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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后来他们谁都没再提起莫与姝的名字,直到敲定了所有事情也没有再说起。只是在莫橘颂起身打算离开的时候,陆梓尧才叫住了她。

    “莫橘颂。”

    “什么?”

    “来找我之前,你先扎了少禹是么?”莫橘颂有些诧异,她不知道他在这个时候莫名其妙的提起景少禹是什么意思。

    “是啊。有什么问题?”

    “我只是想告诉你,他不是不帮你,是帮不了你。”莫橘颂意味深长的挑了挑眉道:

    “你是想告诉我,让我和现实妥协么?”

    “我只是想告诉你,他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不知道为什么,莫橘颂提到这四个字的时候莫名的觉得可笑。见她一副嘲讽的表情,不爱管闲事的陆梓尧鬼使神差的替景少禹解释了起来。

    “他最近遇到了点麻烦。资金上的。”

    “我知道。”

    “你知道?”

    “是啊,我知道,可以理解,但不想原谅。”陆梓尧皱了皱眉,总觉得这句话谁好像说过。

    “我知道他资金出了问题,可能是林子凡,也可能是郁南初,甚至说的难听点,说不定你这个好兄弟都不知道在里面扮演了什么出彩的角色,他很忙很累,分身乏术,他有一大家子要养,有一对员工嗷嗷待哺我都知道,可是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我以为你会体谅他。”

    “我凭什么要体谅他?我体谅他谁来体谅我?”

    “我以为你挺喜欢他。”莫橘颂忽然就像被按下了静音键,连陆梓尧都看出来她喜欢景少禹了,可是这种喜欢,似乎夹杂了太多东西了,也许现在看起来,一文不值。

    “何必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即便我喜欢他,那也不是绑架我的借口。”

    “绑架?”

    “我觉得你们的想法有时候挺奇怪的。”

    “怎么奇怪了?”

    “你觉得景少禹喜欢我么?”

    “喜欢。”

    “是啊,他喜欢我,也仅仅是喜欢而已。女人是感性动物,或许很多时候可以理性的去思考,去权衡利弊,但是不可避免的,她就是感性的。他要自救,要救很多人,我能理解,可是我依旧希望他最先想救的人,是我。”

    “可是,莫与姝不是你。所以他不会救,我会救。”莫橘颂愣了愣,所以扯了扯嘴角道:

    “我知道,所以我说的一直是,可以理解,但不想接受。你大可以把这当做是女人,不,是我,我的不可理喻。可是那又怎样?我的骄傲告诉我,他不是值得托付的终生的人。如果一开始就觉得不对,我不打算浪费生命去赌一场风花雪月。就像交通规则一样,很多事,可以回头看,但是不能掉头走,毕竟,逆行是要全责的。”

    “你太片面了。”

    “算是吧,毕竟,有那么前车之鉴。”陆梓尧一时语噻,莫橘颂见他吃瘪,莫名的觉得痛快,她见过太多次莫与姝的痛不欲生,而此刻眼前的这个男人居然还试图叫醒她让她踏上她的老路?

    “陆梓尧,到了我们这一代,能为你哭、为你吃醋的女孩少之又少,会吵架先低头,满眼都是你的女孩,都是奢侈,你曾经有过的。可是人的心是热的,从热到温热到寒冷那是一个怎样的过程,是再多的道歉和后悔都无法挽回的。你没见过她突如而来的沉默,没见过他歇斯底里的悲伤,你大可以说你也是,你也绝望过,可是抱歉,你失去的,只是一个曾经爱你如命的女孩,而她失去的,是她所有的温柔。这些话我早就想说了,所以你也别在我这装什么大度替他时候什么话,那不重要,我不是莫与姝,或者说从你们身上我很早就明白了一件事,爱情,从来是算旗鼓相当方有始终。”

    “什么才算旗鼓相当?”

    “钱、势、地位、家世、项目,皆是。”

    “那是交易。”

    “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实在很难让人信服。那我换个问法,如果莫与姝来找你。救一个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人,还是救陆氏?”陆梓尧定定的看了她许久,才开口道:

    “只要她要,只要我有。”

    “可是这句话,六七年前的时候你没说,也没这么做。你现在会这么时候,难道不是正好旗鼓相当的时候?”陆梓尧沉默了许久,才摇了摇头。

    “不是。那是因为,你们都还没失去过。”剩下的话他没说出口,但是莫橘颂就觉得自己好像已经知道了他要说的话,因为还没失去过,所以没有体会过后悔的滋味。也没有失去过,所以以为那握在手里的并不重要。

    “行吧。这事儿以后再说吧。”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就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似的,晚一步就是万劫不复。空荡荡的办公室里生剩下陆梓尧一人,看着桌上的那张相片愣愣的出神。莫橘颂说的对,莫与姝已经不是照片里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而他也不是当年那个富二代了,明明什么都变了,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次日十一点,庄旭和林子凡在林子凡家中被捕。被捕的时候两人是一脸茫然,什么都算计的好好的,怎么突然祸从天降?被押上车的时候庄旭拼了命的叫嚣,林子凡却沉默的扫了眼站在不远处的莫怡,以及孟佳。当看到孟佳的时候他瞳孔缩了缩,看向还在那垂死挣扎的庄旭低头笑了笑。再次看了眼莫怡的方向后一言不发的上了车,这次是他输了。他没想到,孟佳会是莫怡的人,是他失算了。警车载着他们从莫怡身侧经过的时候,庄旭自然也看见了孟佳,他在警车内坡口大骂,林子凡忍不住开口道:

    “闭嘴吧。”

    “难道我们就这么认了?”当着警察的面林子凡没有开口,但是那不言而喻的眼神却直白说着:愿赌服输。是的,从一开始他就做好了输的准备,他赌的起,也输的起,可是他是真的喜欢莫怡,不然也不会一等就是一辈子。但是人心这种东西太复杂了,直到这一刻他似乎也不明白,到底是喜欢莫怡多一点,还是喜欢喜欢莫怡的感觉多一些。他缓缓垂下眼眸,看着手上的镣铐缓缓笑了,也好,好歹也算是一个完结。

    这边孟佳看着越行越远的警车,问道:

    “会判多少年?”

    “诈骗、非法集资、非法转移他人财产,他们的罪行多了去了,具体多少我不清楚,十年跑不了。”

    “十年?”

    “心疼?”孟佳一脸吃了屎的表情道:

    “短了点。”

    “呵,最毒妇人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也是要看人的。”庄旭连人都算不上。那时候她还小,爱看电视剧,所以在被抢劫正好被那时候的庄旭抢回来的时候一颗心便扑在了他身上。那时候他不过是个一穷二白的学生,她父母是不同意的,用他们的话来说,门不当户不对。一开始的几年,她爸妈都不待见他们,日子过的苦哈哈的,后来终究是拗不过女儿,这才接受的庄旭,帮他建桥铺路的,一步步才走到了今天。当初的庄旭没有啤酒肚,笑起来也很腼腆,对她温柔的不可思议,那时候她觉得自己多幸福啊。可是后来究竟怎么了?他变得势力、小人,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因为爱他她帮他做了不少违背良心的事,她试着原谅直到发现,她舅舅的事都有他的影子,理由很可笑,因为外公的财产,如果舅舅不在了,那就都会是她妈妈的。可是那是她舅舅啊,那个疼她爱她的舅舅,那是她妈疼爱的弟弟,那一刻她发现床侧的这个人很可怕。有时候爱是开始,也是结束,她现在就亲手把这一切了结。

    “他出不来了。”莫怡诧异的抬眼看向她,她去看着早就没有车影的那头发呆。

    “你还有别的证据?”

    “嗯。”买凶,制造车祸,甚至强迫别人吸毒,每一样,他都出不来了。

    “自己的痕迹都擦掉了?”

    “放心吧。你做的局,很完美。”完美的,把所有痕迹都清楚的干干净净,可是她却不愿意了。她一步步的向着那个方向走着。

    “孟佳?”

    “莫董。谢谢你。”谢谢你让我有机会从那个泥沼里出来,但是,出不来了。

    “你要去自首?”

    “放心。那是我自己的事。”

    “值得么?”值得么,为了那样一个人。值得,为了那样一个人。至于是哪样,只有她自己知道。有些人表面冷硬,却固执,就像孟佳一样。莫怡没再说话,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一步步走出自己的视线。

    “莫董,我们要去公安局么?”莫怡没说话。林子凡或许有深情,也有错,但是说不清到底谁对不起谁,就像他说的愿赌服输,这场局从开局到现在,不管初心还是结局,都算是翻篇了。

    “不用,走吧。”坐在车上的莫怡想着当年他们的初见,骄傲蛮横的公主,温柔帅气的男二,这种对不起和谢谢你的剧情居然会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她想她是真的老了,老到连心都倦了。

    “莫董,回家?”

    “不,去公司吧。”莫怡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尘埃落定,却并不开心。

    莫怡来到公司的时候,股东大会已经结束,会议室里,只有莫与姝和莫橘颂。两个人安静的坐着,却都没说话。一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一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见莫怡进来,莫橘颂二话不说站起来往外走,莫怡只是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或许我该换个称呼,莫董?”莫与姝一愣,随即无奈的笑了笑道:

    “你在嘲讽我?”

    “我在说事实。恭喜。”

    “喜从何来?”

    “怎么,赢了不开心?”

    “从来都是两败俱伤的局,谁能赢了谁。”莫怡笑了笑,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我只是很好奇,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这不是你的作风。”

    “我的作风是什么?”

    “起码不是现在这样。你做什么一个局,到底图什么。”

    “蛀虫清理了,上海商场重新洗牌,所有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这样不好么?”

    “你大可不必非要我们俩一起回来的。”

    “也许…是我太无聊了吧。”

    “我以为你会针对陆氏。”

    “我让你失望了?”

    “我只是奇怪,你对陆氏……”

    “我什么都没做,很奇怪?”

    “不奇怪么?”

    “谁告诉你我什么都没做?我一会约了陆珂。”

    “你…约了陆珂?”

    “是啊,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

    “行了,我就是来看看这边怎么样了?没想到还真被算到了。莫橘颂还真当你是个宝。拼了命的捞你。”

    “是你小看了人心。”

    “谁说不是呢?”

    “既然你安安稳稳的坐在这个位置上,那莫橘颂呢?打算怎么处理?我猜,她会辞职。”

    “她不会辞职。”

    “哦?你很自信么?”

    “不是自信。是自知。你既然说了把股份都给我,刚才我也签了字,所以现在开始,我可以自由处置了吧?”

    “想分给莫橘颂?”

    “不是分,是都给她。”莫怡低头笑了,果然。

    “我有置喙的余地?”

    “没有。我只是告诉你一声。顺便,你帮忙转达。”莫怡一愣,随即皱眉道:

    “你要走?”

    “是啊。之前就有打开国内市场的打算,既然上海稳定了,又有橘颂坐镇,我,打算去北京看看。”莫怡许久没说话,虽然早就猜到了,但听到的时候似乎还是有些沉闷。

    “随你们吧,我这个没有股份的莫董就不在这耽误你的时间了。”说完就站了起来,可是即将走出去的时候还是回头看向了莫与姝。

    “你确定你和莫橘颂,还能毫无芥蒂?”

    “为什么不能?”

    “彼此设计、彼此隐瞒又彼此救赎,但或多或少,都掺杂着自私。莫橘颂并不是一个和你一样的人。”

    “人和人本来就不一样。”

    “呵,也是。”

    “有时候肩并肩或许比手牵手更长久些。”

    “有道理。”

    “莫怡!”莫怡一愣,再次诧异的看向她。她很少连名带姓的叫她,总觉得那样并不友善。

    “有些事,放下会轻松许多。”莫怡的目光有些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随即笑了笑道:

    “有些事可,而有些事不能,比如莫氏。”那是她父母的心血,是他爸半生研究的技术,她必须让它发光,那是她的亏欠和执著。

    “那陆珂呢,是哪件事?”是能放下的,还是不能?莫怡仔细想了想,要带着陆珂的伤一起走,也挺疼的。

    “谁知道呢。”