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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云州密信

    一封密信,从莫家祖宅寄出,一天之内穿越两州,落在了帝城的云裳楼之内。

    云裳楼是莫家最大的行当,是近些年新建的一座成衣楼。

    原本莫家只是做些成衣布匹生意,其中锻庄占了很大一部分,天南地北也都有一些。

    成衣部分倒是少,但架不住需要的量大。

    其中成衣最主要的客商是天下武府,共有三种款式,所定制的夏衣和冬衣,每年的采买量都在万件以上。

    莫家本也不指望能从中吃到多少利润,结果天下武府统一着装的行为令大多宗门效仿,吸引众多宗门主事前来采购,出手甚是阔绰。

    甚至这些来者要求的布匹质量更好,部分衣裳规格之高,仔细看去不是长老便是宗主所用。

    相比之下,天下武府所定制的衣裳虽然数量多,利润却是极少,而其他宗门定制的衣裳利润着实高的吓人。

    莫家的生意做的也越来越大,云裳楼便是其新建的最大商铺,主要是做些高规格成衣定制。

    里面的成衣虽然略贵,样式却是极好。

    云裳楼开业时,办了三天舞展,让整个帝城的男女老少见识了什么叫衣服,衣服是穿的,也是看的。

    三天的开业展示,有人在云裳楼驻足看了三天挪不开眼。

    每一队舞女都身着云裳楼不同款式的衣裳,舞姿曼妙、衣袖翻飞、裙摆飘扬、粉臂无瑕、酥胸赛雪、美腿如玉。

    有人看了三天,眼睛都没敢眨一下。

    有人看了一眼,捂着脸三天没敢出门。

    太露了!

    这场盛大的表演,至今都为人津津乐道,更多言论说莫家太过大胆,这种衣服都敢做,还卖的这么贵。

    有人夸赞那自然也有人指责,为首的自然是上贤学宫的读书人,尤其是那些个上了年纪的老学究,跑到云裳楼门前指着舞女痛骂她们世风日下,伤风败俗,不堪入目。

    最后是被实在看不下去的学生弟子给架走了,临走嘴上还骂骂咧咧着有辱斯文,被围观的人嘲笑又要看还又要骂。

    云裳楼的生意莫冷河并不插手,因为建这座楼的是他夫人沈云巧。

    从大楼初建,到如今所有的事务都是沈云巧处理,包括方才寄来的密信。

    她那时正在三楼整理要给女儿穿的新衣服,收到密信还不以为然,直到看见上面写着光天化日之下莫家祖宅被人劫走了个人。

    本以为是她那刚下山的女儿,仔细一瞅才明白是她家的客人。

    沈云巧仔细盘算着,祖宅内极其安全,想要神不知鬼不觉潜入进去根本不可能,不提小镇内潜藏的各位客卿,单是其中的莫慕青,方圆百里的动静都不可能逃过她的眼睛。

    会是谁呢?有谁敢在莫家祖宅门前动手?

    沈云巧压下手中的密信,抬头望向门口,笑意尚未展开便凝固在脸上。

    门口的少年灰头土脸,披头散发,一袭宽松的衣裤破烂不堪,有些地方甚至成了布条挂在身上,一时间,沈云巧竟认不出这是往日自己那个英俊潇洒的儿子。

    沈云巧连忙走上前,拉着少年上下打量一番,忍不住问道:“川儿?我的好儿子,你怎么弄成这样?你去剿匪了?”

    莫北川苦笑一声:“差不多吧,跟几个同窗一起去的,都有些狼狈。”

    说完,目光撇见旁边桌子上的衣服,以为是给自己准备的,径直走了过去。

    沈云巧满脸嗔怪:“净胡说八道,现在哪还有匪?你也不小了,别整天想着跟人比斗。”

    莫北川满不在乎娘亲的说辞,修行之人哪有不好斗的?

    再说了,天下武府本就鼓励论武,只要手下有分寸,就算打伤了也不会有什么惩罚。

    更遑论他也不是跟同窗打成这样的,这趟放假回家,说是剿匪其实也不为过。

    莫北川掂起桌上的衣服,仔细端详了一下,随后猛然回头,骇然道:“您和爹什么时候有了一个这么大的孩子?”

    沈云巧一巴掌甩在儿子头上,嗔怪道:“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和你爹就你和你妹妹,还哪来这么大的孩子?”

    莫北川有些委屈,举起手中的衣袍问:“那这怎么解释?我妹妹可没有这种衣服,云渡山的道袍也不是这样式的。”

    沈云巧哭笑不得,接过衣服解释道:“昨日你爹传信,祖宅来了个客人,是和你妹妹一般大的男娃娃,据说还是个没了道观的小道童,挺可怜的。你爹托我做两件好点道袍出来送过,这不才刚做好。”

    莫北川神色一动,问道:“是不是妹妹的娃娃亲?”

    沈云巧丢下衣服扬起手作势要打,却见莫北川双手抱着脑袋远远蹲在地上。

    轻叹一声,沈云巧说道:“你赶紧去洗洗,收拾一下,然后启程去祖宅。”

    “去祖宅作甚?”

    莫北川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他历经艰难才从天下武府回来,本想着多歇息几天。

    “带你妹妹回来过中秋。”

    沈云巧坐在台前,继续皱眉看着那封密信,觉得其中应当是有些误会,准确来说,这小家伙应当是被亲近的人给带走了而已。

    许是这小子师父生前的朋友,但最终应当是得到了莫慕青的许可才对,只是不知后面自己夫君仍旧安排人寻找是什么意思,还把排场弄的这么大,整个小镇上凡是莫家的门客几乎全部出动。

    她在思考应该怎么做,或者说要怎样去配合夫君演的这出戏,又或者夫君并不需要她来配合,只是简单让她知道这件小事。

    轻叩门扉的声音响起,打乱沈云巧的思绪,重新压下那封密信,抬头朝门那里看去,门外那个身影略显纤细,看起来比她儿子还略矮上一分。

    “沈姨,你在里面吗?”

    如同玉珠相撞般清脆的声音,让沈云巧面上展露出笑意,她站起身说道:“在的,直接进来便是。”

    房门被打开,一个双眸灵动的少女探出脑袋进来,看见沈云巧后,又快速在房屋内扫视一番,这才跑进来上前抱住沈云巧,撒娇道:“沈姨~”

    沈云巧眯起眼睛,伸手揽住怀中的白裙少女,想象着若是以后莫北辰长这么大还会扑进她怀里撒娇,顿时笑的更开心了。

    怀中的姑娘双肩微微颤动,隐隐有些啜泣声传来,沈云巧顿时心头一抽,连忙扶正少女的身躯,拧着眉头看向那双含泪的双眸。

    “这是怎么了?受了什么委屈?”

    沈云巧心疼地替少女擦拭着眼泪,可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少女边哭边摇头,似乎心里的委屈再也压抑不住,再次扑进沈云巧怀中放声大哭。

    沈云巧心疼之余,一股怒气也忍不住直冲天灵,对着里面的房间吼道:“莫北川!滚出来!”

    正躺在浴桶中舒舒服服泡着热水澡的莫北川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愣了两息后才明白是自己娘亲在喊他,忙问道:“我在泡澡,发生什么事啦?”

    “别泡了!赶紧出来!”

    外面老娘怒不可遏的声音让莫北川心里直犯嘀咕,没有多想,连忙从浴桶起身,浑身气息涌动,瞬间蒸干身上的水珠,不过两息便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少女听见沈云巧呼唤着莫北川,熄了哭声,抬头望着她问道:“他也在啊?”

    “他在啊,刚回来,风尘仆仆的。”

    沈云巧疑惑回应着,随即目光一凝:“不会是这小子欺负的你吧?”

    少女连连摇头,却有些畏畏缩缩,她自是不知莫北川在这里。

    前些日子与莫北川一同从天下武府返回帝城,直至今日才到,路上出了些差池,致使她坏了几件衣服,今日来此本意是找这位疼爱自己的沈姨哭诉流年不利,顺便拿两件好看的衣裳。

    不曾想莫北川不回家却来到了这,若是沈姨待会儿问起来,加上自己哭泣让沈姨误会,那路上遭遇的一些波折指定是瞒不住了。

    少女的模样更加让沈云巧生气,只盼望着自己那个傻儿子可千万别做些过分的事来。

    莫北川自里屋出来,一边低头整理着衣服的褶皱,一边抱怨道:“我这还没泡好呢,有什么事不能等会说?”

    沈云巧面无表情,待莫北川靠近,扬起手一巴掌呼他脑后,给他打了个趔趄。

    “干嘛呀?”

    莫北川捂着脑袋委屈巴巴,一抬头看见娘亲怀中揽着的少女,上下打量一番问道:“素玉?你怎么在这?”

    沈云巧冷哼一声,说道:“自素玉进门一直哭哭啼啼,你老实交代,你与素玉一同回来,是不是你欺负她了?”

    莫北川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娘你糊涂了?怎么在这说反话呢?不都是她欺负我吗?”

    少女祁素玉红着脸,扭头对着莫北川大声喊道:“我没有!你不要乱说!”

    随即可怜巴巴对沈云巧说道:“沈姨,他没有欺负我,沈姨给我做的那几件衣服在回来的路上被扯坏了。”

    衣服坏了?

    沈云巧一愣,随即哭笑不得,莫北川回来时落魄的样子,让她先入为主的以为二人起了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祁素玉撕心裂肺痛哭的样子,很难不让她想到莫北川身上。

    “衣服坏了沈姨再给你做新的就是了,咱家不缺衣服。”

    说完,扶着祁素玉出了门,路过莫北川旁边狠狠瞪了他一眼。

    莫北川揉了揉脑袋,还痛呢,怎么就莫名其妙挨了这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