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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入我门

    画中人活过来了,《论语》也停止了颤动,人字化成一道流光没入画中,波光潋滟,画中人来到茅屋内。

    活过来的画中人眼中带有着星辰大海,也有着荒芜枯寂。环视一圈,扫过屋内众人,再看到魂体模样的周宇文,些许欣慰的情绪从眼底浮现。

    看到陈余时,眼中带着的荒芜枯寂已经完全消散,仿佛画中人,正慢慢复苏过来。

    看向那柄像是犯错的小孩似的戒尺,老人竟是出现了莞尔神色。戒尺最终还是乖巧的来到老人身前,老人轻抚剑身,眼中充满了对往昔的回味。轻拍剑身,戒尺乖巧的回到周宇文身边。

    老人最后看向小周姬,眯着眼的老人说不出的开怀。小周姬也盯着老人,扑闪着大眼睛好似再问:“你是谁啊?”

    小周姬的心里忽然响起老人和蔼的声音:“我是教书的先生啊。”

    小周姬一阵惊奇,竟然看到老人动嘴说话就听到了老人的声音,不停地四下观望。

    老人仍是看着小周姬,张口说话了:“那你呢,你是谁啊?”

    “我叫周姬啊,是爸爸给我取的名字。”小周姬赶忙回答老人的问题,说着不忘看向半浮于空的周宇文。

    周宇文忙说道:“老师,你知道我不会取名,只好借用了故名了。”说着,也是溺爱的看向小周姬,仿佛这是他从小带到大的小棉袄。

    也确实算得上是被其从小带到大的,周宇文不惜耗费好不容易聚拢的大道之力和灵气就是为了给小周姬启蒙,将小周姬从懵懂的稚童培养成现在能写会读的伶俐活泼,可是下了本钱的,不然也不至于被幻百雨用移魂阵困住。

    老人似看出小周姬身上发生的一切,对着小周姬说道:“原来是小周姬啊,我是你爸爸的老师,你叫我师公吧。来师公这里,让师公抱抱。”

    小周姬果真脆生生地叫了一声师公,小跑到老人的面前,老人顺势将小周姬抱在臂弯里,小周姬早好奇老头下巴上那雪白的胡须了,伸手将胡须抓在手里,试探性的拉扯一下。老人吃痛楞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一旁的周宇文看着小家伙拽老师的胡须,也是头疼不已,这小家伙还不知道自己拽了谁呢。

    不过看老师如此喜欢小周姬,周宇文知道自己做对了。为了尽早为小周姬启蒙,花多大的代价都是值得的。老师选择现身于此,极大程度上就是为了小周姬。

    小周姬,是文运汇聚诞生灵智的生灵。对于儒家来说,文运事关重大,儒家至建立以来,只出现了一个文运小人,在一千六百多年前,儒家尚未崛起,老夫子周游列国时在周国一处藏书阁上遇到第一位文运小人,老人给其取了一个名就叫陈文就将其带在身边修行,文运之子聚拢了儒家气运,之后儒家迅速崛起,拉开了春秋混战决战的序幕。

    而那位文运之子也早已经成为了圣人,世人称其“文圣”,有口含天宪的伟力。文圣运文字,文学气运而生,文字不亡,文学不绝就不会死亡,儒道佛三家斗争的后期,佛道二家联手用花费多位菩萨果位的佛门大能将文圣封印住了。一千多年了,不知道那位文圣身在何处?

    周宇文不由问道:“老师,你应该能感应到陈文身在何处吧,我去助他脱困。”

    老人并未说陈文身在何处,只是说道:“当年事发突然,青冥之地比我想的还要危险,算是我考虑不周,我本尊还在青冥之地,从那边传不出消息来,但我这缕神识还在,说明本尊无恙,至于陈文,我知道他在哪里,但对于他来说,这是件好事,等到其自行脱困,算是度过一场大劫,对其好处多多,你就别去掺和了。”

    小周姬正拽着老人的胡须,老人吃痛,顿了顿。

    又道:“小周姬的启蒙,我看到你的大道之影,你过来。”老人虽是平平淡淡地说话,魂体模样的周宇文却是怔住了。半晌后极不情愿地来到老人身前。

    老人用空出的手在周宇文的头上敲了一下,咚的一声响看得陈余都替自己这个老师疼。但不知是陈余的错觉,感觉自己老师的魂体凝实了许多。

    老人在敲走宇文板栗同时气急败坏地说道:“你这个败家子,我儒门好不容易又出现一个文运之子,你就用你那浅薄的大道去给她启蒙,揠苗助长的道理你不懂啊,幸亏老夫在这,你这个败家子,真是气撒老夫。”

    说着不忘看向臂弯里的小周姬,小周姬许是觉着那声咚的板栗有点疼,老人的声音又大了些许,有点被吓到了。睁大眼睛瞧着老人,肉嘟嘟的小手拽着胡须却是没有放开。

    周宇文不明所以,但知道老师是为了自己好,出手帮自己巩固了神识。躬身道:“谢谢老师!”

    老人不顾周宇文,低头对小周姬说道:“小周姬别怕,你爸爸做错事了,我才敲他板栗的,只要不做错事就不会挨揍的,小周姬乖。”

    小周姬立马说道:“小周姬乖,小周姬听话,小周姬不做坏事,师公不打爸爸了好不好?”

    “不打了,不打了,他把小周姬教得这么乖,原谅他了。”老人溺爱地看着小周姬,柔声道。

    随即将小周姬放在地上,半跪下身,捏捏小周姬的肉嘟嘟的小脸说道:“师公给你一个礼物,小周姬要不要啊。”

    “要!要!”小周姬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老人像是变魔术一般,手上出现一对用红丝带系住的小巧铃铛,轻轻一摇,悦耳的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小周姬眼睛被铃铛牢牢吸引住了。

    老人示意小周姬将手伸出来,小周姬照做,老人将红丝带往小周姬手上一缠,长短刚刚适合。小周姬不停地拨弄铃铛,铃铛了传出悦耳的叮叮当当的声音,却是半点不刺耳。索性,小周姬直接撒开丫子在湖边跑起来,陈余刚想跟上去,不曾想戒尺比自己快一步,跟在小周姬的旁边不停飞舞,一人一剑又开始玩你抓我躲的游戏。

    周宇文似看出来老师的意思,知道自己却是心急了,低头向着老师说道;“老师,学生知错了。”

    老人道:“宇文,文运之子对我儒家是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其本身,为其启蒙开智,这就可以了。儒家有气运在,发展固好,但气运不在,没成长到一定程度就不行了吗?当然不是,我们儒家靠的还是自己啊。我们不能透支这小家伙的潜力来揠苗助长,我们这些老家伙都要靠一个懵懂的小女孩吗?你小子还要点脸不,当年的桀骜呢?”

    被老师训,周宇文不免勾起曾经跟随老师修行的岁月,脸上露出笑来。看着周宇文这样,老人也是拿他没法,但知道自己的话自己的这个学生还是听进去了。就算没听进去,也是记住了,他以后会思考的,最终都会理解自己的意思。

    老人说道:“我知道,你想儒家早点复苏回归,但青冥之地那边情况没那么坏,儒家需要新人再次走出来,你们一群被打败的老小子就安安心心帮他们护好道就行了。小周姬,必须让她像普通的小孩那样顺其自然的长大,不然我要你好看。可知道了?”

    周宇文郑重应到:“学生记住了。”

    随即周宇文反应过来道:“老师你要走,还把她留在这里?”

    “对,我这缕神识存在不了多久,我得将小周姬的好消息告诉本尊,青冥之地特殊,我只好消散这缕神识来告诉本尊了。虽是本身的神识,这一千年的沉寂也许有其他的变化,让本尊去考虑吧。”老人平淡地说道。

    老人看向陈余道:“小子,见到老夫这份样子,失望了吧?”

    陈余稍微上前两步接近老人道:“徒孙可以叫你‘师公’吗?”

    这次轮到老头讶然了,随即抚须哈哈大笑起来。这也是老人想告诉陈余的,修道,要修出烟火气息,要不然修成孤家寡人,那有什么意思。这声师公可算是陈余给老人最满意的答复了。

    一旁的周宇文也是看陈余这小子愈发顺眼,有一句叫孺子可教也,用在陈余身上最是合适。

    老人道:“好,孺子可教也。小周姬跟着你,我也放心了,好好教她,她要是学坏了,老头子我可是会敲你板栗的。”

    陈余听到老人的话,不由看向自己的师父周宇文。看得周宇文满脸通红,而周宇文也定下了一个小目标,等老师走了,要这小子好看。

    老人不管周宇文心中的小盘算,说道:“我即将归去青冥之地,最后有两件事要给你说。第一,不要强求儒家的那些老小子出山,他们提早出现对于这个世界不一定是好事。就算是我和你出现在这世间久了,也不见得是好事;第二,这枚界铃在戒尺化形后替我给他,算是贺礼,而这‘人’字能助他化形,你找个适合的机会给他。”

    老人说完将一枚和小周姬手上系着的大致一样的铃铛给周宇文,随即那个人字散着光从老人身体里浮出,投入周宇文的身体里,周宇文身体瞬间凝实,具备了血肉之躯。

    还未等周宇文适应肉身,老人的身形逐渐散去。

    一道声音在老人消散的地方传出:“入我门......”

    周宇文接着说道:“参大道!铸人伦!观天!查地!人人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