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夜论江湖
五人继续上行，行至山顶，天色已暗。
下山的路崎岖陡峭，在目不视物的情况下行走，分外危险。
沈重修等三人身有轻功，尚能勉强前行，刘沛与许青山不会武功，却难以行进了。
五人只得在山顶一处平坦的地方过夜，待天亮之后才能下山。
许青山对沈重修道：“沈帮主，今日承蒙几位仗义相助，许某甚是感激。但我有几句心里话，想对沈帮主讲。”
沈重修：“许大人请指教。”
许青山：“指教谈不上，大家交流交流想法，或许会互有裨益。武林中人，身负绝技，一般的人都不是你们的对手。你们之中，固有行侠仗义，扶弱济贫之士，但也难免有一些恃武横行，仗艺欺人者。后者不但危害百姓，也扰乱地方上的秩序，有违朝廷的法度。沈帮主身为山西一大帮会的首领，在山西武林中必定具有极高的威望。我希望沈帮主号召山西的武林人士，慎用武力，遵序守法，为天下的武林人士带一个好头。”
沈重修：“沈某人何德何能，岂有号召山西武林之力？武林人士的组织相对松散，不像朝廷，有一个共同的皇帝，有一套完整的官僚机构，有一支统一的武装大军，凭一人之力，是很难号召得了这些松散的武林人士的。山西武林也是如此，晋义帮的人我号令得动，但其它帮派的人或是游侠隐士，我就管不了了。就算我号得动山西武林，山西武林的影响力也不足以‘为天下的武林人士带一个好头’啊！”
许青山：“我知道江湖人士实难管束，但他们至少也当遵规守矩才行。”
沈重修：“朝廷有朝廷的法度，武林也有武林的规矩。武林的规矩，自不能为朝廷相容，但朝廷里的法度，用到武林之中，却未必管用。”
许青山：“连朝廷的法度都管制不了，那这些武林人士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了？”
沈重修：“江湖中人，若是违反大家共同遵循的规矩而行事，那么必定会被‘规矩’清理掉。这就好比为官之人，若是违背了官场上的规矩，也必定难容于众，会被官场排挤一样。但朝廷的规矩和武林的规矩不太一样，虽有相通之处，但更有较大的差异。”
许青山：“朝廷的规矩，那是国法；武林的规矩，只能算是行规，两者岂可相提并论？
沈重修：“从表面上看，朝廷里的规矩似乎更堂而皇之，江湖上的规矩似乎更野蛮粗鲁，但实际上，江湖上的规矩比朝廷里的规矩更为公平。这也就是为什么在朝廷里有这么多的正直之士受到迫害，而江湖上的大侠义士却能受到大家敬重的缘故。”
许青山：“浮云蔽日，污风弄尘，偶有奸臣蒙蔽圣心，弄得朝廷乌烟瘴气，风纪败坏，但那只是偶然的情况，并不会长久。你们江湖人士一定要忠于家国，对朝廷要有信心，切不可交结叛逆，甚至与那些反民勾结。现在有些江湖帮会，煽动百姓为乱，与朝廷为敌。百姓不辨好歹，揭竿而起，占领郡县，为祸一方。可等他日天兵一到，孰能幸免于难？这岂不是害了百姓！”
刘沛听到这里，心中暗想：“自古以来，每当吏治腐败，政局晦暗之时，史书上记载的忠臣良相们都期望通过改良来治国理政，扭转乾坤。他们却不知道，真正的问题和祸害并不在于那些昏君和奸臣，而在于人吃人的封建专制制度。”
沈重修：“许大人放心，晋义帮还没有到加入义军，参与暴动的程度。但现今的情势，确实令人堪忧。当下，皇室宗亲吸附寄生，内臣奸党挖空朝廷，官绅地主兼并土地，地痞恶霸毒乱民生。下面的贪官污吏更是变着方法挤榨百姓。有的地方听说挑粪的都要上粪税，以后怕是打个屁也要供屁捐了。代大人久在京中，你不知道，有的地方老百姓已经活不下去了！善恶不报，乾坤有私。很多地方起义的人民，并不是有意叛乱，而是确实活不下去了，才铤而走险的。他们只是要为自己找条活路而已！”
许青山面色凝重，沉吟半晌才道：“沈帮主说的这些情况，我也有所耳闻，只要我许青山还活着一天，便要和这些个危害百姓的不公之事斗争到底，哪怕是玉石俱焚，我也情愿。但是，我要以我的方式来做。”
刘沛心想：“许大人是真忠臣，沈帮主也是真义士，只不过一个身在庙堂，另一个屈居草莽，所处位置不一样，方式和立场自然也就大相庭径了。”
沈重修不再接话，沉默半刻之后，忽然低声道：“有个东西再朝我们这里奔来，速度极快！”声音竟显得很是紧张。
吴似有：“会不会是薛成海追过来了？”
沈重修：“我看不会是他，来的似兽非人。若是薛成海的行速真有如此之快，那他的轻功就天下第一了……刚才它还在一里之外，现在离我们已经不足百丈距离，来得太快了……不对，它似乎又突然消失了，一点儿声音也没有了！”
刘沛心里暗惊：“来的多半是只强兽了！”
他只在书里看到过强兽的记载，却从未一睹真正的兽“颜”，此时心里除了恐惧之外，竟还有几分好奇和期待之意。
沈重修：“吴堂主、雷堂主，我们三人背对而立，将许大人他们二人围在中间。”
吴似有、雷流利二人依令各站一方，与沈重修围成一个三角形，背向而立，将许青山和刘沛守在中间。
刘沛心中盘算：“据书上记载，一般来说，兽的外形和一般的野兽相似。弱兽的能力与其外形相似的野兽相近，而强兽的能力却明显强于弱兽。或是力量极强，或是速度极快，或或是爪牙极锋，是身有剧毒，或是体如金刚，诸如此等，所长各不相同。有的甚至于几种长处兼而有之，更难对付。来的这只若真是强兽，那它的厉害之处应该是在速度方面了。”
四周一片死寂，众人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之声。
下山的路崎岖陡峭，在目不视物的情况下行走，分外危险。
沈重修等三人身有轻功，尚能勉强前行，刘沛与许青山不会武功，却难以行进了。
五人只得在山顶一处平坦的地方过夜，待天亮之后才能下山。
许青山对沈重修道：“沈帮主，今日承蒙几位仗义相助，许某甚是感激。但我有几句心里话，想对沈帮主讲。”
沈重修：“许大人请指教。”
许青山：“指教谈不上，大家交流交流想法，或许会互有裨益。武林中人，身负绝技，一般的人都不是你们的对手。你们之中，固有行侠仗义，扶弱济贫之士，但也难免有一些恃武横行，仗艺欺人者。后者不但危害百姓，也扰乱地方上的秩序，有违朝廷的法度。沈帮主身为山西一大帮会的首领，在山西武林中必定具有极高的威望。我希望沈帮主号召山西的武林人士，慎用武力，遵序守法，为天下的武林人士带一个好头。”
沈重修：“沈某人何德何能，岂有号召山西武林之力？武林人士的组织相对松散，不像朝廷，有一个共同的皇帝，有一套完整的官僚机构，有一支统一的武装大军，凭一人之力，是很难号召得了这些松散的武林人士的。山西武林也是如此，晋义帮的人我号令得动，但其它帮派的人或是游侠隐士，我就管不了了。就算我号得动山西武林，山西武林的影响力也不足以‘为天下的武林人士带一个好头’啊！”
许青山：“我知道江湖人士实难管束，但他们至少也当遵规守矩才行。”
沈重修：“朝廷有朝廷的法度，武林也有武林的规矩。武林的规矩，自不能为朝廷相容，但朝廷里的法度，用到武林之中，却未必管用。”
许青山：“连朝廷的法度都管制不了，那这些武林人士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了？”
沈重修：“江湖中人，若是违反大家共同遵循的规矩而行事，那么必定会被‘规矩’清理掉。这就好比为官之人，若是违背了官场上的规矩，也必定难容于众，会被官场排挤一样。但朝廷的规矩和武林的规矩不太一样，虽有相通之处，但更有较大的差异。”
许青山：“朝廷的规矩，那是国法；武林的规矩，只能算是行规，两者岂可相提并论？
沈重修：“从表面上看，朝廷里的规矩似乎更堂而皇之，江湖上的规矩似乎更野蛮粗鲁，但实际上，江湖上的规矩比朝廷里的规矩更为公平。这也就是为什么在朝廷里有这么多的正直之士受到迫害，而江湖上的大侠义士却能受到大家敬重的缘故。”
许青山：“浮云蔽日，污风弄尘，偶有奸臣蒙蔽圣心，弄得朝廷乌烟瘴气，风纪败坏，但那只是偶然的情况，并不会长久。你们江湖人士一定要忠于家国，对朝廷要有信心，切不可交结叛逆，甚至与那些反民勾结。现在有些江湖帮会，煽动百姓为乱，与朝廷为敌。百姓不辨好歹，揭竿而起，占领郡县，为祸一方。可等他日天兵一到，孰能幸免于难？这岂不是害了百姓！”
刘沛听到这里，心中暗想：“自古以来，每当吏治腐败，政局晦暗之时，史书上记载的忠臣良相们都期望通过改良来治国理政，扭转乾坤。他们却不知道，真正的问题和祸害并不在于那些昏君和奸臣，而在于人吃人的封建专制制度。”
沈重修：“许大人放心，晋义帮还没有到加入义军，参与暴动的程度。但现今的情势，确实令人堪忧。当下，皇室宗亲吸附寄生，内臣奸党挖空朝廷，官绅地主兼并土地，地痞恶霸毒乱民生。下面的贪官污吏更是变着方法挤榨百姓。有的地方听说挑粪的都要上粪税，以后怕是打个屁也要供屁捐了。代大人久在京中，你不知道，有的地方老百姓已经活不下去了！善恶不报，乾坤有私。很多地方起义的人民，并不是有意叛乱，而是确实活不下去了，才铤而走险的。他们只是要为自己找条活路而已！”
许青山面色凝重，沉吟半晌才道：“沈帮主说的这些情况，我也有所耳闻，只要我许青山还活着一天，便要和这些个危害百姓的不公之事斗争到底，哪怕是玉石俱焚，我也情愿。但是，我要以我的方式来做。”
刘沛心想：“许大人是真忠臣，沈帮主也是真义士，只不过一个身在庙堂，另一个屈居草莽，所处位置不一样，方式和立场自然也就大相庭径了。”
沈重修不再接话，沉默半刻之后，忽然低声道：“有个东西再朝我们这里奔来，速度极快！”声音竟显得很是紧张。
吴似有：“会不会是薛成海追过来了？”
沈重修：“我看不会是他，来的似兽非人。若是薛成海的行速真有如此之快，那他的轻功就天下第一了……刚才它还在一里之外，现在离我们已经不足百丈距离，来得太快了……不对，它似乎又突然消失了，一点儿声音也没有了！”
刘沛心里暗惊：“来的多半是只强兽了！”
他只在书里看到过强兽的记载，却从未一睹真正的兽“颜”，此时心里除了恐惧之外，竟还有几分好奇和期待之意。
沈重修：“吴堂主、雷堂主，我们三人背对而立，将许大人他们二人围在中间。”
吴似有、雷流利二人依令各站一方，与沈重修围成一个三角形，背向而立，将许青山和刘沛守在中间。
刘沛心中盘算：“据书上记载，一般来说，兽的外形和一般的野兽相似。弱兽的能力与其外形相似的野兽相近，而强兽的能力却明显强于弱兽。或是力量极强，或是速度极快，或或是爪牙极锋，是身有剧毒，或是体如金刚，诸如此等，所长各不相同。有的甚至于几种长处兼而有之，更难对付。来的这只若真是强兽，那它的厉害之处应该是在速度方面了。”
四周一片死寂，众人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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