，没去看是谁打来的，挂断后继续睡。
李绍琛的思绪随之被打断，他把压在胡庇煌身下的手机拿了出来。
还没开锁，老蔡的电话又来了。
接通后第一句，同样也是“他妈的”。
“告诉你九点必须得到警局，现在已经过去两分钟了，”老蔡在电话那头大喊：
“你们他妈的，人呢？”
李绍琛用手捂住嘴，一边往玄关那边走，一边小声答应：
“我现在就过来，再有个十分钟就够。”
“十分钟？”老蔡更加愤怒了，声音几乎能够砸碎人的耳膜，
“这么没有时间观念，你们都别来了。”
李绍琛用肩膀和头夹着手机，弯腰把鞋带系好，起身后踩了踩地板。
“没吃早餐吧，等着，我给你整一笼包子来。”李绍琛自顾往外走，完全没把老蔡的气话放在心上，
“蘸料要辣子还是花生酱？”
老蔡：“废话，肯定要辣子啊，正经人谁吃包子蘸花生酱，你吃花生酱？”
李绍琛把门锁上，他轻笑两声：“不吃！”
老蔡已经感觉到辣子在口腔内爆炸了，他咽了口唾沫，催促道：
“就十分钟，多一秒都不等。”
李绍琛：“嗯，我进电梯了，见面再说。”
老蔡挂断电话，拿起桌上的水壶往铁茶杯里倒开水。
底层的茶叶浮上来后，茶香瞬间扑鼻而来。
他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随即心满意足地坐下了。
面前摆着许多份资料，最上层的，便是关于昨天龙鑫大厦跳楼案的资料。
死者家属昨晚一直在警局门口闹，他们觉得事有蹊跷，觉得是蓄意谋杀。
反正就是不肯相信录像，不肯相信死者是在泪流满面的状态下，从天台一跃而下的。
若非死者的老婆和母亲纷纷哭晕被送去医院，他们此刻也许还坐在门口。
老蔡当晚听得最多的就是：
“他一个活泼开朗、对任何事物都感兴趣的人，怎么可能自杀？”
老蔡没法解释，他只相信证据。
有遗书，也有跳楼前的视频，死者自杀的证据十分确凿，他根本没办法将这起案子判定为他杀。
尽管他还怀疑着张媛。
老蔡捧着茶杯来到审讯室门口，他借门上的透明玻璃往里瞧，吴萍已经在里头候着了。
从里面传出声音：
“他不能只爱我，他骗人，他就必须得付出代价。”
“我知道自己很粗鲁，没有让他走得很安详，可我是爱他的。”
“佰哥，晚上给我托梦好吗？”
“……”
老蔡在门口站了许久，等听见李绍琛的呼喊声，他才迎了出去。
李绍琛自顾坐下，他将吃的全都搁在黝黑铮亮的大理石茶桌上，一边松绑一边大声吆喝：
“天气冷，老蔡你再不来包子就真的凉透了。”
办公区有好多个人都没吃早餐，听见有吃的耳朵就都立了起来。
他们循着声音望去，最后只看见老蔡匆匆进了办公室。
“告诉过你这里是警局，让你别吆喝。”老蔡把门合上，咬着后槽牙指责道：
“这点记性都没有，还干警探？”
包子的热气混合着辣子的香味已经飘进了老蔡的鼻腔，并完全唤醒了他的饥饿细胞。
他摸了摸咕咕作响的肚子，走到李绍琛面前：“那两只呢？”
李绍琛把筷子递给老蔡：“他们俩有别的任务需要处理，吴萍的事我跟进就行。”
老蔡没再多问，他饿不行了，开始以一口一个的速度消灭包子。
他吃得满嘴流油，脸上的笑容溢出来都能够把人给淹死。
李绍琛咬着吸管看老蔡吃东西看得很认真，他甚至都忘记了去吸豆浆。
看老蔡吃东西总是比他自己亲口吃要来的香，也更带劲。
好像天底下的食物只要进了他的嘴，就都是好吃的。
那肉馅的包子李绍琛吃过，肥瘦相间，确实得承认肉质好，但完全没有做到肥而不腻的层次。
只消连着吃上三个，就会感到腻。
因而这一屉包子整整九个，李绍琛得和胡庇煌分着吃才能吃完。
可老蔡却能做到一口一个，不用停顿，也不用喝东西。
等老蔡打着饱嗝把筷子撂下，李绍琛手里的豆浆也才喝去两口。
他抽了两张纸把嘴擦干净，紧接着端起铁茶杯边吹气边喝。
杯盖一掀开，热气就疯了似的往外窜。
李绍琛想知道这水到底有多烫，于是便把手指伸了过去。
刚和杯壁接触，像是触电，他又以光速缩了回去。
他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像是不可思议，又像是怀疑：
“老蔡，你们警察，应该每年都体检吧？”
老蔡用杯盖刮了刮杯口，摇头晃脑吹气的同时，偶尔抬眼打量着李绍琛。
半响，他停下喝水的动作，把杯子放到桌上后，开始摸着下巴明目张胆的考究李绍琛。
甚至还带上了老花镜。
李绍琛有点害羞，他下意识抬起手要挡住脸：
“你干嘛？”
老蔡啧啧摇头，他皱着眉说道：
“我怎么感觉……你小子越来越‘胡化’了呢？”
李绍琛跟着重复了一遍：
“胡化？什么是胡化？”
老蔡：“越来越他妈的像胡庇煌了。”
李绍琛笑了：“我干什么了会让你觉得我像他？”
“你以前像个闷罐，半天憋不出几个字来。”老蔡的眉头还紧锁着，
“现在几秒钟一个问题，比他妈胡庇煌的话还密。”
李绍琛默然。
老蔡又说：
“你小子前面几十年故意忍着装闷葫芦是吧？”
李绍琛边笑边摇头：
“没假装，可能真的是像你说的那样，我被‘胡化’了。”
老蔡瞟了一眼李绍琛面前的早餐，几乎没怎么动。
他站起身，一手抓着茶杯，一只手打开烟盒往嘴里递烟：
“你赶紧吃。”
他坐到自己的办公桌上，咬着烟指了指绍琛：
“就你这速度，搁以前你连屁都闻不到热乎的。”
李绍琛没接话，他低下头吃了四五片酱饼，而后咬着豆浆吸管来到老蔡面前。
他把手机摆到老蔡面前：
“这是我想让你发表的报纸，你看看有没有龙巢的禁忌。”
老蔡划拉几下屏幕，把文章从头翻到尾，速度很快，感觉像是在走马观花，可他就是仔仔细细地看完了。
“娱乐报纸而已，”老蔡又迅速从尾翻到头，而后把手机放到桌上往前推，
“没写到政治问题，就能发。”
尽管通过宿主的记忆，李绍琛已然知道老蔡记忆超群，能够一目十行。
可此刻亲眼看到，他还是有些许的不敢相信。
“晚上七点，你让报社准时给我发出去。”李绍琛把手机拿回来，而后把文件整个发给老蔡：
“尤其是二重天附近的人，要保证人手一份。”
老蔡听到“二重天”三字，忽地就想起了李绍琛吩咐的事。
他打开抽屉，从里头掏出三枚徽章，在桌上摆成一排：
“这东西镶嵌了信息码，进去时需要进行人脸识别，我没办法入侵二重天的信心系统，就没办法复刻。”
顿了片刻，老蔡又说：“我只能找熟人给你们把东西借来，至于怎么进去，我帮不了忙。”
“没事，”李绍琛将徽章捞起全都装进了衣兜：
“只要有徽章就行，剩下交给我。”
老蔡哼哼笑了两声：“那二重天的守卫比我警局的兵都多，我倒想看看人脸识别不通过，你要怎么进。”
“那你别管，”李绍琛抬手看了眼手表，“咱现在是不是得去干正经事了？”
老蔡不紧不慢地吞云吐雾，又不紧不慢地站起身。
他看着李绍琛，莫名打心眼里喜欢上了这小子。
他就喜欢狂傲有个性的人，而且表现出来的自信还不能是自负，必须得让旁人想要去信服。
老蔡此刻就很相信李绍琛的话。
他还真觉得这小子能进去二重天，尽管找不到支撑他相信的理由。
“你最好别拿警探证招摇撞骗。”老蔡嘴里还咬着烟，他把制服穿上，打湿手抓了抓头发，这才夹着帽子往外走：
“张媛还没见过你，所以尽量别暴露身份，最好是跟胡庇煌分开行动。”
李绍琛跟在后头。
老蔡继续说：“那小子差点被人干死，你跟着他，容易引入怀疑。”
李绍琛在后头连连应好。
他本来就不是很想带着胡庇煌，经老蔡这么一说，他直接从兜里拿出两枚徽章还给老蔡：
“你说的很有道理，所以我决定自己去二重天。”
话音刚落，张媛从门口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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