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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同病相怜

    按照我的设计,吴世燔和莎尼埋头做起捕蛇器械。但吴世燔久不劳动,刚做完3套就累的气喘吁吁。眼见日上晌午,他不争气的肚子倒敲起了咕噜的抗议声...

    “莎尼姐姐,都晌午了,我们休息片刻,该吃饭了。”吴世燔放下手中活计,瘫坐在树荫下一块平板大石上说道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是不是说的正是你啊?一二三四...你看我总共捕了13条毒蛇,做了7套捕蛇器械。而你这一上午任何毒虫没捕到,只做了3个尖头鱼叉,还敢厚颜无耻的说自己擅长手工制作?”

    “莎尼姐姐,我做的可不是鱼叉,这可是我的高端发明。有了它,可大大提高捕虫效率。”

    “我说你就是眼高手低,你跟我描述一遍,我都知道这个东西怎么做了。你再看看你做的东西,松散无力,轻轻一掰即为两断,能当鱼叉使用已算抬举你了!正好姐姐我也饿了,去拿着你的鱼叉叉几尾鲜鱼回来。”

    吴世燔比较一看,自己做的捕蛇器械的确与莎尼的有很大差距。羞愧说道:“姐姐,你不是说笑吧。我只听说过拿鱼饵钓鱼。真的在如此湍急的河水中,用个叉子就能扎到鱼?”

    “我们老祖宗就是这么捕鱼的。去吧,你踩在河间鹅软石上,打好提前量,判断出鱼儿游动方向,一定能捕到的。”

    “打好提前量,判断出鱼儿游动方向...”吴世燔嘟囔着,挥动竹竿用力一插,鱼儿没捕到,“咕咚”一声,自己反而仰面朝天栽倒在河沟里。

    “哎呀,你可真是笨啊,这下摔疼了吧!算了,这顿饭算姐姐我请你了。正好我随身带着些盐巴,你去架起火准备烤鱼吧。”

    莎尼将鱼叉运用的得心应手,片刻功夫就叉满了一大箩筐...

    “喂,傻小子。我让你支起火准备烤鱼吃,你却在这烘干你的湿衣服,又想讨打了是不是?”

    “姐姐,这回你一定要相信我,烤鱼我是最擅长的。你看我用的是清香的果树树枝,衣服上正好被烤出水汽,滴在焦炭上不至于让炭火太旺。就这样小火慢慢熏出来的烤鱼才能外焦里内、鲜嫩多汁...”

    “还敢在这戏弄姐姐我,你是想让我吸食你的汗臭味吗?”莎尼抡起竹竿向吴世燔屁股抽去

    “姐姐,别打!我知错了还不行嘛。”

    “真是气死我了。你去给我摘10斤鸡枞菇,摘不满今天你就别吃饭了!”

    “10斤就10斤,我就不信每件事情我都做不好...”吴世燔像是被打疼了,或者肚子饿的等着赶紧收工吃饭的缘故,不再搭话了,铆足干劲的采蘑菇...

    “傻弟弟,加油干哦!干好了姐姐奖励你鲜鱼吃。”莎尼烤好了鱼,自己吃起了独食。

    吴世燔馋的直流口水,但他意志力很强,这次绝对不能服输,绝对不看莎尼的眼睛,全程更不能找莎尼伸手帮忙。反倒是莎尼像个贵府少奶奶,盘腿坐在地面的大青石上,与吴世燔唠起家常...

    “傻弟弟,你要逐渐适应。这山里除了品类繁多的菌类,多的是毒蝎、蜈蚣、螳螂、蜘蛛...你呀能捕多少就捕多少。晚上回去用热油炸熟,这可是我和师傅平时最爱吃的零食。”

    吴世燔心想:这下可好,我成专业的捕毒虫机器了。倒不如不要这百毒不侵之身,虽然我中不了虫毒,但被毒虫咬破肌肤的感觉也不好受啊!

    “可是莎尼姐姐,你让我捕鱼采集鸡枞菇都可以,能不能别再让我去徒手捕捉毒虫,我真的是能力有限?”

    “呵呵,要么怎么说你肤浅呢!你与凡夫俗子不同,我是想让你依靠徒手捕虫来提升武功。静冉方丈自创了一套千手推舟的上层武功,正是其年少长期迅捷捕虫时领悟到的心决。该武功的主要特点即是稳、准、狠,无论敌方有多少剑戟同时袭来,他都可准确无误的一一化解。救你复活时,静冉方丈冲入神坛内,斩断火凤凰神吐出的火柱,用的就是这套武功。当然了,对于你这种笨人不能要求太多,你还是用这些工具吧。”莎尼扔过去一个包裹,里面放着专业捕毒虫用的镊子、夹子、手套等。

    “我不用这些辅助工具,我也要同静冉方丈一样,练成绝世武功。我的母亲尚被康熙监禁,终日受苦。皇后郭襄怡如今也是生死未卜。我一定要练好武功,冲进紫禁城,杀了皇帝老儿,将母亲解救出来,为惨死的吴氏族人们报仇!”吴世燔心内燃烧一团倔强的火焰,徒手在杂草堆、树杈上、岩石缝儿、小溪畔搜捕毒虫,任凭毒虫对自己虐心的撕咬...

    莎尼亦是性情中人,看见吴世燔这般用心,感动的她潸然泪下...

    “刚是逗你呢,你赶紧歇一会儿吃饭吧...其实,只要你用心,师傅和静冉方丈都会教你武功的,我们也都会和你一起去复仇...”

    “莎尼姐姐,你说真的吗?过段时间我可以学武功了?”吴世燔放下手中活计,喜出望外的跳着回到火堆旁,坐在莎尼对面

    “你就是在装傻,是不是一直在等我这句话呢?其实...在最后明珠率军围困昆明之际,我曾趁着满清将军多被调到前线,独自带着尚方宝剑闯入紫禁城,欲刺杀皇帝老儿。但还没等我冲破第二道宫门,即被一位身手高强的内廷侍卫击成了重伤,幸被暗中保护我的静冉方丈所救,才逃过一劫。李光地率领30名官军将你三人从灵佛寺枯井底拘捕时,我正潜藏在寺院屋顶,若以我等众人武力,完全可不费吹灰之力将这30人统统歼灭。但静冉方丈制止了我大开杀戒,他不愿为此结下更多的江湖恩怨...”

    “若连你的武功都进不了紫禁城半步,我还谈何复仇?除非我有祖父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能力。但因我太懦弱无主见,才一步步被康熙威逼利用,被国丈当做傀儡摆设,拱手让出祖父辛苦打下的大好河山!是我的优柔寡断,致使战争连绵不断,百姓们流离失所!我这般碌碌无为,将无颜面对泉下的列祖列宗!我现在只想用盖世武功来使自己强大,至少当我和仇人狭路相逢时,我能无愧祖先,能有资本与其刀剑肉搏!我想母亲也会赞成我这样做,他最怕我和父亲一样,沦为一只任他人待宰的羔羊...”

    “为了不让世人鄙视,我们苗疆孩子从小就苦练武功。所以我与你的命运,有相同也有不同之处。你的家族至少是因为被逼无奈,反叛兵败被杀的。而我们并无反叛之意,只是想安安稳稳做个平民都不可以,清军完全视我们如草芥,凭心情肆意屠戮...再过几年,等我学会苗家独门的毒蛊巫术,我会再次冲进紫禁城,杀掉皇帝老儿,为冤死的苗家父老乡亲们报仇...而后向世人证明,我苗疆不是低劣的民族,冤有头债有主,杀掉暴虐的皇帝老儿我做到了....”莎尼说道

    “假如你刺杀康熙成功了,那你有没有想过,满清那么多皇族,马上即会拥立出下一个皇帝。我华夏这么多民族,这么大的领土,不还是满清人统治的吗?康熙能用计谋将反叛他的汉族藩王们各个击破,既然靠武力反抗行不通,那我们为什么不能用计谋让满清内部分崩离析?”吴世燔说道

    “所以说我们救你复活的目的是什么啊?就是想让你来当天下人的皇帝。你吴氏家族统治云南这20多年,各民族百姓和睦相处,其乐融融。这皆是你祖孙两代人的功绩。满清鞑子完全是鸠占鹊巢,这江山本就该是你吴姓汉族的。康熙为人心术不正,所用之人非奸即盗,早晚靠内耗即可分化瓦解。届时等你率众推翻满清统治,坐上紫禁城龙椅。我等皆为开国大臣,万国朝拜,各民族百姓们安居乐业,一片祥和...”

    “我?我无才无德,当不了天下人的皇上...天下贤达之士多矣,应该惟贤是举。祖父在云南称帝后,本该让留京的父亲来继承太子位,但父亲胆小懦弱,为留京以求自保,结果只把八岁的我送了回来。但后来父亲也没保住自己的性命,我却节节败退,统治三年后,就把祖父辛苦打下的江山丢失殆尽。现在百姓们对我的统治能力失望透顶,谁还会支持我当这个皇上?”吴世燔说道

    “你若永远都是兵败时这般沮丧气馁,那我们救你算是白救了。你有没有想过十年、二十年后康熙帝妄自尊大、离心离德,百姓们对他积怨成恨。而你身体力行、文治武功卓越,百姓们对你众望所归。到那时你还替代不了康熙,做不了天下人的皇上吗?”莎尼说道

    “哎!说到底还是我害了众民族百姓。如果我们同一削藩做个平民,康熙也不会把屠刀伸向苗疆...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一定会变强大,悉心呵护你,不再让你受一点苦,还世间太平公道...”

    吴世燔此语让莎尼泪如雨下,她想起了自己过往的诸多美好、家人的关爱、童年的玩伴...她将头埋进吴世燔胸口,无助的抽泣...

    吴世燔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的手足无措。他没想到一向鬼灵霸道的莎尼也有崩溃无助的时候...他用笨拙的手心轻轻抚了抚莎尼的肩膀,歉声说道:“莎尼姐姐...对不起,我这个人又笨又不会说话,让你伤心了。”

    良久,莎尼擦拭好面部泪水,用嘶哑的嗓音说道:“傻弟弟,这哪里是你们的错?如果没有你们吴周祖孙两代的庇佑,我苗疆子民早就成为满清的刀下之鬼...我这是激动的情不自禁,虽然我的亲人们都不在了,但我还有你这个最亲的弟弟啊。姐姐会永远与你站在一起,与你同甘共苦...”

    此刻,两个少年因为一些特殊原因,炽热的两颗心紧紧相连在一起。他们不知道未来还会有多少磨难,他们只知道当下生活的本质应是让对方过得快乐...

    “姐姐,我一直想问,师傅为什么说苗女一旦被选中练制毒巫蛊术,就必须放弃一切男女情爱?”

    “练制苗家毒巫蛊术,要求女子摒弃一切杂念、六根需清净无邪。而男女情爱是阻碍练功的最大心魔。一旦练至高层,毒蛊威力极大,若此刻练蛊苗女心存贪嗔情痴,即会瞬间走火入魔,致使身边人被蛊毒所害...”

    “我曾听你说过,师傅年轻时练毒巫蛊走火入魔过,招到江湖人士多方剿杀,后得静冉方丈舍命相助,师傅才得以保住性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现在方便讲给我吗?”

    “你呀,不让你打听你偏要打听。其实,我也就知道个大概。听族内长者讲,静冉方丈与师傅年轻时亦有过一段传奇往事...方丈与师傅两小无猜,自幼骨骼惊奇,思维敏捷,是天生的习武之才。后他二人拜入峨眉派掌门碧灯法师门下学艺。彼时静冉方丈13岁,师傅才10岁。谁知那碧灯法师心怀叵测,他是满清安插在中原屠杀江湖义士的卧底。十年后,正当方丈与师傅双双学业有成,日加难舍难分之际,碧灯法师却让方丈远赴北国,替他杀掉9个万恶的仇人。将师傅则派遣至大理郊外丛林,专心修炼他撰写的巫蛊毒谱。师傅哪里知道,彼时的她正深陷于与静冉方丈的男女情爱中无法自拔,身心正承受着心魔万箭穿心的苦厄。正巧她又身怀六甲,一旦碰触邪道巫蛊,他和胎儿皆会因魔债深重,瞬间走火入魔、滥杀无辜!方丈也不知道,他去北国杀的9人乃是明末汉军协助辽西边关的江湖侠士,他因此恶名昭著,令天下英雄愤懑!当方丈返回大理,看到师傅已走火入魔,碧灯大师非但没来救援,反而接连派来十几位徒弟欲将方丈与师傅斩草除根。方丈盛怒之下出手杀死了10几位同门师兄弟,此刻的他才领会到人心的险恶,所谓的同门师徒情义不过是过眼浮云...为逃避碧灯法师的剿杀,方丈携带入魔的师傅东躲西藏了数月,但仍是在昆仑山脚下被碧灯法师发现踪迹...”

    “姐姐,你快说啊,那接下来呢?方丈能战胜碧灯法师吗?”吴世燔听的甚是入迷,催促莎尼赶紧往下讲。

    “碧灯法师说,大明朝气数已尽,满清的八旗铁骑即将入主中原。方丈与师傅是他最得意的两个徒弟,若他们肯暗中协助满清,满清统治者会承诺他们一生高官厚禄。但静冉方丈怎肯违背初心,他大骂碧灯法师是道貌岸然的禽兽,是华夏民族的败类!他明知今日必死也要全力以赴。若师傅是常规状态,就算老辣的碧灯法师也很难在他二人的合力下轻松取胜。但此时师傅被施以毒蛊巫咒,争斗中经碧灯法师蛊惑,反将魔爪伸向方丈...数回合后,方丈功力渐弱,浑身经脉皆被击伤,已再难起身。正当碧灯法师高举镀金鬼头杖欲了结方丈性命时,天空中乍现出数道耀眼佛光,金灿灿的刺向恶魔碧灯法师...随即在佛光中遁下一樽金身活佛,活佛身着红色僧衣,对着恶魔碧灯法师方向只挥出一掌,那万道金灿灿的佛光即汇聚成一座巨大的钟磬,将恶魔碧灯法师扣于中央。活佛运足真气,双手分别提起奄奄一息的方丈二人,踏着七彩祥云冲入碧霄...”

    “哇,先打断你一下...我大概猜到了,接下来是不是金身活佛救好了方丈和采鹄师傅,然后传给他们武功,让他们去找恶魔碧灯法师复仇?就像如今你们救我复活,然后也会传我武功,找清廷报仇啊?”

    “你小子怎么净想美事?你这么笨,怎么能与方丈和师傅相比...救走方丈他们的金身活佛是位十世修行的得道高僧,彼时已是80岁高龄,门下佛家弟子遍布四海。活佛将静冉方丈二人带到神圣的玉龙山顶,那里世外仙境,是我苗疆修身静养的最佳圣地。方丈他们算是保住了性命,活佛每日虔心礼佛,用云贵山区的珍惜药材为方丈二人调治内伤,半年后方丈二人已完好如初。但师傅的心魔孽债却无法根除,每隔两天即会走火入魔疯癫一次。她对周围的人畜虐杀屠戮,在吸入大量新鲜血液后,一个时辰方可镇定。一月后,师傅分娩诞下一男婴,为确保母子平安,活佛不得不将他们母女分离,将男婴转交给昆明名士方光琛大人处暂养。将师傅则拜托给大理郊外的莞英圣姑照顾,也就是我的师祖。莞英圣姑每日不间断传输给师傅苗疆正派的巫术,但师傅体内正邪两派功力始终僵持不下,师祖每次向她发功输入真气,师傅都会痛苦到口吐鲜血,这样的状况一直延续了8年。8年后,师傅体内的魔债已完全祛尽,恢复常人状态的她忘记了入魔后的全部记忆,甚至忘记了自己在世间还有个未曾相认的骨肉。莞英师祖也耗尽了自身最后一丝真气,即将油尽灯枯。留给师傅的只有苗家的巫蛊毒术、三只雪白毒蜥蜴、还有现在住的这间练蛊用的茅草屋...另一方面,静冉方丈已看破红尘,他决心跟活佛专研佛法,参禅悟道,修成正果。也是在8年后,90岁的活佛圆寂,留给静冉方丈大量的佛法经文、武学秘籍...这8年里,恶魔碧灯法师为寻方丈踪迹,走遍大江南北,唯有神圣的玉龙雪山是令他望而生畏的...丧心病狂的碧灯,残忍的屠杀掉方丈与师傅的全部家人,包括许多无辜的苗族百姓。将活佛收官入殓后,静冉方丈也该离开雪山了。他现在要做的是必须单独与恶魔碧灯做个了断!他给碧灯法师下了挑战书,两人相约在昆仑山顶决战。失败者将被打入万丈深渊,尸骨无存...”

    “哇,听着好让人振奋,似乎只在武侠小说中看过的情节,没想到在世间是真实存在的,后来呢?”

    “后来满清八旗入主中原,下达惨绝人寰的“薙发令”与十大酷刑,江南士子惨遭屠戮。满清统治者封恶魔碧灯为护国大法师,碧灯名为单独来应战,实际上数万满清铁骑已将山脉重重围住,一旦碧灯有难,静冉方丈也无处可逃...两人交手的前50回合,方丈一再是防守退让,因为与之对峙的是教了他10年武功的师傅。恶魔碧灯则不然,出手狠辣,招招毙命,只有杀掉方丈才能祛除他最大的心病。见二人僵持不下,满清铁骑逐渐向山顶逼近,架起强弩,准备结束这场战斗。心灰意冷的方丈最终使出金蝉脱壳的绝技,用一记木桩幻化成假身与之交战,真身则跃至空中运起活佛传授他的一套“苦叠掌”。清军朝向方丈的木桩假身万箭齐发,恶魔碧灯也双掌运足全力,准备用一记“幽冥”掌将方丈推入万箭齐发的深渊。可他怎知,真身方丈已将活佛的“苦叠掌”牢牢定于其脊背,他只觉有一股巨浪推助自己向前,借着自己发出的掌力,再想收稳脚步已然来不及,死死的与方丈的木桩假身抱在一起,双双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瞬间即被清军的箭矢射成了筛子...整个清军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明明射杀的是方丈,怎么坠落下来的却是一记木桩子?众人再抬头看向山顶,见巍峨矗立的真身静冉方丈着一套红色番僧袍帽,头顶似有舍利闪烁,周身有真元护体,散发出璀璨佛光。正口念佛经,手拨念珠,目视远方...满清众军士见此真佛,解甲跪地叩首,祈求活佛宽恕,再不敢与方丈为敌。后来,孝庄皇太后亲自接见静冉方丈,授予皇家度牒。封昆明灵佛寺为皇家寺院,可不受清廷戒律约束。满清皇族须世代信奉佛教,静冉方丈永享国师活佛殊荣...

    “那方丈与师傅的孩子呢,有下落吗?方光琛大学士是我的老师,我怎么从来没听他提起过有这么个养子?”

    “那幼子生性顽劣,不喜读书习字,专好寻衅斗殴,方光琛大人亦拿他无可奈何。10岁时将其送入灵佛寺内,方丈知其是自己亲子,但他已遁入佛门,不会相认。方丈只教会他一些少林的看家武功,但其子天赋异禀,武学造诣极深,很快就自创出多套武功。15岁时,因打抱不平,出手杀死数名满清官员,自此浪迹江湖,至今杳无音讯...”

    “那你又是在什么时候拜采鹄圣姑为师的?至今仍无人告诉她入魔后发生的事情吗?”

    “师祖莞英圣姑在替师傅调理这8年间,得到你祖父授意的方光琛大人暗中派兵保护,以防江湖人士复仇索命。我父亲年轻时正是方大人属下的侍卫部长,确保师祖与师傅安全即是他的工作职责。后来,等师傅恢复常态,师祖弥留之际为表谢意,师祖将毕生所学武功整理成两本武学秘籍,交由父亲与我的两位兄长研习。将苗家独创的练蛊巫术都传给了师傅,并告诉父亲,日后若生女子,务必将幼女送至师傅这里学习巫蛊,将苗家蛊术传承下去...后来,父亲当上苗疆部落酋长,两位哥哥承袭父亲爵位当上了侍卫部长。从我记事起,我就有一种得天独厚的优越感,有两位英俊神武哥哥的保护,严谨慈爱师傅的教导,我的童年过的无忧无虑...”

    一提到父亲及两位兄长,莎尼的眼圈再次红润。稍缓一会儿,接着说道:“师傅今年的实际年龄该是58岁,但师傅只当自己是50岁。莞英师祖告诉师傅,因她误练武功,致使内力受损,昏迷了半个月。静冉方丈因误杀了9位江湖义士,深感罪孽深重,现已在灵佛寺出家为僧。余下所有皆没告诉师傅,师傅也对她入魔这8年内发生的事情全无半点记忆,众人更是不会对师傅提起那段悲伤往事...”

    “我想,我们应该找到师傅的儿子,让他们母子相认。你看师傅孤苦伶仃的,该让她老有所依。”

    “哎呀,这你倒是提醒我了。他不知方丈即是他生父,师傅是他生母,他只知方光琛大人对他有养育之恩。眼下方光琛大人被龙戈残忍杀害,若他一意孤行去找龙戈复仇,岂不是白白送了性命?此事我需与静冉方丈商议,报仇之事需我等众人协力...”

    之后几个月,受静冉方丈等人传奇经历熏陶的吴世燔,日日苦心磨练,决心也做一名胸怀天下的侠客...采鹄毒婆对他积极进取的劲头颇有好感,逐渐也教他一些立身处世的真本领...

    再回到李光地这边...

    一个月过去了,李光地终日在府衙里无所事事、浑浑噩噩...凡是涉及到府衙办案的各类大事小情,他皆是避而不答或各种推托。海哈吉有时候实在看不下去了,批评他几句,他也只是笑笑说声下不为例。然后依旧如此,绝无悔改之意...

    “光地啊,你我同在一屋檐下为官,你总是这样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是不是对为兄有什么意见?”海哈吉说道

    “回海大人,光地本是一介书生,只会著书立说。对这府衙办案之事自是不擅长,因此不敢妄加言论。”李光地说道

    “你是朝廷派来的命官,不能碌碌无为的吃空饷啊。我这里有一份刑部下发的欠税多年的老赖名单,名单上的这些大理商人经常来昆明做各类贸易。限你一个月内将名单上所欠税费全部收齐。”海哈吉说道

    李光地回到馆驿,告知耿氏他要去大理办案的相关事宜...耿氏听后微微一笑,冲李光地眨眨眼,故意扯开嗓子说道:“相公,去大理山高水深、人生地不熟的。你一定要多带些身手好的衙役,这些罪犯都是走私金额巨大,欠税多年的老赖。切莫与他们发生争执,直接拘捕归案就行。路上切记小心啊!”

    听耿氏这么一说,李光地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故意夸大事情的严重性。今云南刚刚平定,若那些大理商人肯把之前的欠税补齐,海哈吉也没说非得把他们抓回来定罪啊。但李光地心想其妻这么说肯定是有目的的,也就没揭穿她...

    莲儿本来就隔着屏障偷听他们说话,耿氏这一加大声音,莲儿听得更是清清楚楚。听到这些话倒是不打紧,莲儿的心里可就犯嘀咕了...

    第二天一早,莲儿怀揣着无比不安的心情,低声问道耿氏:“夫人,妾昨晚听你和老爷说话,老爷要去大理传令办案吗?”

    莲儿平日很少说话,正在屋里收拾东西的耿氏,放下手中活计,抬头看了看一脸紧张的她,说道:“他去大理办什么案,那些都是一帮走私逃税的重犯。抓到后,直接扣上枷锁,带回来抄家斩首就行。”

    听耿氏这么一说,莲儿是彻底被惊吓到了,脱口而出,又问了一句:“缉捕名单中,可有做畜牧业生意的王府王荣福老爷?”

    耿氏感到事情有眉目了,说道:“相公昨晚给我看了下名单,好像是有...怎么,你认识他?”’

    莲儿听后突然泪如雨下,跪地求道:“实不相瞒,那王荣福正是家父...夫人菩萨心肠,求夫人救救家父、救救莲儿吧...”莲儿跪在耿氏面前,用手帕擦拭着眼泪说道

    耿氏也是一愣,赶紧去搀扶莲儿,说道:“你这是何意?你不是说你自幼父母双亡,在海大人府里长大的吗,怎么又凭空冒出个家父?”

    “事到如今,莲儿只好和夫人说实话了...莲儿母亲早亡,家中只有父亲、我、和一个痴傻的弟弟。父亲王荣福在大理做畜牧业生意20多年了,逐渐攒了些家底。后来,吴周政府与清军在云南连年征战,父亲的生意也受到了影响,利润也越来越少...恰此时,在昆明长期与父亲合作的汤府汤泉老爷,给父亲介绍了一项来自缅甸走私私盐的生意。父亲刚开始也不敢做,可架不住吴世燔的守方军队每天都需要大量食盐。在利益熏心下,父亲与汤老爷合作了一回...吴世燔与清军交战这三年里,父亲一直与汤老爷合作,假借做畜牧业生意走私私盐,发着战争财...今年年初,战争平息了,府尹海哈吉大人来昆明就任。汤老爷给海大人送了大量财物,与海大人官商勾结。汤老爷将走私私盐的事全都安在了父亲头上,父亲是百口莫辩,因为一切走私盐都是经父亲之手从缅甸进入云南的,完全没有汤老爷参与此事的任何证据...海哈吉没收了父亲的全部财产折合白银5万两。三个月前,海哈吉又对父亲说,朝廷派大臣来查走私私盐案件,查到后立即抄家斩首,现在只有卖掉莲儿当侍妾,他帮着疏通关系,或许可缓和...接着,海哈吉和汤老爷又用同样的方式,讹诈了大量因走私私盐害怕入狱的商人们的钱财...”

    耿氏听着入神,她通过这一个月的观察,基本猜到了莲儿定是来自官商人家。她昨晚大声的说话,只是想试探一下莲儿的反应,没想到误打误撞,莲儿竟说出这些惊天秘密...

    莲儿擦擦眼泪,接着说道:“夫人,通过这一个月的相处,看得出你与老爷都是好人。我之前跟海哈吉与汤老爷一起骗你,实在也是身不由己。现在我不想看着你与老爷还蒙在鼓里...我看出来了,海哈吉这是要卸磨杀驴。杀掉父亲后,很快就会派人来暗杀我,届时我死在你们家中,老爷是脱不了干系的...夫人,你一定要叮嘱老爷需时刻处处提防啊!”

    其实,自从李光地来到昆明,海哈吉也是处处提防着李光地。商人们知道李光地不好对付,所以这段时间不敢明目张胆的给海哈吉送钱。海哈吉知道大理商人们不可能全额交税,让李光地下去收税,不过想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如此会让商人们误以为李光地与其他官员们一样,也是来暗示他们送钱的。这样的话,若是李光地不受贿,海哈吉可以治他办案不利。若李光地受贿,那就构成受贿罪,有机会给他拖下水...还有,申立驹已在城中散播谣言,称李光地是故意放走的郭襄怡,目的是要联合吴周旧部,蓄意造反。李光地刚走,海哈吉即给皇上呈上密折。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会在莲儿那里出了岔子...

    “莲儿姑娘,快起来说话。你能把这些都告诉我,也是救了我们一命。要么我们到死都不知道是谁害的...你再说说,你和汤老爷家大公子签订的婚约是怎么回事啊?”耿氏问道

    “我与汤府大公子从小青梅竹马,很早就定了婚约...只是后来汤老爷屡屡迫害家父,致使先前的婚约也取消了...那天宴会上,汤老爷拿出的婚约实际上是假的,海哈吉和汤老爷只是想通过这个婚约,讹诈老爷一笔银钱。”莲儿说道

    耿氏心想:静冉方丈说汤府大公子三月后大婚,娶的也是一大理女子。但以汤府家势力,此女子定是富商之女。现在剩下一个月时间了,若一月后相公能从大理返回,必可将海哈吉他们所犯贪腐情况查的水落石出!届时,汤府迎娶花轿,我们可带着你这张假婚约,搅了他家婚礼,让他们颜面扫地。只需如此...想到此处,耿氏贴在莲儿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莲儿微微颔首以示默许。

    李光地到家知道详情后,激动的直呼:“真是恶有恶报,天助我也!”

    “你小点声说话,外面到处都是海哈吉安插的探子...你这次去大理千万要小心,跟你一起去的十个衙役说不定哪个就是海哈吉的眼线,千万不可跟他们露出一丁点你此行的真实目的。待查出海哈吉的贪腐情况,即刻写好奏折,让采鹄圣姑派一心腹,连夜送到京城...还有这个,这个是莲儿让你交给她父亲王荣福的书信,你到大理后抽空悄悄送去吧...”耿氏说道

    李光地到大理后,并没有马上来找采鹄毒婆。而是先假惺惺的带着几名衙役去商户家催收税费。只是他这催收税费的方式实在是太文弱了,致使商人们以为来了个秀才,一通华而不实的言谈后,总是回避交税的主题...

    “大人,催收税费不是这么要的,不能光听他们怎么说。几乎所有人都会说:战争刚结束,小本薄利,希望官府体谅体谅民情,多延缓些时日...咱们得拿大清律法约束他们,战争结束快一年了,他们必须得交税,违抗者依据律法缉捕入狱。”衙役甲说道

    “我们以前上门收税,哪有敢不交的。遇到违抗的,根本就不用跟他们废话。冲进屋子里,看到值钱的物品直接搬走。”衙役乙说道

    “我说你们啊...战争刚结束,百姓们都不容易,我大清君臣要以德服人。依靠暴力和厉法只会弄得人心惶惶,百姓们怨声载道。我这不一直是先礼后兵吗?刚才那几家也没说不交,只不过说让我们给他延长半个月。半个月后我们再去要,若他们仍不交,我们就可以采取措施了。我们今天辛苦一下,把剩下那几家走完,晚上我请大伙喝酒吃大餐。明天大家可以休息睡个懒觉,半个月后我们再来催缴第二轮。”李光地说道

    衙役们也在纳闷,这个李大人的确和其他大人不一样。其他大人刚到催缴地,就把户数按人头平均分给衙役们,自己则去喝酒、逛窑子了。衙役们到期完不成任务,还得受到惩罚。而这个李大人可真够仁慈的,把所有的责任都自己包揽了,还请我们喝酒吃饭,给那么多的休息时间...可他们哪里知道,李光地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拉拢人心,他希望找到海哈吉贪腐的证据时,大伙都能站到他这边...

    借机一个人行动的李光地哪里会知道采鹄毒婆的脾气秉性,他花重金在街上买了四样厚礼,身着便衣,衣冠楚楚的准备登门拜访...只是他按照静冉方丈指示的方位,越走越偏向荒野...

    “前方是一片潮湿密林且瘴气过重,这哪里像有人家的地方?我会不会走错路了...”李光地心里犯嘀咕,越走越不自信。

    “大胆毛贼,看你鬼鬼祟祟的就不像好人,快说,你是哪方派来的探子?是不是来谋害我师傅的?”莎尼看见这位衣着华丽的白面书生在四处张望,突然从树上蹦下,挡在李光地面前

    “小姑娘,请问采鹄圣姑住在前方吗?在下久闻采鹄圣姑大名,今日略备薄礼,欲登门拜访。”李光地说道

    “我瞅你有些面熟,我师傅正在练功呢,没时间接见你。”莎尼说道

    “那太好了,烦劳小姑娘带路,我在圣姑门外等候。在下李光地,从昆明静冉方丈那里来,今日买了些银饰玉器,特来拜见采鹄圣姑。”李光地拘礼说道

    “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李光地,原来是你?那日我藏在寺院房檐上没能刺杀你,今日你却自己送上门来了。你杀我同胞,那么...来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看刀!”莎尼说罢,突然抽出肋下短刀向李光地砍来。

    李光地本就不会武功,这突然的一刀扎过来,惊的他向后连退数步,一个趔趄坐在地上...莎尼顺势扑上前去,一手抓住李光地衣领,一手举起短刀欲刺向其咽喉...

    李光地只觉后背一阵凉意袭来,眼前闪过一道利刃白光。他已紧闭双眼,不再挣扎,凛然赴死...突百米外有人呐喊声“住手!”,喝住了莎尼。他只觉远处传来这声音朝气磅礴,似乎在哪里闻过...他睁眼望去,以为距离远,自己认错了人。又用力闭目数秒,再次望去,那人已向他跑近,惊的他魂飞魄散...毕竟李光地见到了何人?后主和他会发生哪些故事?方丈与采鹄毒婆之子又会以怎样的方式出现?请看下集:后主拜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