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下）
聚乐第。
“哟，狄大人！可总算把您盼来了！”醉凤盈盈施礼，“您过几天就要跟相府王小姐喜结良缘，怎么这个时候，突然就想起要到奴婢这里来了呢？”
“嘿嘿，瓦大人千叮咛，万嘱咐，交代我要好好地照顾你，我狄锋岂敢失信于朋友？”
“这么说，仅仅是因为朋友之情，狄大人才肯到光临贱婢这里一趟喽？”醉凤看似调侃，实际上话语里却带有一丝淡淡的若隐若无的幽怨。
“哪里，瓦西里之托，当然不过只是我的一个借口而已！”狄锋一脸的坏笑，“本次来找姑娘，是因为我内心中，其实怀有不可告人之目的呢。”
“哦？”醉凤娇靥含春，调笑风liu，“狄大人有何不良企图，可否说给奴家听听？”
“美人面前，我怎敢不从实招来？”狄锋笑着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匣，“不过在此之前，拜见姑娘的礼数不可缺了。一点薄仪，权做见面礼，希望醉凤姑娘不要嫌弃才好。”
醉凤兴致勃勃地打开小匣，也禁不住惊呆了！
匣子里头是十几样精致而昂贵的首饰：纯金嵌宝的蝴蝶簪、纯金翠饰的耳环、纯金凤钗、芙蓉玉手镯等，全都是最顶级的上品！醉凤虽然不是没有见过大场面，但狄锋此次见面，出手如此大方，亦令她颇为讶异！
“狄大人，这、”
“我的一片心意，你可不要推托啊。”狄锋笑道，“这些可不是寻常物什，而是我从内务府里头弄出来的御用品，专供皇后、贵妃佩戴之宝贝呢！”
“如此厚待奴家，到底是为什么呢？”醉凤爱不释手地摩挲着小匣里的首饰，“淑莺小姐即将过门，她应该比我更需要这些头面饰品才对呀。”
“老婆可不能打扮得太漂亮了，不然岂不是给自己找顶绿帽子戴起来么？”狄锋笑道，“再说，这么华贵的首饰，只有醉凤姑娘的国色天香才配得上呀！”
“狄大人厚此薄彼，当心淑莺小姐回去整治你哩！”
醉凤虽未饮酒，此时似乎也有了三分醉意，娇面玉颈，开始泛起令人惊异的嫣红之艳色！
“为求红颜知己一笑，即便回去挨打挨骂，也是心甘情愿哩！”
“嘻，狄大人，你可不要太得罪了王小姐哦！豪门巨室之女，你不在乎家中内乱，也要当心你的前程仕途哩！”
“宦途险恶，事事不顺，”醉凤主动谈起这个话题，狄锋当然借机长叹一口气，“唉！还什么前程不前程，今朝有酒今朝醉，能风liu时且快活吧。”
“心比天高的狄大人，何故发此颓唐之语？”
“还不是被两个老粗闹腾的？”
“哦？”
“最近禁军做了一些人事调动，参将常肃升副将，任神策营统制，古磊自天津卫调入京城，任虎贲营统制。这两个家伙，我有求于他们，可他们却拿腔拿调，端架摆谱，令我好生恼火！”
“不就是被两个军官刁难么？难道这就令狄大人束手无策，心生退隐之意？”
“你不在局中，当然不晓得里头的滋味。不过，”狄锋似乎想起了什么，斜乜醉凤，“也许，嗯，唉，还是算了吧。”
“不过什么？狄大人何必吞吞吐吐的呢？”狄锋的欲语还休，反倒激起了醉凤更大的好奇心，娇嗔道，“说来听听嘛。”
“好多事情啊，对老爷们来讲，是难上加难，怎么也说不通道理。可若是有佳人佐酒，抚琴奏乐，或许谈话的气氛就会好得多哩。”
“此间之详情，我已送信如实禀告狄大人。”郝仁说完，胡严接着补充道，“对于练百三的这支农民军，是助其发展，还是促其覆亡，正静候狄大人指示。”
“我也不晓得锋伢子会是怎么个想法，恐怕他也要视帝京政治斗争形势而定。”魏老侠叹气道，“我离开帝京也已经有段日子了，不晓得那个乌烟瘴气的鬼地方，现在闹腾成甚么样儿？！”
“魏老侠，不瞒您说，练老头虽奸诈，毕竟只是蛇蝎之谋，雕虫小技，而狄大人妙手设局，计虑深远，玩出的却是战略大手笔。郝某与胡大人路途偶遇，谈及狄大人之往昔事迹和布置安排，令在下好生敬佩！”汉川好人道，“在下可真想见狄大人一面，一睹其神采风范呢！”
“不用了，见了他的人，恐怕你只有失望。”魏老侠笑起来，“胡严晓得的，锋伢子长得就是一个典型的荆南农民模样，就算披上了官袍，还是一眼认得出是个农民。”
“农为天下之基，民为社稷之本，”胡严打趣道，“魏老侠可不要小看农民，他们可是帝国的基础和根本哪！”
“确然，”郝仁也接口道，“帝国虽以农为本，但实际上却是最为歧视农民。倘若狄大人能成为这个帝国最庞大群体在朝堂的代言人，只怕更是功德无量哟！”
“呵呵，你们这两个掉书袋的家伙！”魏老侠不得不承认，斗嘴仗玩不过两个读书出身的中年干吏，但刚才一番分析，令他对“好人”的看法不得不重视起来，“对了，郝先生，您对于京城政局，可有什么高见么？”
“在下一直混迹鄙陋乡野，对京城不太熟悉，高见肯定谈不出什么，”汉川好人道，“老侠要问，在下也只能说点局外人的妄自揣度。”
“没有关系，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魏老侠点头鼓励道。
“京师重地，百善之都，天下之枢纽，帝国之心脏。倘若能在那个地方搞出一番大作为，执柄国政，就有权力向整个帝国发号施令，让亿兆子民，俯首听命，钱粮兵马，可任其调度。恐怕任何有志之士，都无法抵御这种诱惑！”
“狄大人选择在那里发展，当然有其道理。他艺高人胆大，亦有在这个舞台上尽展风liu的真功夫、硬本事。不过呢，小人觉得，这样玩，还是太过冒险，稍不留神就可能粉身碎骨！”
“根据胡大人给我介绍过的帝京形势，在下认为，狄大人目前主要是在借力打力，在多方势力之间走钢丝，借他们之间的矛盾和对立来推行自己的施政方略。这也不是没有成功的例子。可一般而言，到了最后关头，毕竟还是要靠实力来说话。相较而言，狄大人手里的本钱，可着实太少呀！”
“哦？”魏老侠皱眉道，“郝先生的意思是？”
“依我之见，跳出所有矛盾集中指向的帝京，未始不是另一条可行之路。”郝仁道，“其实京城之外，亦有广阔的天地！”
“哟，狄大人！可总算把您盼来了！”醉凤盈盈施礼，“您过几天就要跟相府王小姐喜结良缘，怎么这个时候，突然就想起要到奴婢这里来了呢？”
“嘿嘿，瓦大人千叮咛，万嘱咐，交代我要好好地照顾你，我狄锋岂敢失信于朋友？”
“这么说，仅仅是因为朋友之情，狄大人才肯到光临贱婢这里一趟喽？”醉凤看似调侃，实际上话语里却带有一丝淡淡的若隐若无的幽怨。
“哪里，瓦西里之托，当然不过只是我的一个借口而已！”狄锋一脸的坏笑，“本次来找姑娘，是因为我内心中，其实怀有不可告人之目的呢。”
“哦？”醉凤娇靥含春，调笑风liu，“狄大人有何不良企图，可否说给奴家听听？”
“美人面前，我怎敢不从实招来？”狄锋笑着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匣，“不过在此之前，拜见姑娘的礼数不可缺了。一点薄仪，权做见面礼，希望醉凤姑娘不要嫌弃才好。”
醉凤兴致勃勃地打开小匣，也禁不住惊呆了！
匣子里头是十几样精致而昂贵的首饰：纯金嵌宝的蝴蝶簪、纯金翠饰的耳环、纯金凤钗、芙蓉玉手镯等，全都是最顶级的上品！醉凤虽然不是没有见过大场面，但狄锋此次见面，出手如此大方，亦令她颇为讶异！
“狄大人，这、”
“我的一片心意，你可不要推托啊。”狄锋笑道，“这些可不是寻常物什，而是我从内务府里头弄出来的御用品，专供皇后、贵妃佩戴之宝贝呢！”
“如此厚待奴家，到底是为什么呢？”醉凤爱不释手地摩挲着小匣里的首饰，“淑莺小姐即将过门，她应该比我更需要这些头面饰品才对呀。”
“老婆可不能打扮得太漂亮了，不然岂不是给自己找顶绿帽子戴起来么？”狄锋笑道，“再说，这么华贵的首饰，只有醉凤姑娘的国色天香才配得上呀！”
“狄大人厚此薄彼，当心淑莺小姐回去整治你哩！”
醉凤虽未饮酒，此时似乎也有了三分醉意，娇面玉颈，开始泛起令人惊异的嫣红之艳色！
“为求红颜知己一笑，即便回去挨打挨骂，也是心甘情愿哩！”
“嘻，狄大人，你可不要太得罪了王小姐哦！豪门巨室之女，你不在乎家中内乱，也要当心你的前程仕途哩！”
“宦途险恶，事事不顺，”醉凤主动谈起这个话题，狄锋当然借机长叹一口气，“唉！还什么前程不前程，今朝有酒今朝醉，能风liu时且快活吧。”
“心比天高的狄大人，何故发此颓唐之语？”
“还不是被两个老粗闹腾的？”
“哦？”
“最近禁军做了一些人事调动，参将常肃升副将，任神策营统制，古磊自天津卫调入京城，任虎贲营统制。这两个家伙，我有求于他们，可他们却拿腔拿调，端架摆谱，令我好生恼火！”
“不就是被两个军官刁难么？难道这就令狄大人束手无策，心生退隐之意？”
“你不在局中，当然不晓得里头的滋味。不过，”狄锋似乎想起了什么，斜乜醉凤，“也许，嗯，唉，还是算了吧。”
“不过什么？狄大人何必吞吞吐吐的呢？”狄锋的欲语还休，反倒激起了醉凤更大的好奇心，娇嗔道，“说来听听嘛。”
“好多事情啊，对老爷们来讲，是难上加难，怎么也说不通道理。可若是有佳人佐酒，抚琴奏乐，或许谈话的气氛就会好得多哩。”
“此间之详情，我已送信如实禀告狄大人。”郝仁说完，胡严接着补充道，“对于练百三的这支农民军，是助其发展，还是促其覆亡，正静候狄大人指示。”
“我也不晓得锋伢子会是怎么个想法，恐怕他也要视帝京政治斗争形势而定。”魏老侠叹气道，“我离开帝京也已经有段日子了，不晓得那个乌烟瘴气的鬼地方，现在闹腾成甚么样儿？！”
“魏老侠，不瞒您说，练老头虽奸诈，毕竟只是蛇蝎之谋，雕虫小技，而狄大人妙手设局，计虑深远，玩出的却是战略大手笔。郝某与胡大人路途偶遇，谈及狄大人之往昔事迹和布置安排，令在下好生敬佩！”汉川好人道，“在下可真想见狄大人一面，一睹其神采风范呢！”
“不用了，见了他的人，恐怕你只有失望。”魏老侠笑起来，“胡严晓得的，锋伢子长得就是一个典型的荆南农民模样，就算披上了官袍，还是一眼认得出是个农民。”
“农为天下之基，民为社稷之本，”胡严打趣道，“魏老侠可不要小看农民，他们可是帝国的基础和根本哪！”
“确然，”郝仁也接口道，“帝国虽以农为本，但实际上却是最为歧视农民。倘若狄大人能成为这个帝国最庞大群体在朝堂的代言人，只怕更是功德无量哟！”
“呵呵，你们这两个掉书袋的家伙！”魏老侠不得不承认，斗嘴仗玩不过两个读书出身的中年干吏，但刚才一番分析，令他对“好人”的看法不得不重视起来，“对了，郝先生，您对于京城政局，可有什么高见么？”
“在下一直混迹鄙陋乡野，对京城不太熟悉，高见肯定谈不出什么，”汉川好人道，“老侠要问，在下也只能说点局外人的妄自揣度。”
“没有关系，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魏老侠点头鼓励道。
“京师重地，百善之都，天下之枢纽，帝国之心脏。倘若能在那个地方搞出一番大作为，执柄国政，就有权力向整个帝国发号施令，让亿兆子民，俯首听命，钱粮兵马，可任其调度。恐怕任何有志之士，都无法抵御这种诱惑！”
“狄大人选择在那里发展，当然有其道理。他艺高人胆大，亦有在这个舞台上尽展风liu的真功夫、硬本事。不过呢，小人觉得，这样玩，还是太过冒险，稍不留神就可能粉身碎骨！”
“根据胡大人给我介绍过的帝京形势，在下认为，狄大人目前主要是在借力打力，在多方势力之间走钢丝，借他们之间的矛盾和对立来推行自己的施政方略。这也不是没有成功的例子。可一般而言，到了最后关头，毕竟还是要靠实力来说话。相较而言，狄大人手里的本钱，可着实太少呀！”
“哦？”魏老侠皱眉道，“郝先生的意思是？”
“依我之见，跳出所有矛盾集中指向的帝京，未始不是另一条可行之路。”郝仁道，“其实京城之外，亦有广阔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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