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测其
原来贾乐山进京前，在永州府跟名利之徒辞别时，名利之徒虽然告诉他若遇见那个“招蜂引蝶”之人，便将那赝品神杖趁机交给他。虽然当时一再告诉他此事非常凶险，可是终归不放心，在贾乐山走后三日，便也立即赶往京城。
他急于追赶贾乐山，却又没有跟贾乐山走一条道，是以他虽后出发，反而先于贾乐山到京城。
来到京城之后，他不知贾乐山是否进京，便在闹市重操旧业，一边测字一边打听贾乐山下落。
以他之能，几日功夫便小有名气，卦金尽可满足他的平常用度。
此日在摊前偶有闲暇，忽然看见一个满脸络腮胡之人在眼前一闪，便跨过街角不见了。可就是这么一眼，名利之徒便察觉此人无论是身材，还是跑动中的姿势，都绝似贾乐山。
名利之徒心道此人若是贾乐山，为何有这一部大胡子？若不是他，那天底下怎会有走路姿势如此相似之人？正在思索之际，此时有人在纸上写下一个“其”字，令名利之徒测卜。
名利之徒正待拿起纸来，忽然见不远处飘来一个女人，形容美妙，可是却透着一股诡异。像极了师父生前曾说过的灵犬族与汉民共同生活的区域，有极少几人会使而又绝不外传的易容术。自己虽然不会，可是恩师曾带着自己跟被施过此术之人见过几回，而眼前这个美丽之极的女人便像是被施过易容术。
正在名利之徒错愕之际，忽然贾乐山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看他的神态，肯定认识那个女人，呆呆地正要向前相认。
名利之徒知道施易容术之人绝对怀着巨大的阴谋，否则不会如此大费周章。若贾乐山此刻上前相认，必然会有极大陷阱等着他。此刻形势却又不能直接将他拉回来，那样得到的结果如同直接相认。
千钧一发之际，名利之徒大喝一声：“测得好字！”
贾乐山见是名利之徒，心中狂喜，小桃虽然重要，但是名利之徒是他看着长大，情感介于兄弟、父子之间。自己对小桃固然恩情慎重，可是此刻他乡遇到名利之徒，当下立即放弃去跟小桃相认，来到名利之徒身旁，正要跟他说话，却听他正要将“其”字拆解给测字之人听，心道如此也好，我正好将小桃接过来跟你介绍相识。
转身欲走时，忽然左手被名利之徒在案桌之下死死拉住，自己被抓住的手腕隐隐生疼。心道他此举必然有因，便转过来继续看他测字。名利之徒见他如此，便也松开了抓他的手。
只听名利之徒对那测字之人说道：“客官今年二十有八，已有两个孩子。不知在下是否说对了？”
那人惊喜道：“先生真神仙也，区区今年虚度二十有八，生得两个犬子。先生却从哪里看出来了？”
名利之徒微笑道：“你且看，其字上廿下八，便是阁下年龄之数，廿字腹内两横，便是两个孩子。”
围观者听完不住鼓掌。名利之徒问道：“阁下测字想必不是特意来考察不才灵与不灵的，当是要测未来之事？”
测字那人道：“先生说得极是，区区是个不成器的商人，如今天下盗匪众多，过两日便要出门贸易，早前闻得先生预测之名，是以今日来测测此行吉凶，该往何方发财？”
名利之徒注目片刻，说道：“此字前后左右皆可添加偏旁，便是东南西北皆可之意，阁下此行贸易必然顺风顺水。不过，你若是往南，尽管往南，若有人劝你往南，则尽量别去。”
“这又是何故？”
“南者，下也。其下加言，乃是諅字，惹人忌恨之意。非吉祥之兆！”
“小人理会得！若此行小有所获，我曾一睿定不会忘先生此番测字之德！”说完便躬身离开。名利之徒拱手目送。
此时旁边一个年轻人问道：“旁人道先生神奇，我却谓之碰巧。若是刚才那人不是今天来，而是明年生了第三子后再来，先生岂不是灰头土脸？”
名利之徒说道：“冥冥中自有定数。刚才那位客官若是明年来，他便不会测‘其’字。话又说回来，测卜之事，谁都不敢保证必准。这位小哥不信算卦，为何良久驻足于此，岂不白白浪费光阴？”
那年轻人被他一顿不轻不重地抢白，有点下不来台，正要发火，却见名利之徒已收拾停当，起身离开。年轻人还道他是怕了自己，讥笑道：“怕什么，难道大爷我还打你不成？”
贾乐山自恃勇武，欲回头还击。却被名利之徒拉住，只听他低声说道：“重器在身，切勿惹生事端。”说完拉着贾乐山急速往刚才小桃走的方向赶去。
贾乐山低声问道：“你将神杖带进京了？”见名利之徒点头，接着说道：“你说此物对你十分重要，为何千里迢迢带在身边？若有闪失岂非懊悔无及？你将此物直接带去你要去的地方，岂不更好？你此番进京所为何事？”
名利之徒面对他这一连串的问题，并不回答。只是说道：“你孤身一人入京，若只是升迁述职，倒也罢了。可是事情绝非如此简单。官场之事，我不如你。江湖人性，你不如我。你可知我刚才为何高声叫住你吗？”
贾乐山正有此问，此时听他自己说出来，顺口答道：“是啊，你刚才为何那么大声？”
名利之徒正待回答，忽然有人从背后拉住他的肩膀，接着一阵刺耳的笑声传来。名利之徒当即站定，只听那人说道：“你没听见我问你话吗？大爷不会打你，只需你将今天骗来的钱都给大爷，大爷立即让你走。”
名利之徒一听声音，便知是刚刚在测字摊前启衅之人。名利之徒待要回答，贾乐山却抢先大声吼道：“你是想抢劫吗？”
名利之徒转过身来，只见除了刚才启衅之人外，还有两个同伴，三人同是一副不屑的神情，不怀好意的咧嘴笑着。那三人见贾乐山居然敢如此说话，又见他是外地人，更加肆无忌惮。
他们原是游手好闲的地痞，专以敲诈勒索过活。今日见名利之徒生意兴隆，便起心要敲他一笔，不曾想贾乐山态度如此强硬，往日敲诈他人时，仗着人多势众，街上百姓没有不怕的。而贾乐山算得上他们“从业”以来第一回碰见硬骨头。
启衅那人见贾乐山如此回答，意外之余，立即将声音提高几分，以助长气势，叫道：“啊哈！少见，少见！”说完便上前来抓贾乐山衣领，同时说道：“大爷刚刚听你们说什么要紧物事带在身边，到底是何物事？”
名利之徒一听，心中一凛。心道此事可不能传扬出去。正要想办法了结此事。可是贾乐山是做官惯了的，除了名利之徒，大街上几时有人敢如此“大爷”长“大爷”短的跟他说话？何况衣领也被人抓住。顿时火起，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那人脸上。
那人被打，却不慌乱。想是常在街头斗殴，这等场面司空见惯。脸上被贾乐山击中，立即松开抓住衣领的手，向后退一步，紧接着一个扫腿踢中贾乐山小腿肚。
贾乐山虽然孔武，却不善相斗。小腿肚被踢，硕大的身躯稳不住，便倒在了地上。
其余两人本来见贾乐山身材魁伟，心中有点拿捏不定。此时见他倒在地上，犹如恶狗见了肉骨头，一拥而上，想要先将贾乐山收拾了再跟名利之徒计较。
贾乐山倒在地上，立即蜷成一团，用手护住脑袋，嘴里大叫“老米你快跑”接着便紧闭双眼，等着那三人的拳脚。
谁知身上并没有拳脚加身，却传来一阵阵“哎呦，哎呦”的呼痛之声。愣了愣神，睁开眼一看，只见那三人痛得在地上打滚。启衅那人紧紧按着膝盖，脸上神情痛楚。一看便知是膝盖被人打脱了臼。其余二人情状大抵相似。
贾乐山急忙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见名利之徒站在一旁，脸上微有笑意，两眼注视着躺在地上的三人。
街上行人见有人打架，早就远远躲开，生怕殃及池鱼。
名利之徒向那三人问道：“你们刚才听见我跟这位先生谈论什么了？说出来我便饶了你们。”
地上躺着的三人听他如此说，忍着疼痛爬起来，争先恐后地复述刚才听到的话。
名利之徒静静听着，嘴里说道：“很好，很好！”待那三人说完，忽然用食指迅捷无伦地在每个人额头上点了一下。紧接着便见他们三人咕咚一声尽躺倒在地，仿佛失去了知觉一般。
贾乐山见状，惊得目瞪口呆！正要问名利之徒为何会如此，又见那三人忽又站了起来，刚刚受伤部位果然不再疼痛。看了贾乐山和名利之徒二人一眼，摇头晃脑地就走开了，仿佛刚才什么都未发生一样。
贾乐山更加吃惊，用手指着离去的三人，嘴巴张得老大，却因为惊奇过度而说不出话来。只是“啊、啊”连声。
名利之徒微微一笑，走上前去，伸手将贾乐山肩膀一搭，往此前“小桃”所去的方向赶去。
两人紧赶慢赶，大约一盏茶时间后，发现小桃就在前方不远处，轻摇纨扇，故作招摇之状。名利之徒一见，立即将贾乐山拉到一旁，两人躲在暗处跟踪。
贾乐山见她五官虽是小桃，神态、身姿也极为相似，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正要上前问个明白，名利之徒将他拉住，说：“你看那是谁？”
他急于追赶贾乐山，却又没有跟贾乐山走一条道，是以他虽后出发，反而先于贾乐山到京城。
来到京城之后，他不知贾乐山是否进京，便在闹市重操旧业，一边测字一边打听贾乐山下落。
以他之能，几日功夫便小有名气，卦金尽可满足他的平常用度。
此日在摊前偶有闲暇，忽然看见一个满脸络腮胡之人在眼前一闪，便跨过街角不见了。可就是这么一眼，名利之徒便察觉此人无论是身材，还是跑动中的姿势，都绝似贾乐山。
名利之徒心道此人若是贾乐山，为何有这一部大胡子？若不是他，那天底下怎会有走路姿势如此相似之人？正在思索之际，此时有人在纸上写下一个“其”字，令名利之徒测卜。
名利之徒正待拿起纸来，忽然见不远处飘来一个女人，形容美妙，可是却透着一股诡异。像极了师父生前曾说过的灵犬族与汉民共同生活的区域，有极少几人会使而又绝不外传的易容术。自己虽然不会，可是恩师曾带着自己跟被施过此术之人见过几回，而眼前这个美丽之极的女人便像是被施过易容术。
正在名利之徒错愕之际，忽然贾乐山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看他的神态，肯定认识那个女人，呆呆地正要向前相认。
名利之徒知道施易容术之人绝对怀着巨大的阴谋，否则不会如此大费周章。若贾乐山此刻上前相认，必然会有极大陷阱等着他。此刻形势却又不能直接将他拉回来，那样得到的结果如同直接相认。
千钧一发之际，名利之徒大喝一声：“测得好字！”
贾乐山见是名利之徒，心中狂喜，小桃虽然重要，但是名利之徒是他看着长大，情感介于兄弟、父子之间。自己对小桃固然恩情慎重，可是此刻他乡遇到名利之徒，当下立即放弃去跟小桃相认，来到名利之徒身旁，正要跟他说话，却听他正要将“其”字拆解给测字之人听，心道如此也好，我正好将小桃接过来跟你介绍相识。
转身欲走时，忽然左手被名利之徒在案桌之下死死拉住，自己被抓住的手腕隐隐生疼。心道他此举必然有因，便转过来继续看他测字。名利之徒见他如此，便也松开了抓他的手。
只听名利之徒对那测字之人说道：“客官今年二十有八，已有两个孩子。不知在下是否说对了？”
那人惊喜道：“先生真神仙也，区区今年虚度二十有八，生得两个犬子。先生却从哪里看出来了？”
名利之徒微笑道：“你且看，其字上廿下八，便是阁下年龄之数，廿字腹内两横，便是两个孩子。”
围观者听完不住鼓掌。名利之徒问道：“阁下测字想必不是特意来考察不才灵与不灵的，当是要测未来之事？”
测字那人道：“先生说得极是，区区是个不成器的商人，如今天下盗匪众多，过两日便要出门贸易，早前闻得先生预测之名，是以今日来测测此行吉凶，该往何方发财？”
名利之徒注目片刻，说道：“此字前后左右皆可添加偏旁，便是东南西北皆可之意，阁下此行贸易必然顺风顺水。不过，你若是往南，尽管往南，若有人劝你往南，则尽量别去。”
“这又是何故？”
“南者，下也。其下加言，乃是諅字，惹人忌恨之意。非吉祥之兆！”
“小人理会得！若此行小有所获，我曾一睿定不会忘先生此番测字之德！”说完便躬身离开。名利之徒拱手目送。
此时旁边一个年轻人问道：“旁人道先生神奇，我却谓之碰巧。若是刚才那人不是今天来，而是明年生了第三子后再来，先生岂不是灰头土脸？”
名利之徒说道：“冥冥中自有定数。刚才那位客官若是明年来，他便不会测‘其’字。话又说回来，测卜之事，谁都不敢保证必准。这位小哥不信算卦，为何良久驻足于此，岂不白白浪费光阴？”
那年轻人被他一顿不轻不重地抢白，有点下不来台，正要发火，却见名利之徒已收拾停当，起身离开。年轻人还道他是怕了自己，讥笑道：“怕什么，难道大爷我还打你不成？”
贾乐山自恃勇武，欲回头还击。却被名利之徒拉住，只听他低声说道：“重器在身，切勿惹生事端。”说完拉着贾乐山急速往刚才小桃走的方向赶去。
贾乐山低声问道：“你将神杖带进京了？”见名利之徒点头，接着说道：“你说此物对你十分重要，为何千里迢迢带在身边？若有闪失岂非懊悔无及？你将此物直接带去你要去的地方，岂不更好？你此番进京所为何事？”
名利之徒面对他这一连串的问题，并不回答。只是说道：“你孤身一人入京，若只是升迁述职，倒也罢了。可是事情绝非如此简单。官场之事，我不如你。江湖人性，你不如我。你可知我刚才为何高声叫住你吗？”
贾乐山正有此问，此时听他自己说出来，顺口答道：“是啊，你刚才为何那么大声？”
名利之徒正待回答，忽然有人从背后拉住他的肩膀，接着一阵刺耳的笑声传来。名利之徒当即站定，只听那人说道：“你没听见我问你话吗？大爷不会打你，只需你将今天骗来的钱都给大爷，大爷立即让你走。”
名利之徒一听声音，便知是刚刚在测字摊前启衅之人。名利之徒待要回答，贾乐山却抢先大声吼道：“你是想抢劫吗？”
名利之徒转过身来，只见除了刚才启衅之人外，还有两个同伴，三人同是一副不屑的神情，不怀好意的咧嘴笑着。那三人见贾乐山居然敢如此说话，又见他是外地人，更加肆无忌惮。
他们原是游手好闲的地痞，专以敲诈勒索过活。今日见名利之徒生意兴隆，便起心要敲他一笔，不曾想贾乐山态度如此强硬，往日敲诈他人时，仗着人多势众，街上百姓没有不怕的。而贾乐山算得上他们“从业”以来第一回碰见硬骨头。
启衅那人见贾乐山如此回答，意外之余，立即将声音提高几分，以助长气势，叫道：“啊哈！少见，少见！”说完便上前来抓贾乐山衣领，同时说道：“大爷刚刚听你们说什么要紧物事带在身边，到底是何物事？”
名利之徒一听，心中一凛。心道此事可不能传扬出去。正要想办法了结此事。可是贾乐山是做官惯了的，除了名利之徒，大街上几时有人敢如此“大爷”长“大爷”短的跟他说话？何况衣领也被人抓住。顿时火起，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那人脸上。
那人被打，却不慌乱。想是常在街头斗殴，这等场面司空见惯。脸上被贾乐山击中，立即松开抓住衣领的手，向后退一步，紧接着一个扫腿踢中贾乐山小腿肚。
贾乐山虽然孔武，却不善相斗。小腿肚被踢，硕大的身躯稳不住，便倒在了地上。
其余两人本来见贾乐山身材魁伟，心中有点拿捏不定。此时见他倒在地上，犹如恶狗见了肉骨头，一拥而上，想要先将贾乐山收拾了再跟名利之徒计较。
贾乐山倒在地上，立即蜷成一团，用手护住脑袋，嘴里大叫“老米你快跑”接着便紧闭双眼，等着那三人的拳脚。
谁知身上并没有拳脚加身，却传来一阵阵“哎呦，哎呦”的呼痛之声。愣了愣神，睁开眼一看，只见那三人痛得在地上打滚。启衅那人紧紧按着膝盖，脸上神情痛楚。一看便知是膝盖被人打脱了臼。其余二人情状大抵相似。
贾乐山急忙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见名利之徒站在一旁，脸上微有笑意，两眼注视着躺在地上的三人。
街上行人见有人打架，早就远远躲开，生怕殃及池鱼。
名利之徒向那三人问道：“你们刚才听见我跟这位先生谈论什么了？说出来我便饶了你们。”
地上躺着的三人听他如此说，忍着疼痛爬起来，争先恐后地复述刚才听到的话。
名利之徒静静听着，嘴里说道：“很好，很好！”待那三人说完，忽然用食指迅捷无伦地在每个人额头上点了一下。紧接着便见他们三人咕咚一声尽躺倒在地，仿佛失去了知觉一般。
贾乐山见状，惊得目瞪口呆！正要问名利之徒为何会如此，又见那三人忽又站了起来，刚刚受伤部位果然不再疼痛。看了贾乐山和名利之徒二人一眼，摇头晃脑地就走开了，仿佛刚才什么都未发生一样。
贾乐山更加吃惊，用手指着离去的三人，嘴巴张得老大，却因为惊奇过度而说不出话来。只是“啊、啊”连声。
名利之徒微微一笑，走上前去，伸手将贾乐山肩膀一搭，往此前“小桃”所去的方向赶去。
两人紧赶慢赶，大约一盏茶时间后，发现小桃就在前方不远处，轻摇纨扇，故作招摇之状。名利之徒一见，立即将贾乐山拉到一旁，两人躲在暗处跟踪。
贾乐山见她五官虽是小桃，神态、身姿也极为相似，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正要上前问个明白，名利之徒将他拉住，说：“你看那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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