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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4大势虽定义何在

    杨玄名:“考虑到这一点,为了让反正教能帮助当时的三柱石辅成顺利继位,老天柱开出了几个条件。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正统阁同意恢复当年降冤盟的第一条盟训,并严格遵守。

    “这条盟训是:‘若非降冤、自救、救人,不得以降力施于常人。’这个交换条件的分量之重,你应该是清楚的。反正教之中也有很多人不希望辛不殆掌权,于是接受了这个条件。但他们中有的人得寸进尺,又提出了一些苛刻的条件,比如:要算清当年的陈年旧账;要正统阁和朝廷断绝联系;要正统阁把所属的田地分还百姓;要正统阁退出五圣峰;要正统阁向反正教俯首称臣……反正提了很多条件,有的尚在情理之中,有的就是无理取闹。

    “我之所以在反正教待了这么久,就是在和他们讨价还价,尽量为正统阁争取权益,在这件事情上少受些宰割。后来感到时间紧迫了,我也只能在一些问题上作了妥协。达成协议后,催促反正教尽早‘出师’。

    “幸好,最后及时赶到,没有误了大事。当时千钧一发,再晚得片刻就会酿成大祸,现在回想起来,犹觉得后怕不已。这下,你总该想得明白了吧?”

    刘沛:“杨中使如此一说,我就明白了。但还有一事,他们劫持胡右使的家人,逼死胡右使,为什么不找他们算账?”

    杨玄名:“这件事情我暗中派人了解过。第一,胡右使的家人并无伤亡。第二,他们派人去围惬园,是以保护胡右使的家人为由。现在没有证据能说明他们是想劫持人质,难以深究。”

    刘沛:“胡右使的家人不就是证人吗?为何不能追究?”

    杨玄名:“他们的人当时围了‘惬园’,虽然行的是劫持之实,但口头上对胡晓知的家人还是哄之以卫护。况且,胡晓知的家人没受损伤,就追不了他们的责。”

    刘沛:“若铁了心要查,这件事情总能找出罪证来,我与他们交过手,我可以作证!”

    杨玄名:“天柱方即上位,阁务未定,事情未顺,尚需权衡各方,不宜进逼过急,这也是为了稳定大局着想。”

    刘沛愤然道:“他们逼得胡右使家破人亡,骨肉离散就可以,要追究他们的罪责就这么难,难道正统阁的律法就是用来保护他们这种奸恶之人的?”

    杨玄名:“刘沛,胡右使的仇,我们不会忘记,将来定要追讨。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一切应先以大局为重。”

    刘沛心中犹未释然,道:“也许是刘沛心胸太小,眼界太低,看不到大局,只顾念眼前。今日我就先行告退了。”说罢欲起身而去。

    杨玄名却道:“且慢。有一件事情,我想交给你去办。”

    刘沛:“杨中使有何差遣,尽管吩咐。”

    杨玄名:“正统阁为胡右使的家人准备了一份厚重的抚恤金。前者人部副统领徐阳旭亲自送去,却被胡右使的母亲拒绝了。徐阳旭只得把银两又带回来,存放在人部。因我目前暂兼人部事务,想到你曾救护过他们一家,所以想请你再去送一次,你直接送给胡右使的夫人就是。因你并非正统阁之人,不能代表正统阁和人部,我再遣胡右使的弟子周所望与你同去,这才恰当。”

    刘沛:“此事我一定尽心办理。”

    杨玄名叫来周所望,交代清楚。

    周所望领刘沛到人部支取了银两,便朝“惬宸”而去。

    二人进得“惬宸”,恰逢吴妻在家中休憩,三个孩子也在玩耍,吴母正好不在。

    吴妻和孩子们都身着素服。吴妻神色忧闷,尚未摆脱丧夫之痛。倒是孩子们一阵伤痛之后,现在又迅速恢复了心情,玩得甚是起劲。

    吴妻见来了客人,忙强作精神,上前迎接。

    刘沛向吴妻说明来意,吴妻却道:“这件事情婆婆不允,我也不敢收下。”

    周所望:“师娘,现在师父不在了,家里面没有了顶梁柱,又有三个孩子,以后婚嫁的资费可少不了啊!师娘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孩子们着想。趁着老人家不在,您就悄悄收下吧。”

    吴妻似有所动,面色犹豫。

    忽听一个声音道:“妈妈,这个钱不能收!”

    却是胡晓知的大儿子阿坚跑了过来。

    阿坚接着道:“奶奶说过,父亲是为家事而死的,不是为公事而死的,对得起家人,却没尽到正统阁右使的职责。既然是为私而不为公,就不能接受正统阁的抚恤银两。”

    一席话竟说得刘沛和周所望二人哑口无言。

    刘沛不由得对吴母暗生佩服。

    这时,门口一个坚毅而苍老的声音道:“阿坚,你说得好,奶奶没有白教你。”却是吴母到山中去摘采果蔬归来,扶着拄杖站在门口。

    众人向吴母行礼。

    吴母走进屋中,向刘沛等回礼后续道:“晓之的父亲当年在与前北日的决战中阵亡;我的公公,也就是晓之的爷爷,与上魔同归于尽,也是死在除魔的战场上,我们吴家世世代代都是英雄。晓之他虽然对得起我们这一家人,但他对正统阁没有尽到责任,死得不体面。他尽到了为子之孝,为夫之责,为父之爱,但没有尽到为臣之节。所以,这份抚恤金我们家不能收下,你们把银两拿回去吧。”

    周所望:“老夫人,这……”

    刘沛却打断道:“周兄,不用再讲了,我们回去吧!”

    周所望只得作罢。

    刘沛向吴母再鞠一躬,道:“老夫人,我们就告辞了。”

    吴母点了点头。

    刘沛与周所望并行而去,还未走出大门,却听吴母道:“慢着!银两我们虽不会收下,但晓之的死,正统阁总得给我们一个交代,该惩治的奸邪之徒,必须得受到惩治!”

    刘沛先是怔了一怔,然后忽然转过身去,跪在地上向吴母重重地磕头,连续不停,却不说话,只是泪流。

    周所望不明原因,脸上一片茫然,道:“刘兄弟,你这是干什么?”

    吴母是何等睿智之人,一见这阵状,便知道儿子的仇估计是报不了了,不由得全身颤抖,看着这屋中的孤儿寡母,眼中泪水竟也禁不住流了下来。

    刘沛磕完头,最后说了一句:“吴大哥的仇,我永不会忘!”不忍再看到这一屋子的伤心可怜之人,起身急去。

    刘沛回天部向杨玄名复命,讲明了情况,杨玄名也只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