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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玉体横陈

    上文说到贾司马在纸上写一“一”字,名利之徒拿起来一看,大笑道:“哈哈哈!贾正经,你是吃了豹子胆了吗?竟敢纳妾?”

    贾司马一听,吓了一跳,心道此人遮莫真是神仙,我心内所想,从未跟他说,他却一语中的,不是神仙又是什么?急忙站起来,将他嘴捂住,说道:“小声点,小声点!大街上这许多人,被人听见多有不便。”

    “男子汉三妻四妾十分平常,你又怕什么?哈哈!”名利之徒将他手推开,又笑了起来。

    听他这么一说,贾司马将胸一挺,一掌拍在胸口,砰砰而响,说道:“对啊,我怕什么。”接着将声音压低几分,说道:“我就是要纳妾,我怕谁来?”

    “色厉内荏!”

    贾司马不去理会他的讽刺,问道:“你是如何得知我想要纳妾的?我还从未跟你说过。”

    名利之徒哈哈一笑,说:“贾正经大人,我看你不假思索便写下‘一’字,即知此字若非你心中所想之事,便是你心中所想之人。又或者二者兼而有之。

    “哈哈,一字便是一横,合玉体横陈之意,可知你心中所想乃是个女人。

    “如许些年来,你见同僚们在正妻之外,或多或少都有小妾,独你没有,虽享‘专情’之名,然心痒难搔之意早已昭然若揭。心想之人是个女人,而纳妾之意早已有之。你说,这谜底还不好猜吗?”

    贾司马默然片刻,仍然不服地说道:“老米,你虽然猜中了我心意,你却猜不到我意中人是何等样人。”

    “哈哈,贾正经,你真要我说出来?你不怕难为情?”

    “你不要诈我,你若知道便说出来,若是不知也不要紧,毕竟,“一”字如此简单的字,根本无从拆起。哈哈!”想到能把名利之徒难倒,心中不禁十分得意。

    “很好很好,贾正经大人,你可听好了。”名利之徒顿了一顿,说道:“贾正经,你不会跟我翻脸吧?”

    “不会,不会!”

    “好,一字者,无论加一横还是加一竖,皆可成为另外一个字。乃是横竖皆可之意——来者不拒也,结合方才所说玉体横陈——这四字何等的香艳旖旎?!可知你所中意之人当为青楼之女。”

    贾司马听名利之徒说完,一脸惊恐。说道:“老米,若非已跟你相交了半生,我…我今日非跟你绝交不可。跟你打交道实在恐怖,半点秘密也藏不住。这件事情你…你可不能跟你嫂嫂说,不然我又不得清净了。”

    名利之徒点点头,贾司马接着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觉得这件事情是好是坏?”

    名利之徒看了看他,说道:“你这等行为,于佛家而言,乃是邪淫,属五戒之一。”一边说着一边又看了看“一”字,继续说道:“不过仅从此字看来,却又未必是坏事。”

    贾司马听他话语中有转机,当即问道:“难道还有好事?”

    “一字加横为二,加竖为十。两字合二为一,无论是王字还是丰字,彩头、寓意都十分美好。这个女子想必十分善解人意?却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贾司马一听,登时喜上眉梢。笑道:“她原来叫小桃,我觉得俗气,便给她改了名字,叫作锦瑟。嘿嘿!”

    “嗯,如此一来正好同你的字‘玉琴’配成一对。你对她如此上心,怕未必会如你所愿。”见贾司马的神情关切之极,不等他发问便说道:“一来尊夫人亦即我的嫂嫂不会轻易相饶,你瞒得了初一,瞒不了十五;二来世间事你期许越深,最后失望也最大。你历来诸事顺遂,怕是老天爷也要妒忌。若是锦瑟一事出了差错,切莫懊恼!”

    贾司马听完,默然不语。心想老米此言不错。自己一生,除了孩童时顽皮,偶遭父母斥责外,其它无不顺利。读书,科考,娶妻生子,接着便做官晋升。父母妻儿又极少病痛。

    想到父母,便立即想到妻子,虽然醋性极大,可是自己在外为官,妻子操劳家中琐事,将父母照顾得无微不至。自己又如何忍心违拗她的心意而去纳妾?可是一想到锦瑟那可人的样儿,一双明亮的眼睛,自己便神不守舍,难以割弃。

    名利之徒见他脸上阴晴不定,知他心中难以抉择。有心将他心思岔开,说道:“你见到你家知府大人,跟他说他的性命之虞当应在下一个月。告知他务必当心!”

    “下一个月,今日已是正月二十八,后天便是二月。可我见他体态健壮,平常极注重保养,虽然为官贪戾,倒不至于暴毙吧?”

    名利之徒摇摇头,道:“此人虽然气色看起来不错,可是印堂如墨,脚步飘虚,已非人间气象。若是赦免那帮盗墓力士,或有一线生机。不过这话你不可跟他说。如果你跟他说了,他还以为我在恐吓他。一旦刚愎起来,非但害了他自己,连带那些力士也丢了性命。”

    贾司马想到知府的秉性,极有可能被名利之徒说中。问道:“你又如何得知应在二月?”

    “正端二花,二月又称花月。正合他所测之花字。”

    “哦!”贾司马恍然大悟,此时手突然触碰到那日去取赃物时,那个包袱里的桃木棍。便拿出来递给名利之徒,说道:“老米,你久历江湖,且看看此为何物,作何之用?”

    名利之徒接过桃木棍,拿在手中不住摩挲,若有所思。问道:“那赃物之中,除了金银细软,还有其它物件吗?”见贾司马摇头,说道:“你曾说朝廷非常看重这批金银?”

    “对,朝廷既不问匪众是否全歼,亦不管阵亡多少兵士。却反复催问金银下落。这批金银虽然不少,可是和朝廷用度相比,实在九牛一毛。我们一将金银取回,不敢耽迟片刻,当即封箱,派人送往京城。”

    名利之徒点点头,说道:“漫说金银,就是这股小小土匪,也不值得朝廷派兵征缴。而令朝廷如此大动阵仗的,怕就是这根看似不起眼的棍子。”

    贾司马听他如此说,吓了一跳。说道:“这不过是雕了个钟馗的木棍,虽然精美,并不如何珍贵。为何…”

    名利之徒打断他的说话,笑道:“你说这是木棍?雕的是钟馗?你错了。这根棍子若是真的而非仿造,那便大有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