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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再遇白衣门人

    次日,李无与雪寻赶往安乐镇,下午时分便已到达,二人宿在了五年前白衣门众人留宿的日月客栈,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实在是身心疲惫,雪寻躺在床上休息,直到晚膳时分才出门,李无已经点好了菜,此时没有什么人,雪寻一眼就看见了他,坐姿端正,不苟言笑:“你这冷冰冰的样子,又把别人吓跑了吧?”李无不说话,看着门外的行人来来往往,心如止水。雪寻倒着茶喝,不说话的李无才是正常的,前两天说的话太多了,可能要关闭言语功能了。雪寻喝茶的时候,余光突然看到白衣门的人进来,面容还十分眼熟,此刻时间就像静止了般,雪寻缓缓放下手中茶杯,起身走到几人面前,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倒是白寒先开口:“你是阿——阿寻?”雪寻点头,很是惊喜:“是我啊,白寒,还有白砚,真的是你们。”

    “阿寻,好久不见!”白砚强装淡定,五年了,大家都已经长大了。白寒还是和五年前一样的性子:“阿寻,五年不见,你长高了。”

    “还说我,你现在已经比我高了呢!你们还好吗?”雪寻老套地问,久别重逢,心情久久不能平复,白寒不顾白星北在场:“我们都挺好的,你好不好?”白寒说完还看向白砚,白砚微笑着,眼神中满是欣喜,雪寻笑道:“我当然好。”突然雪寻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还是白星北看到雪寻腰间的雪花玉佩,向雪寻行礼,随后众人也跟着行礼,雪寻吓了一跳,赶紧回礼:“您,您是?”

    “白星北。”白星北向雪寻行礼是因为她是乐灵君与玄灵君的弟子,雪寻有些吞吐,只顾着和白砚与白寒聊天了没有注意到白星北:“雪寻——见——见过星北师叔。”

    “你这样称呼可是折煞我了。“白星北扶起雪寻,雪寻道:“我是晚辈嘛,自然应当向您行礼。”

    “你年纪虽小,在白衣门辈分是很高的。”

    “星北师叔,是我师父和师叔让我这样称呼您的,您就别推迟了。”雪寻搬出雪莫忘与寻隐,白星北这才接受,又问道:“雪寻,你怎么会在此?”雪寻这反应过来,转身过去拉着李无的胳膊,将他带到白星北面前:“星北师叔,这位是李无公子,我跟他一起来的。”尔后又向李无介绍:“李无,这是我星北师叔,旁边的是白砚、白寒,他们两个五年前你见过的。”李无虽还是面无表情,还是向白衣门的人行礼,白衣门众亦回礼,提起五年前,白星北仿佛已经知晓李无的身份了:“你就是白砚与白寒口中除去化形凶灵的李无吧,久仰。”

    “不值一提。”李无答道,白星北感觉到李无带来的压迫感,于是看向雪寻:“雪寻,你来此所谓何事?”说着走向旁边的位置坐下,雪寻跟过去坐着,白砚白寒与其同坐,心中有很多话,又不知如何开口,其他人则坐在了旁边的位置上。时隔五年,很多事情都变了,雪寻不知如何回答,看了一眼李无,李无已经回到刚刚的位置上,虽然白衣门的人于自己是同门,但于李无只是陌生人罢了,总不能把此行的目的说出来,雪寻只好胡诌:“我一人下山,本想寻你们,可我联系不上你们,在青石镇时偶遇李无,便一起结伴而行。”

    “原来如此,联系不上是因为我白衣门的联络方式你不知晓,无妨,我让白砚教你。”

    “嗯,谢星北师叔,对了师叔,你们缘何在此?”

    “五年前白砚他们除妖时未除尽,那妖伤好后残害了许多玄门中人,所以我特地前来解决此事!”白星北没有隐瞒,毕竟是白衣门人,不必提防什么。

    “五年前,您说的莫不是藤妖?”雪寻声音有些低,白星北温文尔雅,待人有礼,平时极为稳重,可刚刚出去查探并未感知到藤妖的气息,此时听到有消息顾不得其他追问道:“你遇见藤妖了?”

    “那个,星北师叔,我们来时被藤妖困住,为了逃生,我们昨晚已经将其诛杀。”雪寻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平稳,白寒忍不住出声:“你说,你们二人诛杀了数百年的藤妖?”

    “白寒,是李无,不是我。”雪寻把功劳归在李无身上,白砚则是风淡云轻,他知道雪寻已经与五年年不同了:“阿寻,诛杀藤妖是造福百姓之事,当年是我们疏忽,你正好为我们解决了此事。”

    “当年你们诛灭的是他的本体,他的妖灵逃出,附在人类身上,才躲过你们的追踪,还有,真是他一人诛灭的。”雪寻实话实说,她认为自己确实没出什么力,白星北刚刚只是因为雪寻是乐灵君弟子对她特殊,现在是真心服她,不居功自傲,懂得进退,却是比一众弟子出色许多:“雪寻,谁诛杀的不重要,除去藤妖是为这安乐镇百姓除去祸害,是功德之事,对了,你没受伤吧?”

    “没有,我没有受伤,但……”雪寻话未说完,李无突然插嘴道:“那藤妖是我们共同诛杀,你功不可没。”雪寻本是想让白衣门的人对李无印象好一点,这李无怎么就不懂呢:“算是吧。”

    “过来吃饭。”李无见饭菜已经上齐,唤道,白星北感受得到李无的气场与对别人的冷漠,于是开口道:“去吧,雪寻,昨晚你们除妖辛苦,先好好休息,明日我们再细谈。”

    “好,星北师叔,那我过去了。”雪寻不敢看白星北,这李无怎么了,突然叫自己吃饭,白砚与白寒则是齐刷刷看着雪寻,心中有话不知如何说。雪寻也感受到了这种熟悉的陌生感,真是奇怪,都是五年未见,怎么对李无没有这种陌生感呢。

    白星北带着众人上楼,白砚与白寒不舍雪寻,犹豫了下还是跟了上去,雪寻吃着碗里的饭,忍不住问:“你对他们有敌意?”

    “没有,我向来这样。”李无夹着菜,三菜一汤,除了汤,其他的都是辛辣的,二人来自不同的地方,口味却出奇的一致,可能是因为都是灵州人吧。

    “他们是我的同门,没有危险的,你可以试着与他们接触。”

    “尽力。”李无挤出这两个字,雪寻也不再言语,默默地给李无夹了一筷子菜,算是感谢他的尽力。

    二人用完饭,各自回房歇息,虽然很累,但怎么也睡不着,李无打开窗攀上屋顶,一阵凉风吹过,脑子里十分清醒,雪氏早已灭门,究竟有何线索呢?那李细烟不像是骗自己,不过她的话真假只有去了雪氏遗址才能知晓,此时夜深人静,灯火阑珊,放眼望去,只有稀稀落落几盏孤灯,与青石镇的繁华截然不同,冥想没多久,一抹白影出现在李无旁边,正是想透透气的雪寻:“你怎么还不休息?”李无道:“你不是一样吗?”

    “那真巧。”雪寻坐在李无旁边,夜色下的李无像鬼魅一般,一袭黑衣、一头墨发,配上苍白的脸,就像从地狱爬出来的鬼,不过,不是面目狰狞的鬼,是只俊俏的。

    “有心事?”雪寻望着前方的孤灯,风带来的凉意直上心头,李无否认:“没有。”

    “明明很累,却又睡不着,是不是这种感觉?”

    “你如何得知?”李无不解,明明是自己的感受,雪寻偏过头看向李无:“心事重重才会这样,所以我才会问你是不是有心事,你却否认了,证明你不想与我言说。”

    “我担心平湖之行。”

    “怕没有想要的答案,多年夙愿落空。”雪寻刚刚说完,李无也偏过头,眼前的人仿佛能看穿人的一切心思,是自己太不了解人心了嘛,四目相对,眼神澄澈,无半点阴谋算计,雪寻没有躲避李无的目光:“不必担忧,万事有因必有果,肯定会有线索的。”

    “你想不想找到凶手,为雪氏报仇?”

    “我想,也不想。”雪寻迟疑了一下,或许这样能解开师父的心结,但也可能触怒他。

    “我明白。”李无听说过很多关于乐灵君雪莫忘的传言,雪氏灭族他却没有追查凶手,已经成了江湖之谜。雪寻逃离开李无的目光,一直这样看着他感觉怪怪的:“我想去做一件事,你去吗?”

    “何事?”

    “跟我来。”雪寻站在屋脊上,夜风吹拂着她的白色衣衫,画面十分唯美。李无跟着站起身,二人一同跃下,稳稳地落在地面上,此时,街上的店铺都已经闭门,那些零星的孤灯只是为夜行的人照明所用,雪寻边走边看着两边的店铺招牌,李无一头雾水,不知雪寻在找什么:“你在找何物?”

    “香烛铺子。”雪寻继续走着,突然前方一家店铺还开着门,雪寻快步走过去,果然是卖丧葬品的,铺子里面只有柜台有一支蜡烛,里面很黑,依稀可见里面满是纸花纸马纸人,雪寻敲了敲门:“老板在吗?”柜台下面突然探出一颗头来,把雪寻吓了一跳,连退三步,刚刚赶到的李无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无生剑瞬间抵在老板的脖颈处,老板吓得两腿发抖慢慢走出来:“客官,别,别冲动,我是老板!”雪寻赶紧拦住李无:“没事,放下无生吧。”然后又对老板道:“老板,不好意思,你给我准备一些香烛纸钱,再准备些供果。”老板小心翼翼地拿下无生剑,咽了咽口水:“好说,好说。”李无看到了老板胖胖的身形才放下无生,那老板趁此机会赶紧溜进铺子里准备东西,生怕那锋利无比的剑割破自己的喉咙,他眼里的李无就像黑无常般,加上雪寻一袭白衣,老板是越想越怕。

    “李无,你现在保护我反应挺快的。”雪寻打趣道,李无没说话,若对方真是敌人,那自己只能比敌人更快,才不会成为剑下亡魂,见李无没反应,雪寻也无心继续说下去,此时老板已经拿着雪寻要的东西出来了,供果是下午时他自己去买的水果,奈何不敢多言呐:“客官,东西备好了。”

    “多谢老板,你算算多少钱?”雪寻接过东西,老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姑娘,您看着给吧。”雪寻从腰间掏出十个铜板放在柜台上:“也不知够不够,老板你多担待。”

    “够了,够了,多谢姑娘。”老板点头哈腰,只希望二人快快离开,不过却不能如他所愿,雪寻想询问些问题:“老板,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关门啊?”

    “这不是怕哪家突然有人去世需要买东西嘛,现在生意难做,只能比别人起得早睡得晚咯。”说起这个,老板来了兴致,只是依旧离李无远远的,李无靠在门边,也不打算进去,雪寻继续道:“对了,你这儿能做牌位吗?”

    “能啊,光靠卖这些哪里够维持生计,闲时我也会给人家算算命,做做其他相关的物件,还……”老板边说边抚着胡须,一副老江湖的样子,雪寻打断老板:“老板真是多才,那你再帮我做两块牌位,一块写肖榕之灵位,一块写秦……哦不,写应悔之灵位。”老板胖胖的身躯明显一震:“以前我们镇上也有一个叫肖榕的,可惜五年前已经离世了,不知姑娘口中的肖榕是不是她?”

    “不是,只是同名罢了,老板你去做牌位吧,我们赶时间。”雪寻不想多做解释,老板也识趣地没再问,让雪寻写下名字后,找了两根凳子给二人坐,便进去做牌位去了。

    “你说卖丧葬品的老板给别人算命,有人敢算吗?”雪寻抓住老板的话中重点,李无依然没有说话,好像没有体会到雪寻说的意思,还好雪寻已经习惯这样的他了,换个人非被气死不可。二人就这样坐在铺子门口,看着寥寥无几的星子,等待老板。

    老板言语上市井气息十足,但技术确实不赖,约是半个时辰,两块通体漆黑的牌位便已经做好,老板用黑布裹着牌位出来:“姑娘,牌位做好了,我用的木料都是最好的。”雪寻打开黑布,上面的字刻得十分清晰,字也非常漂亮,牌位的材质也确实不错:“多少钱?”

    “这样,我也不喊价,半两银。”老板大方道,不乱喊价也是刚刚架在脖子上的剑余威仍在,雪寻半两银给老板:“如此便多谢老板了。”

    “客气了,再来照顾生意啊!”胖老板笑得有些谄媚,李无一个眼神过去,胖老板立刻收住笑容,低着头:“二位慢走,慢走。”送走李无和雪寻,胖老板赶紧熄了灯、关上门,若不是有白衣姑娘在,那黑无常怕是要将自己勾下地狱。

    李无自然地接过雪寻手里的牌位,他在雪寻身上看到了善良,哪怕藤妖害人无数,与肖榕皆已魂飞魄散,她也愿为他们立个牌位,在人世间留下一点痕迹。

    还好安乐镇不大,曾经肖府也算是大户人家,李无与雪寻才能顺利找到,此时的肖府已经破败不堪,满是蛛网,里面值钱的东西早就被洗劫一空,幸好,贼人算是有些良心,没有把祠堂毁坏,祠堂内除了满是灰尘,肖氏的牌位大多都还整整齐齐,只有部分或是牌面残破,或是倒在一旁,李无将两块牌位置于最下方,雪寻大致扫了下灰尘,将供果香烛放在牌位前,用引火符点燃了蜡烛,整个祠堂瞬间亮了起来,雪寻点燃三支香立于肖榕与应悔牌位前:“肖姑娘,请原谅我未经你同意,做出这个决定,不管你们有没有来世,都愿你们安好。”雪寻拜了三拜,将香插入香炉,李无也燃香拜了三拜,说到底自己也对不住肖榕。就在此时,肖榕与藤妖应悔的面容仿佛出现在烛光中,似乎依偎着与雪寻挥手,像是告别,雪寻也对他们挥了挥手,这一别,便是永生不见。李无用手在雪寻眼前晃动:“怎么了?”

    “没事,我们走吧。”雪寻没有告诉李无自己看到的,李无将应悔的牌位放在地上对着肖氏所有牌位,雪寻明白他的意思,不管怎样,他杀了肖榕全家,是不可磨灭的罪孽,这样对着他们忏悔或许是最好的结局。二人回到日月客栈时,已经三更了。

    后来,因那晚有人看到肖府内有烛光,一传十,十传百,皆以为闹鬼,此后再没人敢进肖府,也算是还肖府众灵一个清净。

    第二日雪寻很晚才起,白星北只当她是除妖耗损灵力,也没有去打扰,吃过午膳后,雪寻才去到白星北的房间,白星北与白砚、白寒已经等候多时。雪寻正准备行礼,白星北出言阻止:“不必拘礼,过来坐。”雪寻坐在空位上,白寒早已为她斟满茶,雪寻没有喝茶:“星北师叔,不好意思,我起晚了。”

    “诶,没事,多休息是好的。”白星北温声细语,他十分疼爱之字辈弟子,与白柏全然不同,雪寻也很喜欢这样的白星北,如沐春风般温暖:“星北师叔,藤妖已除,安乐镇也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不知你们接下来是要回白衣门还是继续历练呢?”

    “我们不回去,掌门收到消息,说是灵州有妖丹的踪迹,让我们去灵州会合,雪寻,你有何打算?”

    “星北师叔,我本应和你们一起去往灵州与掌门会合的,但我此前答应李无,与他去平湖一趟,只怕是不能与你们同行了。”雪寻有些内疚,本意是找他们,现在却不能与他们一起,白星北没有丝毫不悦:“重承诺是好的,只是师叔不得不多嘴一句,他始终非我门人,你得留心才是。”

    “我知道,师叔放心。”雪寻知道白星北是关心自己,白星北下山的时间比在白衣门的时间多得多,世间险恶都看在眼里:“嗯,好了,你细说藤妖的事吧!”

    “嗯,那日我与李无从青石镇出发,御剑时被一股未知的力量拽下去……”雪寻将诛杀藤妖的经过大致讲了一遍,不过没有说藤妖与肖榕之间的故事,白星北听完不禁感慨:“那厮真是个祸害,竟然设下锁灵阵残害玄门众人,幸好你们已经将其除去,不然我们去也未必能讨到好。”

    “是啊,师叔,没有灵力的状态下,玄门中人就只能是待宰的羔羊。”白寒忍不住发表自己的想法,毕竟五年前毁灭其本体已实属不易,白砚一直耐心聆听着,没有发言。雪寻接过白寒的话:“阵中小小妖猫都能取人性命,锁灵阵的确是我玄门中人的克星。”

    “这倒是让我想起了食丹兽,此兽以内丹为食,与这锁灵阵颇有相似之处。”白星北想起曾经斩杀食丹兽的场面,那场面惨烈,幸好有羽音宫宁相远的摄魂铃,不然,修为再高也没用。

    “我听我师叔提起过,你们追踪的妖丹应该就是食丹兽的吧?”雪寻听到食丹兽三个字,脑子里浮现寻隐给她传授知识的画面,白星北点头肯定道:“不错。”

    “师叔,阿寻,关于锁灵阵,我有个疑惑。”白寒没有注意听他们说的食丹兽,白星北看了一眼白寒:“说吧,难得你如此有求知欲。”

    “锁灵阵里既然无法使用灵力,那那位李无是如何打败藤妖的呢?”

    “白寒,你这么问很是无礼。”白砚听到白寒所问,心里一紧,白星北抬手阻止白砚,他也想知道答案,既然白寒问了,何不顺水推舟:“这个问题,想必雪寻才能知晓吧?雪寻,能说的话就为白寒解释一下吧!”

    “没什么不能说的,李无他本身有灵力与阴邪之力,锁住灵力,阴邪之力仍在,而且他收放自如,不会出任何岔子。”雪寻解释着,也不知这样会不会冒犯到李无。

    “原来如此,想不到,除了散仙知不言,还有人能同时控制两股力量。”白星北恍然大悟的样子,白寒也似懂非懂地点头,白砚冷不丁猜测一句:“难道李无是知不言的弟子?”雪寻也是一愣,她听说过知不言,寻隐口中的知不言是一位亦正亦邪的散仙,当年与他有些不愉快。雪寻感受到三人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身上,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他没提过。”

    “不管他是什么身份,起码目前为止他没做危害玄门的事。”白星北看着李无也不像十恶不赦之人,关于世人对知不言的评价,不过都是传言,事实是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

    “嗯,这一路他帮过我不少,我想他不是坏人。”雪寻从来没觉得李无是恶人过,她宁愿相信宁相远是恶人。

    “我们明日便要启程去往灵州,雪寻,你要去平湖,那我就不管你了。”白星北打算结束关于李无的讨论,说起正事来,雪寻认真看着白星北:“星北师叔,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嗯,我这里有些银两,你拿着。”白星北拿出沉甸甸的钱袋放在雪寻面前的桌上:“我要出去一趟,为明天之行做准备,白砚,你留下教雪寻联络方法,白寒,你与我一同去。”

    “星北师叔,我有钱的,不用给我这么多。”雪寻推过钱袋,白星北挡住:“我白衣门弟子每个人下山都有一定份额的例银,你也是白衣门弟子,自当有一份,莫不是你不承认是白衣门人?”

    “雪寻不敢。”

    “弟子遵命。”白砚一直很听长辈的话,白寒就不一样了,他想与雪寻多相处一会,于是捂住肚子道:“师叔,我突然肚子疼,啊,好痛好痛。”白星北明明知道白寒是在演戏,却也不揭穿:“既如此,你也留下,你们三个正好叙叙旧,我一人去即可。”说罢便起身出门,白寒对着背影道:“谢师叔。”

    “星北师叔慢走。”雪寻礼貌道,白砚只是无奈摇头,见白星北走远,白寒看了二人一眼:“走,去我们房间细说。”三人对视一眼,纷纷起身,走时白寒还不忘拿走桌上的银子。几人房间隔得不远,很快就到了白砚与白寒二人的房间,雪寻想起五年前去他们房间去吃饭的时候,真的是恍如隔世。三人坐在桌案前,目光交汇时,只觉得大家都长大了,好动多言的白寒竟不知如何开口,倒是白砚清了清嗓子道:“阿寻,我先教你联络方法吧!”

    “好。”雪寻略显尴尬,白寒也只得等这件正事结束,白砚细心地教雪寻联络术法,因平时出行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白衣门人都会隐藏行踪,没有独特的联络方法根本就追寻不到踪迹,所以这联络术法是很重要的,术法也不难,所以雪寻看过两遍后就能顺利追踪到白星北的踪迹,白寒忍不住夸赞:“阿寻,你真厉害,这么快就学会了。”白砚亦是微笑表示肯定:“不愧是乐灵君的弟子。”

    “好了,你们俩就别夸我了,挺不习惯的。”雪寻收了术法,仔细看了两人,白砚与白星北的气质很像,五官也长开了,眼眸里像一汪春水,看起来让人忍不住想靠近,而白寒性子和以前差不多,五官精致,眉间的朱砂痣,别有一番味道,想必二人在白衣门很受女修欢迎吧。白寒在雪寻眼前晃了晃手:“是我太迷人了,你看入神了嘛?”

    “是——”雪寻故意拖长声音:“你们都成了俊公子,此次出来,不知多少女修牵肠挂肚呢!”

    “你别说,确实有一个师妹,长得如花似玉、言语不多、对人冷漠,唯独对白砚师兄格外柔情。”白寒忍不住与雪寻分享这些趣事,雪寻准备打趣一番,岂料白砚已经脸红到脖子根:“白寒,不得胡言!”白寒才不会放过这种机会:“你看,师兄脸红了,证明我所言非虚。”雪寻噗嗤笑出声:“白衣门不禁嫁娶,早日成家未尝不可。”

    “哈哈哈,我就知道阿寻你还是喜欢听这些趣事。”白寒笑得前俯后仰,气氛也没有那么压抑,白砚羞赧道:“你们两个,就知道取笑于我,我与时珏师妹情同兄妹,并无男女私情。”

    “白时珏?好名字,一听就是个美人。”雪寻重复着名字,白砚脸更红了:“阿寻,你再这样我可不理你了。”

    “好了,不逗你了。”雪寻正色道:“这五年,与你们断了联系,我很抱歉。”白寒止住了笑,怀里那份记录了五年的见闻录仿佛在尘封在角落里,突然见了光,不过白寒还是没有拿出来:“这五年里,我和师兄都很想你。”

    “我也想你们,但师命难违。”

    “乐灵君与玄灵君这样做肯定有他们的道理,没事,我们这不是又见面了嘛,以后不要失了联系才好。”白砚面对雪寻突转的话锋,有些不自然。

    “嗯,你们放心,待我办完事情,就去找你们。”

    “你可不许失言。”白寒假装委屈地用右手扶住胸口,手指却微微抓住了见闻录,白砚得到雪寻的承诺,心也放了起来,断了五年的感情,终于又接上了:“好,我们等你。”

    “好啦,别这样,又不是不见了,白寒,这几年修为有没有长进?要不要比试一番?”雪寻故作轻松,白寒更是假装吐血:“你别开玩笑了,我能打得过你?你这是故意打击我。”

    “平时让你好好修炼,你偷懒。”白砚毫不留情地揭底,白寒白了一眼白砚:“师兄,咱俩就别互相伤害了可以吗?”

    “白寒啊,果然还是不让人省心,白砚师兄还是得好好管教他才是。”雪寻半玩笑半正经道,白砚应允:“我会尽力的。”

    “不是吧?你们又要说教。”白寒有苦难言,雪寻摇头:“下次再说教,我得走了,明日我们也要启程去平湖,得准备些东西。”

    “这就走了?不和我们吃晚膳吗?”白寒收起那些玩笑的表情。

    “李无毕竟非我同门,我也不能丢他一人,所以我们只能就此别过了。”

    “白寒,听阿寻的吧,她自有她的道理。”白砚理解雪寻的决定,白寒这才停了声,雪寻作揖告辞,白砚与白寒目送她离开,白寒有些不高兴:“阿寻怎么和那个冷冰冰的人关系这么亲近?”白砚拍了拍白寒的肩:“她与我们不同,她有自己的路要走,现在有了联系,她也没有忘记我们,这不是很好嘛?”

    “也是,慢慢来,我定能跟上阿寻的脚步。”白寒给自己鼓气,白砚也没有打击他,这些年来,见闻录已经说明一切了,白寒一直是一个活泼多言且孤独的人。

    沈府内,宁相远拿到了拨浪鼓的画,是沈安伤势好转后,夜以继日赶出来的,虽然时间很赶,但天下闻名的他技艺高超,任何一个细节都处理得非常完美,沈安收起画,与沈安告别:“我在这里好些日子了,羽音宫还有诸多事宜需要我处理,我得离开了,多谢你这些日子的款待。”沈安捏了捏酸痛的右臂:“宁公子,你有要事,我也不便多留,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画的内容希望你保密。”宁相远不想因画生出事端,沈安正色道:“尽管放心,我只作画,绝不会胡言。”

    “嗯,对了,我羽音宫有两个侍女违反了宫规,已不能留在羽音宫,可她们身世悲惨,无处可去,不知沈画师可否收留她们?”宁相远怕沈逸或者沈暮迟对沈安不利,特意留两个宫人保护沈安,也算是还他帮小竹实现愿望的情,沈安没有多想,宁相远开口了,这个忙就一定要帮:“当然可以,只是怕委屈了她们。”

    “有人收留她们是她们的福分,何谈委屈?”宁相远突然提高声音:“进来吧!”此时门口进来两个青衣女子,面容姣好,战战兢兢跪在宁相远面前,齐声道:“拜见宫主。”

    “你二人已被逐出羽音宫,不必再跪我,念在你们过去对羽音宫有所贡献,本宫主特意向沈画师讨了个人情,此后你二人就跟着沈画师。”

    “是。”二人转而跪向沈安,声音一前一后:“奴婢双双,奴婢依依见过公子。”沈安上前一步扶起双双和依依:“快快请起,以后你们跟着我,虽不能大富大贵,但衣食无忧,能过个安稳日子。”

    “谢公子!”双双和依依虽只是羽音宫普通弟子,但保护沈安肯定是没问题。宁相远打开扇子,这里算是告一段落了:“沈画师,就此别过了。”未等沈安应答,宁相远转身出门,双双和依依低头用余光看着宁相远的背影,心中十分忐忑,毕竟宁相远外表平静,内心不知道是如何冰冷。直到宁相远消失在视野,二人才松了口气。

    “你二人先下去休息吧,有事我会叫你们的。”沈安让门口的家丁带双双和依依下去,双双和依依听命离开,此二人表面已被逐出宫门,实际还是听从宁相远调遣。沈安打发了婢女,自己孤身去往李细烟的院子,商谈作画之事。这些日子李细烟一日看他三次,每次都嘘寒问暖,让沈安十分过意不去,若是问沈府有谁对沈安真心,非李细烟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