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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还可以幸福吗?

    静谧的夜,海浪低语的海边,一位身形消瘦的女孩,如瀑布的黑色长发在海风中凌乱。她身着一条黑色的拖地长裙,裙摆沿着海岸线拖了很长很长,像极了暗夜的精灵,亦像是魔鬼降临。沙滩上一条精美地楼梯倾斜直通向海底,即使内心怀着对深海无比的恐惧,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往下走,双手提着长长地裙子以免它拖在地上。

    沿着楼梯下行的途中有的人慌慌张张的向上跑去,也有人一脸地满足的模样……终于,她忍不住拦着身旁路过的一个年轻男孩,“你在里面看到了什么?那里到底有什么?为什么所有的人都抢着进去?”

    男孩只是怪异地笑着,并不做任何回答。她只好继续向下,四周虽然有微弱的路灯,可是透明的玻璃墙可以看得见两旁颜色越来越深的海水,渐渐,渐渐变成了毫不透光的黑色。心里一紧。真的很害怕。身体已经在颤抖了,可是她很鄙夷这样的自己,为什么自己总是人群中会害怕的那个人。

    稍稍冷静了片刻继续向前,一位美丽的“人鱼公主”在水里翩然起舞。黑色的水幕映衬下却显得阴森恐怖,丝毫没有美感,更像一抹幽灵。可是大多数人似乎很喜欢这样的表演,里三层外三层的挤在一起呐喊,口哨。乐鱼很想逼迫自己理解他们的审美点,于是又停下来看了看,依然还是恐惧。

    并且越来越恐怖。

    似乎像一个漩涡,不停的吸引着人下坠,她忽然不想再往前走了,几是乎仓皇而逃,却又一再提醒自己冷静,“自己可是那么勇敢的人啊!”

    可是,透着玻璃另一边的黑色水域似乎有很多很多双黑色的眼睛正在望着自己,感觉它们可以很轻易的让这里的一切瞬间消失。

    脚步走走停停,犹豫间画面开始动荡虚化,每个人的面孔开始变得狰狞……而无法理解的是,当恐怖到达一定极限,她却只想停下来,只想静止然后看着他们,盯着他们,认真的看,细细的感觉自己身上的细胞一点点地变得僵硬,身体微微地颤抖,她悠悠的说,“原来恐怖的感觉是这样啊。哈哈哈哈”

    周围的人被她此刻的样子吓得毛骨悚然,惊声尖叫的逃走。

    乐鱼默默的说,“难道我才是最恐怖的那个人吗?”

    她回过头,看着玻璃墙反射出自己的样子,那个眼神,“啊!!!”她忽然地崩溃了,

    镜面上印出来的居然是自己的脸庞……原来所谓最恐怖的就是自己…

    一身冷汗的坐起来。重复做的梦,太久了……

    房间里传来高分贝地音乐声……一位穿着朴素,面容慈善地四十多岁妇人停下了手里的活儿,朝最里面的卧室看去。她并不懂什么歌曲风格,只有听起到音乐来判断屋里那个奇怪丫头起床了没有……

    妇人步履安详地走向厨房,不一会儿就准备好了份餐食端着走向卧室。食物只是简单的坚果,一小块面包,一杯米酒。也说不上来属于早餐、下午茶还是其他的什么,因为这丫头经常性的日夜颠倒,昨晚出来吃了一小杯酸奶,直到现在还没有进过一次餐。

    轻轻敲敲门,“乐鱼,你起来了?”

    女孩穿着宽大的黑色睡袍蜷缩在墙角的睡袋里,想着刚才的梦境,起身打开了音乐躺下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听见敲门声再一次缓缓的睁开眼,“阿姨进来吧。”

    妇人打开门,在拉着全遮光窗帘,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熟练的摸索到窗边拉开了布帘,落地大窗外小花园里高耸的银杏树枝桠随风摇曳,橘子树上挂满了青绿的果实。下午的阳光并不刺眼,却足以让房间瞬间变得明亮了起来,两侧窗帘上的白纱用银线绣着抽象花纹在柔软的光芒下若隐若现。

    “哦,天还亮着。”女孩有气无力地喃喃自语。身穿黑色的拖地睡袍,过肩的长发像黑色的瀑布随意的散落在肩膀,与睡袍连为一体,巴掌大的娃娃脸,就像是来自其他世界的暗夜精灵。

    如果说对这个房间而言白天黑夜源于哪一刻打开窗帘,对她而言白天黑夜源于在哪刻决定放弃抵抗吃下药片。

    偌大的卧室看起来满满当当,靠着窗户一整面墙的木质书架上堆满了凌乱的书籍,一旁的简约复古原木化妆镜化妆台功能已经转为了书桌,上面摆着做旧的纸质台灯、打开的笔记本电脑和各种写满的纸张。一旁卡通的笔筒里插满了钢笔、彩色圆珠笔。紧挨着的小圆桌上是各种药盒、药片、药油,一些检查报告上面赫然写着精神卫生科,脑科……

    房中间一张巨大的双人床,床品是纯黑色的棉质床品,看起来柔软而舒适。能不舒适吗?这个孩子一整天几乎都在这个房间度过,这张床承载着她的梦境与现实,承载着她的情绪与感伤……

    褐红色的晚霞映在墙上挂着的一幅抽象童话城堡的油画,伴着女中音的呜咽,房间里的空间变得稀薄而凝重,妇人已经习惯了这种氛围,没有任何情绪变化。

    “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吃点吧。”

    “好的”她声音甜美而冷漠。

    妇人转身正要出去,女孩抬头认真的恳求了一句,“阿姨,您做事情时再小声一些好吗?我刚刚被吵醒了。”

    她虽有疑惑,还是应允了一声“好的。我等下进来收拾。”

    记得来这个家第一天,一个军人模样的男子男子选了纯色的床品、深色的窗帘,木质的餐具,餐桌。很认真的交待,“阿姨,乐鱼很怕吵,怕听到噪音,所以一个人住在公寓顶楼。她现在的状态实在让人不放心,所以找您来。别的都没什么,只是您做事情的时候尽量不要吵到她。我明天就要离开了,乐鱼就拜托你了。”

    所以来这里近一年的时间,做事的时候都会关上房门尽可能地小心翼翼。她的状态好一些的时候不怎么爱说话只是埋头看书,写东西。状态不好的时候就关在房间里睡觉,各自相安无事……可是近期家里明明什么声音都没有,她总是说会被自己吵醒,有些不知所以。

    乐鱼从墙角站起,挪到书桌旁看着书机械的抓着手边的食物,大概也并不知道什么味道,只是本能的身体需要。一边噼里啪啦的敲击键盘,一边能清晰的感觉到脑袋里哪根神经在隐隐作祟,从太阳穴,到风池穴,穿过颈椎,直到肩胛骨的尽头。仿佛神经被打了个结,也好像某一段血管被堵塞,肿胀地、抽搐地疼痛感足以使她抓狂,脾气乖戾。

    看了看桌子上的止痛药,脑CT图,诊断书,一次又一次约一件的预约单,依然没有能缓解症状。她大口吞了几颗头疼药,似乎失去了药效,即使吃超量也依然疼痛难忍。

    每当这个时候,她骄傲的心,独立的尊严都不值一提。恨不得求助身边每一个可见的人,只愿她可以帮自己抹止疼油,或者伤害也可以,只要一种疼痛的方式足以掩盖此刻的疼痛。

    “阿姨!阿姨!”

    妇人应声进来,“头又疼了?”

    乐鱼沮丧的点点头,剧烈的疼痛面前,要强的心算什么,此刻要她用所有的一切来换,她大抵也是愿意的。

    妇人娴熟的打开药罐,将乐鱼的头放在自己腿上,倒了一些药油在手心来回的搓热,按在了她的太阳穴。一股热气穿进大脑,妇人的手坚实有力,每一下都直击神经,乐鱼的情绪渐渐缓和下来,歪着头看了眼那瓶粉色的小药片,“也许我永远都不会好起来了……吃那枚粉药片就会沉沉欲睡在半梦半醒之间,任生命白白消逝。可如果不吃药片就要承受锥刺般的疼痛。如果生命存在的如此没有意义,又何必呢?”

    “丫头,别乱想。你是个聪明又善良地孩子,我们这帮老妇人什么都不懂还在珍惜生命,你满腹才华,还有那个爱你的男孩子。你一定会幸福的。”

    “这样的我还可以幸福吗?”她闭着眼睛,眼泪无声的滑落。

    随着阿姨的按动和药效的作用,昏昏沉沉中,思绪回到1999年的秋天。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