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日子好了，便有提亲的登门。当地有家姓秦的老户，他的远房亲戚家有一个姑娘，二十四五岁，急着找婆家，经媒人介绍两人见了一面，没想到两人都动了荤（婚），相互都很中意。两人都是大龄，婚事便没有必要再拖下去，对方只是像征性的要了点彩礼，便选个日子嫁了进来。女方（你前姥娘）姓什么，你姥爷是说过，我却没记住。你前姥娘一张相片也没留下，据你姥爷说她是个性格泼辣、长相俊俏的人儿。
两人结婚的时候，老家那边一个人也没来，你姥爷没告诉他们。当然，女方也没因此挑礼。
婚后，多了个帮手，日子过得就更好了，在村里也算是上等户儿。地较以前多了不说，还养了几头牛，手头的积蓄也是越来越多。不知道你太姥爷从哪儿听到了风儿，说是你姥爷现在有（钱）了，于是便带了两个儿子来了通辽。见你姥爷真格混的不错，你太姥爷便换了副嘴脸，嘴里净捡那好听的说。你姥爷是个实在人，还以为老爷子对自已态度真的转变了，高兴的不得子，于是好吃好喝好招待，走的时候三个人的衣物都是里外三新，又拿了好些东西。你前姥娘虽说性子泼辣，但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主，随你姥爷怎么孝敬，一个不字也没说。
可时间一长，她便看出了问题。自那之后，每隔几个月你太姥爷都会去，而且每次来都不是一个人，都得带上两个儿子，来的时候两手空空，毛也不见一根；走的时候大包小裹的拎，毫不客气。就连回去的路费都得你姥爷管。虽说，日子是好了些，可一年来个两三次，谁家能受得了。手里那点余钱儿都答对他们了，日子还能不能过？明眼人一眼就能看来，这那里是来探亲，分明就是来搜刮的！
你前姥娘就对你姥爷说：‘你爹他们再来，不能像以前一样啦，知道你不好意思，不让你为难，我唱白脸。’
你姥爷点头同意。他人是实在不假，可实在不等于傻。
转过年开春，你太姥爷带着你二姥爷、三姥爷就又来了，他们是中午到的。刚进门，你前姥娘便给他们爷仨来了个下马威。
你姥娘问：‘爹，老家的地种完没？’
老爷子说：‘种完了，完了才来的。’
‘还是那边节气早，我们这边儿才开犁。’你姥爷接过话。
你姥娘接着便说：‘我们还正愁人手不够呢，我们想着再开一块地，那块地不错，再不开，抢先让别人开了后悔可就晚了。你们来的正好，家那边地既然种完了，回去也没什么事儿，就在这儿多住几天，把地种完了再走。’
你太姥爷一听，也不好再说什么。
‘我们还没吃饭呢，再说，我们才到，怎么也得歇歇脚，明天再下地吧！’
‘瞧瞧，我怎把吃饭这事儿给忘了！’说着便准备午饭，一边忙一边说，‘吃完饭就下地，你老要是觉得累，就在家看家，老二、老三和我们一块下地，俗话说，上阵亲兄弟嘛。以前来，不熟识，我都把你们当成了客人，地里活再忙，从来也没让他们到过田里，细想想也不对，一家人，有啥客气的。’
‘对、对….就是，一家人嘛，你们俩吃完饭就跟着下地去！’你太姥爷就对俩儿子说。
你两个姥爷，虽说不情愿，可也没办法。
饭菜上桌了，你太姥爷一看，筷都不想伸。
小米剩饭、玉米面饼子、一把大葱叶儿、一碟大酱，要说还不错，还有一盘炒鸡蛋。
盛好饭，见你太姥爷也不动筷儿，你姥娘就说：‘都是家里人，就有啥吃啥吧，想来你们也不会挑。不怕你笑话，这就是我们平常的吃食，在我们这儿，家家过日子都仔细得很，都是种啥吃啥，买着吃是要被人家笑话的，听他（你姥爷）说老家那边也是这样，对吧？’
‘对，对，都差不多，过日子嘛，当然得仔细。’你太姥爷也只能这么说。
你姥娘紧接着便说：‘您都这么说了，往后，可就有啥吃啥喽，这样才像一家人，到时候您老可别挑我的礼。
她转过脸，又跟你两个姥爷开起了玩笑：‘来，来，二弟、三弟，吃饭，吃完还得下地呢！看你们这身板，比你哥都壮，一看就是好庄家把式。这都得归功给咱爹，把你们调得不错。我可把丑话说在头里，干活的时候，可不准偷懒，否则不给饭吃。’
你姥娘真一半假一半地说。
一连几天下来，可是把你二姥爷和三姥爷累完（坏）了，虽说也是庄家人，但那能跟你姥爷比，老家那边地虽也不少，但照这边还是少很多。你姥娘每天都是天不亮便做饭，完事便催他们下地，天不见黑绝不收工。其实，也不是你姥娘特意为难他们，就算他们不来，你姥爷他们两口人平常也是那样干活儿的。
你姥娘知道你太老爷有爱翻东西的毛病，凡是他能看上眼儿的东西，他必定会想方设法拿走，为此，早在他们来之前她就把家里那些你太姥爷能看得上眼的东西转移了阵地。老爷在家看家，得着空闲便左翻右翻，可几天下来，是一无所获，最终泄了气。
你姥娘说到做到，真就没再把他们当客人，顿顿都是家常菜，是上顿粗粮下顿粗粮，像以前那样好吃好喝好招待的事儿，是一次也没有过。虽说事先和你姥爷说好了，但你姥爷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毕意是自己的老人，于是，便和你姥娘说出了他的想法，可你姥娘不同意。你姥爷还不死心，就对你姥娘说：‘好长时间你也没回娘家了，你抽空回去看看，这边有我，你放心！’
你姥娘说：‘我不放心！’
‘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东西都让你藏起来了，钱也在你那儿，我就是想给，也拿不出不是。’
你姥娘说：‘你甭想打马虎眼，没有是不假，你不会想招吗？我前脚一走，你后脚一准会去借（钱），我才不会上当。’
你姥爷最终也没想出辙来。”
两人结婚的时候，老家那边一个人也没来，你姥爷没告诉他们。当然，女方也没因此挑礼。
婚后，多了个帮手，日子过得就更好了，在村里也算是上等户儿。地较以前多了不说，还养了几头牛，手头的积蓄也是越来越多。不知道你太姥爷从哪儿听到了风儿，说是你姥爷现在有（钱）了，于是便带了两个儿子来了通辽。见你姥爷真格混的不错，你太姥爷便换了副嘴脸，嘴里净捡那好听的说。你姥爷是个实在人，还以为老爷子对自已态度真的转变了，高兴的不得子，于是好吃好喝好招待，走的时候三个人的衣物都是里外三新，又拿了好些东西。你前姥娘虽说性子泼辣，但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主，随你姥爷怎么孝敬，一个不字也没说。
可时间一长，她便看出了问题。自那之后，每隔几个月你太姥爷都会去，而且每次来都不是一个人，都得带上两个儿子，来的时候两手空空，毛也不见一根；走的时候大包小裹的拎，毫不客气。就连回去的路费都得你姥爷管。虽说，日子是好了些，可一年来个两三次，谁家能受得了。手里那点余钱儿都答对他们了，日子还能不能过？明眼人一眼就能看来，这那里是来探亲，分明就是来搜刮的！
你前姥娘就对你姥爷说：‘你爹他们再来，不能像以前一样啦，知道你不好意思，不让你为难，我唱白脸。’
你姥爷点头同意。他人是实在不假，可实在不等于傻。
转过年开春，你太姥爷带着你二姥爷、三姥爷就又来了，他们是中午到的。刚进门，你前姥娘便给他们爷仨来了个下马威。
你姥娘问：‘爹，老家的地种完没？’
老爷子说：‘种完了，完了才来的。’
‘还是那边节气早，我们这边儿才开犁。’你姥爷接过话。
你姥娘接着便说：‘我们还正愁人手不够呢，我们想着再开一块地，那块地不错，再不开，抢先让别人开了后悔可就晚了。你们来的正好，家那边地既然种完了，回去也没什么事儿，就在这儿多住几天，把地种完了再走。’
你太姥爷一听，也不好再说什么。
‘我们还没吃饭呢，再说，我们才到，怎么也得歇歇脚，明天再下地吧！’
‘瞧瞧，我怎把吃饭这事儿给忘了！’说着便准备午饭，一边忙一边说，‘吃完饭就下地，你老要是觉得累，就在家看家，老二、老三和我们一块下地，俗话说，上阵亲兄弟嘛。以前来，不熟识，我都把你们当成了客人，地里活再忙，从来也没让他们到过田里，细想想也不对，一家人，有啥客气的。’
‘对、对….就是，一家人嘛，你们俩吃完饭就跟着下地去！’你太姥爷就对俩儿子说。
你两个姥爷，虽说不情愿，可也没办法。
饭菜上桌了，你太姥爷一看，筷都不想伸。
小米剩饭、玉米面饼子、一把大葱叶儿、一碟大酱，要说还不错，还有一盘炒鸡蛋。
盛好饭，见你太姥爷也不动筷儿，你姥娘就说：‘都是家里人，就有啥吃啥吧，想来你们也不会挑。不怕你笑话，这就是我们平常的吃食，在我们这儿，家家过日子都仔细得很，都是种啥吃啥，买着吃是要被人家笑话的，听他（你姥爷）说老家那边也是这样，对吧？’
‘对，对，都差不多，过日子嘛，当然得仔细。’你太姥爷也只能这么说。
你姥娘紧接着便说：‘您都这么说了，往后，可就有啥吃啥喽，这样才像一家人，到时候您老可别挑我的礼。
她转过脸，又跟你两个姥爷开起了玩笑：‘来，来，二弟、三弟，吃饭，吃完还得下地呢！看你们这身板，比你哥都壮，一看就是好庄家把式。这都得归功给咱爹，把你们调得不错。我可把丑话说在头里，干活的时候，可不准偷懒，否则不给饭吃。’
你姥娘真一半假一半地说。
一连几天下来，可是把你二姥爷和三姥爷累完（坏）了，虽说也是庄家人，但那能跟你姥爷比，老家那边地虽也不少，但照这边还是少很多。你姥娘每天都是天不亮便做饭，完事便催他们下地，天不见黑绝不收工。其实，也不是你姥娘特意为难他们，就算他们不来，你姥爷他们两口人平常也是那样干活儿的。
你姥娘知道你太老爷有爱翻东西的毛病，凡是他能看上眼儿的东西，他必定会想方设法拿走，为此，早在他们来之前她就把家里那些你太姥爷能看得上眼的东西转移了阵地。老爷在家看家，得着空闲便左翻右翻，可几天下来，是一无所获，最终泄了气。
你姥娘说到做到，真就没再把他们当客人，顿顿都是家常菜，是上顿粗粮下顿粗粮，像以前那样好吃好喝好招待的事儿，是一次也没有过。虽说事先和你姥爷说好了，但你姥爷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毕意是自己的老人，于是，便和你姥娘说出了他的想法，可你姥娘不同意。你姥爷还不死心，就对你姥娘说：‘好长时间你也没回娘家了，你抽空回去看看，这边有我，你放心！’
你姥娘说：‘我不放心！’
‘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东西都让你藏起来了，钱也在你那儿，我就是想给，也拿不出不是。’
你姥娘说：‘你甭想打马虎眼，没有是不假，你不会想招吗？我前脚一走，你后脚一准会去借（钱），我才不会上当。’
你姥爷最终也没想出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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