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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在终宪会议之前 杨博(新书求推荐票,收藏)

    终宪会议,为人所知的是帝国的最重要会议。在帝国的历史里,之前一共召开了三次。

    会议由整个帝国所有区域的代表共同出面,以决定帝国未来的走向。

    第一次会议确定了大征服的扩张战略。

    第二次会议则是确定了统一治理的治理措施

    第三次会议在十五年前的太上皇在位期间应对气候变化制定了北人南迁的迁徙政策。

    可以说,每一次终宪会议都是关系帝国的最重要的会议。

    会议通常由皇帝陛下决定开启,但是这次并不一样。

    在帝国皇帝昏睡期间,法兰西的首相,让博丹向整个世界发出了密函,通知帝国各地的封疆大吏前往。

    谁都知道,风云变幻,帝国的未来出现了波折。

    ——早上,凡尔赛宫

    作为帝国皇帝的汉学老师,杨博已经很久没有事可做了。自从上个月的最后一次时论课过后,他就整天在屋里研学汉文学典,并且每天去探望沉睡的帝国皇帝。

    他想弄明白皇帝在沉睡时说出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今天并不是研学汉文的合适时间。今天早上他还需要出席终宪会议,所以需要另作准备。

    在他的房间里,这位五十多岁的老人在经过简单的洗漱之后,正在精神矍铄的梳理这自己的头发,并且自己将头发盘高,最后将冠冕戴上。

    转过身来将一切都收拾干净,他从床下面拿出了一个木箱子,里面整整齐齐的叠着一件朝服。

    这是他的父亲杨廷和送给他的礼物。

    杨博自小的时候生于山西运城,父亲杨廷和却久居塞外,他自出生到十五岁都由母亲抚养长大,从未见过父亲一面。

    在他十五岁的那年,他不顾母亲的反对,跟着前往西域的商队前往中亚寻找父亲。

    却在千辛万苦到达中亚的撒马尔罕之后,得知父亲已经前往不知多远的维也纳时,年轻的他决定继续前行,在不知经过多少趟旅途之后,他经过了高山,荒漠,和草原泥沼。

    当他随着一家走私商贩经过维也纳时,进城的官吏查住了他们。

    当他所藏的货物帷幕被揭开的时候,年轻的他不知所措。

    碰巧的是,一个东方人在检查的队伍里,他看到了杨博。于是将他带回了家。

    那个东方人是杨博的老乡,也是山西人。

    他为杨博讲述了自己的故事:

    为了混口饭吃,他告别了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参加了大征服的军队。原本以为只是一场寻常的行动,年轻的他本想着建功立业然后衣锦还乡。但随着大征服的继续,他们从长安逐渐走到了伊犁,再走到了撒马尔罕,赫拉特,最后又向西走到了巴格达,耶路撒冷,开罗。这些美丽的城市并不能让他感到一丝安慰,反而他更加思念自己的家乡。

    正当他决定回到山西,回到自己的梦寐以求的家乡时。他在沙漠里和队伍走散了,最后被一个沙漠里的贝都因部落救了下来。

    但结局并不美好,沙漠里的贝都因人最终选择把他作为奴隶卖到了奥斯曼土耳其。

    在经过非人的奴役和转卖之后,他又来到了维也纳的一个贵族家里当奴隶。

    这已经过了十年了。

    正当他已经对于自己逃生不抱希望时,帝国的军队叩响了维也纳的城门。

    他被西部的帝国官员所救之后,已经是过去了很久很久。

    每每当自己在深夜里仰望着明月之时,他无时不刻不在想着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他们可能已经觉得自己死了,可能这辈子也没有见到的机会了。

    最后,帝国西部的高官给他安排了一个检查城务的工作,他也就在这个不熟悉语言和生活习惯的城市里慢慢生活。

    逐渐的,他也有了自己的妻子,也有了自己的儿女。

    可是当他每每思乡心切,渴望回到老家时。

    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回不去了。

    半辈子已经过去了,他再也无法承受这样的远行。

    最后他又哼起那首熟悉的《走西口》

    “哥哥你走西口,小妹妹我实在难留,

    手拉着哥哥的手,送哥送到大门口。

    哥哥你出村口,小妹妹我有句话儿留,

    走路走那大路的口,人马多来解忧愁。

    紧紧地拉着哥哥的袖,汪汪的泪水肚里流,

    只恨妹妹我不能跟你一起走,只盼哥哥你早回家门口。

    哥哥你走西口,小妹妹我苦在心头,

    这一走要去多少时候,盼你也要白了头。

    紧紧地拉住哥哥的袖,汪汪的泪水肚里流,

    虽有千言万语难叫你回头,只盼哥哥你早回家门口。”

    也许只有真正经历过分离和思念的人,才能体会到这首看似欢快的歌的真正蕴含的痛吧。

    ~

    在维也纳的日子里,杨博每到月满深夜都会出来凝望月亮。

    多亏了那位维也纳人的帮助,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父亲的下落,他还在更遥远的地方——巴黎。

    那位维也纳人给了他一笔路费,这足以到达巴黎。

    但那时,他却犹豫了,他不确定自己到达巴黎之后是否能找到自己的父亲,而且他现在很思念自己的母亲。

    但那个维也纳人却默默地给自己准备上了前往巴黎的马车。

    他是那样对自己说的:“如果你想回去,那么请先走到终点去吧。”

    他想说的是,如果没有找到父亲,那这终究将是一场遗憾。

    年轻的杨博点了点头,踏上了前往巴黎的旅程,这将是他的最后一场旅行。

    在城门口,年老的维也纳人一言不发,他只是吹起了柳叶笛前来送别杨博。

    那仍是杨博熟悉的《走西口》。

    维也纳人本可以学会更多的笛谱,但他再也学不会了。

    由于帝国西部高官的通行信,他顺利的到达了巴黎,见到了自己的父亲。

    那时候,帝国宰相杨廷和正在和先帝商讨政事。

    他拿着那封信来到了枫丹白露宫,不合时宜的走了进来,侍卫们没有阻拦他。

    当看到那个一丝不苟的端坐在皇帝身边的黑发中年人时,之后他才知道那是他的父亲。

    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长什么样子。

    杨廷和正襟危坐,一脸严肃的沉默不言,

    先皇却和蔼的把他叫到面前,询问他的名字和过往。

    当听完自己所讲述的一切时,自己的父亲选择向先皇告退,把自己带回了家。

    杨博原以为会是父子团聚,潸然泪下的场景。

    但到了那一刻,杨博却哭不出来。

    他感觉,自己的父亲好像是一个陌生的人。

    他原以为父亲会是一个饱经风霜的老人,身体已经佝偻,需要他的陪伴。

    但杨廷和依然年轻,三十多岁,黑发通亮。

    这或许就是最大的不幸。

    他突然想回去了。

    当他以颤抖的心情写下了激动的信准备寄给母亲后,却没有得到回信。

    这个世界太大了,大的没有回音。

    最后,他得到了的是母亲患病去世的消息。

    父亲没有再续弦,他只有自己一个儿子,听说到这个消息时,他的头白了一半,看着向东的方向,无言的望去。

    杨博就这样和父亲化解了疏离感,毕竟再也没有什么理由是可以拒绝得了。

    杨博就此生活在了巴黎,再也没有回去的理由了。

    在巴黎生活了半辈子以后,走到在莱茵河畔,那是一个夕阳,他又写下了他举世瞩目的伟大篇章。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他一生没有到过长江,但长江却向他走来。

    在父亲临终时,将一件叠的整整齐齐朝服送给了他。

    父亲的梦想是自己穿上这身朝服,继承他的事业。

    可惜,帝国太大,没人能预见未来。

    再或许另一个世界,他可能会一步步参加科举,登朝入仕,成为一个伟大的政治家,穿着这身朝服步于殿堂之上,也可能会因为自己的正直得罪皇帝,被不断贬谪。

    但无论如何他将会是父亲的骄傲。

    但没关系,即使他没有伟大的事业,现在的他同样是父亲的骄傲。

    杨博收拾好行李,郑重的穿起了那件衣服,对着镜子矫正着冠冕。

    他将重新坐在凡尔赛宫的那个位置,履行父亲对帝国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