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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天色渐暗,陈三说:“走,咱下饭店去。”

    三个人走出土路,在公路边找了家饭店,穿过餐厅后面是一片院子,没有围墙,三面种着玉米,仿佛暗绿色的墙,空气里满鼻子庄稼的味道。

    他们让伙计把桌椅搬到院里,点了酒菜。

    党小苗说托了文文打问王冬梅的情况,说去打个电话,问问啥情况。

    去不多时,回来说这个女孩还真好,人家给打问了,县政府大院里有个小招待所,王冬梅就在那儿,不过招待所和大院都有门岗,王冬梅怕是出不来,一般人也不好进去。

    文文说要是信特别重要,她可以想办法送进去。

    我说先问问马经理吧,看看能不能缓一缓,实在不行再麻烦她。

    党小苗说:“实在不行把信封好,让文文送一趟也不是不行,她现在不知道咱和王冬梅的关系。”

    陈三和姚满满没吭声。

    他们觉得党小苗和文文萍水相逢彼此不了解,这女孩和军军成哥又是熟人,太冒险了,况且就算传递过去,说好出发的时间和地点,王冬梅也出不来呀。

    思前想后只有去和王光明见一面再说。

    党小苗分析说:“王光明好赖是个领导又是同村乡亲,总不至于诱骗这么下三滥吧,和他见面应该不会有危险,就算有危险也是见过面分开以后。”

    “分开后可能出现两种情况,一是回来的路上军军的人把三哥截住,二是安排人跟踪,找到三哥落脚的地方。”

    党小苗说完,三人一时陷入沉默。

    玉米地深处嘚嘚虫鸣声此起彼落。

    党小苗看看四周开口道:“咱得找个这样的地方,要有后门,一出后门就是一片庄稼地,穿过去得有一条路,咱租个车,车就停路边,满满在车上接应。”

    “我在前面盯着,有情况给你俩传呼,完事不管啥结果,三哥都走后门,坐车你俩一起撤,不用管我,没人认识我,咱回院子汇合。”

    陈三竖起大拇指夸:“哎呀,还是小苗想的周全,好好,就这么定了,明天一早去找地方。”

    姚满满说:“小苗心细,脑子好使。”

    陈三连声附和那是那是。

    陈三又说:“你俩要是没啥急事,再陪哥哥两天,等把你冬梅姐接出来,三哥说的话算数,还是这……”

    说着打开手掌:“五个。”

    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一叠蓝色的百元钞票,抽出几张递给姚满满,说:“这几天总有花销,不能让你和小苗兄弟贴钱,拿着,拿着。”

    姚满满推让了几下,就收下了。

    三个人又喝了一会儿,明天还有事就结束了。

    第二天早上,他们租了个车,在县城里一通转悠,最后在县城边上找到个位置比较理想的旅馆。

    旅馆后院是个不大的停车场,出了停车场院门就是一大片玉米地,穿过玉米地是一条公路。

    三个人走了一遍,熟悉了一下路线环境,定好停车的位置。

    党小苗又去前面走了走,旅馆门前不远处有个照相馆。

    党小苗说时间就定在晚饭后,通知王光明在照相馆门口碰面,见面后三哥领着他去旅馆,房间是一楼靠停车场那边的。

    陈三连连说好。

    他在附近找了个公话,跟王光明通过话,陈三又让王冬梅接电话,陈三对着电话不断点头说放心吧,好好,我明白。

    路上姚满满让司机找个五金店停下,他买了四把菜刀,两个大号的归自己,两个小号的,党小苗和陈三各一把。

    天擦黑时他们仨出门了,陈三背个书包,姚满满把菜刀给他放进包里,看见那个黑色笔记本在包里,问:“你装个这干啥呢?”

    陈三说:“没事。”

    姚满满问:“三哥,砍过人没,敢不敢?”

    陈三说:“没有,逼急了也敢吧,兔子急了还咬人了。”

    姚满满说:“这叫自卫。”

    暮色中车开到了离旅馆两三百米的地方,陈三和党小苗下了车。

    三人按计划分头行动。

    陈三往照相馆门口去了,党小苗进了旅馆斜对面一个小卖部,买了一瓶汽水,站在窗口往街上看。

    昏黄的路灯照在路面上,慵懒疲倦,街道一段明一段暗,像一个接一个的小舞台。

    吃过晚饭的人们陆陆续续出来遛弯,三三两两摇着蒲扇慢慢从路灯下穿过,从暮色中来又往暮色里去了。

    党小苗扭头看看柜台上的公话,问:“能用吧?”

    老板说能用呀。

    党小苗真觉得门外像个舞台,旅馆门口是舞台的中心,谁会登台,有没有大戏上演,就拭目以待吧。

    时间差不多了,应该接上头了吧。

    党小苗侧过脸从窗口朝照相馆方向看去。

    果然,陈三正朝这边走过来,党小苗渐渐看清楚,和陈三走在一起的还有两个人,陈三走在街道外边,他旁边是王冬梅,王冬梅旁边是一个中年男人。

    党小苗眯起眼鼻子几乎贴在玻璃上努力看,没错,就是王冬梅,王冬梅头上还裹着一层白纱布。

    三个人走到旅馆门前,陈三停下指了指里面说了什么,三人便进去了。

    党小苗下意识地走出商店,店主忙喊:“哎,瓶子别拿走。”

    党小苗说:”哦,不走。”

    见他们仨进了旅馆,党小苗有点蒙了,怎么王冬梅也来了,什么意思?军军恢复理智了?还是王光明从中起到了光明的作用?还是有其它什么原因?

    不论什么原因,这一幕都让党小苗大感意外,这看似和谐的景象,不知道是好是坏。

    他坐在小店门口的凳子上,朝昏暗的街两边看了看,一个普通安详的夏夜,没有丝毫不安的迹象。

    党小苗身心渐渐松弛下来,他把装刀的挎包移至身后,靠在墙上,思量着陈三和王冬梅的见面的场景,脑子却怎么也稳不住,虚虚晃晃总是走神。

    他不知不觉又想起文文,有些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滋味,心里盘算着怎么抽个时间去见文文一面。

    过了大约半小时,那个中年男人,应该是王光明,独自从旅馆里出来,大步往来时方向走去。

    王光明一个人走了,这么说王冬梅留下了,王冬梅自由了?谈判结束了?

    这会儿陈三和王冬梅是不是正穿过那一片青纱帐,去和姚满满胜利汇合去了?!

    党小苗看着王光明彻底消失在夜色里,心渐渐放下了,今晚什么戏也没上演,几个主演匆匆穿台而过,跟夏夜里的凉风似的转瞬消散了。

    党小苗进店里付了钱,出了小店的门,一抬眼忽地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几米之外。

    成哥,不紧不慢迎面而来。

    党小苗心里咯噔一下,忙低头侧身,手下意识的捏了捏书包里的刀,眼角余光注视着他的举动。

    成哥如同路人一般,没有任何异常举动,也未做停留,目不斜视从党小苗身边走过去。

    党小苗看着他和王光明一样消失在同一片夜色里。

    这是巧合,如果不是他这样不声不响露一面又有何意义?

    莫非姚满满他们出事了?

    党小苗急忙往姚满满停车的地方跑去。

    夜幕下的公路边没车也没人,他冲玉米地叫几声满满。

    除了远近的虫鸣,寂静如初,夜色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