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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套话

    小桃红倒是比他淡定,似是瞧出她这副风风火火地性子来,面带愧意道:“那日之事,实在是妹妹不对,平白敲了您五百两银子,搁谁也心里不快,您有这想法也是应该的……不过,姐姐您别担心,这银子我自会尽量筹齐还您。”

    拾砚眨巴着眼睛,听着云里雾里,不过也知道这银子就是莺娘姐姐的逆鳞,大方的时候一掷千金事后还要哭上半个时辰,抠搜的时候二十文都要掂量着给,这陡然被勒索了五百两银子,这姐姐怕是当时心都在滴血吧?

    萧瑾瑶轻咳一声想起她那家徒四壁的屋子,幽幽道:“就你家那情况……还是算了吧。”

    小桃红轻笑着眨了下眼,柔声道:“姐姐忘了我是做什么的?总有几个老主顾的嘛……”

    萧瑾瑶看了她一眼,不由得想起当时在赌桌上的情景,贺元阑扮作郎君过来同她争风吃醋,还别说,那模样一想起来还怪让人脸红的。

    眼看这聊着聊着,萧瑾瑶还出了神,拾砚轻咳一声,晃了下她的胳膊,萧瑾瑶回过神来,想起要办正事,便发问道:“你那些老主顾里,可有户部的人?”

    想那赌庄里鱼龙混杂,兵部的主事都是常客,户部的怕也多少该粘点。

    岂料小桃红闻言挑眉一笑柔柔道:“倒还真有,户部有个主事,出手也挺阔绰,回回给的赏钱都是几十两银子起步……上回哄得他高兴了,赏了我整整一百两银子呢!虽说比不上姐姐,那可算是不差的了!”

    一百两银子?萧瑾瑶和拾砚同时对视一眼。

    想这些个主事的俸禄一个月也不过才几十两银子,出手这么大方,一准儿也是个贪官没跑了。

    照葫芦画瓢,能整垮你一个,就能整垮你俩。

    萧瑾瑶想了想,便对她道:“成吧,银子倒是不用你还了,只是你记着多去套套那主事的话,旁敲侧击地多问问,他银子都是打哪儿来,这事很重要,记得办好!”

    小桃红自无不可地答应下来,弟弟在这府上养病她也放心,当夜便又回了百乐坊里工作。

    一连几日见不着她这个头牌,不少赌客都还发问了,如今一见她回来,忙招呼着她坐下。

    她在百乐坊里的扮相同寻常自是不同,玲珑有致地身材在薄衫中若隐若现,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勾人。连那管事的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出声道:“小桃红啊,怎的好几天都不来,可是家中有事?”

    她柳眉轻蹙着点了点头,一派楚楚可怜地模样,连管事的都忍不住往她手里塞了点银子,顺道揩了把油:“喏,拿回家,给你弟弟买点吃的。”

    小桃红媚眼如丝道了声谢,试探着问道:“对了,这几日岑主事可有来?”

    那管事的揉着她的小手油腻腻地笑:“还说呢,前儿个就来过一回,点名儿要你作陪,一说你不在,还发作了一通呢!”

    小桃红暗里地嫌恶地觑他一眼,面上带笑道:“那倒是不巧,等下回他来,我再同他好生赔罪。”

    一连三四日,却都没等着人,小桃红难免有些着急,每天一回王府见着萧瑾瑶也都不好意思抬头。

    终于,盼星星盼月亮,可算在第五天将这岑主事给盼来了。

    岑昊,户部京师的粮仓主事,太仓下的粮仓均归他管,可是最肥不过的差使,有多肥?诸如这各地每年上缴的粮食入仓之前都得重新校称,多一斤少一两这个差数皆由他定,睁着眼睛说瞎话,非说这交的粮食不足,余下的就得他人来补,旁人为了少受点波折,会特意多交上几十斤上百斤粮食,一部分算孝敬,一部分也免得他找茬,这事便成了不成文的规定,此乃其一。其二便是有些州市收成有欠,上缴粮食不足,却又怕影响政绩,这便多塞点银钱让其补上,主事的利用粮食差价,这便又可赚上一笔。

    也因着如此,岑主事就同他的钱袋子一样膘肥体壮,长着副笑眯眯的脸,实则心都是黑的。

    岑昊一踏入百乐坊,小桃红就得了信,笑意盈盈地走到他跟前,比之往常都热情了不止一倍。

    岑昊被这小美人的主动给取悦道,挑着她的下巴就放肆地亲了一口,小桃红强压下心底的恶心,服侍着他在这赌桌前坐下,一晚上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一看到他赢了银子便好话一连串地往外冒,乐得岑昊不住地往她怀里塞钱。

    近日也不知他是发了什么横财,一晚上赏银都给了快二百两,小桃红见火候差不多了,嗓音柔媚地凑近道:“岑爷最近是又发财了?”

    岑昊掐了把她的小腰,只笑不答。

    小桃红便又自顾接着道:“您是不知道,奴家那个弟弟自从病后那银子就跟流水似的往外花,前些日子光买药都将我的积蓄给掏空,如今您一来,可当真跟个及时雨似的,解了奴家的燃眉之急。”

    此事他自是听说过,上回那个闹事的,乃是谢家八竿子打不着的旁支,仗着个谢姓便在城中横着走,为人嚣张至极,只因看着人家姑娘貌美就要强抢回家做姨娘,人家弟弟冲出来保护姐姐,竟还将人险些打死,此事闹得不小,但架不住谢丞相权势滔天,一句话吩咐下去,赔了点银子,这事就算了了。

    想到这,不由得同情地看了她一眼,低声笑道:“所以说你这小姑娘一个人在这汴京摸爬滚打不容易,还是得找个靠山才是。”

    小桃红闻言自是乖觉地接话道:“也不知岑爷您这棵大树,让不让奴家去靠呀……”

    这话一听,岑昊立时精神起来。谁不知道这小美人卖笑不卖身,百乐坊里多少贵客砸银子想收她进门,可人家却是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的没答应。

    如今一听她这语气,竟是当真遇上事了,教他捡个漏不成?

    岑昊眉开眼笑,将手头银子眼都不眨地往她手里塞,小桃红扫了一眼这薄薄的四百两银子,幽幽叹气道:“岑爷呀……单这点银子,可还不够一个月药钱呢……”

    岑昊见状肥头大耳咧嘴一笑道:“想要多少,跟爷说说。”

    小桃红眉眼一转,娇滴滴比了俩手指朝他莞尔一笑。

    “两千两?”

    小桃红点头,心道开出这等高价,你要能拿出来那便是当真有问题,若是拿不出来便当她没说。毕竟瞧莺娘姐姐那架势,怕也是想同上回冯子睿那样拿捏住对方的,这要贪得少,倒也是没必要了。

    谁知这话一开口,这岑昊便是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只是追问道:“掏了这钱,你便跟爷回家?”

    小桃红娇羞一笑,心道有戏,故作矜持地犹豫了一瞬,方才羞怯怯地点了点头。

    岑昊见状朗声一声:“好,这可是你说的!待到了月底你等着,爷爷这便迎你进门!”

    而后再多试探的话却也无用,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自是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回答得滴水不漏,套话了整整一夜,却也只打探出那么一条有用的消息来,回到淮王府上,天都亮了。

    萧瑾瑶练完功正在亭下喝茶,一见她回来的表情同前几日不一样,笑着朝她勾了勾手,小桃红坐过去轻声道:“那岑主事确实有问题,约莫如今在做一笔什么大生意,到了月底会有不少分红,至于什么生意,那人嘴紧得很,是半分都问不出来……都怪我无能了。”

    她表情悻悻地,萧瑾瑶宽慰她道:“不妨事,至少有点线索,如今离月底还有半个月呢,总还有机会!”

    说罢劝她回去睡了,自个儿在那念叨着:“能让那粮仓主事大赚一笔的除了粮食还能是什么……”

    想到这儿止不住嘿嘿一笑,那冯子睿如今坟头草都已经开始冒芽了,怕是这岑昊也是不远了,只要事成,岂不是户部也能插上一脚。

    想着这便召来湛琢前去调查,人前脚刚走,便见到游廊后面那抹白色的身影,萧瑾瑶心一咯噔。

    昨儿闹那么一出,如今也不好意思再面对舒大哥了,回去之后她品了品想着确实也是,现任和贺元阑这头还理不清呢,再去和初恋走得太近也着实不太合适。

    算了,溜了溜了。

    远处贺元栩瞧着她那副跑得比兔子还快的躲难模样,脸色终是一黯。

    转身出门,去了端王府。

    入了书房,贺元彰一见来人便就来气,嘲讽道:“唷,这不是四弟么,攀上禛王那个高枝,怎么还纡尊降贵地过来本王这儿了?来人,取最好的香竹箐来,莫要怠慢了淮王殿下。”

    他这厢阴阳怪气的,贺元栩仍是副淡然模样,出声道:“禛王生辰那日,臣弟去赴宴,皇兄您也是知道的。”

    那日确实走前他还在这同他下棋,端王将贺元阑下的帖子扔给他看,啐了一声道:“瞧这老五惺惺作态,上回没弄死他,这回来竟还喘上了!”

    贺元栩扫了那帖子一眼,接话道:“怕是这请贴是人手一封,皇兄可要去?”

    贺元彰冷哼一声道:“本王怕去了没收住再给一刀捅死他!早知道长大了是个祸害,当初就该让他在那别宫里自生自灭!果真是条养不熟的狼!”

    刺州雷浚一案牵连甚广,谢丞相私下没少发作,贺元彰一听到禛王那名字,就恨得牙根直痒!哪里还会赴那劳什子生辰宴。

    贺元栩默默坐在原地听他发作着,良久才终是开口道:“成吧,那臣弟自己去。”

    贺元彰闻言斜他一眼,刚想发作,便见他开口出声道:“你既不去,肃王定也是不屑去,你们两个有恃无恐的,怕到时问责的便只有本王,一顶兄弟阋墙的帽子盖下来,臣弟可受不起。”

    说着起身出门,徒留身后贺元彰横眉竖目。

    他那司马昭之心,谁人不知呢。不就是为了去看那个长得像先太子妃的婢女。

    一想到这,贺元彰便又冷声嘲道:“如今那婢女也到你府上了,禛王你也是巴结到了,这好事都让你给占了,还跑来本王这摇什么尾巴?”

    贺元栩按下心中情绪,开门见山道:“皇兄可想除掉禛王?”

    贺元彰眉峰一挑,嗤笑道:“怎么,不跟那老五玩什么兄友弟恭的把戏了?”又顿了顿凑近道,“想借刀杀人?也得看你拿出点本事。”

    “行啊,那皇兄便恕臣弟直言了,”他抬眼望着他勾唇一笑,“你可知禛王他如今又查到一个人。”

    贺元彰一瞧他那副笑面虎的表情,心下一凛,正色道:“何人?”

    便见贺元栩薄唇轻启,一字一句道:“太仓粮仓主事——岑昊。”

    贺元彰手臂几不可察地一抖。

    却说萧瑾瑶转身溜回了客院,贺元阑那厮的脾气简直拧巴得教萧瑾瑶头疼,从前还能钻窗进去亲哄亲哄他,如今隔了这么一层关系此事便也是做不得的了,若说是快刀斩乱麻吧,萧瑾瑶又有些舍不得,就这样耗着一天天的,那真是双方都难受。

    萧瑾瑶又雪琴似的叫门叫了一盏茶的功夫,嗓子都快喊岔劈了,里面愣是跟没听着似的,周围桂影陈伯都视若无睹,淡定地从她身边经过,顺道还给她递去一碗药润润嗓子。

    萧瑾瑶一闻那药味就嫌弃得不行,蹭的一下便就又跳墙溜了。

    思来想去感觉非常没劲,又忆起上回那个殷蝉也是自己的旧识,罢了,去找他玩去!

    萧瑾瑶飞檐走壁轻功那是杠杠的,可架不住不认路啊,上回怎么走的,隔了几天这便忘了个七七八八,这回东拐西绕的,毫不意外,便又迷了路。

    啧,萧瑾瑶嫌弃地叹了口气,望着眼前花园错落碧树繁花,哪儿哪儿都觉得似曾相识。

    要么说这王宫贵胄同那平头老百姓有天壤之别呢,瞧瞧就这一个人,住这么大宅子做什么?就这还好意思腆着脸说他的淮王府是皇子中最简陋的一座呢,嗬,真是受够了你们这群凡尔赛人!

    萧瑾瑶幽幽吐槽着,试图再寻出条正确的路,哪知道越走越偏,再走却连人声都听不着了。

    莫名其妙就转到了一片树林里,枝叶茂盛,将阳光都给挡上了个七八分,光线陡然一暗,那感觉瞬间就从炎炎夏日步入风雨欲来地晚秋,让人心下毛毛的。林子里静悄悄地,陡然飘来一道枭鸟的长调,漫天落叶纷卷着,树枝摇晃簌簌不休,晦暗在光线在地上投射出鬼影,张牙舞爪的,瞧着还真有些吓人。

    嗬,这场景。要是换成晚上来,那不得吓个半死!

    瞧瞧这片荒凉之地,同前头的亭台楼阁一对比,荒凉地跟两个地界似的。

    这好端端的,王府里怎会有这种地方?在萧瑾瑶印象里,这地儿就和那鬼故事里的差不多,先是误闯一个禁地,而后便会出现一个凶宅,里面魑魅魍魉是什么玩意儿都有,凡人只要一闯进去,那就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一进来里面就会有小鬼突然窜出来,让你扒皮抽筋不得好死,但凡你能囫囵个出来,那都是那小鬼不称职!

    这要问她为何了解得这么清楚,萧瑾瑶邪魅一笑。

    毕竟,姐在吓人方面还是很有建树的,想当年这些个鬼故事,恨不得都刻在DNA里,那叫一个信手拈来,像那什么小芙儿,小虎子乃至贺元阑,那都是她的受害者。

    就这么一分神,周遭这些阴森地气氛都给冲淡了不少。

    眼瞧着这鬼树林都要走到尽头,萧瑾瑶还好奇着会不会远处再出现一座鬼屋。

    打眼一瞧,果然不让人失望地,前面不远处就是一座紧闭的院门,门口连个灯笼都没挂,再一抬头,连个匾都没有。好家伙,这还玩真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