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陆珂接到莫怡电话的时候很诧异，在听到她想见面的时候下意识的就像拒绝。而电话那头的莫怡似乎一下子就猜到了他的想法，他还没开口，莫怡就道：
“别怂，早晚的事。”陆珂终究是没能拒绝，他说的没错，这么多年了，总该有个了结的。所以当两人面对面坐下的时候，陆珂才算是时隔多年后的第一次打量她。她变了许多，看起来似乎不再爱笑，眼睛里也没有了当年的光，举手投足里依旧优雅，却少了当年的娇蛮。也不是说不好，只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而他也知道，这样的变化，他难辞其咎。
“我打算回美国了。”话一出口陆珂倒是有些诧异，他以为她的目的就是他、是陆氏，可是眼前的人却淡淡的告诉他，她要走了。
“你看起来很诧异？”见她开口陆珂才定了定神，道：
“我以为你不会那么快走。”
“以为我的目标是你？”
“自然。难道不是？”
“陆珂。我的目标，从来都是你。”
“我知道，从我知道你是莫氏的老板，知道你安排两个女儿回过，甚至自己也回来的时候，我就猜到了。只是莫氏一直也没什么动静，我也挺诧异的。哦，或者说，你们还来不及有动静，光顾着内斗了。”莫怡挑了挑眉，笑道:
“内斗？”
“难道我说的不对？”
“也算吧。”见她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陆珂也不想开口，两人之间亦如当年的沉默。她跟在他后头，而他依旧爱搭不理。
“像不像以前？”
“什么？”
“那时候我就是这么跟着你，很多时候面对面坐着，你不是看书就是看风景，不爱搭理我。”
“……”陆珂沉默，因为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确实就像她说的，当年她对他诸般好，像个尾巴似的跟着他，他只觉得厌烦。
“这么多年了，我觉得我有资格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讨厌我吧？”
“我没有讨厌你。”
“你只是不喜欢我。”
“……”
“起码得给我个理由吧。”
“现在知道这些还有意义吗？”
“意义？当然有？我爸对你多好你难道没有数？”
“互相利用罢了，谁对谁能有多好？”
“互相利用？也是，你一直是这么觉得的吧，利用你榨取剩余价值，因为什么？因为你的商业头脑？别逗了，这大上海985的学生一抓一大把，怎么轮也轮不到你这个一穷二白的土娃。”
“别这么看着我，我既不是歧视也不是炫富，我说的是事实。撇开这些不说，你这么多年上学的钱，我爸给的吧？小时候的生活费、学费、医药费、什么乱七八糟的钱，我爸给的吧？不说你长大是不是能成才，这么多年下来，你对我爸该有的感激呢？难道我连听句实话的权力都没有？”
“你想听我说什么？说对不起？说我错了？”
“你会说？”
“不会。”
“所以我也没指望。”
“那你想知道什么？”
“我只是很好奇，我们家对你也算不薄吧？就算我过分了些，你至于这么狠么？”是的，这个问题她想问了很多年，当年事发太匆忙她连开口询问的机会都没有。陆珂没有立即回答，他沉默了很久才道:
“你说的没错，你爸帮了我许多。给我机会，甚至帮我在上海立足，可是我自认为对你们也好。我爸你当妹妹，把他当做半个父亲，可是你们做了些什么？尤其是你。”
“我？”
“是啊，你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多过分是吧？知道为什么我不喜欢你么？因为你活的实在太耀眼了。从小到大估计都没人给过你脸子吧？你花钱和流水一样，过的生活和公主一样，身边都是人，做什么都只要动动嘴皮子，骄傲却又蛮横，别人说你美好的不真实。知道为什么么？当年说你美好的人都是和你一个级别的，他们早就习惯了那样的生活，像我这样的人，按照你们的说法就是从臭水沟里爬起来的人，没钱没势没背景，看你们那种奢侈的生活都会怀疑自己的三观。那时候不懂，只觉得你简直每天都在炫富，真的是很惹人嫌。”
“那你为什么不说？”
“说？说什么？就像你说的，大学学费还是你们家施舍的，我能说什么？而去你这人的娇纵是与生俱来的，我能说什么？总不能说麻烦你回炉重造么?心怡，从一开始我们就不在一个世界里，两个完全不同频道的人，怎么可能互相吸引。”
“不可能？”莫心怡想问一句那她那年那些算是什么？吃饱了撑的么？可是她终究是没问出口，不能让自己变得更廉价了。
“所以你真那么喜欢我么？”
“什么意思？”
“你的喜欢也未必都是真吧，或许你也不过是得不到的不甘心而已。就像玩具一样，因为自己得不到，却被别人抱在怀里，所以你愤怒，想占有。可是你如果真那么喜欢一个人，你怎么会想尽办法让他受伤呢？”
“你以为我不知道么？因为我不肯答应你，你找人堵上了我的事业，大一点的公司都要看你们家的脸色，谁也不敢用我，小一点的公司倒是不怕，因为人家压根够不着你们，毫无前途。所以兜兜转转的，我又回到了莫氏，变成了一条狗。”
“你是这么想的？”
“不然呢？其实这些都不重要。有得必有失的道理我一开始就懂。如果只是这样，我也不会去计较，毕竟你说的没错，那时候我对你父亲是感激的。”
“那时候？那什么时候变了呢？”
“大概就是从你调查淑仪的时候吧。”淑仪？叫的可真亲热啊。
“她和你们不一样，她单纯的和白纸一样，毕业就认真工作。生活里都是我。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娇蛮任性。她温柔、体贴，我难过的时候她会陪着我，但是如果换成了你，大概你会直接给我一张卡，让我和你一样去买买买吧？”
“我什么都可以原谅都可以不计较，但是你们碰她就是不行。你们跟踪她，暗示她，接近她。甚至最后她会离开你敢说没有你的手笔？不是你找人去给她的暗示？”莫怡没有说话，他原来都知道。她嘲讽的笑了笑，问道：
“既然你都知道，又都看在眼里，为什么不阻止？”陆珂一噎，是啊，他为什么没阻止反而眼睁睁的看着呢？
“你说不出口，那我来告诉你？因为你自私！你一边试图攀着我们家融入上流社会，一边又放不下你的白月光，你一心想着两头都占着，却没想到引火烧生。也许你说的有道理，我确实没有想象中那么喜欢你，只是因为得不到所以更想要。可是你呢？明明利用我，连女朋友能护也没有去护，那么你到底是站在什么立场上指责别人？我是用了些手段来达到目的，但是每一步都故意让你知道了不是么？我甚至默许了你去阻拦，可是你没有。是你给了我希望，给了我爸假象。你什么都算计的刚刚好，却又什么都落空。你说，可笑不可笑？”见陆珂还想反驳，莫怡只是笑着抬了抬手继续道：
“这些都不重要了，情情爱爱的，到了我们这把年纪，还能剩下些什么？我已经不在意这些了，我更在意的是，你为什么坑莫氏。就我这点理由，应该不至于吧？”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想借着莫氏往上爬，可是那又怎样？”
“不怎样。正常。”
“对，正常。可是即便我娶了你我也是入赘女婿，甚至你爸精的让我在婚前协议上就签了字。万一我们离婚，我什么都没有。你说凭什么，我打拼了这么多年，离婚就要净身出户？”
“结婚就想着离婚？哦对了，我差点忘记了。你必然想着离婚的，毕竟你的真爱还在那里等你。”
“没错。从一开始我就想好了的，但是你爸实在太聪明了！从一开始就给我下了套。我要是不…折腾莫氏，倒霉的一定是我。”
“所以你干脆弄垮了莫氏，自己来？”
“是啊，而且很成功，不是么？”
“成功？是挺成功的。行，想知道的，我也都知道了。”
“……”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冲着陆氏来的，陆珂，你欠我的，就得还，等着吧，总归都是要还的。”说完便站了起来，似乎想起什么，忽然回头看向他道：
“哦对了，你太太，你心里那个白月光，你还真当人家一无所知？我去美国的那一年我就见过她了，该说也都说了，她什么都知道，可是她告诉你了么？这么多年陪在你身边，却装的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还真是像你说的那样，单纯呢？”说完也不去看他震惊的表情，自顾自的离去，只是但身影看起来格外萧索。
陆珂在咖啡店呆坐了很久，一直到咖啡店打烊，他才回过神来。这个夜晚，陆珂去找了庄淑仪，看见他的时候庄淑仪也是一愣，似乎眼前的陆珂一下子老了许多。陆珂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是却不知道如何开口。问什么呢？得到什么样的回答他才会觉得不那么难以接受。他了解莫心怡，她心高气傲的不屑于撒谎，即便经历的很多，但本质并不容易改变。见他怔怔的看着自己也不说话，庄淑仪便问道：
“怎么晚来找我，怎么了？”似乎是被她的声音惊醒，陆珂终于从回忆里摆脱出来，她看着眼前风韵犹存的女人，想起自己脑海里当年那个单纯的女孩，似乎没办法合并在一起，又分明就是同一个人。他忽然不想再追究她到底知不知道，又知道多少，这些事情里是否扮演了什么特殊的角色，看起来，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阿尧睡了？”庄淑仪一愣，他以往总是陆梓尧陆梓尧的叫，不然就是臭小子，混蛋的喊，这么亲切的叫他阿尧，倒是很少见。
“没，应酬去了，还没回来。”
“应酬？喝酒？”见他皱眉，庄淑仪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道：
“应该吧，我没问。”
“你怎么不问？”庄淑仪脸上的笑容有些苦涩，随即答道：
“我们的关系…还没有好到可以过问他的时候。”陆珂不以为然的道：
“你是他妈！”庄淑仪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
“他小时候因为我们的关系，没人管，长大了，有在意的人管着了，又因为你们的关系把人弄丢了，到了现在，也已经不小了，想管也管不了。他已经长大了，在最需要保护的时候保护他的人不是我们，现在已经不需要了，就不要再往前凑了，他会自己处理好的。你要相信他。”
“你是在怪我？怪我拆散了他们？我棒打鸳鸯？”
“我没有怪你，我是心平气和的和你说，放手吧，剩下的路，他可以自己走。”
“自己走！他要走多少弯路！我都是为了他好！”
“可是你的为他好得要看他需不需要。他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
“再大那也是我儿子。”
“是，是你儿子，没人和你抢。可是陆珂，咱们都不年轻了，年轻该经历的我们也都经历过了，别让你的儿子重蹈覆辙了。太累了。”陆珂许久没说话，再开口便觉得连语气都苍老了几分。
“你一直觉得，我都是为了钱是么？年轻时为了钱忽略儿子，年老时为了钱才不让他们在一起？”
“难道不是么？”难道不是么？陆珂扪心自问，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不是，可是扪心自问，他真的并不全是这么想的。
“我现在没拦着他和莫与姝在一起了吧？”
“难道不是因为她现在是莫氏的总裁么？”
“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庄淑仪没说话，这种沉默反而让陆珂更加难受。就像你心心念念的做了一盘菜，可是吃的人却告诉你，它简直一文不值。
“行吧……”说完他看了看天，道：
“快下雨了，你回去吧。我…也回去了。”说着便转身一步步向外走去。下午的时候他还觉得莫心怡可怜，那里去的背影百般落寞，可是此刻他只觉得自己五味杂陈，说不清楚谁更可怜些。
“陆珂！”见她叫住自己，陆珂便停下了脚步却没有看她。
“把那些放一放，咱们好好过日子，不行吗？”陆珂摆了摆手，那轻轻的一声行也不知道她听到了没有，只是风声中，似乎杂夹着一声叹息。
那一晚，陆珂又失眠了。他已经很多年不曾好好睡一个好觉了，睡得安稳些大概还是高中大学那会儿吧。之后便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再后来便是忙碌的应酬，仔细想想，他好像真的没有为他们做过什么，可是转念又觉得自己做了许多。他一夜未眠的结果就是次日一早出现在了莫氏的大厅，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莫氏，而这里的风格看着就觉得熟悉，还真是莫心怡一贯喜欢的辉煌。莫与姝接到前台的电话便匆匆赶了下来，却在看见陆珂的时候不知道还说些什么。
“莫小姐，介意和我坐一坐么？”等莫与姝回过神来，两人已经稀里糊涂的坐了下来，相顾无言。
“别怂，早晚的事。”陆珂终究是没能拒绝，他说的没错，这么多年了，总该有个了结的。所以当两人面对面坐下的时候，陆珂才算是时隔多年后的第一次打量她。她变了许多，看起来似乎不再爱笑，眼睛里也没有了当年的光，举手投足里依旧优雅，却少了当年的娇蛮。也不是说不好，只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而他也知道，这样的变化，他难辞其咎。
“我打算回美国了。”话一出口陆珂倒是有些诧异，他以为她的目的就是他、是陆氏，可是眼前的人却淡淡的告诉他，她要走了。
“你看起来很诧异？”见她开口陆珂才定了定神，道：
“我以为你不会那么快走。”
“以为我的目标是你？”
“自然。难道不是？”
“陆珂。我的目标，从来都是你。”
“我知道，从我知道你是莫氏的老板，知道你安排两个女儿回过，甚至自己也回来的时候，我就猜到了。只是莫氏一直也没什么动静，我也挺诧异的。哦，或者说，你们还来不及有动静，光顾着内斗了。”莫怡挑了挑眉，笑道:
“内斗？”
“难道我说的不对？”
“也算吧。”见她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陆珂也不想开口，两人之间亦如当年的沉默。她跟在他后头，而他依旧爱搭不理。
“像不像以前？”
“什么？”
“那时候我就是这么跟着你，很多时候面对面坐着，你不是看书就是看风景，不爱搭理我。”
“……”陆珂沉默，因为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确实就像她说的，当年她对他诸般好，像个尾巴似的跟着他，他只觉得厌烦。
“这么多年了，我觉得我有资格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讨厌我吧？”
“我没有讨厌你。”
“你只是不喜欢我。”
“……”
“起码得给我个理由吧。”
“现在知道这些还有意义吗？”
“意义？当然有？我爸对你多好你难道没有数？”
“互相利用罢了，谁对谁能有多好？”
“互相利用？也是，你一直是这么觉得的吧，利用你榨取剩余价值，因为什么？因为你的商业头脑？别逗了，这大上海985的学生一抓一大把，怎么轮也轮不到你这个一穷二白的土娃。”
“别这么看着我，我既不是歧视也不是炫富，我说的是事实。撇开这些不说，你这么多年上学的钱，我爸给的吧？小时候的生活费、学费、医药费、什么乱七八糟的钱，我爸给的吧？不说你长大是不是能成才，这么多年下来，你对我爸该有的感激呢？难道我连听句实话的权力都没有？”
“你想听我说什么？说对不起？说我错了？”
“你会说？”
“不会。”
“所以我也没指望。”
“那你想知道什么？”
“我只是很好奇，我们家对你也算不薄吧？就算我过分了些，你至于这么狠么？”是的，这个问题她想问了很多年，当年事发太匆忙她连开口询问的机会都没有。陆珂没有立即回答，他沉默了很久才道:
“你说的没错，你爸帮了我许多。给我机会，甚至帮我在上海立足，可是我自认为对你们也好。我爸你当妹妹，把他当做半个父亲，可是你们做了些什么？尤其是你。”
“我？”
“是啊，你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多过分是吧？知道为什么我不喜欢你么？因为你活的实在太耀眼了。从小到大估计都没人给过你脸子吧？你花钱和流水一样，过的生活和公主一样，身边都是人，做什么都只要动动嘴皮子，骄傲却又蛮横，别人说你美好的不真实。知道为什么么？当年说你美好的人都是和你一个级别的，他们早就习惯了那样的生活，像我这样的人，按照你们的说法就是从臭水沟里爬起来的人，没钱没势没背景，看你们那种奢侈的生活都会怀疑自己的三观。那时候不懂，只觉得你简直每天都在炫富，真的是很惹人嫌。”
“那你为什么不说？”
“说？说什么？就像你说的，大学学费还是你们家施舍的，我能说什么？而去你这人的娇纵是与生俱来的，我能说什么？总不能说麻烦你回炉重造么?心怡，从一开始我们就不在一个世界里，两个完全不同频道的人，怎么可能互相吸引。”
“不可能？”莫心怡想问一句那她那年那些算是什么？吃饱了撑的么？可是她终究是没问出口，不能让自己变得更廉价了。
“所以你真那么喜欢我么？”
“什么意思？”
“你的喜欢也未必都是真吧，或许你也不过是得不到的不甘心而已。就像玩具一样，因为自己得不到，却被别人抱在怀里，所以你愤怒，想占有。可是你如果真那么喜欢一个人，你怎么会想尽办法让他受伤呢？”
“你以为我不知道么？因为我不肯答应你，你找人堵上了我的事业，大一点的公司都要看你们家的脸色，谁也不敢用我，小一点的公司倒是不怕，因为人家压根够不着你们，毫无前途。所以兜兜转转的，我又回到了莫氏，变成了一条狗。”
“你是这么想的？”
“不然呢？其实这些都不重要。有得必有失的道理我一开始就懂。如果只是这样，我也不会去计较，毕竟你说的没错，那时候我对你父亲是感激的。”
“那时候？那什么时候变了呢？”
“大概就是从你调查淑仪的时候吧。”淑仪？叫的可真亲热啊。
“她和你们不一样，她单纯的和白纸一样，毕业就认真工作。生活里都是我。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娇蛮任性。她温柔、体贴，我难过的时候她会陪着我，但是如果换成了你，大概你会直接给我一张卡，让我和你一样去买买买吧？”
“我什么都可以原谅都可以不计较，但是你们碰她就是不行。你们跟踪她，暗示她，接近她。甚至最后她会离开你敢说没有你的手笔？不是你找人去给她的暗示？”莫怡没有说话，他原来都知道。她嘲讽的笑了笑，问道：
“既然你都知道，又都看在眼里，为什么不阻止？”陆珂一噎，是啊，他为什么没阻止反而眼睁睁的看着呢？
“你说不出口，那我来告诉你？因为你自私！你一边试图攀着我们家融入上流社会，一边又放不下你的白月光，你一心想着两头都占着，却没想到引火烧生。也许你说的有道理，我确实没有想象中那么喜欢你，只是因为得不到所以更想要。可是你呢？明明利用我，连女朋友能护也没有去护，那么你到底是站在什么立场上指责别人？我是用了些手段来达到目的，但是每一步都故意让你知道了不是么？我甚至默许了你去阻拦，可是你没有。是你给了我希望，给了我爸假象。你什么都算计的刚刚好，却又什么都落空。你说，可笑不可笑？”见陆珂还想反驳，莫怡只是笑着抬了抬手继续道：
“这些都不重要了，情情爱爱的，到了我们这把年纪，还能剩下些什么？我已经不在意这些了，我更在意的是，你为什么坑莫氏。就我这点理由，应该不至于吧？”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想借着莫氏往上爬，可是那又怎样？”
“不怎样。正常。”
“对，正常。可是即便我娶了你我也是入赘女婿，甚至你爸精的让我在婚前协议上就签了字。万一我们离婚，我什么都没有。你说凭什么，我打拼了这么多年，离婚就要净身出户？”
“结婚就想着离婚？哦对了，我差点忘记了。你必然想着离婚的，毕竟你的真爱还在那里等你。”
“没错。从一开始我就想好了的，但是你爸实在太聪明了！从一开始就给我下了套。我要是不…折腾莫氏，倒霉的一定是我。”
“所以你干脆弄垮了莫氏，自己来？”
“是啊，而且很成功，不是么？”
“成功？是挺成功的。行，想知道的，我也都知道了。”
“……”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冲着陆氏来的，陆珂，你欠我的，就得还，等着吧，总归都是要还的。”说完便站了起来，似乎想起什么，忽然回头看向他道：
“哦对了，你太太，你心里那个白月光，你还真当人家一无所知？我去美国的那一年我就见过她了，该说也都说了，她什么都知道，可是她告诉你了么？这么多年陪在你身边，却装的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还真是像你说的那样，单纯呢？”说完也不去看他震惊的表情，自顾自的离去，只是但身影看起来格外萧索。
陆珂在咖啡店呆坐了很久，一直到咖啡店打烊，他才回过神来。这个夜晚，陆珂去找了庄淑仪，看见他的时候庄淑仪也是一愣，似乎眼前的陆珂一下子老了许多。陆珂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是却不知道如何开口。问什么呢？得到什么样的回答他才会觉得不那么难以接受。他了解莫心怡，她心高气傲的不屑于撒谎，即便经历的很多，但本质并不容易改变。见他怔怔的看着自己也不说话，庄淑仪便问道：
“怎么晚来找我，怎么了？”似乎是被她的声音惊醒，陆珂终于从回忆里摆脱出来，她看着眼前风韵犹存的女人，想起自己脑海里当年那个单纯的女孩，似乎没办法合并在一起，又分明就是同一个人。他忽然不想再追究她到底知不知道，又知道多少，这些事情里是否扮演了什么特殊的角色，看起来，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阿尧睡了？”庄淑仪一愣，他以往总是陆梓尧陆梓尧的叫，不然就是臭小子，混蛋的喊，这么亲切的叫他阿尧，倒是很少见。
“没，应酬去了，还没回来。”
“应酬？喝酒？”见他皱眉，庄淑仪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道：
“应该吧，我没问。”
“你怎么不问？”庄淑仪脸上的笑容有些苦涩，随即答道：
“我们的关系…还没有好到可以过问他的时候。”陆珂不以为然的道：
“你是他妈！”庄淑仪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
“他小时候因为我们的关系，没人管，长大了，有在意的人管着了，又因为你们的关系把人弄丢了，到了现在，也已经不小了，想管也管不了。他已经长大了，在最需要保护的时候保护他的人不是我们，现在已经不需要了，就不要再往前凑了，他会自己处理好的。你要相信他。”
“你是在怪我？怪我拆散了他们？我棒打鸳鸯？”
“我没有怪你，我是心平气和的和你说，放手吧，剩下的路，他可以自己走。”
“自己走！他要走多少弯路！我都是为了他好！”
“可是你的为他好得要看他需不需要。他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
“再大那也是我儿子。”
“是，是你儿子，没人和你抢。可是陆珂，咱们都不年轻了，年轻该经历的我们也都经历过了，别让你的儿子重蹈覆辙了。太累了。”陆珂许久没说话，再开口便觉得连语气都苍老了几分。
“你一直觉得，我都是为了钱是么？年轻时为了钱忽略儿子，年老时为了钱才不让他们在一起？”
“难道不是么？”难道不是么？陆珂扪心自问，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不是，可是扪心自问，他真的并不全是这么想的。
“我现在没拦着他和莫与姝在一起了吧？”
“难道不是因为她现在是莫氏的总裁么？”
“你就是这么看我的？”庄淑仪没说话，这种沉默反而让陆珂更加难受。就像你心心念念的做了一盘菜，可是吃的人却告诉你，它简直一文不值。
“行吧……”说完他看了看天，道：
“快下雨了，你回去吧。我…也回去了。”说着便转身一步步向外走去。下午的时候他还觉得莫心怡可怜，那里去的背影百般落寞，可是此刻他只觉得自己五味杂陈，说不清楚谁更可怜些。
“陆珂！”见她叫住自己，陆珂便停下了脚步却没有看她。
“把那些放一放，咱们好好过日子，不行吗？”陆珂摆了摆手，那轻轻的一声行也不知道她听到了没有，只是风声中，似乎杂夹着一声叹息。
那一晚，陆珂又失眠了。他已经很多年不曾好好睡一个好觉了，睡得安稳些大概还是高中大学那会儿吧。之后便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再后来便是忙碌的应酬，仔细想想，他好像真的没有为他们做过什么，可是转念又觉得自己做了许多。他一夜未眠的结果就是次日一早出现在了莫氏的大厅，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莫氏，而这里的风格看着就觉得熟悉，还真是莫心怡一贯喜欢的辉煌。莫与姝接到前台的电话便匆匆赶了下来，却在看见陆珂的时候不知道还说些什么。
“莫小姐，介意和我坐一坐么？”等莫与姝回过神来，两人已经稀里糊涂的坐了下来，相顾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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