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夜色为你改变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对方人多势众,虽然自己大学身为体育生,但也经不起这么挨打,没多一会儿就败北了。
自己这一趟来纯属找不痛快,这叫什么?这叫自取其辱。
高进步绝望之际,这一刻宛如走失的孩子,孤立无助。
龙凤兄弟看着,苟延残喘的高进步,没有可怜知心,反而觉得是他自己自找的,谁让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送上门找虐,活该。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
李兴龙停止殴打,高进步的身体软绵绵的躺在地上。
李兴凤递给身边两个人一个眼色,而后把高进步拖到了大门外,像丢垃圾一样,丢了。
“哥几个,别管他,这小子欠收拾,走,继续玩。”
“好嘞!”三个人欢呼雀跃地进屋,把门重重的摔上。
高进步趴在地上,捂着胸口,剧烈咳嗽了几下。鲜血从嘴角溢出来,他抬起头,眼神阴冷地盯着大门,仿佛淬毒的利箭。他攥紧了拳头,心里暗暗发誓,他一定要混出人模狗样儿,不论付出多大代价,也要让欺负自己的这群人付出代价。
拼尽最后一口气,跌跌撞撞的爬起来,高进步拖着沉重的躯壳,朝巷尾走去,走到大马路上,他长吁短叹,看着身边渐行渐远的人和车,他知道,这次的事儿算彻底闹砸了,想必,是真的输得一塌糊涂。
他不甘心啊。
他明明那么努力了,可到头来,换来了这样一场悲惨结局。
高进步抹掉脸上的汗渍,踉跄着走到公交车站,距离午夜十点停运,还有最后一班末班车,他拉耸着脑袋,垂头丧气的站在那里,等待最后的时光。
车来,他掏出一张褶皱的一块钱,用袖子擦了擦,用手展了展,上了车,小心翼翼的投入投币箱。
看车上零星只有4个人,他没说话,僵尸一般,走到老年专用靠窗户的座位,坐下,推开窗户,看着路边风景。
公交车缓慢启动,他的下一站目的地是胡海市第一医院,他需要疗伤,他可不想这样灰头土脸的回家让妹妹担心。
他已经没法子在妹妹面前保持优雅的形象,现在的他,狼狈得像条野狗。
公交车在城区转悠,到处灯火辉煌、车水马龙,到达一处商贸大厦时,又上了一位乘客。她穿了件淡紫色的针织衫,黑色铅笔裤配着白色球鞋,乌黑柔顺的秀发披散在肩上,清新靓丽。
女孩儿上了车,看了高进步一眼,便侧着身,背对着他,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微闭着眼睛假寐,仿佛对世界万物充满了厌倦。高进步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女孩儿长相极美,皮肤雪白,眉毛细长,五官精致,睫毛又卷又翘,鼻梁挺拔,樱桃般红润饱满的嘴唇抿成了直线,仿佛含着冰凌花,美得令人窒息。
女孩儿忽的睁开了眼睛,高进步吓了一跳,赶忙移开视线,尴尬地低头,轻咳一声掩饰尴尬,随即又听她问:“你刚才偷看我?”她的语气带着一丝质问。
高进步赶忙解释:“没,没有……”他慌乱的摆摆手,心虚的否认着。
“大叔,你这是怎么了,浑身伤?”女孩儿问道。
“啊?”高进步呆愣了一下,旋即苦涩笑笑,“没……没什么,我受了一点儿小伤……”
女孩儿闻言,蹙起黛眉:“怎么会受伤?”
高进步摇摇头:“一点小摩擦。”他没有多说,第一次见,聊的太深入,未免有些尴尬。
“嗯,”女孩儿应了一声,便没再追问。
高进步看她不愿意再聊,心中难掩失落。不知为何,看着女孩儿,总觉得她有一种熟悉感,仿佛曾在哪儿见过她一样。但仔细看看,又觉得陌生。
公交车到站,高进步巧合的跟女孩儿同一站下车,两人并肩走下车。
“大叔,你原来是来医院看病啊。”女孩儿问道。
高进步点头。
女孩儿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突然问道:“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高进步心中惊喜万分,赶忙答道:“没有吧,呵呵……”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女孩儿笑了笑:“我想起来了,你是鱼摊老板,我吃过你家的鱼,很新鲜,大叔你叫什么名字?”
高进步挠挠脑袋,不太自信的说道:“呃,我姓高,叫进步。”
女孩儿笑道:“对,你就是鱼摊老板啊,我完全想起来了,你的笑容,我印象很深刻,那是一种极度温暖的笑容,怪不得这么眼熟,你好,高先生。”
“呃,谢谢,你好,你也是来看病?”高进步的话说完,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曾婉婷,我来开点药,最近忙,只有晚上才能来医院,我跟一个科室主任联系好了,下班就来取药。”曾婉婷不是很社恐,谈吐落落大方。
高进步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道:这就是缘分啊,竟然碰上了,这是不是说明他与曾婉婷之间还存在某种因果呢,比如,命格、八字……
“高先生,你肚子饿吗?”曾婉婷询问。
高进步摸了摸咕咕作响的胃,不好意思的笑笑:“嗯,有点饿了。”
曾婉婷微微笑了笑,说:“我请你吃饭吧,我知道这附近有家很出名的24小时餐食店,你先去看病,然后医院二楼大厅化验报告打印机哪里不了不散。”
高进步欣喜道:“那怎么好意思……”他的话还没说完,曾婉婷就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他的嘴巴,示意他不要再说了,她眨眨眼睛,露出一个俏皮的表情:“别拒绝我嘛,我们有缘,一顿饭交个朋友。”她说的很诚恳,高进步无法反驳,便爽快的答应了。
两人分道扬镳,各自去了各自的科室看病,一个半小时后,高进步一身的绷带缠身,像个呆瓜木乃伊一样,出现在二楼大厅,曾婉婷也如期赴约。
两个人出了医院去了江东路的《二十四桥明月夜》,这是一家融合菜餐厅,装修得古典奢华,一切都以西式为基调,高进步跟着曾婉婷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菜单递给曾婉婷。
曾婉婷点菜时特别豪爽,点的东西全都是肉类,还有咖啡……
高进步有些犹豫的问道:“吃这么多,你不怕胖吗?”
曾婉婷笑笑,说:“你不懂啦,这是我妈妈教育我的,女孩子要多吃点儿肉,才能长高高。”
高进步讪笑了下,没再接茬,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开始两个人都选择性沉默,第一次见面就约吃饭,说实话,就算不社恐,也没有太多可以聊的话题。不知怎的,高进步总觉得,她的一颦一笑似乎都牵扯着自己的神经,他不禁怀疑,自己真的和她认识?
高进步不敢确定,毕竟她只是他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而已。
菜不久就上来了。
“这里的牛排味道很正宗,你尝尝看。”曾婉婷打破僵局,说了第一句话。
高进步抬眼望去,眼前的这盘牛排被切割得整齐漂亮,每一块牛排的颜色搭配均匀,牛排外壳焦黄酥脆,肉质嫩滑鲜美,看起来赏心悦目。
高进步拿起刀叉,切了一块放到嘴里,咀嚼片刻,咽下,赞许地点点头,说道:“确实好吃。”
“那当然。”曾婉婷露出骄傲的笑容。
“高先生你知道法国名厨MichelDumas吗?”曾婉婷忽然问道。
“MichelDumas?”高进步皱了皱眉头,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惠灵顿牛排米其林大厨!”曾婉婷夸张地用手捂住嘴巴,说道,“据说,他做的牛排堪称艺术品,无论用多少种材料都可以烹饪出美妙的味道,你没听说过是正常的,他做出来的东西简直是完美的艺术品,那年我去法国,专门采访过他,他说,‘世界上最好的牛排是来源于生活,而非烹饪’。”
曾婉婷讲述着关于MichelDumas的传奇故事,高进步却越听脸越黑。
“怎么了,你的脸色变得很差。”曾婉婷敏锐地注意到了他的表情。
高进步干笑了两声,说:“噢,没事儿,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令人郁闷的事情。”
曾婉婷没有深究下去,她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问道:“你平时都喜欢吃什么呀?”
高进步说:“我不挑食。”
曾婉婷诧异地瞥了高进步一眼:“哇,真厉害,跟我有一拼。”
高进步谦逊的笑笑。
“对了,曾……”高进步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索性起了个外号,“婷婷,不知道这么叫你,合适不,你对美食很有研究吗?”
“高先生怎么称呼都可以,我吧一生都奉献给了美食,从小到大,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厨师。”提及梦想,曾婉婷双眸闪烁着晶莹的光彩,熠熠生辉。
高进步微微一愣,随即鼓励的拍拍她的肩膀:“我很佩服你的理想,希望你将来能够成功。”
“谢谢你的鼓励,你也是我见过的,唯一能让我觉得顺眼的男士。”
“咳……”高进步尴尬地咳嗽几声,“多谢,你平时是做什么工作的?”
“网络游戏主播兼顾短视频美食博主。”曾婉婷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的职业告诉了高进步。
高进步感叹道:“你真的是个天才。”
曾婉婷微微低头一笑:“你也挺优秀。”
高进步说:“我不觉得,其实我的工作并不好,但我愿意坚持。”
曾婉婷好奇的看向他:“为什么,难道就是为了赚钱?”
高进步苦涩的笑了一下:“我需要钱,不仅需要钱,还需要名气和资历,所以,我要付出更多汗水,努力奋斗,尽量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
曾婉婷若有所悟,她轻轻抿着咖啡,说道:“天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呵呵。”高进步勉强挤出笑容。
曾婉婷忽然抬眼看向高进步,问道:“你喜欢我吗?”
这句话问的太突兀,也太暧昧。高进步一时没有回应,他有些紧张,甚至不敢看曾婉婷。
曾婉婷盯着他的眼睛,又问了一遍:“高先生,你喜欢我吗?”
“啊?这……”
“回答我!”
高进步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曾婉婷笑了,“逗你玩的。”她说,“你知道最近奇异果tv的新剧《KB.》吗?老火了,你跟那个男主角高启强太像了,所以我觉得你特别的酷,我怕会爱上你,才问你喜欢不喜欢我,其实是个玩笑话。”她停顿了片刻。
高进步怔怔的看着曾婉婷,半晌,才说:“我觉得这个玩笑很有趣。”
曾婉婷笑了笑,“谢谢你的谅解,我还以为会吓跑你呢。”
高进步说道:“不会,你是个善良的女孩,不像我遇到过的那些……”高进步停了下来。
“像谁?”曾婉婷追问道。
高进步迟疑了片刻,说:“没、没什么……”
“是不是觉得我不像个好女孩儿?”曾婉婷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语气中透着委屈和幽怨。
“呃……”高进步哑口无言。
“我今年25岁了,在大学的时候,有个同学暗恋我,后来……唉,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曾婉婷耸了耸肩,“不过,那个男生不是你想象中的富二代,反而很穷酸,不过我不在乎他的条件,如果我们真能结婚,我宁可跟他共同度日。”
“哦。”高进步淡淡地回应了一声。
“可惜,我愿意,他父母不同意,父母觉得他们家会拖累我们家,成为负担。后来,他离开了,我们就断了联系,直到现在,连电话也不通了。”
“哦,那……他现在过的怎样?”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分手了。”曾婉婷仰头喝掉杯中的咖啡。
高进步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如果你有什么困扰或者麻烦,可以告诉我。”
曾婉婷惊讶地看着高进步:“你……”
“嗯?”高进步疑惑的望着她。
曾婉婷笑了:“我还以为你是个冷血动物呢,没想到你还蛮暖心的嘛。”
高进步尴尬地抓抓脑袋。
曾婉婷继续喝咖啡,她的目光落在窗外的夜景之中,喃喃自语似的说道:“他的身影已经模糊了,再也找不到踪迹。我不相信他死了,肯定还有其他线索。”
高进步默然。
过了片刻,曾婉婷说道:“都过去了,日子离开谁都照旧,来吃饭,多吃点。”
两个人相视一笑,你一言我一语,边吃边聊的不亦乐乎,投入到感情式的干饭之中去,折腾这么久,高进步确实饿了,时间慢慢过去了很久。
晚餐结束后,高进步送曾婉婷回家。曾婉婷邀请他去她家里坐坐,被高进步拒绝了,毕竟孤男寡女的去女生家里,这样的关系总归不妥当。
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就各自安好,互不打扰了。
如果不算刘雨薇,这是改变高进步人生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女孩儿。
夜风萧瑟,高进步独自走在江山路,这个点,已经没有了热闹繁华,整座城市仿佛笼罩在沉沉暮霭中,只余街灯亮起,远处霓虹闪耀。
他掏出烟盒,抽出一支,叼在唇边,拿打火机点燃,慢慢吸着,烟草味弥漫在空气中,高进步眯了眯眼,思绪飞扬。
他想到了许多往事,他的童年,他的青春,他的家人,他的失败,每一段记忆里,都带着伤痛和悲哀。
半晌,趁着四下无人,他引吭呐喊:“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罢了,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对方人多势众,虽然自己大学身为体育生,但也经不起这么挨打,没多一会儿就败北了。
自己这一趟来纯属找不痛快,这叫什么?这叫自取其辱。
高进步绝望之际,这一刻宛如走失的孩子,孤立无助。
龙凤兄弟看着,苟延残喘的高进步,没有可怜知心,反而觉得是他自己自找的,谁让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送上门找虐,活该。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
李兴龙停止殴打,高进步的身体软绵绵的躺在地上。
李兴凤递给身边两个人一个眼色,而后把高进步拖到了大门外,像丢垃圾一样,丢了。
“哥几个,别管他,这小子欠收拾,走,继续玩。”
“好嘞!”三个人欢呼雀跃地进屋,把门重重的摔上。
高进步趴在地上,捂着胸口,剧烈咳嗽了几下。鲜血从嘴角溢出来,他抬起头,眼神阴冷地盯着大门,仿佛淬毒的利箭。他攥紧了拳头,心里暗暗发誓,他一定要混出人模狗样儿,不论付出多大代价,也要让欺负自己的这群人付出代价。
拼尽最后一口气,跌跌撞撞的爬起来,高进步拖着沉重的躯壳,朝巷尾走去,走到大马路上,他长吁短叹,看着身边渐行渐远的人和车,他知道,这次的事儿算彻底闹砸了,想必,是真的输得一塌糊涂。
他不甘心啊。
他明明那么努力了,可到头来,换来了这样一场悲惨结局。
高进步抹掉脸上的汗渍,踉跄着走到公交车站,距离午夜十点停运,还有最后一班末班车,他拉耸着脑袋,垂头丧气的站在那里,等待最后的时光。
车来,他掏出一张褶皱的一块钱,用袖子擦了擦,用手展了展,上了车,小心翼翼的投入投币箱。
看车上零星只有4个人,他没说话,僵尸一般,走到老年专用靠窗户的座位,坐下,推开窗户,看着路边风景。
公交车缓慢启动,他的下一站目的地是胡海市第一医院,他需要疗伤,他可不想这样灰头土脸的回家让妹妹担心。
他已经没法子在妹妹面前保持优雅的形象,现在的他,狼狈得像条野狗。
公交车在城区转悠,到处灯火辉煌、车水马龙,到达一处商贸大厦时,又上了一位乘客。她穿了件淡紫色的针织衫,黑色铅笔裤配着白色球鞋,乌黑柔顺的秀发披散在肩上,清新靓丽。
女孩儿上了车,看了高进步一眼,便侧着身,背对着他,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微闭着眼睛假寐,仿佛对世界万物充满了厌倦。高进步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女孩儿长相极美,皮肤雪白,眉毛细长,五官精致,睫毛又卷又翘,鼻梁挺拔,樱桃般红润饱满的嘴唇抿成了直线,仿佛含着冰凌花,美得令人窒息。
女孩儿忽的睁开了眼睛,高进步吓了一跳,赶忙移开视线,尴尬地低头,轻咳一声掩饰尴尬,随即又听她问:“你刚才偷看我?”她的语气带着一丝质问。
高进步赶忙解释:“没,没有……”他慌乱的摆摆手,心虚的否认着。
“大叔,你这是怎么了,浑身伤?”女孩儿问道。
“啊?”高进步呆愣了一下,旋即苦涩笑笑,“没……没什么,我受了一点儿小伤……”
女孩儿闻言,蹙起黛眉:“怎么会受伤?”
高进步摇摇头:“一点小摩擦。”他没有多说,第一次见,聊的太深入,未免有些尴尬。
“嗯,”女孩儿应了一声,便没再追问。
高进步看她不愿意再聊,心中难掩失落。不知为何,看着女孩儿,总觉得她有一种熟悉感,仿佛曾在哪儿见过她一样。但仔细看看,又觉得陌生。
公交车到站,高进步巧合的跟女孩儿同一站下车,两人并肩走下车。
“大叔,你原来是来医院看病啊。”女孩儿问道。
高进步点头。
女孩儿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突然问道:“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高进步心中惊喜万分,赶忙答道:“没有吧,呵呵……”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女孩儿笑了笑:“我想起来了,你是鱼摊老板,我吃过你家的鱼,很新鲜,大叔你叫什么名字?”
高进步挠挠脑袋,不太自信的说道:“呃,我姓高,叫进步。”
女孩儿笑道:“对,你就是鱼摊老板啊,我完全想起来了,你的笑容,我印象很深刻,那是一种极度温暖的笑容,怪不得这么眼熟,你好,高先生。”
“呃,谢谢,你好,你也是来看病?”高进步的话说完,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曾婉婷,我来开点药,最近忙,只有晚上才能来医院,我跟一个科室主任联系好了,下班就来取药。”曾婉婷不是很社恐,谈吐落落大方。
高进步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道:这就是缘分啊,竟然碰上了,这是不是说明他与曾婉婷之间还存在某种因果呢,比如,命格、八字……
“高先生,你肚子饿吗?”曾婉婷询问。
高进步摸了摸咕咕作响的胃,不好意思的笑笑:“嗯,有点饿了。”
曾婉婷微微笑了笑,说:“我请你吃饭吧,我知道这附近有家很出名的24小时餐食店,你先去看病,然后医院二楼大厅化验报告打印机哪里不了不散。”
高进步欣喜道:“那怎么好意思……”他的话还没说完,曾婉婷就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他的嘴巴,示意他不要再说了,她眨眨眼睛,露出一个俏皮的表情:“别拒绝我嘛,我们有缘,一顿饭交个朋友。”她说的很诚恳,高进步无法反驳,便爽快的答应了。
两人分道扬镳,各自去了各自的科室看病,一个半小时后,高进步一身的绷带缠身,像个呆瓜木乃伊一样,出现在二楼大厅,曾婉婷也如期赴约。
两个人出了医院去了江东路的《二十四桥明月夜》,这是一家融合菜餐厅,装修得古典奢华,一切都以西式为基调,高进步跟着曾婉婷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菜单递给曾婉婷。
曾婉婷点菜时特别豪爽,点的东西全都是肉类,还有咖啡……
高进步有些犹豫的问道:“吃这么多,你不怕胖吗?”
曾婉婷笑笑,说:“你不懂啦,这是我妈妈教育我的,女孩子要多吃点儿肉,才能长高高。”
高进步讪笑了下,没再接茬,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开始两个人都选择性沉默,第一次见面就约吃饭,说实话,就算不社恐,也没有太多可以聊的话题。不知怎的,高进步总觉得,她的一颦一笑似乎都牵扯着自己的神经,他不禁怀疑,自己真的和她认识?
高进步不敢确定,毕竟她只是他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而已。
菜不久就上来了。
“这里的牛排味道很正宗,你尝尝看。”曾婉婷打破僵局,说了第一句话。
高进步抬眼望去,眼前的这盘牛排被切割得整齐漂亮,每一块牛排的颜色搭配均匀,牛排外壳焦黄酥脆,肉质嫩滑鲜美,看起来赏心悦目。
高进步拿起刀叉,切了一块放到嘴里,咀嚼片刻,咽下,赞许地点点头,说道:“确实好吃。”
“那当然。”曾婉婷露出骄傲的笑容。
“高先生你知道法国名厨MichelDumas吗?”曾婉婷忽然问道。
“MichelDumas?”高进步皱了皱眉头,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惠灵顿牛排米其林大厨!”曾婉婷夸张地用手捂住嘴巴,说道,“据说,他做的牛排堪称艺术品,无论用多少种材料都可以烹饪出美妙的味道,你没听说过是正常的,他做出来的东西简直是完美的艺术品,那年我去法国,专门采访过他,他说,‘世界上最好的牛排是来源于生活,而非烹饪’。”
曾婉婷讲述着关于MichelDumas的传奇故事,高进步却越听脸越黑。
“怎么了,你的脸色变得很差。”曾婉婷敏锐地注意到了他的表情。
高进步干笑了两声,说:“噢,没事儿,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令人郁闷的事情。”
曾婉婷没有深究下去,她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问道:“你平时都喜欢吃什么呀?”
高进步说:“我不挑食。”
曾婉婷诧异地瞥了高进步一眼:“哇,真厉害,跟我有一拼。”
高进步谦逊的笑笑。
“对了,曾……”高进步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索性起了个外号,“婷婷,不知道这么叫你,合适不,你对美食很有研究吗?”
“高先生怎么称呼都可以,我吧一生都奉献给了美食,从小到大,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厨师。”提及梦想,曾婉婷双眸闪烁着晶莹的光彩,熠熠生辉。
高进步微微一愣,随即鼓励的拍拍她的肩膀:“我很佩服你的理想,希望你将来能够成功。”
“谢谢你的鼓励,你也是我见过的,唯一能让我觉得顺眼的男士。”
“咳……”高进步尴尬地咳嗽几声,“多谢,你平时是做什么工作的?”
“网络游戏主播兼顾短视频美食博主。”曾婉婷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的职业告诉了高进步。
高进步感叹道:“你真的是个天才。”
曾婉婷微微低头一笑:“你也挺优秀。”
高进步说:“我不觉得,其实我的工作并不好,但我愿意坚持。”
曾婉婷好奇的看向他:“为什么,难道就是为了赚钱?”
高进步苦涩的笑了一下:“我需要钱,不仅需要钱,还需要名气和资历,所以,我要付出更多汗水,努力奋斗,尽量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
曾婉婷若有所悟,她轻轻抿着咖啡,说道:“天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呵呵。”高进步勉强挤出笑容。
曾婉婷忽然抬眼看向高进步,问道:“你喜欢我吗?”
这句话问的太突兀,也太暧昧。高进步一时没有回应,他有些紧张,甚至不敢看曾婉婷。
曾婉婷盯着他的眼睛,又问了一遍:“高先生,你喜欢我吗?”
“啊?这……”
“回答我!”
高进步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曾婉婷笑了,“逗你玩的。”她说,“你知道最近奇异果tv的新剧《KB.》吗?老火了,你跟那个男主角高启强太像了,所以我觉得你特别的酷,我怕会爱上你,才问你喜欢不喜欢我,其实是个玩笑话。”她停顿了片刻。
高进步怔怔的看着曾婉婷,半晌,才说:“我觉得这个玩笑很有趣。”
曾婉婷笑了笑,“谢谢你的谅解,我还以为会吓跑你呢。”
高进步说道:“不会,你是个善良的女孩,不像我遇到过的那些……”高进步停了下来。
“像谁?”曾婉婷追问道。
高进步迟疑了片刻,说:“没、没什么……”
“是不是觉得我不像个好女孩儿?”曾婉婷眨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语气中透着委屈和幽怨。
“呃……”高进步哑口无言。
“我今年25岁了,在大学的时候,有个同学暗恋我,后来……唉,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曾婉婷耸了耸肩,“不过,那个男生不是你想象中的富二代,反而很穷酸,不过我不在乎他的条件,如果我们真能结婚,我宁可跟他共同度日。”
“哦。”高进步淡淡地回应了一声。
“可惜,我愿意,他父母不同意,父母觉得他们家会拖累我们家,成为负担。后来,他离开了,我们就断了联系,直到现在,连电话也不通了。”
“哦,那……他现在过的怎样?”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分手了。”曾婉婷仰头喝掉杯中的咖啡。
高进步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如果你有什么困扰或者麻烦,可以告诉我。”
曾婉婷惊讶地看着高进步:“你……”
“嗯?”高进步疑惑的望着她。
曾婉婷笑了:“我还以为你是个冷血动物呢,没想到你还蛮暖心的嘛。”
高进步尴尬地抓抓脑袋。
曾婉婷继续喝咖啡,她的目光落在窗外的夜景之中,喃喃自语似的说道:“他的身影已经模糊了,再也找不到踪迹。我不相信他死了,肯定还有其他线索。”
高进步默然。
过了片刻,曾婉婷说道:“都过去了,日子离开谁都照旧,来吃饭,多吃点。”
两个人相视一笑,你一言我一语,边吃边聊的不亦乐乎,投入到感情式的干饭之中去,折腾这么久,高进步确实饿了,时间慢慢过去了很久。
晚餐结束后,高进步送曾婉婷回家。曾婉婷邀请他去她家里坐坐,被高进步拒绝了,毕竟孤男寡女的去女生家里,这样的关系总归不妥当。
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就各自安好,互不打扰了。
如果不算刘雨薇,这是改变高进步人生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女孩儿。
夜风萧瑟,高进步独自走在江山路,这个点,已经没有了热闹繁华,整座城市仿佛笼罩在沉沉暮霭中,只余街灯亮起,远处霓虹闪耀。
他掏出烟盒,抽出一支,叼在唇边,拿打火机点燃,慢慢吸着,烟草味弥漫在空气中,高进步眯了眯眼,思绪飞扬。
他想到了许多往事,他的童年,他的青春,他的家人,他的失败,每一段记忆里,都带着伤痛和悲哀。
半晌,趁着四下无人,他引吭呐喊:“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罢了,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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