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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阴府会合

    白砚与白寒进入黑漆漆的小道,二人摸索着缓缓前行,白寒心里憋了好多话:“师兄,我们一定会找到阿寻的对不对?”

    “嗯,我们肯定会找到她的,白寒,阿寻一直很担心你你知不知道?”白砚轻声道,白寒声音有些低沉:“我知道,都是我不好,我知道错了。”

    “这些话等见到阿寻你再亲自对她说吧,和我说无用。”

    “嗯,我其实没有生她的气,我是生自己的气,努力修行竟然被一招击败。不过她如此强大,我真心为她高兴。”

    “这样想才对,你也要明白实力越强责任就越大,珍惜以后与阿寻相处的日子吧。”白砚知道雪寻不可能一直在白衣门的。

    “她会离开我们吗?”白寒问出这个自己已有答案的问题,白砚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就算她在小仙山,每年不也只和我们、和白衣门一起一个月嘛。

    “那我以后再也不惹她生气了。”白寒拍着胸脯保证,白砚摇摇头道:“好了,赶紧走吧,正事要紧。”二人摸着黑,在阴冷潮湿的黄泉路上走了许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也不知还要走多久才是尽头。

    李无与雪寻早已经走出黄泉路,黄泉路的尽头并不是地府,而是一处设有结界的空旷之地,远处还有一座府宅,黑气笼罩,一排排白色灯笼挂在府前,每个檐角上也有,看起来鬼气森森,不像是人住的地方,看来这条路是选对了。为了不打草惊蛇,二人没有强行破界。远处,有一人带着面具,面具看起来狰狞丑陋、凶残可怖,他在那辆马车旁边,不知在往马车上涂抹何物,只见他动作轻柔,仿佛在抚摸一件艺术品。不出意外的话面具人就是操纵马车带尸的人,或者也是摆招邪阵的人。

    “你看,那马车上贴有引路符。”雪寻此时才看到那张符咒,难怪这马无人驱赶还知晓入谷的路:“不过这黄泉路不足五尺宽,那马车如何进来的呢?”李无道:“噤声。”此时,那面具人朝这边看了过来,幸好二人是在石头后面,才不至于被发现,面具人又转过头继续涂抹,红色的衣衫与黑色面具衬得他像一个从地府里面爬出来的厉鬼。雪寻还想说点什么,可此时却不能出言表达,不交流如何商议对策,此时敌人就在眼前,若此人真是操控招邪阵的人,那可真是太危险了。李无好像知道雪寻在想什么似的,而且自己的状态不稳,就算解决眼前这个戴着面具的红衣男子,也未必能解决那些阴灵及未知的危险;于是双指聚于额前,引出一道淡蓝色的光束,随后翻转手腕将蓝光没于雪寻脑海,这是知不言收李无为徒时,因他语言障碍自创的识海传音术法,此术在三丈内能让两人在识海交流,不必言语,最合适现在不过了。雪寻正想问怎么回事,李无便道:“三丈之内,可识海交流。”雪寻试着用灵识回应:“你真的能听到我说话?”李无点头,雪寻抬眸正好对上李无的双眼:那深邃的眸子如古井般无波,五官俊朗、肌肤胜雪,头发乌黑如墨,面容如覆寒霜,浑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气息。雪寻只看了一眼便匆匆移开目光,这样的人只需一眼,便不可能忘怀,因为世上再也不会有人天生这么白,还是那种久未见阳光的苍白。

    “嗯,公子怎么称呼?”雪寻轻咳两声,缓解尴尬的局面,反正现在也不能做其他的,只能在暗中观察,此言当然是识海传音,不然面具人阴冷的目光又要看过来了,在这里面,二人全程用的识海传音。李无盯着面具人,一动不动:“李无。”

    “五月天山雪,无花只有寒的无吗?”雪寻觉得这句诗里面的寒意与李无的气息相近,再适合不过。

    “无正无邪的无。”

    “嗯,李无公子,很高兴与你相识。”雪寻由衷道,虽然这么久才知道名字,但她觉得李无身上的神秘感很是吸引人,李无偏过头看着雪寻,雪寻一愣,是自己说错话了吗?良久才反应过来:“我叫……”

    “白寻。”李无语气中没有疑问,旋即转而看向那面具人。雪寻一脸震惊,不过随即反应过来,自己是白衣门的人自然姓白,可能昨日白寒叫自己他听到了吧:“是,是叫白寻,不过我不太喜欢这个名字,所以师兄弟们都唤我阿寻。”

    “小白。”李无道,仅仅是觉得比阿寻顺口,雪寻的脑子里突然回忆起三四岁的时候,寻隐的一声声“小白”还在耳边萦绕,时隔多年有人再唤,内心的弦仿佛被人拨动:“小白,你就这样唤我吧,我小时候师父师叔也是这样唤我的。”

    那面具人终于离开了马车,走进了宅院,开门的“嘎吱”声很大,声音也传得很远。听到关门声,再过半刻,李无才动身:“进。”雪寻握紧墨青剑,跟在李无身后,李无并没有用灵力破结界,而是引出体内的阴邪之气,使之与结界相击,只是一瞬,结界便破出一个可以过人的缝隙,二人趁机进了去,结界也很快恢复原状。那马被拴在柱子上,时不时甩着尾巴,看起来与普通的马匹并无区别,待二人走近,一股腥臭味涌入鼻中,雪寻赶紧捂住口鼻,李无像没事人一样,上去摸了一下马车上未干的液体,置于鼻下一闻道:“尸油!”

    “尸油?”雪寻惊讶道,原来是涂抹着尸油,这尸油是无数尸体炼化而成,怨气颇重,难怪这么多人都拦不住。李无看着阴森的府宅,只见大门上方的牌匾上赫然写着鲜红的二字“阴府”,这绝对不会是这里的主人姓阴,只怕是刚刚那个面具人把这里当成了阴曹地府,李无跃上庭院的墙,还做了不要跟着的手势,雪寻便靠在墙脚,等待李无。

    院子里满是黑气,李无定睛一看全是尸体,男女老少都有,整整齐齐地立在那里低着头,除了身上的殓服各不相同,每具尸体的姿势一模一样,目所能及之处都已有百余。李无心里已然知晓,刚刚那个面具人是在此养尸。

    “情况如何?”雪寻问道,李无下来,示意雪寻离开这阴府,二人顺着墙,绕到了阴府的后面,还好后面有掩身之物,且有水流,比前面空旷的院子安全很多,终于李无在识海传音:“里面有上百具死尸。”

    “养尸?”雪寻差点发出声音,李无点头,他知道对抗起来心中并无全身而退的把握,雪寻道:“仅凭我们二人胜算不大,不知师兄与玄道宗、羽音宫的人能不能找到这里,若不能,我们就退回阴风谷中,再做打算。”

    “可能给他们传讯?”

    “我试试。”雪寻掏出传讯符,默念咒语,符咒便隐去行迹飞了出去:“不知道能不能成功,阴风谷内我试过,失败了。”

    “无事。”

    “天黑这里的阴邪之气会大涨,所以酉时前他们不来我们就退。”雪寻在心里默默祈祷白砚他们能够收到讯息,李无没有再言语,坐下慢慢调息。

    白砚与白寒二人在黄泉路上行走吃力,不知里面是有什么邪物还是什么,二人昏昏沉沉、满头大汗,越走越没力气。白寒踉踉跄跄道:“师兄,我们走多久了?怎么像走不出去似的。”

    “我也不知。”白砚靠着石壁,停下来就不想再挪步,白寒亦停了下来,喘着气:“不知阿寻如何了?”

    “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也对,肯定比咱俩……情况……好。”白寒感觉眼皮有千斤重,就要闭了上去,白砚听出白寒声音不对,咬咬牙挪到白寒身边,用力摇晃道:“白寒,别睡,一定要醒着。”

    “师兄,我……我就睡……就睡一会。”

    “不行,不能……不能睡,你想想阿寻,她还等着我们呢。”白砚声音也越来越微弱,眼看二人就要倒下,雪寻传讯符的到来让两人眼前一亮,白砚睁开眼睛:“白寒,看!是阿寻给我们的传讯符,你快起来。”

    “真的是传讯符。”白寒挣扎着起身,白砚触碰了一下传讯符,接着便跟上它往前走去,不适感也逐渐减弱,两人有了指引,灵力也逐渐汇聚起来。黄泉路里面虽然弯弯绕绕,很多岔路,但有了传讯符的指引,速度快了很多,仅仅半个时辰,就出了黄泉路,眼前突然的亮光让二人忍不住伸出手去挡,平息了片刻,二人才发现眼前的一切,也看到了马车,猜想雪寻应该在附近,二人想往前却被结界挡住了,白砚拔出佩剑,注入灵力要劈开结界,白寒也拔剑帮忙,这结界竟被二人破出个洞,二人怕这里有隐藏的敌人发觉,快速潜了进去。

    “糟了,有人破结界。”李无突然睁开眼,雪寻道:“想必是传讯符把师兄带来了。”二人悄步绕出去一看,果然是白砚与白寒,二人正缓缓朝这边而来。雪寻看准机会,一把上去捂住白寒的嘴,拖了过来,白砚拔剑出鞘准备出击,看到是雪寻瞬间收手,正准备说话,雪寻做出噤声的手势,李无缓步往阴府后面走去,雪寻赶紧带着白寒跟上,丝毫不管白寒发出的“呜呜”声,白砚会意,也跟了上去。

    “别出声。”雪寻悄声道,白寒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雪寻才放手,白寒又惊又喜,总算看到雪寻了,还是毫发无损的雪寻,忍不住抱了一下雪寻,在她耳边轻声道:“阿寻,对不起,对不起。”雪寻轻轻拍了两下白寒的背表示安抚,然后扶起白寒的肩,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怪他。白寒差点就要哭出来,眼眶里满是泪花,他生怕以后再也见不到雪寻了,再也没有机会说对不起。

    “问其他人情况。”李无背对着三人,在识海里知会雪寻,雪寻看向白砚:“其他人呢?还有玄道宗与羽音宫的人。”

    “他们的带头人张从义和宁挽风走了往生门那条路,其他人在招邪阵处等候。”白砚压低声音,虽然不知为何不能大声说话,但这地方鬼气森森,还是小心为妙。

    “这院中全是尸体,还有一个面具人,我们四人胜算不大。”雪寻挑重点解释道,白砚皱眉:“莫不是那面具人在养尸?”

    “十有八九是这样。”雪寻正色道,白寒控制住情绪:“岂非十分凶险?”

    “要看这些走尸被炼得如何,不过不用担心,这位公子修为深厚,就算不能打败他们,我们也能全身而退。”雪寻看着李无,李无没有说话,白砚与白寒齐齐看向李无,只觉得看着背影都心生寒意。李无转过身,白砚与白寒倒吸一口寒气,慌忙将目光移开。

    “现在我们等吗?”雪寻在识海里问道,李无道:“人来,联手杀尸。”

    “若不来呢?”

    “殊死一搏。”李无没有与玄门中人合作过,这是第一次。雪寻看着李无那坚定的神情,心中莫名心安。白砚与白寒没有再开口,席地而坐调息体内的灵力,毕竟一会还有一场恶战。

    张从义与宁挽风二人在往生门的路上也没讨到便宜,往生门听起来像是出路,可里面一路的迷雾机关,若不是张从义自小修习符咒术,怕是早已中招,宁挽风拨琴打散发着绿光的鬼火:“张从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往生门里看起来像是死路。”

    “有理,这样的话,那黄泉路可能是生路,我们先退回去。”张从义也觉得不对劲,这里面虽然不致命,但是各种机关诡术,十分耗费灵力,宁挽风同意退回去,放弃错的路,才能回到对的路上:“嗯,说不定白衣门两个小子已经成功出去了。”

    “他们不会放弃同门弟子的。”张从义道,他留着门生在外面也是留了后路,若是全部一起进,哪一门找到出口,或是找到招邪阵的操控者,其他两门就只能落空,或者继续被困在这里。

    “不愧是玄道宗的人,心思如此缜密。”宁挽风边拨琴边退,张从义也是打出符咒,挡住连续不断地攻击,那些淬毒的羽箭、飞针应声落地。

    “走。”张从义喝道,宁挽风见张从义打出了符阵,翻琴上背转身撤了出去,张从义趁着符阵起作用,一个翻转,离开了机关的攻击范围。

    “玄道宗的符咒术果然厉害。”宁挽风真心夸赞道,张从义垂手而立:“再厉害又如何,论灵力比不过白衣门,论灵器比不过羽音宫。”

    “白衣门有乐灵君与玄灵君,在灵力修为上,确实比我们两派强。”宁挽风对雪莫忘与寻隐,是很服气的,张从义看着宁挽风的琴:“宁姑娘的风云琴,是我玄门中数一数二的灵器,此次遇挫不过是魂灵无实体,难发挥真正实力罢了,不像我,活了半辈子,竟觉得自己不如两个十几岁的孩子。”

    “你说昨晚的一男一女?”宁挽风道。

    “嗯,先不论他们修为如何,单凭那份胆识,都让人钦佩。”

    “确实不差。”宁挽风肯定道。

    “后生可畏啊,我们走吧,外面的招邪阵不知何时会启动,在外的同门随时有危险。”张从义叹道,宁挽风道:“走,不过你也不必妄自菲薄,这一路是你带我们走来的。”

    “不过是个引路人罢了。”张从义转身,结束了这个话题。自从玄道宗一派的散仙张明之失踪后,玄道宗地位不再如前,若不是创派历史渊远流长,怕是要被羽音宫压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