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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人尸大战

    眼看太阳就要下山,酉时也越来越近,雪寻决定不再等待,于是在识海里给李无传话:“现在离天黑没多少时间了,看来玄道宗和羽音宫的人我们是等不到了,与其这样干等着,不如我们去会会那个红衣面具人吧?”李无没有睁眼,也没有回应,雪寻以为他没听见,试探性地喊了李无:“李无公子?你在听嘛?”良久,正当雪寻准备放弃时,李无睁开眼睛道:“我引他出来。”然后未等雪寻回应,便翻越上墙,任凭雪寻在识海里怎么喊,李无也不曾回头,雪寻还得顾着白砚与白寒,她轻拍二人的肩,示意他们要行动了,白砚与白寒很快反应过来,又没见到李无的身影,知道肯定是进院子打探去了,于是赶紧起身凝神聚气,准备应战,三人绕到紧挨大门的院墙,紧紧地盯着墙头。

    李无沿着院墙,俯身快速移动着,院子里面的尸体与之前无异,走过一段距离,李无看到了昨晚马车中的那具女尸,以及十几具玄门中人的尸体,不过此时这些尸体目前不是最重要的,找到那个面具人要紧。李无看了那一排排的房间,每个房间外观都是一模一样的,要从这些房间里找个人确实不易,突然李无身形一震,他感觉右边有渗人的目光在盯着自己,下意识往右边偏过头,那一抹妖艳的红此时正坐在屋顶的最高处:“你是在找我吗?”李无本来就面冷,见到此人更加是面露寒光,直接从尸群上方越过去,出手攻击面具人,面具人躲开李无的攻击道:“年轻人这么冲动可不好,你不想我催动尸群吧?下面还有三个小朋友呢。”李无本意是引他出去,自然不想激怒他,继而收手转身越下院墙,面具人突然露出一抹邪笑,提高声音道:“进来吧,我等你们。”

    “如何?”雪寻看到李无这么快出来,又听到有人唤他们进去,焦急地问道,白砚与白寒也上前来,想问又不敢开口,李无无形中给他们太大压力。李无没有说话,走到大门前,抬眼看了阴府二字,一脚踢开大门走进去,一阵阴风迎面而来,也吹动着尸体上的衣服,雪寻带着白砚与白寒跟了上来,看到这些尸体心中一紧,这所闻与所见真是差别甚大,白寒也吓了一跳,紧紧拽着白砚的衣袖:“师兄,好多尸体。”白砚虽然心中有惧意,但此时应该镇定:“没事,走,进去。”雪寻也回头看了两人,朝他们点头表示自己无事,也是让他们安心,随后三人跟着李无穿过静止的尸群,除了李无,其他人手心满是细汗,后背一阵凉意,生怕这些尸体突然有什么动作,修为再高,终究不过是十几岁的孩子呀!

    “来了!”面具人开着房门,里面还有四个位置,每个位置的桌案上还有一杯茶,仿佛是专门为四人准备的,李无率先坐在离面具人最近的那个位置上,雪寻次之,白砚与白寒都咽了咽口水,双手微微发抖,互相看了一眼才顺着位置坐下,那面具人很是满意:“请用茶,我唯一的客……人……们。”面具人在人字上加重语气,李无不想言语,也不想喝茶,白砚与白寒有些犹豫,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雪寻强镇来自那些尸体的恐惧,端起桌案上的茶饮了小口道:“多谢。”

    “你这小姑娘有些胆识,比这位公子可有趣多了。”面具人指了指李无,雪寻直接问道:“不知让我们进来所谓何事?”

    “喝茶呀!”面具人摊了摊手:“我请客人们喝杯茶,尽尽地主之谊有何不妥嘛?”

    “仅仅是喝茶?想必不会如此简单吧?”雪寻表示不信,面具人右手玩弄着自己额前的发:“就是这么简单,怎么样?这尸油泡过的茶味道不一般吧?”雪寻听到这句直接捂着嘴干呕:尸油?那些腐臭尸体上炼出来的尸油?李无盯着面具人,握紧了拳头,见到这般情形面具人张狂大笑:“一般人我还不给喝呢。”

    “没有尸油。”李无在识海里告诉雪寻,雪寻听到这话才慢慢平静下来:“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操纵的吧?马车、招邪阵,还有这整个院子的尸体。”

    “当然,我喜欢死人,死人听话。”那面具人对这一切感到无比自豪,雪寻又问他:“若是有不听话的呢?”

    “不听话,那就让其他走尸吃了他,美味的东西总是让人趋之若鹜,走尸也一样。”

    “尸食尸,灵吞灵?”雪寻顿了一下,才说出口。面具人似乎很喜欢雪寻的话:“就是你想的那样。”

    “你究竟是何人?怎能想出如此恶毒之法?”

    “问别人名讳之前是不是要先说说自己是什么人呢?”

    “我们乃白衣门弟子,现在该你说了。”

    “我又没说你告诉我你是谁,我就要告诉你我是谁。”

    “你这是无赖。”白寒忍不住出言道,面具人回答:“嗯,多谢赞扬。”

    “真是狡诈。”白寒扭头不去看他,白砚握了握白寒的手,却没有说话,只觉得眼前这个面具人实在阴险得可怕。

    “你做了这么多,引得玄门中人前来,究竟是想干嘛?”雪寻继续问道,面具人还没有开口,李无突然明白其中缘由道:“试走尸!”

    “我就喜欢和聪明的人说话。”面具人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那你还放我们进来?不怕我们此刻动手嘛?”雪寻认为四人捉他一人还是有希望的,突然,雪寻想到了什么,急道:“他在拖延时间!”四人纷纷起身,拔剑对着面具人,雪寻挡在李无前面,因为李无没有灵器,且他体内还有影响他的东西。面具人见自己被拆穿,也不生气:“是啊,白天我的朋友们行动不利索,现在太阳可下山了。”

    “先出去。”李无在识海里知会雪寻,雪寻明白现在处境是腹背受敌,佯装往前刺了一剑,实则是借这一剑后退:“走!”白砚与白寒反应极快,齐齐退了出去,趁走尸还未行动,四人翻上院墙,退了出去。

    四人正站在空地上,一阵笛音落入耳中,雪寻觉得这笛音好像在哪里听过,虽然曲调不同,但音色……是师叔寻隐的骨笛,莫不是世间竟有两支骨笛?笛音未落,院子里的群尸已经缓缓涌出,随着笛音的催促,走尸动作越来越快,僵直的手脚走动时看起来十分骇人。

    “师兄,白寒,你们千万小心。”雪寻手握墨青,白砚道:“嗯,你也要小心。”

    “好,阿寻你也……”白寒话未说完,群尸已经涌了上来,好在这些走尸凶性没有那么强,前面一圈的走尸基本被几人斩于剑下,李无没有灵器,全靠灵力支撑,刚踢倒一个下一个又接着上来,手脚并用也难以招架,雪寻见他周身黑气弥漫,不比走尸身上的少,怕他像昨晚那边控制不住,转身过去劈倒李无背后的走尸:“你无灵器,先退出去吧。”李无没有理会雪寻,撂倒一个又一个走尸,这些走尸除非是身首异处,体内的尸气涌出来,不然是不会停止攻击的,涌出来的尸气又会快速进入离得最近的走尸体内,增强走尸的攻击能力,刹那间,打得如火如荼,遍地残肢断臂,却不见半点鲜血,此时面具人坐在府邸高处,一边御尸一边看着下面的战况,突然他停下吹笛,好心提醒道:“注意哦,外面招邪阵里面的阴灵就要来了。”语毕又将骨笛横在嘴边,吹着他自以为很悠扬的曲调。雪寻与白砚、白寒听了这话心急如焚,可又抽不开身,只得继续缠斗下去,李无从头到尾就是一个表情,那就是没有表情,不知心里是何想法。

    招邪阵处,玄道宗、羽音宫与白衣门的弟子还在焦急地等待,突然一人惊道:“那聚灵幡在动!”这句话就惊雷一样炸开,所有人都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动手,就在此时,张从义与宁挽风从往生门内出来,发现情况有异,三步做两步上去,张从义看着那幡,强大的阴灵气息让他觉得十分压抑,仿佛有千斤之物压在他的心口,宁挽风道:“我们如何抵挡住这么多阴灵?可能进黄泉路还有一线生机。”

    “对,快,进黄泉路。”张从义看着聚灵幡:“快,来不及了!”众弟子反应过来,纷纷朝黄泉路跑去,张从义与宁挽风断后,所有人刚刚进去,聚灵幡上的阴灵受到面具人的召唤,皆破幡而出,源源不断地阴灵往黄泉路进去,张从义见这些阴灵似有目标,厉声道:“蹲下。”所有人听到命令,原地蹲下,只觉得头顶一阵阵阴风刮过,足足一盏茶的时间才平静下来,万幸的是并未有人受到攻击。张从义见此情景,猜到白砚与白寒应该找到幕后之人了,并且还交手了才会引得阴灵前去:“这些阴灵是受到召唤,才顾不上我们,跟上它们定能找到幕后之人。”宁挽风肯定了张从义的想法,率先跟了上去:“言之有理,快走。”一行人听到这话顾不得黑暗中行动不便,都以最快的速度跟了上去。

    “师兄!”白衣门弟子刚刚出黄泉路,就看见白砚他们在斗尸,齐齐喊了出来,张从义用符咒打开结界:“快,进去帮忙。”二十余人冲入尸群,雪寻与白砚等人看到他们前来,心中稍微安心,不过想着阴灵也随之而来,这份安心又被不安取代,那些阴灵比张从义等人先一步到达,疯狂地窜进走尸体内,这些走尸像被赋予灵魂一样,实力大增,二十几人对抗百余走尸,场面十分混乱,面具人则是在那高处,有恃无恐、云淡风轻。走尸的攻击一波又一波,剑入血肉之声、琴声、符咒飞出去的“嗖嗖”声与笛声、走尸发出的低沉吼声混在一起,场面十分嘈杂,张从义道:“那面具人控制着尸群,我们得先擒他。”

    “我去!”宁挽风的风云琴对上这有形体的人,才是最能发挥威力的,只见宁挽风一脚踩在走尸的肩上,带着风云琴停在半空,只是轻轻一拨,风云琴的琴声声声含着杀意,直指面具人,感受到攻击,面具人侧身一闪,骨笛却并未离开唇边,宁挽风没有停手,道道琴声紧随着面具人,面具人不得不分心对抗宁挽风,宁挽风弹着琴,琴声中一股肃杀之气,这股杀气也是宁挽风心中之气,想到自己的门生惨死眼前人之手,就恨不得即刻杀死他,面具人一直躲避宁挽风的追击,虽然面具人摆邪阵、御走尸,但本身灵力并不是很强,被宁挽风打得无处遁形,不得不停止吹笛,红色身影在府邸重檐上飘来飘去,身影愈显狼狈,宁挽风趁机追了过去,与之扭打在一起。

    尸群虽然没有笛音控制,但有些尸体蚕食了太多尸气,阴灵也越聚越多,张从义与弟子摆下符阵,困住聚集的阴灵;白衣门弟子个个杀得杀得灵力渐弱,又不得不一剑又一剑刺出去;羽音宫三名女弟子则是在外围抚琴,抵挡走尸的部分攻势。眼看场面就要控制住了,突然有只特别强大的阴灵冲出符阵,附在走尸身上,徒手拧断周边的走尸的头颅,吸食其中尸气,众人都被这一情形惊呆了,只有李无知晓是何意,这强大地阴灵怕就是招邪阵中即将化形的那只,刚刚的符阵让他感觉到危险,才让他如此急切,眼看着走尸被杀得所剩无几,李无感觉到体内的阴邪之力已经受到影响,若是与那只要化形的阴灵相斗,胜负难知。李无突然想到什么,在识海里唤道:“小白,剑给我!”雪寻没有多想,直接将墨青抛出去给他,白砚道:“阿寻,你这是?”

    “师兄,没事的。”

    “阿寻,你的剑怎么给了他?”白寒深知佩剑的意义,对于雪寻的做法不能理解,雪寻道:“白寒,他没有灵器,难以抵抗,现在走尸差不多杀尽,阴灵也被玄道宗控制,我们先退出去。”

    “好,我听你的。”白寒挡在雪寻前面,生怕有未死的走尸攻击雪寻,雪寻也由着他:“师兄,带着师弟们撤。”白砚也知此时该退了,因为那只吸食尸气的走尸已与李无对上,说罢,众人朝空地边缘飞去。张从义将困住的阴灵镇住后装入灭灵袋,见场中只有一人一尸,赶紧带着弟子撤出去,此时自己已经伤了元气,只怕留下也帮不了什么忙。

    李无虽然是与走尸对峙,但他暗暗将体内的阴邪之力引入墨青,墨青剑凶性虽然被雪莫忘与寻隐封印,但没有灭绝,李无就是想通过阴邪之力激发墨青剑的凶性,以对抗这只即将化形的凶灵。那只凶灵仿佛能控制走尸的情绪,本来走尸是僵硬无表情的,可李无居然从他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他对自己阴邪之力的渴望,也许得到自己身上的力量,他就真的化形了。李无手持墨青与凶灵控制的走尸就这样绕圈走着,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