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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下山历练

    自从赐剑后,雪寻更加刻苦修习剑法,每日除了准备一日三餐,就是练剑、修习符咒,刚开始只是自己一个人练,大约是三个月后,雪莫忘与寻隐轮番陪练,与其说陪练,不如说是雪寻挨打,不过雪寻进步也是神速,从一招接不下,到能与二人抗衡一盏茶的功夫,不过半载时间。

    一日傍晚,去汤池修炼的雪莫忘迟迟没有归来,寻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带着雪寻前去查看,汤池烟雾缭绕,可不见雪莫忘的身影,池边的月灵与衣衫尽在,怕不是出了什么事,寻隐用符打散了汤池上面的烟雾,只见雪莫忘躺在池底,温热的池水让他皮肤泛红,寻隐慌忙跳下去把雪莫忘捞了起来,雪寻上前看着气息奄奄的雪莫忘,一脸不可置信:“师叔,师父怎么会这样?”寻隐顾不得回答雪寻,右手催动灵力,缓缓输入雪莫忘体内,再强的修为也不过是凡胎肉体,这个雪莫忘容颜、修为、品性样样都好,唯独这心性,上次是翠湖,这次是汤池,下次不知是什么。

    “咳咳咳……”雪莫忘吐出腹中积水,有些茫然,看也不看寻隐就挣扎着起身要走,寻隐看了一眼雪寻,雪寻会意,上前一步扶住雪莫忘:“师父,您要去哪?”雪莫忘没有回话,趔趔趄趄就要走,寻隐过去拿了外衫给雪莫忘披上,看着汤池上面的涟漪,天公不作美下起了雨,雪莫忘又不愿回去,只怕是要生病了,想到这,寻隐从百宝袋中拿出油纸伞,又从腰间拿出治疗伤寒的药:“雪寻,你跟上去。”

    “师叔,你不去嘛?”雪寻不解,寻隐摇摇头,苦笑道:“他这人此刻定不想见我,你不一样,你还小,而且是他带大的,快去。”雪寻明白了寻隐的用意,虽不知雪莫忘为何会如此,但原因已经不重要了,接过纸伞与药,匆匆跟了上去,寻隐看着两人消失的背影:“以后可我不止我一人牵念你了。”

    雪寻没有撑伞,只是不近不远的地着雪莫忘,两人衣衫都湿透了,雪寻不觉得冷,只是看着雪莫忘的背影,莫名地心疼,虽然雪莫忘严厉,但对自己的关爱也不比寻隐这个师叔少,究竟何事,让他到现在这般境地,他可是闻名天下的乐灵君啊。不知走了多久,雪寻见雪莫忘步子缓了下来才道:“师父,我是雪寻。”

    “我知。”雪莫忘转过身看着雪寻,额前的发凌乱不堪。雪寻赶紧过去撑起了伞,由于身高不够,还站在了旁边略高的石头上:“师父,我们回去吧,您可别受凉了。”雪莫忘未抬眸:“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不,师父不回去,那我也不回去。”

    “听话。”

    “这时候,我怎么能弃您不顾,师父,我虽然不知道您为什么如此,您不说我也不会问,您想说,我会认真听,小时候您保护我、爱我疼我,我现在长大了,我可以保护您了。”雪寻尽力地表达自己的内心,希望能帮助自己的师父走出让他几次想要轻生的那个因。

    “你只要保护好你自己。”雪莫忘接过雨伞,雨水顺着伞面簌簌而下,雪寻突然抱住了雪莫忘,把脸靠在雪莫忘的胸膛,虽然他的衣衫是湿的,但雪寻感到无比温暖:“师父。”

    “你这是作何?”

    “我感觉你特别特别孤独,就想抱抱你。”

    “这世间给予我孤独,我自是孤独。”

    “您还有师叔和我呢,上天都给予我们孤独,但上天也让我们相遇。”雪寻更加用力抱着雪莫忘,雪莫忘没有再言语,半晌雪寻抬起头,不知雪莫忘是雨水还是泪水,神情很是动容,雪寻轻声道:“师父。”

    “回去吧。”雪莫忘帮雪寻理了理头发,声音中有些哽咽,回想起这么多年寻隐对自己的陪伴、理解和宽容,自己还困在过去,寻不到与这世间的牵连,雪莫忘有些悔意,还有雪寻,尽管救她有目的,但朝夕相处这么多年,师徒之情早已融进骨子里,当初的目的已然不重要了。

    “赶紧把衣服换了,然后过来喝姜汤。”寻隐看到二人回来,语气里满是轻松。雪莫忘放下伞看着寻隐,眸子里没了在汤池旁的那分茫然:“多谢。”

    “明日你做羹汤就好了,快去换衣服。”寻隐忙着盛汤,雪寻道:“师叔真贴心。”

    “那可不,你小时候我还得一口一口喂你呢!”

    “我怎么不记得你喂过我。”雪寻说完赶紧溜进房间,寻隐扬起汤勺:“你这丫头,这么没良心啊。”雪莫忘也不揭穿他,自顾自进了房,不一会,两人都穿戴整齐,除了头发还有些微湿,完全不见刚刚淋雨的样子。三人坐在桌前,一人一碗热姜汤下肚,瞬间舒适了很多。

    “今日,托你的福,晚饭没有吃的。”寻隐看向雪莫忘,雪莫忘起身:“我去做。”寻隐又拦下他:“一顿不吃没关系的。”

    “可是师叔,我饿。”雪寻在一旁委屈巴巴,寻隐道:“你饿就去做嘛,反正向来是你做饭。”

    “师叔,你怎么能这样?”

    “怎么不能?我和你师父辟过谷的,三天不吃都没问题。”寻隐一本正经,雪寻无奈,只得起身自己去做,雪莫忘直言:“刚刚我听到你肚子在响。”

    “嘘,小点声。”寻隐将食指竖在嘴边,坑徒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语毕两人相对无言,直到半个时辰后,雪寻将饭菜摆上桌,趁雪寻去端汤的时候,寻隐已经添饭吃起来了,雪寻端汤回来给雪莫忘盛汤:“师叔,刚刚你还说,三天不吃没问题的。”

    “我说过吗?你说你小小年纪,记性怎的如此差。”

    “师父,喝汤。”雪寻将碗置于雪莫忘跟前,雪莫忘点头:“你也吃吧。”

    “嗯,不然都要被师叔一人吃完了。”雪寻坐下一同吃了起来,从小被灌输食不言的思想,进食过程中雪寻甚少说话,这方面还是很像雪莫忘的。

    转眼到了端午,白玉卿亲自为三人送来粽子,寻隐连忙道谢:“玉卿兄,烦劳你亲自跑一趟。”

    “玄灵君,无妨,我来也是想问问,这次之字辈弟子下山历练,雪寻要一起去吗?”白玉卿说完,雪莫忘从不远处走来,白玉卿又向雪莫忘见礼:“乐灵君。”雪莫忘浅浅回礼后道:“何时下山?”

    “三天后。”白玉卿据实已告。寻隐没想到这么快:“这么紧迫吗?”

    “是,过去都是中元节前夕下山,但今年多灾,故而早了两月。”

    “如此,那我说几句。”寻隐看了一眼雪莫忘,这才继续道:“门主,你知雪氏之后唯有乐灵君,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雪寻跟白衣门弟子下山,对外称她白寻。”白玉卿点头称是,寻隐问道:“此次何人领头?”

    “白之砚,他是之字辈最杰出的弟子。”

    “如此最好,烦劳玉卿兄告知他,切不可因我与乐灵君,就照顾于雪寻,当一视同仁。”

    “好,玄灵君还有什么嘱咐吗?”

    “就这些吧。”寻隐知道,历练本来是让人成长的,白玉卿又向雪莫忘问道:“乐灵君呢?可有吩咐?”雪莫忘沉思几秒,知道寻隐思虑周到:“并无。”

    “如此,那我便回白衣门安排好,雪寻只需要三日后卯时前赶到即可。”白玉卿与两人简单告别后离去,二人唤来雪寻,雪寻正站在秋千上玩的不亦乐乎,曾经在这里跌倒,如今也在这站了起来,听到寻隐的呼喊声,借助秋千的力,轻身一跃到了两人跟前:“师父,师叔,是要试我剑法与灵力了嘛?”

    “不是,师叔是想跟你说,三日后,你与白衣门弟子一同下山历练。”

    “历练?那要去多久啊?”雪寻先是惊讶,后是开心,因为可以看到白砚与白寒了。

    “最快也要三月。”

    “三个月?比之前去白衣门时间还要久?”雪寻提高了声音,寻隐以为雪寻不愿意:“是啊?怎么舍不得我们嘛?”

    “是舍不得,我从来没有离开过师父和师叔下山呢。”

    “人总是要自己去成长的,我和你师父也是这样过来的。”

    “我知道,放心,我会去的,肯定不会丢了你们的脸。”

    “诶,我正好嘱咐你几句,此次下山,不可说你是乐灵君的徒儿,而且你对外宣称姓白,就唤作白寻。”寻隐认真道,雪寻有些不乐意:“真怕我给你们丢脸啊?都让我改姓了?”

    “你就当是这样吧。”

    “师父,你看师叔,平时欺负我就罢了,现在……”

    “照他说的做。”雪莫忘不想解释什么,只是嘱咐几句:“切记,不可莽撞,要听从白之砚的安排。”雪寻有些怀疑自己,真的有这么差嘛:“知道了师父。”

    “哎呀,放心,你身上有信号,遇到生命危险就发信号,我们会去救你的。”寻隐终究是不忍心,雪寻点头,心道:这样安排肯定有他们的道理,自己照做就好了。

    三日后,雪寻离开小仙山时,雪莫忘与寻隐并未相送,对着他们的房间行礼后,雪寻便下山去往白衣门,寻隐看着雪寻离开的背影渐行渐远,不禁道:“雪莫忘,我们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毕竟她是第一次下山呢!”

    “送她更加不舍。”雪莫忘直言道,寻隐点头:“也是,不过,你说我这心里怎么空落落的,好不自在。”雪莫忘内心也有这种感觉,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去汤池泡一下。”

    “你应该安慰我,说雪寻不过去三个月,又不是一辈子不见。”寻隐真的服了雪莫忘,什么事情只想着外力解决,以情感才能晓以情感嘛。雪莫忘转身离开,留下寻隐一人徒伤悲。

    “白砚,白寒!”雪寻隐去心中对雪莫忘与寻隐的不舍,挥舞着手中的剑,与在山门口等待的白砚等人打招呼。

    “白寻,你来了。”白玉卿早已嘱咐众人,白砚心中有数。雪寻有些错愕,毕竟喊了几年的雪寻,突然变成白寻:“好了,好了,喊得怪别扭的,你们唤我阿寻吧。”

    “阿寻?这个称呼确实比白寻顺口。”白寒嘻嘻一笑,看到雪寻手中的剑,心里更是开心:“你有佩剑了?”

    “是啊,没有佩剑和你们一起下山历练,多没面子。”此时雪寻已走到两人跟前,白寒道:“那我们有机会比试了,你去年自己说的,还记不记得?”

    “记得记得,放心,此去三个月,你还怕没有机会吗?”

    “好了,我们该出发了。”白砚打断两人的谈话,此次下山的还有其他弟子,一行共计十五人,自然要做好表率。

    “是,师兄。”众人齐齐应道,语毕,便一起出了山门,白砚走在最前面,雪寻与白寒走在一起,其余弟子紧跟其后。雪寻轻声问白砚:“我是不是得喊你师兄啊?不然显得我没大没小的。”

    “其实你比我还高一辈的,不过怎样都可以,一个称谓罢了。”白砚温声细语解释道,确实,因为乐灵君的辈分,让雪寻比同龄人要高出一辈不止。雪寻怕别人说白衣门礼教问题,决定在外时改口喊师兄:“如此,外人面前我称你做师兄,可好?”

    “好。”虽然白玉卿嘱咐过不可偏心照顾雪寻,可面对雪寻,他是真做不到。

    “阿寻,我也比你大,你也唤我师兄可好?”白寒凑了上来,雪寻给他一个白眼:“白寒,别说我没有给你机会,到时候比试,你赢过我,我便答应你做师兄。”

    “你说的?”白寒以为自己听错了,雪寻再次重申:“我说的,你赢过我,你就是师兄。”

    “一言为定!”白寒对自己十分有信心,这些日子,他每天都努力修炼,修为增长不少。雪寻就是故意这样说的,她知道,白寒不可能打得过自己的,乐灵君的徒儿,可不是徒有虚名。

    “走吧,天黑之前我们要赶到镇上才行。”白砚很是宽容二人,若不是怕耽误行程,定会加入两人的谈话,比试?其实白砚心里也想,这一辈就自己修为精进,且灵力浑厚,能与乐灵君的徒儿比一场,何等惬意,不过他不是白寒,有些事心里想想就好了,自己第一次带人下山历练,可不能出什么岔子,辜负白衣门上下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