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下）
“噗！”
“啊——！”
“嗖——”
“钉！”
左良两手各持一柄长剑，纵马飞驰。左手以非常规范的完全符合兵典要求的挺刺手法，将一个氓兀蛮兵捅于马下。右手却是一个非常规的格斗动作，用剑脊将一枝激射而来的翎箭磕飞！
这支箭相当的沉，显然，那个偷施冷箭的蛮兵在箭上配了破甲锥，可以有效穿透重甲。
大将亲自率队冲锋，尤其要注意自身安全。战争发展到今天，各种战术在不断地完善。每支军队中都会在骑兵、步兵的大队伍中暗暗潜伏下一些特殊的士卒，如神射手等，其目的主要是暗中射杀一些在战场上身披重甲，旁边兵士簇拥，看起来很威风，有敌军大将嫌疑的人物。
“嗖——”
左良身侧的一个亲兵弯弓搭箭，箭弦响处，那个阴险的家伙被射落马下。
死者的脚还卡在马镫上。那匹棕色的氓兀马，拖着他的尸首，继续在草原上狂奔，把他冰冷的尸体拖得支离破碎，惨不忍睹、
在高速冲刺的战场上，左良等官兵根本无暇再去顾及敌兵的惨状，只有不断加快马步，追杀正在逃回去准备换马再战的突击骑手。大多数有经验的轩辕骑兵都一手持剑，一手搂着马颈，把自己的脑袋缩在战马的脖子之后，避免被在奔驰的马背上依然能够转身回射蛮族射手发来的箭矢所伤。像左良这样武技高超的人，毕竟不多。
后方的步兵、陷阵死士和骑队，包括两翼伸展开的雁翅，亦同时向前涌动，虽然跟不上突击精骑飞跃的马步，有些许的脱节，但全线猛攻的势头，直插敌指挥中心的意图，已一览无遗。
左良带领挑头冲锋的一万五千精骑，杀得尤其畅快！
这支突击精骑部队，都是选自朔原边区的轩辕牧民或者来自帝国各地精骑术、善格杀的良家子，经王东苦心训练数年而成，为其手中不得多得之王牌，不到关键时刻不会使出。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今，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
精选出来，以豆类饲料喂养的健壮战马，短程冲刺速度极快，瞬即就咬上了打马飞奔，妄图返回去换乘再战的蛮骑。轩辕骑兵风驰电掣，蹄踏如雷，追上蛮骑，无情地将他们刺下马背。整支前锋骑队若一道刚刚决堤而出的洪流，一股肆溅恣流的怒潮，在大草原上滚滚涌动，将逃奔不及的氓兀蛮骑一队队、一排排地吞噬！
漠南的突骑横队也好，轻骑横队也好，全都被他们杀得收不住马步，即便逃到了后阵的换马之地，也根本立足不住，更遑论换乘再战了。一些凶顽的蛮兵硬生生调转马头，试图阻挡轩辕精骑的突击，却只得到一个螳臂当车的下场，旋即一个浪头打来，就被淹没。其他人只是扬鞭蹬腹，打马逃窜，以求尽快摆脱追击，跟反冲锋的轩辕精骑拉开距离。
那些漠南败兵，把后方的友军骑阵也冲乱了，而趁着这当口，轩辕精骑突击部队几乎紧咬着敌方败兵的尾巴，不稍作停留，便如狂飚厉飓一般扑了进去！
一列接一列的轩辕骑兵，义无反顾地冲进敌阵，俨若江流冲入大海，随即掀起滔滔恶浪。但见狂风四起，尘云滚滚，飞沙走石，把斗杀的双方全笼罩在无边的尘霭之下。
立于高岗上观战的秃黑不鲁及其亲随，默默地目击着这场鏖战。身旁的几位老将，虽没有任何失态的表现，但看神情也略略有些紧张。
即使站在山坡上，他们也能感觉到大地在隐隐颤抖！
即使因沙尘弥漫而无法清晰地查辨形势，但根据多年征战的经验，根据远处战场传来的人叫马嘶，他们也能隐约觉察到，似乎不断有秃鹰骑兵被打落马下，本军的阵脚在慢慢松动！
眼前这片秃鹰骑阵是不可能再退了，否则，漠南汗就会暴露在这伙疯子的兵锋之下！
秃黑不鲁镇静自若，嘴角是一撇冷笑：“王东这支大雁像是喝醉了酒，这一喙子，啄得够凶，够狠呢！”
“大汗，”身旁的长老乌珠穆，也是乌力吉的父亲提醒道，“咱们该动手了。”
“嗯，传令全军，”秃黑不鲁大手一挥，“围网罗雀！”
“呜——！”
山坡上的牛角号再度奏响！
黑旄旗在草原各地摇晃个不停，尖锐刺耳的鸣镝声此起彼伏。
秃黑不鲁招手把左统军侯锡林郭勒唤来。
“领两万铁骑，”秃黑不鲁手指轩辕北伐军突击精骑部队与后续大军的脱节之处，“从那个地方插入，把雁脖子给我切断！”
“遵命！”
“可是大汗，这样一来，”乌珠穆有些吃惊，“这样一来，本阵的兵马恐怕不够呀。”
“今趟，我要把这头轩辕大雁烤了果腹，让王东小儿死无葬身之地！”秃黑不鲁拔出曾用无数敌兵鲜血祭过的氓兀腰刀，挥指山下，“本阵亲兵听令！”
“刷”地一大片耀眼的银光，山坡上长出一片密密麻麻的刀林！
“倘若秃黑不鲁如此反击，形势变成这样，你又有何解救之策？！”
挥毫者换成了曹云龙。他寥寥几笔，形势已然骤变！
一把黑色的匕首插入雁颈！
不仅雁阵被切成两段，周围更有无数蛮骑蚁聚蜂拥而上，如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将轩辕北伐军这只断头的大雁整个罩在里头。
“形势变成这样，王东怎么打也是失败，无法避免了。”
“科仑沁湖畔，可是你向殿下推荐的预设战场！”狄锋这么轻描淡写，曹老头也有点动火了，“此刻怎能这样、”
“老尚书勿急，”狄锋笑道，“王提督已是我妻兄，我能害他么？即便是没有这层关系，我也不会把帝国的军队往火坑里推呀。只不过，呃，下官有两个不情之请，还请老尚书成全。”
“说吧，只要能打赢此仗！”
曹云龙盯着狄锋，一眼不眨地看着这个狡黠的家伙，试图探察他心里头到底在动什么歪念头。
“那会儿下官还不曾与淑莺成亲，便已与王提督修书通信，讨论草原战局，王提督在信中也答应了下官的两个条件。”狄锋踌躇道，“不过，这种大事，还需要您点头才行。为免您夙夜操劳，因忧心草原战事而加剧病情，故而咱们几个都、”
“哼！说吧，别拐弯抹角了，你们这几个小混蛋，瞒着我，背地里到底达成了什么样的秘密交易？！”
“这第一条呢？您曹尚书年事已高，久病而无法上朝，兵部事务也无法再去操心。我与三殿下、王提督等人合计了一下，觉得是否、”
“原来是这样啊！”曹云龙撇撇嘴，笑起来，“想不到，你居然看中了老夫这个位置。好啊，假如你真有那个本事，老夫倒也不愿恋栈！说吧，让老夫听你的第二个条件。”
“第二个条件便是，此战若胜，朝廷的赏赐必然丰厚。不过这赏银中有十五万两，王提督会提走另有他用，不会分给麾下士卒。希望兵部勿要追究，睁一眼闭一眼，就让这事儿过去了。”
“数目不少啊！这么多银子，付给谁呢？”
“乌孙国师都颜，以感谢他的协助。不止王提督，漠北二王子图丹，也将向这个贪婪的家伙，支付同样数目的酬金。”
“乌孙？都颜？”
曹老头不由得俯下身去研究地图，仔细计算从乌孙国边境到科仑沁湖畔的距离、
“遽——！”
“遽——！”
就在秃黑不鲁完成了战术布置，预备带亲兵冲下高岗，给正在突阵的轩辕北伐军左良部以迎头痛击的时候，西北面想起急骤不停的鸣镝响箭的报警声。
在战场外围各个方向的远处，漠南汗也撒出去了一些游骑，进行警戒。
不过，他们对付小股敌兵还可以扛上一阵，面临汹涌而至的骑兵大集团杀来，那就只有鼠窜的份儿。
漠北二王子图丹的苍狼白旄战旗，乌孙骑兵的天马旗帜，在远方的天际飘扬，并飞跃着驶近！
图丹和左统军侯俺兀思的八万西路骑兵，难怪连巴特尔也搞不清去哪儿了。他们居然一路西行，进入乌孙境内，会合国师都颜派出助阵的一万乌孙骑兵，旋即南下大漠，自西北方插向科仑沁湖！
巴特尔自家统帅都不知道他们上了哪儿，更别提秃黑不鲁了。
在乌孙境内行动，有国师都颜的协助，隐匿藏踪是非常便利的。
两支游牧骑兵从乌孙边境这个秃黑不鲁意想不到的方向上以最快的速度冲出，马不停蹄，日夜兼程地开向科仑沁湖畔，终于在预定时间抵达战场！
这与乌力吉发起的北线攻势倒颇有相似之处，只不过，一个是临机决策，另一个则是早有谋划、
“啊——！”
“嗖——”
“钉！”
左良两手各持一柄长剑，纵马飞驰。左手以非常规范的完全符合兵典要求的挺刺手法，将一个氓兀蛮兵捅于马下。右手却是一个非常规的格斗动作，用剑脊将一枝激射而来的翎箭磕飞！
这支箭相当的沉，显然，那个偷施冷箭的蛮兵在箭上配了破甲锥，可以有效穿透重甲。
大将亲自率队冲锋，尤其要注意自身安全。战争发展到今天，各种战术在不断地完善。每支军队中都会在骑兵、步兵的大队伍中暗暗潜伏下一些特殊的士卒，如神射手等，其目的主要是暗中射杀一些在战场上身披重甲，旁边兵士簇拥，看起来很威风，有敌军大将嫌疑的人物。
“嗖——”
左良身侧的一个亲兵弯弓搭箭，箭弦响处，那个阴险的家伙被射落马下。
死者的脚还卡在马镫上。那匹棕色的氓兀马，拖着他的尸首，继续在草原上狂奔，把他冰冷的尸体拖得支离破碎，惨不忍睹、
在高速冲刺的战场上，左良等官兵根本无暇再去顾及敌兵的惨状，只有不断加快马步，追杀正在逃回去准备换马再战的突击骑手。大多数有经验的轩辕骑兵都一手持剑，一手搂着马颈，把自己的脑袋缩在战马的脖子之后，避免被在奔驰的马背上依然能够转身回射蛮族射手发来的箭矢所伤。像左良这样武技高超的人，毕竟不多。
后方的步兵、陷阵死士和骑队，包括两翼伸展开的雁翅，亦同时向前涌动，虽然跟不上突击精骑飞跃的马步，有些许的脱节，但全线猛攻的势头，直插敌指挥中心的意图，已一览无遗。
左良带领挑头冲锋的一万五千精骑，杀得尤其畅快！
这支突击精骑部队，都是选自朔原边区的轩辕牧民或者来自帝国各地精骑术、善格杀的良家子，经王东苦心训练数年而成，为其手中不得多得之王牌，不到关键时刻不会使出。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今，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
精选出来，以豆类饲料喂养的健壮战马，短程冲刺速度极快，瞬即就咬上了打马飞奔，妄图返回去换乘再战的蛮骑。轩辕骑兵风驰电掣，蹄踏如雷，追上蛮骑，无情地将他们刺下马背。整支前锋骑队若一道刚刚决堤而出的洪流，一股肆溅恣流的怒潮，在大草原上滚滚涌动，将逃奔不及的氓兀蛮骑一队队、一排排地吞噬！
漠南的突骑横队也好，轻骑横队也好，全都被他们杀得收不住马步，即便逃到了后阵的换马之地，也根本立足不住，更遑论换乘再战了。一些凶顽的蛮兵硬生生调转马头，试图阻挡轩辕精骑的突击，却只得到一个螳臂当车的下场，旋即一个浪头打来，就被淹没。其他人只是扬鞭蹬腹，打马逃窜，以求尽快摆脱追击，跟反冲锋的轩辕精骑拉开距离。
那些漠南败兵，把后方的友军骑阵也冲乱了，而趁着这当口，轩辕精骑突击部队几乎紧咬着敌方败兵的尾巴，不稍作停留，便如狂飚厉飓一般扑了进去！
一列接一列的轩辕骑兵，义无反顾地冲进敌阵，俨若江流冲入大海，随即掀起滔滔恶浪。但见狂风四起，尘云滚滚，飞沙走石，把斗杀的双方全笼罩在无边的尘霭之下。
立于高岗上观战的秃黑不鲁及其亲随，默默地目击着这场鏖战。身旁的几位老将，虽没有任何失态的表现，但看神情也略略有些紧张。
即使站在山坡上，他们也能感觉到大地在隐隐颤抖！
即使因沙尘弥漫而无法清晰地查辨形势，但根据多年征战的经验，根据远处战场传来的人叫马嘶，他们也能隐约觉察到，似乎不断有秃鹰骑兵被打落马下，本军的阵脚在慢慢松动！
眼前这片秃鹰骑阵是不可能再退了，否则，漠南汗就会暴露在这伙疯子的兵锋之下！
秃黑不鲁镇静自若，嘴角是一撇冷笑：“王东这支大雁像是喝醉了酒，这一喙子，啄得够凶，够狠呢！”
“大汗，”身旁的长老乌珠穆，也是乌力吉的父亲提醒道，“咱们该动手了。”
“嗯，传令全军，”秃黑不鲁大手一挥，“围网罗雀！”
“呜——！”
山坡上的牛角号再度奏响！
黑旄旗在草原各地摇晃个不停，尖锐刺耳的鸣镝声此起彼伏。
秃黑不鲁招手把左统军侯锡林郭勒唤来。
“领两万铁骑，”秃黑不鲁手指轩辕北伐军突击精骑部队与后续大军的脱节之处，“从那个地方插入，把雁脖子给我切断！”
“遵命！”
“可是大汗，这样一来，”乌珠穆有些吃惊，“这样一来，本阵的兵马恐怕不够呀。”
“今趟，我要把这头轩辕大雁烤了果腹，让王东小儿死无葬身之地！”秃黑不鲁拔出曾用无数敌兵鲜血祭过的氓兀腰刀，挥指山下，“本阵亲兵听令！”
“刷”地一大片耀眼的银光，山坡上长出一片密密麻麻的刀林！
“倘若秃黑不鲁如此反击，形势变成这样，你又有何解救之策？！”
挥毫者换成了曹云龙。他寥寥几笔，形势已然骤变！
一把黑色的匕首插入雁颈！
不仅雁阵被切成两段，周围更有无数蛮骑蚁聚蜂拥而上，如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将轩辕北伐军这只断头的大雁整个罩在里头。
“形势变成这样，王东怎么打也是失败，无法避免了。”
“科仑沁湖畔，可是你向殿下推荐的预设战场！”狄锋这么轻描淡写，曹老头也有点动火了，“此刻怎能这样、”
“老尚书勿急，”狄锋笑道，“王提督已是我妻兄，我能害他么？即便是没有这层关系，我也不会把帝国的军队往火坑里推呀。只不过，呃，下官有两个不情之请，还请老尚书成全。”
“说吧，只要能打赢此仗！”
曹云龙盯着狄锋，一眼不眨地看着这个狡黠的家伙，试图探察他心里头到底在动什么歪念头。
“那会儿下官还不曾与淑莺成亲，便已与王提督修书通信，讨论草原战局，王提督在信中也答应了下官的两个条件。”狄锋踌躇道，“不过，这种大事，还需要您点头才行。为免您夙夜操劳，因忧心草原战事而加剧病情，故而咱们几个都、”
“哼！说吧，别拐弯抹角了，你们这几个小混蛋，瞒着我，背地里到底达成了什么样的秘密交易？！”
“这第一条呢？您曹尚书年事已高，久病而无法上朝，兵部事务也无法再去操心。我与三殿下、王提督等人合计了一下，觉得是否、”
“原来是这样啊！”曹云龙撇撇嘴，笑起来，“想不到，你居然看中了老夫这个位置。好啊，假如你真有那个本事，老夫倒也不愿恋栈！说吧，让老夫听你的第二个条件。”
“第二个条件便是，此战若胜，朝廷的赏赐必然丰厚。不过这赏银中有十五万两，王提督会提走另有他用，不会分给麾下士卒。希望兵部勿要追究，睁一眼闭一眼，就让这事儿过去了。”
“数目不少啊！这么多银子，付给谁呢？”
“乌孙国师都颜，以感谢他的协助。不止王提督，漠北二王子图丹，也将向这个贪婪的家伙，支付同样数目的酬金。”
“乌孙？都颜？”
曹老头不由得俯下身去研究地图，仔细计算从乌孙国边境到科仑沁湖畔的距离、
“遽——！”
“遽——！”
就在秃黑不鲁完成了战术布置，预备带亲兵冲下高岗，给正在突阵的轩辕北伐军左良部以迎头痛击的时候，西北面想起急骤不停的鸣镝响箭的报警声。
在战场外围各个方向的远处，漠南汗也撒出去了一些游骑，进行警戒。
不过，他们对付小股敌兵还可以扛上一阵，面临汹涌而至的骑兵大集团杀来，那就只有鼠窜的份儿。
漠北二王子图丹的苍狼白旄战旗，乌孙骑兵的天马旗帜，在远方的天际飘扬，并飞跃着驶近！
图丹和左统军侯俺兀思的八万西路骑兵，难怪连巴特尔也搞不清去哪儿了。他们居然一路西行，进入乌孙境内，会合国师都颜派出助阵的一万乌孙骑兵，旋即南下大漠，自西北方插向科仑沁湖！
巴特尔自家统帅都不知道他们上了哪儿，更别提秃黑不鲁了。
在乌孙境内行动，有国师都颜的协助，隐匿藏踪是非常便利的。
两支游牧骑兵从乌孙边境这个秃黑不鲁意想不到的方向上以最快的速度冲出，马不停蹄，日夜兼程地开向科仑沁湖畔，终于在预定时间抵达战场！
这与乌力吉发起的北线攻势倒颇有相似之处，只不过，一个是临机决策，另一个则是早有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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