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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荼蘼花了

    耳听得门外有脚步声传来,骆问笙突然就推她一把:“菱儿快走,就当我死了。”转身往屋里走去。

    “你——”秦念初追上去,扯住他的袖子。

    “菱儿!我死了!你记住,骆问笙死了!”转身又走,可终究袖子扯不开,骆问笙狠狠咬了下嘴唇,张开双臂抱住她:“前半生是我对不起你,可我不能再陪你了,晏楚他是君子,不会慢待你,世子也好,不会不管你,你好好的......再见,再也不相见。”

    那新做的佛衣上沾染了两个人的泪水,骆问笙狠狠心,将袖子一撕,几步跃进屋内,自内房开了一扇后门,绕出去了。

    秦念初空抓一把,人去了,徒留袖子在手里,失神讷讷:“我又不是一件什么东西,凭你塞给这个塞给那个......”

    ..

    “这,怎么回事?”南宫丘岳踏进禅院,正看见噙着一汪泪水的秦念初。

    秦念初缓缓抬起头来,兀自镇定着,望着南宫丘岳身旁一同前来的清癯和尚,微微一笑:“无事,听见这佛音绕梁,一时激动,想起往事,有些忘情。”笼着的手将那撕下来的半段袖子又深深藏了一藏。

    南宫丘岳松了口气:“刚才拜过佛祖,一睁眼竟看不到你了,真是......”尴尬笑笑,“好在有荼蘼大师指引,猜测你可能到这里来赏景了。”

    赏景?这个词有趣。秦念初这才想起这一路的景色,以及这个不像普通禅院的精致小院子。

    被称为“荼蘼”的大师双手合十,念一声佛号,微微抬眸看着秦念初:“施主,往事已了,该下山了。”

    秦念初一听就觉得他话里有话,因此似笑非笑地回望他:“大师,这‘已了’之‘了’该谁说了算呢?如果我没觉得‘了’......”

    “阿弥陀佛——”荼蘼竟开口打断了她,“施主,一方了便是了,苦追昨日无意。”

    “你们在说什么?”南宫丘岳不解。

    本来秦念初见骆问笙急急地走,认为刚才这些事别人不知道,可是荼蘼这么说竟像是知情的,当她以为或者这是南宫丘岳特意带她来见的,可听这意思他竟又是不知情,那么便是骆问笙绕过南宫丘岳私下安排的了,这荼蘼要么是其中一环,要么只是自己恰巧读破了玄机。

    也罢,骆问笙行刺属实,如今是私逃也好,流放也好,都并不是合适公开的事,就继续打哑语吧。

    秦念初双手松开,掏出一方帕子来揩了下眼眶残存的一点泪:“世子,方才我向菩萨求个心安,菩萨应了,我心里欢喜,既然往事已了,我们便回去吧,择日再来还愿。”

    南宫丘岳见她不愿细说,也不强求,于是笑笑:“不急,大师为我们留了两碗腊八粥,喝完再走。”

    荼蘼欠欠身,礼让这二人,前往客厅去了。

    ..

    天阶寺的腊八粥在口感上并无特别之处,大概只是取佛光普照的吉祥之意,果然,还未等秦念初说什么,南宫丘岳自己先笑了:“念初,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大老远跑来吃这个,原本是很期待,然而味道寻常,于是此刻格外觉得心里落空吧?”

    “所以世子原本就知道这粥还不如我邀月坊的好吃,却哄我一大早起来穿衣打扮兴师动众。”

    秦念初说的没错,邀月坊将原本东街上那家粥铺的秦氏两夫妇请到了坊里,又将自己知道的一些现代厨艺方子教给他们,因此邀月坊虽是卖舞艺,其实粥品在王城里也算数一数二的了,一般人来看戏,即便不饿,也是非点上一碗粥尝尝不可的。

    南宫丘岳只是噙着笑,几口把眼前的粥喝完,才开口说话:“原本我在家时秉承‘食不言寝不语’的,也不知为何,每次同你吃饭就一直想闲聊,吃倒是次要的了,任何美味同面前佳人相比,都会黯淡失色,我哪会在乎吃的什么喝的什么。”

    “你这个观点我赞同,同有趣之人在一起,任是无味的吃食也觉得可口,比方说今日,虽然粥品口味一般,但是我了了一桩心愿,便觉得此行值了。”

    秦念初说者无心,南宫丘岳却又是听者有意了:“虽然你不愿详说,但我也猜得到你近日来所牵挂之事无非是他,既然心愿已了,只望你今后开怀些才是。”

    秦念初心事昭昭,的确也不曾隐瞒她对问笙的思念,只是刚才的事必须瞒着,于是对尽力帮他的南宫丘岳总有些愧疚:“世子,我——他那样活生生一个人,曾经与我朝夕相对,叫我如何说放下就放下呢?”

    南宫丘岳叹了一声:“我知道,以我这些日子以来的认知,你不像是个会做无用之功的人,总是独立有主见,也不是不放心你,总是忍不住多嘱咐一句罢了。”不等她说什么,又突然接了一句,“近来如你忽然同胭朦郡主交往起来,恐怕也是因‘他’的缘故吧?只是,我想不通这里究竟有什么牵连。”

    秦念初沉默了,她同瞿胭朦的确后来来往过几次,却是静悄悄的,竟然被南宫丘岳看了出来,也不知其他会不会有人注意到,其实想那瞿胭朦张扬的性子,跟谁好就巴不得天下人都知道,恐怕早晚也瞒不住。

    虽然她内心无愧,到底这事说不清楚。

    秦念初默默吃了一口,索性认了:“我与郡主是旧识,不过,我的确也有通过她接近高倾远的打算。”

    “你是觉得高大哥知道内情,说不定能够打探到一二?”

    “嗯。”秦念初垂着头,不知怎的又想到刚才骆问笙熟悉又陌生的样子,眼泪就蓄满了,使劲收着劲儿生怕落下来。

    “这么想也是条路,只是高大哥如今已在西疆,况且这事也不能太明着打听,还是要等风头再过一过,对了,前日西疆已有捷报传来,算着年底他们该回来了,到时候......”正说着,南宫丘岳终于发现对面的人要哭不哭的样子,有心开口安慰,又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想了想,才又说道:“前殿有解签的师父在,不若我们去抽一支?”

    “嗯。”闷闷的鼻音,秦念初三口两口把碗里的粥喝掉,垂着头起身,有心落后半步,借着袖子一挡,拿帕子把眼泪擦干,可是一细看,捏在手里的哪是帕子,分明是刚才骆问笙那半截佛衣断*袖。

    叫人扔不舍恼不得的断*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